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灿回神,看看自己挑出来的人,又看向颜三,狞笑,「还缺一个师爷,不过这个别人可不行,非得要……他!」
秦灿手一指,直指向颜三。
啪!
一粒核桃被颜三弹出来飞到秦灿脑门上。
「笨猴子你还没睡醒吧?!大清早在这里说什麽梦话?」
秦灿立在那里,维持著嘴角翘起的弧度,指著颜三的手指屈了屈,然後将手放下来。
「大当家和二当家说了,只要我开口,没他们帮不了的。」
颜三将头一撇,「他们答应又关我什麽事?」
眼看这两人又要吵起来,万老二连忙出来圆场。
「哎哎哎,秦兄弟,不就是个师爷,你看他也行。」万老二从秦灿挑出来的人堆里拉了个人出来,「别看他这麽壮实,他还是读过一点书的。」
秦灿不屑一顾,「我就要岑熙这个师爷。」
然後他转向虞老大和万老二,「当初你们是怎麽答应的?什麽岑熙没走完的日子会让颜三代替著走完?什麽岑熙的梦想就是颜三的梦想?你们打算出尔反尔吗?堂堂黑云九龙寨的当家就是这样不守信义的人?」
「这……」
两个当家为难了,彼此看了看,然後虞老大朝颜三那里扬了扬下巴,示意万老二过去说,万老二踌躇了一下,终是豁了出去。
「老三……」
「二哥你就省点力气吧,那是你们答应了那狗官的事,和我没关系。」说著起身就往里头走。
万老二追在後面,「哎,老三,你听我把话说完……」
秦灿看著那两人的身影,挑眉。
狗官?好,就让我这狗官来好好收拾你!
之後万老二用的什麽法子就不得而知了,总之秦灿带著他挑的人下山的时候,臭著一张脸的颜三也跟在後头。
蝴蝶杯 5
「你们几个以後就睡在这里,明天我会叫人来给你们量身裁衣,之後会教你们一些捕快应该做的事。」
房里站著四个身形健壮的青年,秦灿给从山寨借来的那些人都分配了不同的职务,听虞老大说,这四个的身手是那几个人里最好的,长得也还算能入眼,走在大街上不会吓人,当捕快还挺合适的。
秦灿心里不禁想,以後真要去抓个贼啊匪的,不就成了地地道道的贼喊抓贼?哈哈!
当然这些心思,脸上是不会表露出来的,吩咐了他们好好收拾房间之後,他转身就要走,突然想起来,「我要怎麽称呼你们?」
那几人左右看看,然後其中一人道,「大人,我们都没名儿……」
秦灿奇了,「没名?那总不能喂喂,或你啊你的那样叫吧。」
除了其中一个不苟言笑的,其它三人都笑了起来,一笑,样子憨厚了许多。
有人道,「就胡乱给取了一个,叫顺溜了就成。他们叫我狗蛋,他是癞痢头,这个呢小时候身体不好,鼻子前老拖著两条鼻涕,我们就一直叫他鼻涕虫,武大哥倒是应该有名字的,但他不肯说。」
这个武大哥指的应该是他们四人之中,年纪最大但也最沈默的那个。秦灿看向他,发现他将视线故意挪开,但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个有过去的人,只不过不想让人知道。
也罢,每个人都有不想提起的过往,但那些名字太难听了。想想人高马大的往那一站,结果名叫狗蛋,那威风凛凛的形象瞬间就成了在地里玩泥巴的小屁孩,这其中的落差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你们以後别那麽叫了,说出去都丢人。这样吧,按照年纪大小你们就阿大,阿二这样叫下去吧。」
虽然也不怎麽样,但总比狗蛋、鼻涕虫的好。
最沈闷的那个没有表示反对,另一个刚才介绍每个人的也点点头同意,但其它两人皱著眉头抗议。
「大人,阿四听起来像是阿死……」
「阿三也不太好听……」
秦灿沈了口气,「那阿丙、阿丁呢?」
「阿丁可以。」
另一个嘿嘿嘿的笑,「文武斌?……感觉很威武的样子。」
这人就是之前万老二说的有读过一点书的那个,不仅听错了不说,居然还能想到是文武斌,不过没关系,只是个称呼罢了,秦灿不打算在这个上面浪费口舌。
把从黑云九龙寨借来的人都安排好,秦灿自己也累得精疲力竭,拖著步子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路过後院的时候看见颜三,秦灿这才想起来自己把这位祖宗给漏了。
此际,颜三正悠闲地坐在後院的石桌上和县太爷玩,就见他手指一弹,一颗核桃从他手里飞了出去,县太爷「咻」地一下,好像箭一样地跟著那核桃飞的方向窜出去,把核桃叼回来放到颜三手中之後,就巴巴地看著他,等著他再丢出去。
就这样一个丢,一个捡,颜三脸上没什麽表情,县太爷倒是乐坏了。
秦灿走了过去,「你的房间在後面,跟我来。」
颜三没说什麽,从石桌上下来,县太爷正好将核桃给叼回来,但是两人已经走了,县太爷绕著石桌转了一圈,看到两人的身影,叼著核桃追了过去,跟在颜三脚边蹭来蹭去,但颜三没再接那颗核桃。
秦灿将颜三带到後厢,这里是一个有三间房的小院,秦灿住了中间的那间,东面原来就是书房,他指著自己旁边的那一间,「你以後就睡在这里……」
停了一停之後,又道,「我没指望你在县衙里能做什麽事,但现在你占了岑熙的身子,我就不能放任你在山贼窝里为非作歹。在这里可不比你们山寨,事事都需先经过我……」
秦灿还没说完,颜三已经打开门走进去,秦灿跟著他要一起走进去,没想到颜三手一甩,「砰」,门在他面前被关上。
秦灿不得不庆幸自己慢了半步,否则被他这一下门板拍上来,自己的脸铁定成一张大烧饼。
摸了摸脸,然後对著门板咬牙切齿地做了几个狰狞的表情後,秦灿转身,就看到县太爷还叼著核桃蹲等在门口,嘴里发出有些委屈的「呜呜」声。
见状,秦灿怒由心生,提脚在它屁股上踹了一脚,「没良心的,是谁给你肉吃给你骨头啃,才一转眼就对著别人摇尾巴。」
县太爷被踹了一脚,抬头用著湿漉漉的眸子看向秦灿,叼著核桃而半张开的嘴,口水挂得老长,一副傻兮兮的样子。
看它这模样,秦灿也迁怒不起来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往书房走去。
县太爷看看颜三紧闭的房门,又看看走远的秦灿,叼著核桃踏踏踏地跟了过去。
「傻狗!」
「嗷呜?」
「今晚不给你饭吃!」
「嗷呜嗷呜!」
「要想吃饭就不准对著颜三摇尾巴!」
「嗷──呜!」
一人一狗在廊上走过,留下一串啼笑皆非又谁也听不懂的对话。
有了人手,县衙总算有了点样子,公堂上的蛛网都被清理干净,屋顶上的洞给补了,柱子和大门重新粉刷过,就连门口那两头石狮子也叫人重新雕了两只,没几天衙门就给收拾得焕然一新。
秦灿抱著手臂,看著公堂上挂的「明镜高悬」的匾额,露出满意的笑容。阳光下乌木泛著沈稳油润的光泽,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