左手自来我行我素,没有什么人能够在他心中撩拨过多的温度,惟独这名字绞得他心里一痛——他如何忘得了右手这个名字呢?每次想到这个名字,他都会心酸。他有这条命活到现在,也亏得了这个名字的主人。一时间,他冷酷的心里涌起了热度,不知不觉的将手伸进衬衣口袋里,掏出黑色皮夹里的一张泛旧的照片,他多少有点不敢看这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名绽放着美丽笑颜的孩童,有着东方人的小脸蛋,和西方人的深邃五官,还有一种不娇柔造作的独特气质,象是个少女,又似个少年,朦胧的阳光从他黑色的秀发上照将下来,映得他粉嫩的小脸很红,目色更棕,也将他楚楚动人的五官映照的不可侵犯。他的眼睛是那样有神采,笑得却是那么遥远,似乎触摸不及。谁见了这样的笑,都会说不出的喜欢。
也许因为美丽的相貌而诞生的喜欢,是浅薄的,然而人永远避免不了这样的浅薄。左手并不知道,当他看着这张唯美的近乎惨烈的照片时,寒冷如冰的眼色驱散了阴霾,一时间变得如桃花般温柔。弟星与远泰在身后瞅着他如此,倒也觉得稀奇……“右手……我倘若忘记了他,便叫我禽兽不如呗。”左手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来,握着照片的手更紧了。
柳去花红,浮光如梭,记忆如排山倒海汹涌而来,他仿佛又回到了他十四岁的时候,又想起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但从未有片刻敢忘的男孩,这颗心头朱砂痣,却竟然弹指尖就化为乌有,以至于让他的心永远空空荡荡。
人呐,一辈子总有难忘之念——
———————————————————————————————
九年前,人间三月。南京旧故事。
宝相庄严的栖霞寺,平日里参拜者人山人海,自有一派繁生景象,然这一日寺庙却禁止游人进入,善男信女虽禁了却还是热闹,一众挂着记者证的记者们被关在黄色警界线之外,手不离机的等待捕捉精彩画面。再看这寺庙屋檐上落叶也不染一片,寺周挂满灯笼,鲜花群列,色彩真个鲜艳,温柔的蝴蝶在鲜花中飞舞,僧侣们则井然有序的排列成两排,似在等待什么贵客。
那栖霞寺的住持明文方丈也是规规矩矩的立于众僧之前,而在他身旁的一名戴着黑色边框眼镜的少年美童,便是左手了,这年他才十四岁。九年血窟般的**生涯,将他打造成一个拥有高贵灵魂与霸气面容的男人,而少年时的他,仅仅只是一个华丽的叫人不安的贵族少年,略卷的长发,惨白的雪肤,黑色眼镜遮盖下的瞳孔,似绿非绿,似紫非紫。也就是这双眼睛,目睹了尘世间一切的一切。
明文方丈正在与左手寒蝉着,忽的听到小僧喊道:“来了来了,豹爷来了。”方丈与众僧赶紧下阶迎接。只见一众人马下了轿车,踏毯而入。那领头的便是豹子头,身穿一身西装的他看上去气定神闲。
举头三尺有神明,豹子头是个信佛的人。中国文化,自来尊儒释道,而佛教的创始人释迦牟尼,则是一位才华横溢的王子,他虽贵为王子,却深深为当时印度受苦受难的大众震撼、怜悯和悲哀!为了让众生平等,免除痛苦,因而创立了佛教,普度众生。
豹子头与那“受苦受难”“众生平等”相隔甚远,但说来也怪,愈是在社会上有名有姓的人,愈需要精神的安慰。尽管他是一名黑势力上位的人,他也需要。当然,他今日来,倒也不光只是为了这精神的安慰,也是为了名誉的安慰。否则来不了这么多记者。他倒不是一个人,随他一同下车的倒有两位,跨着他左手含笑徐入的便是囚白娇,而牵着他的右手随他款款而入的则是一名新鲜的紫衣雏女。这雏女一来,便吸引了众多眼球,瞧她年方不过十五岁左右,却颇有成女之貌,妖艳姿色,笑靥甜蜜而又腼腆。正是可以让许多男子为之动心的女子。
第一章 烟梅蜕崩槛世梦 烽火暗动惊伤城下
更新时间2011…5…12 21:40:20 字数:9621
三人与几名豹军骨干在众记者的闪光灯快门声中款款入内,脸上是老道得体的笑容。当豹子头走到明文方丈面前时,明文方丈双手合十闭目道:“天边一朵云,漂浮到栖霞,欢迎上邪公来到寒寺礼佛。”豹子头笑笑,亦是双手合十。
囚白娇也一眼看见明文方丈身旁的左手,挤到他身边,摸摸他的肩膀道:“怎么样,小左手,在寺庙里礼佛的日子还开心吗?”左手一笑,春暖花开:“这栖霞山秀丽非凡,景色怡人,来到此处,叫我满心欢喜。”
明文方丈不禁赞道:“这少年不光有美人的躯壳,且是我所见过的最聪明的一个孩子,才不过十几岁罢,却颇有慧根。想不到高蛮集团卧虎藏龙,竟有这般早慧之少年郎,看来老爷子在对下一代的教育上没有偷懒啊。”
豹军的黑社会性质,是其漂流在黑暗中的那一部分,是见不得光的,不能直接暴光在太阳光底下的,否则要被灼成灰了。他们裸在太阳底下的,便是世界五百强之一,遵守法律人伦的知名企业——高蛮集团。
囚白娇听闻明文方丈之言,叹一声:“唉,上帝可真爱开玩笑,我们小左手不光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中龙凤,连这相貌和头脑都叫我一介成人敬佩不已咯,啜啜,将来待他长大成人啦,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间美女呢,方丈大师,你可得多教教他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她说得大胆而露骨,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大胆而露骨的女人。
豹子头亦哈哈大笑:“左手呀左手,天生就是一为祸人间的孩子呀,你能否继承我的霸业,那倒未必说的,但想来我豹子头的风流,你可是能继承个十有八九啊,将来又是一个才兼文武的花花公子,浪荡少年徒,哈哈哈。”
他又饶有兴致的念来:
“我就是个蒸不烂,煮不熟,锤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
周围的人都受不住了,呵笑起来。又想起这是在寺庙之中,渐渐的隐了下去。左手也笑了,他这般一笑,更是妖俊诱惑,荒唐而不真实了。线外的记者们,纷纷踊跃于前,将镜头对准他,生怕遗失了这一笑醉天下的珍贵画面,一时间闪光灯乒乒乒的乱闪,务为壮观。
囚白娇又道:“哎哟,老爷子,你这干儿子可真人见人爱,不过还好,老天爷待我不薄,我这刚入帮的干女儿可也不落下风哩,来,蝉蝉,见过你豹爷,左哥。”说着,便将那紫衣少女牵到跟前来,这少女先是对着豹子头鞠了一个礼,又歪着头对着左手天真一笑,她年龄虽小,这一笑却别有甜媚,再加她的身段,可谓是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色色相相,美好到了及至,她腼腆的说:“妈咪,这你可记错了吧,我今年十五岁,左手可要比我小上一岁哩!怎么着,也应该我是姐姐,对吧,左手弟弟。”她虽说第一次见到左手,可似乎对左手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囚白娇忙拍自己嘴道:“该死该死,我这老太婆的记性,可也大不如前了。”
左手见这紫衣少女除了美得惊心动魄外,文辞也不鄙野,很是动心,不觉盯着她道:“你……叫蝉蝉?是貂禅的禅?还是秋蝉的蝉?”
这紫衣少女咯咯一笑,道:“是秋蝉的蝉!左手弟弟,可记住了?”她提高声音,似要左手非得记着她。左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