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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2 / 2)

颜三歪著脑袋看了他们片刻,突然嘴角一弯,收起脸上凶恶的神情,「既然没有异议那还待在这里做什麽?」

堂下两人似醍醐灌顶被雷劈醒,吴三抓著吴二一下子站起来,「是是是,我们不敢打扰大人。」说著就往县衙外头走。

「等一下!」没想到颜三又出声叫住了他们。

秦灿见到颜三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要没好事情发生了,这会儿已经在心里要哭了出来。

这位祖宗,你到底想干嘛?

就见秦灿拿起桌上的青犊刀,缓缓将刀拔了出来,刀刃与刀鞘摩擦发出的铮铮响,像是用著带刺的木片刮过冰面,刮得人耳朵里面又疼又痒。

蝴蝶杯 7

明晃晃的刀身上映出公堂下站著的那些平民,每个人脸上都有著说不上来的恐惧。

叮!

颜三用手指弹了下刀身,发出一声悦耳的脆响,但是到了秦灿这里,却让他觉得这是自己头顶上那片青天稀里哗啦碎成粉末的声音。

颜三擎著刀,语气冷淡道,「要我找人教你们怎麽做规矩吗?」

吴二早已呆得没了方向,听了颜三这话,也只是不明所以的晃了晃脑袋。

但吴三愣了一愣就马上领会了,掏出钱袋子双手奉到秦灿跟前,「大老爷您辛苦了,这些给您和各位兄弟买点茶水润润嗓子……」

说完放下钱袋子就拖著吴二一溜烟跑了,连带外面围观的百姓也走得精光,像是这里发了瘟疫都恨不得逃得越远越好。

秦灿愣眼看著刚才还很热闹的地方,这会儿跑得只剩下他们自己和衙役捕快,回头怒不可遏地拿起桌上的惊堂木用力往桌上一拍。

「你做什麽?本官在审案你跑过来捣什麽乱?你知道这叫什麽?这叫扰乱公堂!你……你……」

越说越来气,直气得连话也说不上来,看到桌上那个钱袋子,心里更是郁闷,自己辛苦这麽多日就全给他毁了,好了,这下全青花镇的人都要知道了,新来的县太爷仗势欺人,公堂之上讹诈勒索。

再看颜三用著岑熙的脸,露著那种幸灾乐祸的神情,於是更加五味杂陈,心痛与难过夹著愤怒一起冲刷上来。

「你……你……」秦灿一眼瞄到桌上的刑签筒,像是扑救命稻草那样抓了过来,「扰乱公堂给我拖下去打五十大板!不!还要加上之前羞辱朝廷命官的罪名,打一百!给我打一百大板!」

秦灿抽出一支刑签掷到颜三面前,「啪嗒」一声响後,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没人上来拿下颜三,一个个面无表情地站著,完全无视了这里发生什麽事情的样子。

秦灿手抖了抖,又抽了一支用力丢在地上,「听到没有?本官吩咐你们拿下他拖出去打一百大板!」

依然没人有动静。

秦灿气得胸口发痛,脸红到脖子根,大吼了一声,「你们都是聋子吗?」手一甩,刑签从签筒里全部飞了出来,「哗啦啦」地落在他和颜三之间。

颜三默不作声地看著他,待到那些刑签都落在地上,他突然抬手向秦灿伸了过去。

秦灿以为他要动手打人,下意识地一手护肚子一手护脸。

但颜三只是伸手过来拿桌上那个钱袋子,然後转身往外走,「阿大,阿二,阿斌,阿丁,跟我喝酒去。」

「是!」

刚才不为所动的几人突然又活过来一样连忙跟上颜三,一同走了出去。

秦灿被胸口那口恶气憋得要疯了,但又没地方撒,只能狠狠一踢地上的签筒,签筒飞起来砸在一旁的柱子上,将刚漆好的柱子蹭了一块白,签筒也裂成两半落在地上。

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还站在那里,秦灿烧得正盛的怒气偃了一点,有气无力地道了声「退堂」,然後在一片「威武」声里颓然离开。

其实之前几天都没看到颜三的人影,秦灿自己忙著修缮衙门的事情,也没顾上颜三的行踪,结果没想到他今天突然就出现了。

秦灿要颜三下山,本来就没打算让他像岑熙那样当自己的师爷,何况就算颜三愿意,他不识字也做不了什麽事。

他只是不想现在用著岑熙身子的颜三待在黑云九龙寨里。

虽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但脱离了那个环境,日後再加以约束,说不定颜三可以收敛一些。

但秦灿显然想错了,而且连带一开始打的很好的主意,现在也反过来倒打了自己一耙。

黑云九龙寨借来的那些人,确实听自己的话,那是因为虞老大的吩咐在那里,而他们的三当家颜三往那里一杵,自己就什麽都不是了。

接下来几日,颜三的举动让秦灿深刻地明白了这个事实。

「大人,外头有人找。」

秦灿坐在书房里翻著案宗,头也不抬地回道,「如果是颜三在酒楼吃饭没付钱人家找上门来的话,让那人去找黑云九龙寨结帐;如果是因为走在路上看人不顺眼就把人打伤人家来讨看大夫的钱的,让那人也去找黑云九龙寨;如果是在赌坊输了钱又砸场子又打人的,还是去找黑云九龙寨……」

阿丁站在门口抓了抓脑袋,「大人,不是来讨债的,也不是来寻仇的,是镇上裴家的少爷登门拜访,说有事要找大人您。」

隆台县虽然穷,但土财主还是有那麽几户的,裴家就是其中之一,靠著祖上留下来的几亩田地收点田租,在青花镇上也算是小富的人家。

裴少爷约莫三十出头,高高瘦瘦,抬头看人时,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秦灿在心里一声暗笑,又是一个精明的主。

裴少爷一见秦灿从後头出来,赶忙扯开笑脸迎了上来,拱手作礼。

「草民裴书德见过秦大人。大人来隆台县上任,草民本应好好款待大人为您接风洗尘,再为大人仔细介绍一下本地的风土人情,以聊表地主之谊。只可惜裴某前些时日正巧在外收租,今日才得一空闲,不经通报便冒昧来访,只因草民一时心急,渴望早一点一睹大人的风采风貌……」

这嘴就跟涂了蜜似的,句句都甜到人心里,只是这一套放在从小就浸在蜜罐里长大的秦灿身上就不太适用了。

秦灿抬手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只觉得这番话腻得慌,「哪里哪里,是裴少爷您客气了。」

「这是哪里的话,大人您是父母官,为我等排忧解难扫除冤屈,我们自然要将您像菩萨那样供著,才好表达我等心里的感激。」

秦灿在心里道了声「娘啊」,再让他说下去,是不是马上就要把自己夸得和玉皇大帝、普渡众生的观世音菩萨托世一样了,於是连忙转入正题,「不知裴少爷来找本官,是为何事?」

裴书德大概就在等著自己这句话,一听自己这麽问,早准备好了似的,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信笺递到秦灿面前,「大人,您请看一下这个。」

秦灿狐疑地接过那封信笺,打开,看了起来。

信上只有寥寥几行字,写著「六月十五,来取府上的蝴蝶杯」,署名是「云中雁」,纸笺上还用淡淡的金色描画了一只云雁的图纹。

秦灿思忖了一下,想起自己曾在京城听说过「云中雁」这号人,是个轻功和武功都不错的飞贼,不知是对自己的功夫过於自信,还是故意要引起官府的慌乱,此人在作案前都会留书一封,写著作案时间和欲取之物,堂而皇之地告诉别人要在这个时候来取这样东西,提醒你早做准备。

饶是如此,官府也加派了人手,却仍被他频频得手。

不过听说云中雁自三年前失手後就沈寂了下来,期间有不少假冒他名行窃之人,不过作案手法逊色太多,不久也落入官府手中,但云中雁却是一直没有出现过。很多人都猜测他是因为失手,故而退隐江湖,没想到他居然跑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偷东西。

不过……

「他信上写的『蝴蝶杯』是什麽东西?」秦灿放下信纸问裴书德,云中雁看中的东西几乎都是如鲛人泪、聚宝盆那样的稀世奇珍,这「蝴蝶杯」是什麽来历,自己却从未听说过。

裴书德敛下眉眼迟疑了一下,才回道,「『蝴蝶杯』是草民的家传之宝,据说只要在杯中斟满酒水,就会有蝴蝶翩跹停於其间,流连不去,此杯精致巧妙,虽不至於价值连城,但也是不可多得之物。」

秦灿摸摸下巴。

听他这麽形容,这「蝴蝶杯」倒还真有点意思,酒水又不是花香,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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