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皇后笑道:“这算起来嘛,摄政王还要叫我一声嫂子。不如,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好了。”
关夫人闻言忙道:“这怎么好?”
“有什么不好?”景皇后向关夫人言道:“莫非,姐姐你是嫌弃我不配做眉儿的姐姐。”
“当然不是。”关夫人喃喃道。
景皇后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想起自己刚才称关夫人为姐姐,这会儿又将她的女儿叫做妹妹,不由脸色一变,忙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道:“我真是该死啊。怎么会这么不长脑子,这样的话,也说了出口。姐姐你可别生气才是。”
关睢景忙插口言道:“娘娘乃无心之过,家母又怎敢怪罪。”顿了顿,续道:“不过,既然吾妹跟摄政王的婚事,定在下月十五,在这之前,下官认为有个人务必要请他回来。”
景皇后一愣,下意识的问道:“请谁?”
“二皇子殿下白苏。”
“白苏?”景皇后眼波一动,笑道:“苏儿打小便跟摄政王关系亲厚,这会儿,他成亲了,确实也应该回来才对。今儿晚上,我就回去向陛下言明。”
“多谢皇后娘娘。”
“谢什么,苏儿与我本来就是一家人。”轻轻一笑,不懂声色的试探道:“倒是你,怎么会这么关心他们之间的事儿?”
关睢景岂会听不出话中的试探之意,中规中矩的应道:“以后,眉儿嫁去司家,还需要他多多关照。下官,只是不想吾妹受难而已。”
景皇后干笑一声,向关眉妩道:“丫头,你哥哥对你可真好。日后,可要记得好生报答他。”心中却道,我今儿个就卖你一个人情,你欠了我这人情,以后,你自当会还我。
关眉妩心思单纯,虽然清白被毁一事,给她打击不小。但是,至少被双亲保护得甚好,自然看不懂这其中的尔虞我诈。下意识的点头应道:“眉妩谨遵皇后教诲。”
景皇后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道:“今儿个多谢几位的款待。我想起,内宫中还有些事要办,我就先行告辞。”
关睢景一人忙起身相送。
临行前,景皇后又拉起关夫人的手,言道:“姐姐,以后你一定要常到宫中来看我。”说完,也不待关夫人回答,便吩咐随行的太监摆驾回宫。
闻言,几人忙叩拜道:“恭送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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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里的加急快报,旨意之中却只有短短几字,速速回宫。白苏正为灾后重建的事情,忙得头昏脑胀。而那圣旨到达之时,已快到八月中旬。
接到圣旨的当日晚上,白苏便草草的收了些日常用品,往京畿赶去。
若是,那旨意之中有言明何事,他也不会如此着急……一路上,不停的胡思乱想着。心道,莫非是司祧又故态复萌,忘了答应了自己的事儿,陷害了朝中的良臣?一忽儿又想,是不是父皇出了什么事儿?不然,如此这般着急?
煎熬般的过了几日,终于赶在八月十五这日回到了皇宫。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直接奔到宫中向白尧章请安。白尧章正在批阅皱褶,听到太监的通报,激动得从座位上站起,道:“快宣他进来。”
不一会儿,便看见一身劲装装扮的男子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几月不见他,那孩子比以往黑了许多,却也成熟了不少。见到他,便啪地一声跪下,“儿臣参见父皇。”
白尧章鼻子一酸,扶着他道:“孩子,你受苦了。”
久别重逢,白苏心中自然激动。强忍了泪,道:“孩儿不苦。父皇的身体现在可有好些。”
“好多了。”将白苏上上下下的看了又看到:“怎么瘦了这么多?”
闻言,白苏抿唇笑道:“没有啊,你看儿臣现在多壮。”说着,扬了扬手臂,弯着唇角甜甜的笑。
白尧章慈爱的摸着他的头道:“对了,今儿个是你皇叔大婚的日子,既然回来了,你也一道去热闹热闹吧。”
“皇叔?”白苏眨眼问道:“哪个皇叔?”
白尧章闻言笑起:“你的皇叔,除了司祧外,有那个还没娶亲?”
白苏闻言一僵,嘴角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起,便有一把钩子伸了过来,硬生生的将那笑,勾出了的一个缺口“皇叔,你说错了吧?他,怎么会娶亲?”
“就知你不信。”白尧章就好似了了一个陈年的心愿一般会心的笑:“我当初也不大相信的,后来,你皇叔将那女子带了宫中,我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霎时,白苏只觉得空气寒冷如冰,嘴角上的缺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强自定了定心神道:“那姑娘不是父皇指给他的么?”
白尧章闻言笑起,喜不自禁道:“是你皇叔自己来宫中向我说,他对关家的小姐一见如故。刚从太仓回来,就赶来向我说要娶关家小姐。”
“这样么?”白苏低声的呢喃道,伸向嘴角的钩子,在瞬间,转移了方向,偷偷的朝他的胸口勾去。
“对啊。这会儿,你也回来了,在过几个时辰,新娘就要被接进摄政王府了吧,你先回殿内去换套衣服,然后去给你皇叔说声恭喜吧。”
白苏下意识的按着胸口,强笑言道:“我这就回去准备。只是,回来得匆忙,皇叔大喜,儿臣也没什么贺礼送去。”
白尧章笑道:“你就在我这里挑两样奇巧别致的送去吧。那丫头,应该会喜欢的。”
白苏自知已无回旋余地,再若多语,只恐会控制不住那逐渐失控的情绪,此刻唯有抿唇忍痛,强笑着又多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匆匆的告辞。
第二十九章:婚事(3)
匆匆的回到宫殿,换了套以前不曾穿过的月白缎子长衫,那雪白色的腰带一连系了几次,才勉勉强强的打了一个难看的死结。又想着那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体面得体,意气飞扬神采奕奕,不由更是觉得难以呼吸。那一日,我成婚时,你的心情是不是如我这般?
他在路上设想了成千上万个理由,也想了千百万个他们重逢的画面,却从没想到,他们的见面,会像现在这般。
秋高气爽,桂子飘香。吉时到,炮竹响。
摄政王府一时唢呐齐鸣,两旁,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群。门前停着四匹高头大马,那人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笑吟吟的缓步朝那刚刚下轿的新娘走去。
马儿长嘶了一声,那女子足登绣履,腰系流苏飘带,下着一条绣花彩裙,头戴用金银、明珠、玉石丝坠等装饰物连缀编织成的凤冠,肩上披一条绣有各种吉祥图纹的霞帔身子婀娜,行至有度。
白苏扯着唇,冷冷的笑着。心道,有妻如此,也难怪他会这么匆忙的想要抱得佳人归。只是,一记起他以往对自己百般的好,胸口就好似被这炮竹炸了一个大窟窿,火辣辣的疼,眼前是炮竹炸开后,纷飞的纸屑与雾蒙蒙的硝烟。那新郎官恰好在此时偏头,朝他的方向望来。刹那,时光凝结,周围的声音在片刻辽远,天地之间,仿似只有那人怔忪的眼神。
是发现他了么?
白苏忍不住轻轻的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却始终达不到眼底,也暖不了人心。就好像,这秋日的太阳,就算在暖,寒风一吹,全身上下都是冰冷的一片。是,冷到了心底去。
那新郎官片刻之后,便回过神来。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疏离而有礼的浅笑,白苏下意识的扯了扯乳白色的披风,今儿个怎么这般的冷。
唢呐声又响起来了,他看见,那人轻轻柔柔的牵起新娘子的柔荑,带着坚定而又幸福的微笑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