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小雨在你那?”
“啊,怎么了?不行啊?”
“不……不是,那个,我现在就过去。”
“你来干嘛?你不是忙吗?我们可不敢耽误你何大总经理的宝贵时间。别来了。”
“妈……您看您,还提这茬,儿子错了,别气了啊。”
“哼!事先说好啊,家里可没你的那份饭。”
从城东到城西,何闯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他进屋时墨雨正和爸妈在玩纸牌,而且不亦乐乎。但是在看到何闯的一瞬间,墨雨的笑变得不是特别自然。
何闯是何许人也啊?他吃定墨雨绝对不会在爸妈面前摔自己的颜面的,便将计就计,笑呵呵地坐到了墨雨的旁边,而且还很自然地揽住了墨雨的腰。墨雨一愣,用极其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何闯。何闯呢,则若无其事地冲着墨雨笑了笑:“小雨加油啊!多赢点。”
墨雨也不是吃素地,硬生生挤出那么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给何闯,然后抓起何闯那只落在自己腰间的爪子,把牌塞给了何闯:“你来吧,我跟妈妈一伙。”然后将头转向了何妈妈:“妈妈,好不好好不好?”墨雨嘟嘟起小嘴儿,摆出了招牌式撒娇,这招还真是屡试不爽。何妈妈乐颠颠地招了招手把墨雨叫到了自个跟前。
☆、第二十八章 不是故意让他们知道 (1492字)
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显示着10点整,墨雨瞟了瞟何闯,这个家伙竟然玩的不亦乐乎。想来自己是为了躲他才答应何妈妈过来住的,这家伙该不会也想留宿吧?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不行,绝对不行,得想个办法把这个家伙弄走,即便弄不走,也得想个办法跟他分房。墨雨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想起了自己的胳膊上的伤痕,阴阴地笑了一下。
“爸爸你耍赖哦。”墨雨伸出胳膊去抓何老头刚撇出来的纸牌,“啊哦,抱歉抱歉,看错来。”他胳膊上的青紫分明地显现了出来。何爸何妈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这些痕迹,很快,何闯的脸青了。
何妈妈抓住了墨雨的胳膊:“小雨,怎么搞的?青紫了这么大一片?”
“啊?没怎么没什么……”墨雨故意装出紧张的模样,然后又故意怯懦地看了看何闯。何妈妈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何闯的不自然。
“阿闯,怎么回事?”
“啊?那个……”
何妈妈见儿子吞吞吐吐更是怀疑,赶忙抓过墨雨的另一只胳膊,将衣袖撸了上去。她顿时惊住了,另一只胳膊上一条条被抽打的痕迹分明可见,有些伤口还结着痂层。墨雨知道那只胳膊的伤很严重,他并没有打算让别人看到的,何妈妈这样的举动让他也吓了一跳。
墨雨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其实看到那样的小伤应该顶多让何妈妈教训他一顿气一气就结了,但是这么恐怖的伤痕暴露了出来……墨雨赶紧收回了手臂放下了衣服。当他抬起头看着何妈妈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女人脸上的惊慌,并且浑身都在发抖。何妈妈颤抖着用温软的手抚上了墨雨的脸,那惊惶未定的双眸里泛起了股股水色。何妈妈的唇也开始抽动了,而后,眉头锁住了心疼的模样,泪水滑了下来,她缓缓将墨雨拥在了怀里,一只手安抚地拍着墨雨瘦弱的背,另一只手反复抚摸着墨雨的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事实上,墨雨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哭的了,他也不想露出那冷风过境的憔悴,但是当他被何妈妈抱着的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的防备瓦解了,好像自己的二十几年的孤独都被这一个母亲的拥抱消融了。墨雨的泪划落了,滴在了这位母亲的肩头。
“啪”的一声打破了这苍白的安静,何爸爸的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何闯的脸上,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何妈妈和墨雨吃惊地看着老头子,仿佛他的浑身都燃烧着怒火。
“我竟然教出了一个禽兽!”老头用阴沉的口吻字正腔圆地吐出了这么几个字,然后转身走进了卧房。
何妈妈很心疼,但是她却明白这种情况下的包庇只是对自己儿子恶行的纵容,没有一个母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像个虐待狂一样的活着。也许那一刻的她心里比谁都更难过。
“阿闯……你怎么能这样?你以前跟我保证过什么?你说你不会再那样对小雨了是不是?现在,你非但不悔过自新反而变本加厉了。你想要了他的命吗?你怎么能下得去手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小雨的妈妈看到自己的孩子被这样对待……你可让她怎么活?这心里的伤怎么好的了?是我不好……没有教育好你。”何妈妈肝肠寸断地说着,又转过头看着墨雨,
“小雨啊,对不起啊,是……是我没管教好我的儿子……”何妈妈撕心裂肺的抽噎让墨雨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只是想小小的恶作剧一下,怎么会变成了这样?是他让老人难过了,这些都是自己的错。
那晚,何妈妈一直握着墨雨的手发呆流泪,然后再发呆,何闯则默默地坐在一旁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事实上他也很恨这样的自己,伤到墨雨他是最心疼的,每次动手后他自己何尝不是后悔莫及呢?但是一想到墨雨那种坚持的态度自己就总会失控,特别是这次墨雨竟然说不再爱自己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自己在害怕,害怕失去。
☆、第二十九章 晴转多云 (1622字)
墨雨正伏在自己的电脑前,一边打游戏一边吃薯片,每天也只有在工作室里的这段时间是最开心的了。手机忽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墨雨瞟了一眼,是陌生的号码。随便按了接听,夹在了耳朵和肩膀之间:“哈喽?”对面传来的一阵沉静。
“喂?哪位?不说话我挂了啊。”
“哎……别!”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林……风?”
“嗯……是我,那个……”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是你是你,小风!想死你想死你了!”墨雨兴奋地立刻跳了起来,还疯狂地摇着手里的电话。
“看来还生龙活虎的么!枉费我还为你担心那么多天。”
“你担心我?你真的担心我啊?好感动,我就知道小风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墨雨说着,眼睛弯成了两个秀气的月牙,嘴角上扬着,藏不住的幸福写满了他的脸,好像连日来的阴雨天气都在一时间烟消云散了。
这头,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打来电话过来的林风,在听到这个刺毛的声音的时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涌出了那么点安心和愉悦。
“对了对了,小风我问你,你们领导最近有没有找你麻烦?”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没有吗?那就好那就好,害我都为你担心的快气绝了你知不知道。我走以后你有没有好好吃饭?该不会又变成了猪窝了吧?”
“没有,还保持你走时的样子呢。”
“真的?嘿嘿,没有我的时候……是不是超级超级无聊的?超级超级想我的?没有我陪你,你睡得着吗?”
其实墨雨不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说中了,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林风确实孤单、想念,并且失眠,因为身边少了个人。
“我……我说你怎么就一直是那死德性啊?”林风的脸红了,在大队门前拿着电话踱来踱去,站住的时候会用脚尖踢一踢地上的小石头。正常人看见他这个表现都会习惯性地猜测到电话对面的情况了。几个刚替班回来的交警鬼脸逗着林风:“嘿!大林子,给媳妇儿大电话呢啊?你臊啥,跟个猴屁股一样。”
“去去去,一边去啊!”林风的脸更红了,驱逐着队里的兄弟。
这边的墨雨听得一清二楚,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这样被人误会自己竟然也有点小小兴奋和期待。
“小风,你们同事说我是你媳妇儿呢。”
“哦……他们就能瞎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