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见你一次,都觉得比上一次更糟糕……”
她抱住我,不是明华撒娇的时候从我臂下穿过抱住我的抱法,而是将我的手臂,将我整个儿都抱住。
“喂喂,别这样,”我笨拙的用饭盒碰碰她,“会被看到的。”
欧阳放开手,脸有些红。
她挤出一个微笑,生硬的有些可爱:“对不起。”
“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上课铃响了,四周安静下来,安静的阳光仿佛有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
妹妹出院后,身体的状态就一点点好起来,起初几个月,我还会定时带她做检查,现在几乎不需要服药了。蹦蹦跳跳的小公主越发讨人喜爱,她在学校交了很多朋友,一回到家就拖着我把一天开心而琐碎的事情告诉我,她的小脸盘浮着和其他孩子一样红晕,那段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的生活是一场已经过去的噩梦。
在这个夏天,甄伟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报名之前,大家为他和他同级的学长开了送别会,明华在大家面前吻了甄伟,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甄伟脸红。
这个大胆的举动和明华往日的谨慎含蓄大相径庭,也许她想让我看见她活得很好,没有这个连一个分手理由也无法给出的家伙,也能够活得很好。
送别会到末了搞得挺煽情,很多他的好哥们儿和甄伟拥抱,一个学弟还哭了鼻子,但没人笑话他。甄伟确实有一种领导者的气质,平静的笑着对每个好兄弟敞开怀抱,开着适宜的玩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笑容可掬的在我耳边低声威胁“我不在的时候,不准打明华的主意。”
我失笑给了他一拳,他是傻瓜吧,大概只有他一个还觉得我有机会,他看不到,明华眼里现在只有他一个。
林子午在床沿上坐着,连续抽完了两根烟,我于是下了床,开始套牛仔裤。
从我下床后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我,让我感觉不自然。
“……小菲在同学家里庆生,我去接她。” 我笨拙的解释。
林子午没有表示意见,也没有移动视线。
我低下头:“可以走么?”
空出让人觉得焦躁的时间空档,他忽然说:“现在不会疼了吧?”
他的句子像询问,但语气是冰冷的判断。
我自嘲的笑。
这样的问题……
仅仅又过去几个月,身体好像适应了这种违背自然和伦理的性交方式,乖巧的连流血也少了。
是不是该庆幸?
林子午从床上下来,站到我的身后。
“回床上。”他理所应当的发号施令。
我僵立在那里,握紧皮带:“……明天我过来。”
“你有资本谈条件?”
他的手附上我的手,滑过,按在皮带扣上。
从他的力度,我知道他不可能退步。
但小妹在等我。
“……林先生,您见过我妹妹吧?那么小那么漂亮的小孩子……您是不是讨厌她?”
林子午放开皮带。
“骆飞,”他抓住我的下巴,扭转到一侧,面对他的脸。
林子午侧着身体,俯视着我,高高在上,漂亮而冷硬的轮廓,水晶吊灯的柔软灯光依然无法磨平他脸上的棱角。
“我为你妹妹准备了手术,”他眯起眼睛,“她哥哥的身体如果不是拿来交易,在其他任何场合都没有用处,更不能救她。”
我感觉身上的什么地方剧烈颤动了一下。
“那些事实让你难过了?”他注视着我。
我不想和他反复徘徊在这点上:“我知道您不喜欢她,可是——”
“我不喜欢妨碍我的一切东西。”他扼要而霸道的截断我的话。
已经没有任何必要继续这无意义的对话,林子午丧失了耐心。
“对不起,我明白了。”
他捏着我的下巴,我对着他,解开皮带扣。
“没事吧?”林叔开着车,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
他是故意的,用野蛮的方式交媾,然后射在我身体里,时间一长,就开始痛。
我看了看汽车仪表盘上的时间。
“这里停车。”
“可是——”
“请停车。”
我打开车门,往住宅区里跑。
已经接近十点,庆生会早早结束,除了妹妹所有来庆祝的小孩都被父母接走了。
那家的男女主人没有怪我,把已经睡着了的妹妹抱给我。
我叫醒睁不开眼睛的小妹,让她趴到我背上,她在我背上继续她的梦。
夜里的住宅区很安静,仅仅有清白的路灯,模糊的照亮着眼前的路。
妹妹时断时续在我身上发出甜蜜的梦呓。
“……蛋糕,大蛋糕……哥哥……小菲,蛋糕……在一起……”
12
林子午曾在旅馆说过他会要他叔叔看清楚,谁才是掌控者。
我对此兴趣缺缺,只是出于直感的,认为林子午的状态并不好。他们谁赢谁输,骆飞的生活都不会再回复以往,所以我虽然厌恶,确实鲜少想要报复谁。
但问题不是和我无干的家族内斗,而是林子午为何要对我说这些——从他的精神暂时稳定之后,他不再对我讲述自己的事。清醒的林子午是难以撼动的商业奇才,不需要倾诉,更不会在执行自己的意思前,把决定透露给不相干的人。
我和他之间只有指令和性,我是不相干的人。
本来这样,就可以了。
怀疑他旧疾复发的不只我一个,林叔来找我,看样子很忧虑。
他说林子午最近的情绪不稳定,问我他是否不定时地注射镇定剂。
我说我不知道。
林叔不忘了打量我。
显然我保存完好。
简直天方夜谭,跳过花钱买来的容器,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压抑丑陋而狂躁的情绪?如果他是如此宽仁的人,就没有最初的约定。
“他的公司撑不了太久。”
满屋子的烟,烟气里未灭的情欲,隐隐约约漾出叫人懒洋洋的腥味。
林子午就在这暧昧不清的烟雾里,预言末日降临。
我坐起来,和他一样靠着床板,维持半米的距离,看新制造出的烟雾在空中沐浴暗淡灯光,折射出阴影无异的光线。
“等这件事了结,和我去外头走走。”
林子午知道我在看他,但没有回头,依旧慢条斯理的吞云吐雾,微昂着头,生硬的光在他的眼睛和鼻翼下留下形状不同的黑暗。
“……带上你妹妹。”
“我和你去。”我打断他。
林子午抬起嘴角:“作为哥哥的顾虑是否过头?”
虽然我藏不住自己警惕的眼神,我也想不出他会不利自己出钱医治的孩子。
“我只是不想让她知道——”
“知道什么?”他的嘴角附近带着有弧度黑影,林子午转过身,眼睛在背光的黑暗中放出红色的光,“他哥哥靠陪男人睡觉赚钱?”
我看着黑夜里灼痛眼睛的火光。
他伸出手,确认所有物一样触碰我的脸,从额头,到嘴唇。
烫热的温度在下降,红光也逐渐消隐。
“不争辩,但不是顺从……这次也准备沉默到底?”
“……全部。”我说。
“嗯?”
“全部这一切,我希望她永远也不知道。”
我说得很费力,为了发出一些音节牙齿歇斯底里的相互摩擦,几乎咬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