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久久不停的大雪;第二,期末考试。放假之前,傍晚的例行训练暂时停止,但是,你们自己私底下的训练也停了,用不了一周那可就要废了!从小学到大学,棒球打了十几年,该怎么做,不用我啰嗦吧!”
“明白,教练!”嘹亮整齐。
“另外,原队长下学期要去外地做毕业设计,上周向我请辞,在选出新队长之前,温芮暂时代理吧!”
温芮惊讶地‘啊’了声,迅速恢复平静,努力克服懒散、随意的性子,喊:
“是,教练!”
邱教练瑟缩着肩膀、吩咐:“散吧!”
花木溪和李思达刻意慢慢晃荡在孙正皓正前方,三步顶一步走,晃啊晃、荡啊荡……
结果,孙正皓很明显地绕了个大弯子,闪过他们俩个,先出了棒球场,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二人面面相觑,越来越觉着忧虑和不安了!
“有事!绝对有事!”李思达小声嘀咕。
花木溪下意识寻找安暋眩牒么醮∫桓鑫矢雒靼祝赝氛磐醇何萝呛桶矔‘暄慢悠悠地闲聊着,而且不停地有人凑过去、是闲聊的队伍逐渐壮大!
泄气,和李思达勾肩搭背混食堂吃饭去:
“算了,先搞定期末大考!有什么隐情,他们想说的时候自然会乖乖告诉我们,不想说的时候,缠也没用……”
******
周三上午,是《素描色彩》专业必修课考试,分理论和实务两部分,考试时长4小时。
理论知识答题很快,基本上近一个小时能搞定;
实务部分是一副完整的命题油画,题目特应景——雪!
噻,居然是真的要画雪!
深夜野湖等雪的激情烧红花木溪的肤色,深呼吸、深呼吸……
3个半小时之后,完成理论和油画的学生越来越多。
布板下角写全学院、专业、学考、姓名和座号之后,将油画留在座位,上交试卷,便可离开教室;
主讲教师和助教会在下午评定实务画作成绩;
傍晚,学生本人来把油画带走,进行后续的上光、装框,最终上交学院、统一存档。
课程主讲莫教授巡视到本考场,沿着走道、随意查看:
他任教几十年,只要下雪的时候遭遇考试,那实务必须是‘雪’;
无奈,这许多年里,学生们精美、优秀的雪景画作不少,却没有特别惊艳的——大家的‘雪景’都太现实了,‘实在’得像家常便饭一样没了味道。偶尔有些崇尚‘抽象和意境’的学生,作图和构思却陷入晦涩、牵强无味;
毕竟,只是些大一的学生,太嫩、太少历练了……
他有意无意地看着一幅幅雪白、明艳的画,心态已经麻木在敷衍评分的层面上,而倦怠了审美的感官!
突然,一片黑暗逼入他视线,他一惊,定住脚步,仔细观望:
不,不是黑暗,因为有光映亮了夜色;
这是一个湖面的夜景,周围圈着树木、树干挂有许多亮莹莹的白灯,虽然灯光很微妙,但联成了串,在空旷的夜间,醒目、清冷而纯净;
树木有枯败、调零的落魄,枝梢末端显出朦朦胧胧的白,是很稀薄的积雪;
特别神秘而吸人心魂的是湖面上那层冰凌,它将围绕着湖的灯光反射向夜空,穿透稀薄的雪丝、一层比一层阴黯深邃地打向天穹……
莫教授呆在这幅画旁边,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声乍然响起,被吸走的心绪才回归本体!
视线扫向画布板下角学生姓名:花木溪。
顿时,某个场景从记忆深处翻出脑海:
一个男生顶着极养眼的面孔、用虚伪的谦逊伪装着深入骨髓的骄傲,很不怕死地说“我想给牡丹图重新配色”!
他唇角失控地抽搐了两下,带出浓浓的黑线,苦笑:这小子,对色彩的感悟、把握和控制……确实是个人才!
******
学校里的助教分为两种:
一种是真正具有助教职称的教师,一种是学生们自发地对‘为主讲教师打杂当助手’的同窗之具有美化粉饰的称呼。
温芮自然属于后者。
下午,他把登记《素描色彩》课程实务考试成绩的名单垫在硬质文件夹上,跟随莫教授和教授的真正助教宋老师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现场登录。
当审到‘花木溪’的时候,他很清楚这小子有料,带着会被惊艳到的心情赏了过去。
乍一看到花木溪的作品,温芮还是被大大地震撼盗——看很久、想好久、回味好久:
深夜湖面的冰凌打上天穹的光,穿透漫天倾泻的雪,一层一层不着痕迹地黯然着、神秘着……
莫教授果然不是个小气的人——虽然他的大作《国色天香》曾被花木溪当着众多大一小新嫩,彻头彻尾地改了个面目全非!
其实,莫教授打实务分一向很吝啬,能拿到90分以上,已经属稀有and罕见。
因此,花木溪实务得分95,实在不是一般地高,反正温芮大学三年半见过的最高分也就这个分数了。
******
由于大雪堆积,户外运动全部暂停,跑步、俯卧撑等基本体能训练场地匮乏,经个大教练之间的协商,户外的借了室内的地盘。
比如,棒球队在篮球队非常规篮球练习赛的时候,可以在篮球馆训练基本体能。
然而,‘排外’是群体性社会的必然产物,篮球队的人众非但不同情棒球队‘失去家园’的悲哀,反而以各种讥讽打击着他们幼小的心灵!
比如——
“哦啦、哦啦,地盘儿不再大,常年能用才行!”
“让、让、让,你们向墙边挪挪!我们也得做俯卧撑、练胳膊?!”
“真烦,一群人堆在周围,捡球都不方便!”
“你能不能别杵在篮球架旁边儿,太碍眼,我投篮会失准的!”
……
棒球队的隐忍着、克制着,终于在第四个傍晚,爆发了:
“队长!老子不练了行不行!”
“找茬!他妈不停地故意找茬!”
“寄人篱下,是得低调点,可低调不等于各种憋屈!”
“走了、走了,我请大家吃沙冰降‘火’去!”
……
新上任的温芮队长,微微纠结和煦的笑容,把暴气横生的队员招呼到墙边角落,鼓舞气势:
“直接这么灰溜溜地被气走了,我们棒球队是要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话被传颂的。”
“就这么被欺压着,也是要成为笑话被传颂的!”
温芮笑意温润的面孔,怎么看怎么觉着冷飕飕的:
“那就别冲动,理智地想个办法,改变下局面吧。最好能够实现‘我们占中央、他们杵墙边儿’的状况。”
这前辈性子随意平和,在队里的威信却一直仅次于教练,心眼儿好、手段狠,是最主要的因素!
于是,兴奋到哆嗦的气氛在队友里频频发作、昂扬的情绪也于这一时间暴涨了!
“掷骰子?石布垂?投硬币?抓阄?”
“斗地主!红五!哈索!”
“还是打架能体现爷们儿的气概!单挑、群殴都没问题!”
温芮笑吟吟提议:
“大家不觉着:来场篮球赛,赢了他们,对他们的打击才是致命的?”
寂静、沉寂、死寂,片刻哄然大作——
“草~”
“我嘞个去~”
“异想天开啊~”
“咱们说出跟人家打篮球赛的想法,都会被人家笑死的!”
突然,人堆里传出一个挺微弱的声音:
“为啥不敢呢?反正都打算灰溜溜撤了,破罐子破摔呗!”
唰、唰、唰~~一道道刺人的视线射向声音的主人——花木溪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