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爱我吗？我想听真话。”
父亲看着马路，马路对面有一个衣着褴褛的乞丐端着一个大碗，向路人行乞。我觉得自己像一个乞丐，我在向父亲乞讨，求他施舍一点爱给我，其实这乞讨来的爱又有什么意义呢。父亲没有回答我。
我又问道：“爸爸，我是你的女儿吗？”
父亲脸色一变，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嘴张了张又合上了，低声说道：“是的。”我盯着父亲，问道：“那刚才那个女孩也是你女儿吗？我是个成年人，我希望听到真话。”父亲抽了几口烟，把烟雾吐了出去，有些艰难地说道：“是的。”尽管我意料到了，但我对父亲的回答还是感到一阵心悸。
父亲也不解释，只顾低头抽烟，沉默与尴尬在我们之间蔓延。
过了一会儿，我问道：“你和那个女人好了很多年了？”
父亲点了点头。
“你还爱妈妈吗？”
父亲不说话。
“你更爱那个女人，更爱和她生的女儿，对不对？”
父亲仍不说话。
“你从来没有爱过妈妈，没有爱过我，对不对？”
“不，我爱过你妈妈。”
“可你现在不爱了，对不对？”
“小雯，有些事情，我没法跟你解释，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我不想伤害你。”“这么说，妈妈知道你和她的事，知道你和她有个女儿？”父亲点了点头。
我愣住了，感到震惊和好笑。这是个什么家庭，妻子知道丈夫家外有家，然而仍然和丈夫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情妇明明知道对方有家室，却和他生儿育女，一过就是十几年。我没法理解这些人的想法，是我太幼稚了还是这个世界太复杂了。“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婚，这样生活下去有什么意义，你们这样快乐吗？”“小雯，我没法回答你，大人之间的事情你没必要去想，你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权利知道这一切，你们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小雯，爸爸是为你好。你妈妈知道你来上海了吗？”“知道，我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她知道她女儿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吗？”
“DAVY怎么了，你觉得他不好吗？”
“我不了解他。”
“可他对我好。”
“对不起，小雯，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不过我想提醒你，爱情和亲情不是一回事，你要找的是丈夫，而不是一个像父亲一样的男人，在感情上你要好好把握，考虑清楚，免得将来后悔。”
“我相信他会一直对我好的。”
“那你也爱他吗？”
“可能，爱吧。”
“只是可能？”
“我们相爱的时间不长，但共事比较久了，他生活很严肃。”
“你了解他的生活？”
“同事都是这样说他的，而且我也相信我的直觉。”
父亲看着我，若有所失，“但愿，他是个好男人，这个世界很复杂，你要好好把握自己。”我点了点头。父亲的手机响了，他接了，我听到里面有个女孩子不耐烦的声音，“爸，你还有多久，妈让你快点儿。有啥可聊的，讨厌！”“马上就来，马上就来。”父亲的语气很温和，很慈祥。
我从来没想到，他会是一个如此慈祥的父亲，而他的慈祥给了他的另一个女儿，他对我永远像对一个客人。谁说手心手背都是肉？父亲站起身来，对我说道：“小雯，对不起，局里还来了几个领导，我得回酒店了。”他不知道我听到了手机中那个女孩的话。我淡淡地笑了笑，说好，也站起身来。父亲刚要伸手拦出租车，我叫了一声：“爸爸！”父亲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我。我说道：“爸爸，你能抱抱我吗？”
父亲愣了一下，随即张开手臂，我扑到了父亲的怀中，我抱住了他，把头伏在他的胸前，我渴望了那么多年的拥抱，现在终于得到了，我闭上了眼睛，我感觉到眼睛里有些湿润，但是没有液体流下来。
我一直以为在父亲的怀抱里会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然而没有，因为父亲的身体有些僵硬，他似乎还不适应，他有些尴尬，他并没有抱住我，他只是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这个姿势做得很勉强。很快，我们的身体便分开了。父亲坐上出租车消失在我眼中，我满心失落，我看到一个在心底藏了很久的梦想在我眼前破灭了。我拨通了DAVY的手机，不一会儿他出现在我面前。“怎么样，还好吧？”
我没说话。DAVY于是拉着我上了车，他发动车子，一声不响地开着，车窗外灯光飘忽。不一会儿，我看到了黄埔江，我知道他的意图，但我这次不想吹风了，我不想清醒，清醒只会让人痛苦。“带我去酒吧，好吗？”我想把自己灌得晕晕乎乎，然后睡一觉，醒后万事不记得了。“你想把自己灌醉吗？”DAVY继续向前开着车。
“我只想喝一点点酒，麻烦你带我去酒吧。”
“不行。”他拒绝了我。
“那请你停车。”
“你别激动。”
“停车！”我有些恼怒。
DAVY继续向前开着，不理会我。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