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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2 / 2)

「那……那些大爷们在欺负人!」

「哦。」上官修搁下笔,起身走到窗口,只消朝下望,便看见那些差吏正在欺负一名非常高壮的汉子。

他怔忡了下,「那是……在马厩干活的杂工。」

人被打趴在泥地上,几位大爷吆喝著从胯下钻过……嗟,眉一拧,眼底流露一抹嫌恶。「怎这麽欺负人呢……」

阿丁一把拉开了少爷,「别瞧了,万一让人看见咱们,上楼来找麻烦就糟了。」他立刻关窗扣锁,如临大敌。

少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就一双巧手万万不能伤著,等同於命一条哪!

上官修再度上前,打开窗扇,凛著脸色继续观望。

「少爷……」

「别吵!」他端起架子,威严立现。

阿丁顿时噤口。好半晌,忍不住发出咕哝:「少爷瞧什麽……那个清理马厩的又不是汉人……咱们来过几回了,人人都喊他杂种……有什麽好瞧的……」

马厩外——

「啧,大爷叫你爬,你不爬……好呀,非要打才会动麽,本大爷就成全你当牲畜!」他抽起马鞭,狠劲十足地抽打在杂种背上!

啪!

啪、啪!

啪——啪——啪——

王掌柜从屋内奔了出来,挥著两手求饶:「各位大爷行行好……别打了……会打死他的。」

「你闪边去!」另一名差吏大手一挥,没理会王掌柜一屁股跌在地上。

同伙的差吏笑说:「咱们在教训一头牲畜,你管啥閒事!」

他脸色一白,唇抖啊抖的回话:「他……是我雇请的啊。」

「哈!我管你是谁雇请的,王掌柜,你养的这条狗是杂种,我没找你问罪,你倒是帮护著来了!」

「我……」闭上嘴,无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些恶霸的眼底没王法了,比出没在山林里的贼匪更令人憎恶!

「爬!」又一声吆喝,大爷叉开双脚,等著一条牲畜钻过裤裆!

街边上,人们远远地望著,谁也没伸出援手,压根儿就不敢招惹那些差吏。

趴在地面上的人浑身脏,头发凌乱、衣衫还沾了马粪,嘴角噙著血渍,缓缓地从大爷的裤裆底下爬了过去……

真是一点自尊也没有!附近的路人开始指指点点。

也不知人是打哪儿来的哑巴,长得高头大马的,有一双刀子似的棕眼,五官轮廓棱角分明,从耳下蓄满了胡髭,教人一看即知是外来的蛮夷杂种,模样十分的落魄。

人帮王掌柜清理马厩,餬口饭吃而已,却时不时遭人打骂或赏白眼……那万来客栈里头什麽人都有,遇到好的,不找麻烦;遇到差的,就像此刻的境地,受辱、任人欺凌是常有的事。

住在这附近的人虽是见怪不怪,仍看不过去那些差吏这般羞辱人,未免太过了些。

「各位大爷啊,够了、够了……饶过他吧。」王掌柜鞠躬哈腰、拱手连连拜托,「饶过他……人不会说话呢,是个哑巴,流落到我这儿,不过帮我看顾马厩讨口饭吃……若得罪大爷们,我替他赔个不是,各位大爷大人不记小人过……行行好……」

「哈哈哈——」差吏压根没理会王掌柜罗嗦些废话,瞧著一条狗样的牲畜爬过胯下。这会儿,羞辱够了,也过足了瘾头,他回身抬脚一踹,一条杂种狗又趴在泥地。

同伙哈哈大笑。

「大爷爽了,咱们走!」为首的笑咧著嘴,领著几名差吏说走就走。

王掌柜又被人给推到一边去,撞上支撑马厩的木柱,他龇牙咧嘴,抚著发疼的背,好不容易等人都走得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知哑夫的伤势如何……王掌柜一回头,瞧见哑夫背上衣衫染红了一条条血痕,人朝马厩里边走去。

他一惊,奔上前揪住哑夫的手臂,急切道:「你没事吧?」

回过头的人静默,毫无受委屈或气愤的表情显露,唯有深邃的棕眼透出一丝冷芒。

王掌柜莫名地一吓,倏地缩回手,嘴上支吾:「你若……没事就好……我进客栈内……去忙。」忍不住打个寒颤,跨入客栈内,怎也想不透适才怕些什麽……

客栈外,高头大马的落魄汉低头拾起一把刷子,继续未完成的粗活,彷佛适才什麽事也没发生过。将身前的骏马从头刷到脚,一起身,抬头之际,冷冽的目光锁定二楼的窗口,有人目睹……不著痕迹的,他低头,打从心底泛起一丝残忍。

漆黑的夜里,人烟罕至的林子内传出凄厉的哀号——

维持没多久,发出哀号声的人凸瞪著眼,嘴一张一合,渐渐地没了半点声响。

脖子以下的身体落在另一人的手里,彷佛宰猪杀羊一般,超乎常人的身手十分俐落,开膛剖腹、肢解四肢百骸,一块、两块、三块……无数块;每一块剁得工整、刀刀断骨,惨遭分尸的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说出下手之人是谁……

就地掩埋尸首之後,他站起身来,浑身血渍斑斑地透红,手中的菜刀淌著血丝,似泪滴落於草丛中。

泯灭了人性,现下的他,不过是一介屠夫,多麽名副其实。

在客栈内睡了一宿,上官修与家仆连忙收拾包袱,向王掌柜结了帐,便走出客栈。

阿丁走往马厩,找到自家的骡车,放妥了包袱,他上车把驴给赶到大马路上。「咦……少爷呢?」神色一慌,仅维持一下子,便瞧见少爷走入马厩,干啥去了啊?

上官修东张西望地开口唤:「哑夫——」

正在清理马粪的人充耳不闻,头也没抬。

上官修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制止他耙马粪的动作。

人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等著他有什麽话要说。

「先别忙,我想为你上药,可以麽?」他听王掌柜说,哑夫不会说话,却听得懂人们所言。表情非常诚恳地,他递出药罐,继续说:「你若不想让我帮你上药,那麽就收下。」

哑夫挺直身驱,视线越过对方的头顶,一点表示也没有,宛如什麽也没听见。

上官修等了一会儿仍无动静,索性将药罐和一只囊袋塞入他敞开的衣襟内,同时叮咛:「别拒绝我的好意,我没有看不起你,只是瞧不惯一些差吏对你不庄重。我的能力有限,惹不起那些人,只好赠药表达微薄的关切。我走了。」

他旋身走到大马路上,坐上骡车,一路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客栈。

哑夫盯著他消失的方向良久,才探手掏出对方所赠,除了一罐膏药,尚有一小袋碎银。面无表情地将赠物揣回怀中,他低头继续干活,卑贱的为人做牛做马,从未发出一声怨尤。

三个月後,上官修回到老家,首先向娘亲请安、奉茶,诉说这一段时日以来在外和大掌柜学习的经过。

阿丁则抱怨少爷少根筋,竟然把银两都施舍给别人,累得他们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赶夜路,好不容易挨到一处城镇,才提领出银两来花用。

上官夫人听罢,称赞:「修儿乐善好施是好事,阿丁护主机警,也是好。」她双双都夸,既了解自家儿子为人淳厚,也安抚了家仆不满的心绪。

「你们都累了,去歇息吧。」

「娘,我要去制窑场。」话一出口,惹来阿丁一声惨叫。

「不会吧……少爷,可不可以饶过我!」他赶路都嘛快累死,少爷能在车上好好地睡,而他可万万不能睡著。

「走吧,我要找爹去。」他心意已决,拉著阿丁,即使用拖也得拖去。

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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