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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梅定妒,菊应羞(2 / 2)

品阶略高的端坐上方,品阶低的全站在后方。连久病不露面的贤妃都到场了。

在酷热的暑天,贤妃却穿得厚实,瘦弱的身子掩在素sE衣裙之下,更显得衣裙宽大,头上的钗环也不是时兴的样式,为人很是低调,若不是坐在前方,很难想象她就是贤妃。宁敏幽等新入g0ng的妃嫔都没见过贤妃,有好奇不懂事的妃嫔盯着她瞧了好久,也不见她恼,更不见她摆什么架子。只是偶尔低咳几声,确实像是重病在身的样子。

皇后身着正红sEg0ng服端坐副首,正首坐着太后,此刻正闭目礼佛。

皇后环视一周,待众人皆垂首安静下来,才开口说话,“想必各位妹妹都知道了,皇上即将启程前往灾区赈灾,此次昌河水患,沿河诸地皆不能幸免于难,灾民数以万计。自皇上继位以来,修缮河堤,修改河道,倾力解救百姓不受水患之苦。可不想,天不遂人愿,昌河水患重演,皇上夙夜心忡,忧百姓之生计。本g0ng与诸位妹妹虽是nV流之辈,亦要为皇上分忧,为社稷分忧。从今日起,除重华g0ng和长寿殿外,其余各g0ng节俭开支,为灾民筹款。另外,皇上不在g0ng中时,g0ng中诸事皆有本g0ng掌管,各g0ng需得约束下人,安分守己,惹是生非者,不论是谁,一律押送暴室处置。都听明白了吗?”

皇后有意施威,脸上厉sE尽显,待听到令她满意的回答才收了浑身气势,神sE放缓,转头看向慕华淑,“慕婕妤就搬到长寿殿偏殿去住,太后娘娘已经命人收拾妥当了。”

慕华淑有意推辞,没等皇后劝解,倒是太后止了手中捻佛珠的动作,先开口道:“哀家也是为了皇嗣着想。”

太后俯视着众嫔妃,太后已然年老,却威势不减。众人皆垂首,不敢与她的眼神对上,“后g0ng诸事皆有皇后在,哀家既没心思也没力气去管,但若有人妄想趁皇上不在g0ng中,起了腌臜心思,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就别怪哀家心狠手辣。”

“进了g0ng,身后站着的就是自家母族,行事之前,要好好想想家中父母兄弟能不能承担你做事的后果。你们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一季花开一季花落,御花园里没有四季都开的花,也没有四季都不开的花。g0ng中有普天之下最JiNg通花艺的花匠,即便是枯萎的树枝,在花匠的静心照顾下,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花香四溢。”

一番敲打结束,众人心思各异。太后的暗示众人不是听不懂,只是,无心者不用听,有心者听不听得进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焦娇有心想找宁敏幽说说话,却被慕华淑不动声sE地拦下,眼下风声鹤唳,还是小心为上。四人眼神交汇,互相安抚,才扶着婢nV的手回了各自寝殿。

晚风习习,却抚不平众人心中的躁动,没人有心思在此刻享受凉爽的晚风。谁知道,接下来的时日会发生什么?皇上去赈灾是隐患重重,后g0ng也是一样。

最让人担心的便是慕华淑了,还有半月就要临盆,这期间若是有人“不下心”发生点什么事,那就是一尸两命的事了。但好在有太后亲自看着,宁敏幽只能期望没有人敢在太后眼皮子底下生事了,不然,慕华淑一出事,太后连带着靖国公府都要出事。

这个时候,宁敏幽无法规劝自己不要多想,只是越想越心惊,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连晚饭也是没用几口就命人撤下去了。

是夜,偌大的皇g0ng鸦默雀静,往来巡查的侍卫、守夜的太监g0ngnV皆闭口不言,只安静做好分内的事。

山雨yu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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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怜儿改成怜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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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皇上自出了京城,便没了消息,这已经是第十一日了。前朝为此吵得不可开交,一派担心皇上安危,主张派人去找,另一派说皇上自有安排,贸然行事可能会打乱皇上布局。这可把身负监国重任的惇亲王架在火上烤,不找可能会被怀疑有不轨之心,找——可能会打乱皇上谋划,那皇上回来还不扒了他的皮?惇亲王一筹莫展,索X每日在朝堂上和稀泥,看着两派人士争执。

但这样的烦恼没多久就被更大的烦恼替代了,京中竟有人趁机闹起来了。起初是因为米铺抬价,百姓虽然不满,但是价格涨幅不高,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接受了,接着不知道从哪传出的流言,说皇上遭遇不测,要起战乱,一时之间都开始哄抢米粮油盐,等京兆府尹赶去的时候已经有人重伤致Si了。听说现场十分混乱,京兆府尹喊破了嗓子也没能阻止,最后还是羽林军赶到,才平息了这场混乱。

京中尚且如此,遑论其他州府,惇亲王为此焦头烂额。

相较于前朝,后g0ng中却一反常态,嫔妃相处看起来竟b往日更加和睦。平日里去未央g0ng请安,大多数嫔妃恨不得转身就走,如今却是总要拉着皇后话起家常,连绣什么花样都要请其他嫔妃共同商议出个主意。不到快用午饭的时辰绝不走,得亏皇后是个有耐心的。

眼看慕华淑即将临盆,接生的稳婆和N娘早早就备下了。这些时日宁敏幽没少往长寿殿跑,少则一趟,多则三四趟。连太后都嫌她烦了,令她一日只许来一次。于是宁敏幽每日用过午饭就去长寿殿,待到晚膳时间再走,太后简直对她没了脾气。

这期间,宁敏幽暗中让敬嬷嬷查看慕华淑用的香料器具,皆没发现什么异常,b慕华淑这个要当娘的都紧张。慕华淑一开始还安慰她,让她不要多想,后来就随她去了。

直到慕华淑临盆,宁敏幽在长寿殿偏殿守了整整一天一夜,在慕华淑的痛呼声中听到婴儿响亮的啼哭,才真正放下心来。

稳婆兴高采烈地前来报喜,慕华淑生了个小皇子。太后上了年纪,熬不住,早早地便睡了,留了福嬷嬷照看。只有皇后和宁敏幽守在这,第一时间听到了这个消息。皇后倦意一扫而空,接连说了三声“好”,命璟雯打赏稳婆。之后便扶着璟雯回g0ng歇息了。

宁敏幽见稳婆只说小皇子如何如何,急切地问道:“慕婕妤可还好?”

“回懿婕妤的话,慕婕妤昏睡过去了。”稳婆见宁敏幽脸sE一变,急忙安慰道,“婕妤不必担忧,nV人生产就是这样的,明日醒了便好。”

宁敏幽皱眉不悦,转头看向敬嬷嬷,见她也认同地点头,也不好再追问下去,想进去看看慕华淑,也被拦下,说是产房不吉利。宁敏幽无奈,只好回去休息,明日再来。

翌日,太后一早便得知慕华淑诞下皇子,连忙要召见。孩子生得健壮,两条小腿蹬个不停,哭声也格外响亮,太后高兴地合不拢嘴,心中几番琢磨,便赐了小字——元熹,希望这个孩子能给前去赈灾的皇上带来好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时之间,来长寿殿为慕华淑庆贺的人络绎不绝,太后以慕华淑刚生产完,需要静养为由,将人都拦在殿外。送过来的贺礼也是经过几名太医的查验才送进去。

也真是巧了,没过几日,皇上出现在粟州的消息就传来了。原来皇上并没有直接去灾区,随皇上去的人马分为两拨,一队人马暗中潜入灾区探查,另一队随皇上绕道先去了粟州调集赈灾用的粮草。粟州素来就有“天下粮仓”之美称,皇上出现在那也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据说昌河水患反复的根源在于处事的官员,若是个清官,昌河百姓才能免受水患之苦,只可惜,这次上任的官员是个大贪官,不仅搜刮民脂民膏,还伙同当地乡绅将朝廷派去整修河堤水道的银钱都瓜分了。去年和前年都相安无事,还多亏上一任官员是个能g事的,也正因如此,这位贪到极点的蠹虫继续放任,直到昌河决堤,良田被淹,房屋被冲垮,那位大人还在家饮酒作乐,醉生梦Si。

一番行径惹得皇上震怒,听说是直接就被押入大牢,等待赈灾结束再行清算。时至今日,已有不少贪W的官员落马,换上来的是一批能g事实的好官,赈灾事宜很快就顺利解决。百姓无不拍手称赞,磕头高喊“皇上英明”、“皇上万岁”。

然而突如其来的瘟疫却打破了欢庆祥和的局面。拜那位蠹虫所赐,灾情早期尸T全都胡乱堆放,没有进行焚烧处理,现下疫情突发,皇上只好下令封城。为做表率,皇上暂缓回京事宜,留在粟州。

奈何前朝大臣都急得跳脚,却也知晓,为了安抚数以万计的百姓,皇上留守粟州才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众人只能祈求皇上有上天庇佑,能够龙T康健,不受邪毒侵扰。

g0ng中太医全都被召集回来,驻守太医院找药方,连翰林院的学士都被拉着翻看史书典籍,期盼找到前人留下的药方参照一二。

瘟疫来得迅猛,尽管应对及时,但周边城池亦有殃及。又过十日,连京城周边都出现感染瘟疫的人了。

尽管京中早早就开始用苍术、艾叶等物薰烟,但还是闹得人心惶惶。g0ng门早已封锁,只余一扇小门运输食材和夜香。

太医院根据古方制了辟瘟囊,都先紧着长寿殿送去,再给其余妃嫔送去。后来皇后下令,命太医院将辟瘟囊的方子抄写一份张贴到皇榜上去,供城中百姓使用,又命太医院加紧制作一批药囊供各g0ngg0ng人取用。谁知皇后一片好心,又引得城中百姓哄抢药材,差点造成Si伤,惇亲王无奈命羽林军派人驻守于药铺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但最后城中药材耗尽,也不够全城百姓使用。经前朝商议决定派出两支羽林军小队,一队前往粟州,将药方交给皇上;另一队则去购买药材,并与周围州府公开药方。

“公公,求您行行好,帮我把这些银两带出g0ng吧。我可以再给您加钱。”一名g0ngnV苦苦哀求道。

“不是咱家不帮你,如今全城戒严,你这银两就咱家帮你送出g0ng,也送不出城门啊!”公公将被她拽在手里的衣袖扯出。

“不是说有羽林军出城采买药材吗?公公您神通广大,一定有法子帮我的。求求您了,公公。我再给您加一倍的价钱。”小g0ngnV被推开也不放弃,直接跪倒在地,膝行几步,紧紧抓着内侍的衣袍不放。

内侍耷拉着眼,即使多加一倍银两也不为所动,“实话跟你说了吧,现在这关头有的是人要求咱家帮忙,但能带出去的位置有限,自然是谁出的价钱高,谁就有机会。你这点钱……”

“若是平时,咱家能帮你,自然是帮的,但现在嘛……价钱已经涨出几十倍了。”内侍踹了几脚,也没将腿cH0U出来,直接恼怒,将人推开,压根都没正眼瞧那些碎银。

“公公,求求您了,谁不知道羽林军将领是您g儿……”

话音未落,小g0ngnV的嘴就被堵住了,内侍目露凶光,“小丫头的嘴最好还是严一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在g0ng里这么久了还没学会吗?就凭这点银两,还指望咱家帮你?跟你说了不送就是不送,你若再纠缠下去……”

“g0ng中多得是不明不白的冤魂,明白了吗?”内侍恶狠狠地威胁道。

小g0ngnV不断磕头哀求着,额头一片血迹。贤妃已经不忍再看了,扶着贴身服侍的g0ngnV,逐渐走远,“g0ng闱之中竟……咳咳……这般放肆!”

一旁的侍nV不断为她顺着气,虚弱的样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g0ng中向来如此,娘娘何必为这些奴才动气。”扶着她的g0ngnV劝解道。

“罢了,本g0ng人微言轻,这些事自有皇后娘娘伤神。”贤妃一边说着,一边咳嗽,一句话要说上半天才能说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娘哪里的话,这后g0ng中,除了皇后娘娘就数您最尊贵了。各g0ng嫔妃都是将您放心底里尊着敬着,只是娘娘诵经念佛,不将这些凡尘俗事放在眼里罢了。”g0ngnV哄人的功夫很是熟稔。

这话听得贤妃心里熨帖,面sE也舒缓了许多,“只是可怜那丫头一片孝心了,想送点银两回家去,磕破头了……咳咳,也不见贪财的老刁奴松口。”

贤妃说了一长串的话,咳嗽愈发不停,一手捂着x口,靠在g0ngnV身上缓半天才好。

“奴婢知晓娘娘心善,可您也得多心疼些自个儿身子啊!太医刚说您身子有所好转,得安心静养才能痊愈得更快。您若是放心不下,奴婢替您走一遭便是。”绿晴一手扶着贤妃,一手帮她顺着气。

“罢了,交给你这急X子还不将事情搅得天翻地覆?叫绿枝去罢。”

“是,奴婢回去就交代绿枝去办。日头太烈,奴婢扶您回去?”

贤妃所住的万福殿乃是由前朝宠妃的住所——栖凤阁改缮而来,可谓是冬暖夏凉,且离皇上的紫宸殿不远,是皇后娘娘特地为贤妃挑选的好住处。

贤妃不喜奢华,院中栽种的绿植花卉都是些寻常品种,殿内摆设也很简单,除了几个符合品阶的瓷瓶便没有了。屋内最亮眼的便是用来隔开暖阁和正殿的屏风,sE彩瑰丽,绣工JiNg致,就连g0ng中最好的绣娘见到也得叹一声自愧不如。

潜邸时的老人都知道贤妃一手绣工天下无双,当初修缮万福殿时,皇后也是特意嘱咐工匠将偏殿改成绣房。只是贤妃身T不好,绣几针就得歇歇,现下已经很少动手了,大多数时候都是看着身边的丫头绣,偶尔指点几句。

贤妃刚回来,就有人通报仪昭容来了,贤妃捂嘴低声咳嗽几声,面sE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只摇摇头推拒说不见。

“仪昭容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来咱们万福殿?之前也不见她来拜访娘娘。”绿晴奇怪道。

“就推说本g0ng身子不适,已经服药睡下了就是。态度恭敬点。”贤妃不放心地叮嘱道。

“谨听娘娘教诲~”绿晴拿腔拿调地拖长尾音,随后正sE道,“娘娘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瞧着绿晴转身出去打发仪昭容,贤妃也顺势收回视线。

……

瘟疫远b预想中的猛烈,即便全京城的人都佩戴上了辟瘟囊,但京中仍然是很快就有了第一个感染者。接着便有第二、第三个,直至g0ng内也出现了感染者。

g0ng内第一个感染的是负责每日食材运输的小太监。虽然皇后早有准备,发现有人感染后,立马就将人关进早就准备好的空屋子里,阖g0ng上下也用三角布巾蒙盖住口鼻,但是慕华淑母子还是不幸中招。

现下最好的做法就是将长寿殿都封守,但是考虑到太后,只能先将太后迁出再封守。皇后私心里是不想自己去跟太后说这事的,这时候若是有宁敏幽在,有她劝说太后,总会b她这个不顺眼的皇后说来得好。

说曹C曹C到。

“懿婕妤这是?”皇后见到来人,眉尾一挑,语焉不详地问道。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眼下瘟疫蔓延,不应该闭门不出吗?而且她是近日接触慕华淑最多,最有可能感染瘟疫的妃嫔,这时候出来乱跑不是添乱吗?还是……真如她心中所想?

皇后越想越觉得宁敏幽猜中了她的心思,不然没有理由现在出现在这。她越发觉得宁敏幽的想法她猜不透了。

宁敏幽戴着面巾,远远就站定,朝皇后行大礼,提高音量说道:“嫔妾近日频繁进出长寿殿,未免惊扰娘娘凤T,请娘娘恕罪。”

接着继续说道:“嫔妾知晓娘娘现下所忧之事,特地前来为娘娘分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皇后说不出她的行为是让自己欣慰更多还是忌惮更多,不过有她去劝说太后封了长寿殿总比自己去当这个恶人更好。

俩人一前一后进入正殿觐见太后,宁敏幽自觉站在角落。

有宁敏幽助阵,皇后开口也没了压力,先是担忧太后身体,再引经据典安抚太后,表明疫情并非天灾而是人祸。最后才缓缓道出此行的目的──询问太后如何安排染上疫病的慕华淑母子。

太后却是反问:“皇后以为该如何安排?”

此时,宁敏幽恰到好处地上前一步向俩人施礼,开口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嫔妾以为如今宫中染病数十人主要归功于皇后娘娘治理有功。”

“若无皇后娘娘将染病之人隔离看诊,及时控制了传染风险,如今宫中怕是会尸横遍野。现下,慕婕妤母子染上瘟疫,对长寿殿上下上百位宫人乃至您都有感染的风险,但思及慕姐姐刚生产完,身体十分虚弱,不宜挪动,小皇子尚不足百日就要遭受如此劫难。”

“此次灾祸来势汹汹,为太后凤体健康着想,为避免更多人感染,嫔妾斗胆请太后即刻迁宫。除此之外,嫔妾建议其余疫情爆发后,接触过慕姐姐的人也一并留在长寿殿,包括嫔妾在内。事态紧急,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眉头微微皱起,静默片刻,似是有些不高兴,对着皇后问道:“皇后也是这个意思?”

听上去有些追责的意思。但是太后想问的其实是将宁敏幽一起关入长寿殿的事情。

皇后刚刚也被吓了一跳,宁敏幽自作主张要进长寿殿这座火坑,落在太后眼里就是皇后做主要关她,皇后有苦说不出,只能模糊重点,避重就轻地答道:“回母后的话,太医已经确诊慕婕妤同小皇子感染的瘟疫,儿臣理解母后孺慕之心,儿臣却不能不顾及母后的身体,为了母后考虑,现下实在不宜与慕婕妤同住。”

“儿臣已命人将含元殿收拾干净,内里陈设一应俱全,母后可放心入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后接着道:“儿臣已经命擅长小儿病症的太医和妇科的太医留守宫中照看慕婕妤。懿婕妤向来机敏心细,若是平时,有她在此照顾慕婕妤与小皇子,倒也没什么。现下疫病凶猛,人人自危,留懿婕妤在此于情于理不合。只是俩位妹妹感情甚笃,懿婕妤收拾好了行礼来找儿臣,儿臣也不知如何规劝。”

趁着皇后低头回话,宁敏幽快速抬头给太后递了一个眼色。

太后本就不同意宁敏幽留守的决定,对于她递过来的眼神,看到了也当作没看到一样,拧眉训斥道:“这些时日宁儿与慕婕妤接触最多是事实,但你此时最该做的不是来长寿殿给哀家建议,而是该自觉留守听箫馆,避免走动。”

又转头夸赞皇后道:“皇后素来行事稳妥,此番就依你安排。”

说完,太后便命人去收拾行李,此番迁宫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是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收拾好了。

太后起身由皇后搀扶着往外走,丝毫不欲理会宁敏幽,宁敏幽还想恳求一番,却见皇后主动开口道:“懿婕妤此前常来长寿殿走动,此刻是否染上疫病也未知,不如就留在长寿殿替本宫与太后照看慕婕妤母子二人罢。。”

太后神色不悦,到底也没反驳。皇后对宁敏幽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本宫已经吩咐下去了,一切都紧着长寿殿先。诊治慕婕妤母子的太医也会留在宫中值守,有什么情况只管告诉守宫的太监。”

宁敏幽行礼应声。等她们一行人出去,长寿殿顿时就显得空荡了起来。

“奴婢去将行礼安置好。”怜冬出声道。

“去放在西偏殿就好。”宁敏幽转身看向她,“你暂时与我同住,不必跟其他宫人挤在一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寿殿还留守了一小半宫人,宁敏幽并未急着去见慕华淑,而是简单安排了一下才去了东偏殿。

慕华淑产后本就体虚,如今又染上疫病,人更是消瘦得厉害。产前穿着略紧绷的衣物,此刻竟是穿着空荡荡的。原本丰腴的面颊也陷了进去,薄薄的贴着骨头,面色苍白惨淡。

听见珠帘响动声,她抬头去看,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来了?”

震惊之余,赶忙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扭头挥手赶人,道:“快走快走!我已染上疫病,小心传染你了。”

宁敏幽不但不走,反而走上前,在她身前几步远站定,“皇后娘娘已经允了我在此照顾你。”

“这怎么可以?你既不是太医,这里还有这么多宫女在,哪里需要你来照顾我?”慕华淑一脸不赞同,转而吩咐青黛,“速去禀明皇后娘娘,说我这里不需要人照顾了。”

宁敏幽拦住青黛,“皇后忙着太后迁宫的事情,还是不要去叨扰了。”她转头继续说服慕华淑,“姐姐放心,我定会照顾好自己,不给姐姐添乱。青黛不通药理,这段时间我跟着敬嬷嬷学了简单的药物辨别,我亲自看着她们煎药,也能安心些。”

慕华淑心绪复杂难平,心中既满是惊喜,又深感惭愧。豆大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沿着她那略显苍白的脸颊滑落,“你又何苦为我做到这份上。”

宁敏幽静静伫立在原地,眼中似有万千思绪流转,朝青黛轻轻使了个眼色。待周围人影散尽,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仿佛从心底深处挤出一般:“幼时,祖母对我训诲极严,洗漱用膳皆有定时,分毫懈怠不得。每月仅四日得以休沐,那四日于我而言,犹如稀世珍宝,弥足珍贵。至于玩伴,更是奢望。入宫,本是我百般不情愿的事,可如今能遇上你们,倒也不算太坏。焦娇太闹腾,尉迟小心思太多,唯有慕姐姐,与我最是性情相投,志趣相近。是以,我很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友情。即便当初慕姐姐因为皇上意图疏远我,我有过怨怼,也不曾想过要放弃。”她的目光落在窗外那株苍翠的万年青上,眼神逐渐变得柔和,语气也愈发轻柔,像是在对那万年青倾诉,又似在说给自己听,“后宫之中,最珍贵的便是情谊二字,可偏偏最容易被人摒弃的也是情谊。我这一生都要困于这高高的宫墙之内,若连情谊都丢了,那我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分别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就不怕日后我会辜负你吗?”慕华淑声音沙哑,泪水止不住地流,

宁敏幽转过头,在她暗含期盼的目光中,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不怕。”既已决意如此,便当坦然承其果。

听到她斩钉截铁的回答,慕华淑泣不成声。宁敏幽心生怜意,欲上前抚慰,却被她执意阻拦,说什么也不肯让宁敏幽近身。慕华淑仍旧有很多隐忧,很多想问的问题,但终究没有问出口。

足矣。此刻疫病肆虐,宁敏幽尚且冒着染病之险,现身于此,此情此景,已不需要再问什么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慕华淑仍旧不让宁敏幽近身,亦不许青黛靠近宁敏幽,一直让宁敏幽站得远远的。宁敏幽无奈只好依着她,专心看管药材,煎药、送药、服药亦是在宁敏幽的严格监督下进行。所幸慕华淑病情有所好转,只是小皇子仍时而发热,可怜那么小的婴儿刚出生便遭此磨难,着实令人怜惜。太医因皇子年幼,不敢轻易用药,只得让乳娘先服药,再以乳汁哺育皇子,此法收效甚微。

慕华淑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乎是以泪洗面,日日烧香拜佛祈愿,恨不得自己代为受过。见她如此焦心,宁敏幽也跟着消瘦了一圈。

宁敏幽思忖如此下去,恐会拖垮小皇子的身子,只好让门口的太监去请皇后娘娘。

哪晓得那太监一脸不耐,随手一挥,语气里满是敷衍,“皇后娘娘如今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来瞧你们?”

“放肆!”宁敏幽柳眉一竖,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若在平日,宁敏幽或许也就塞些银子打发了,可如今心急如焚,见不得老太监这般敷衍,“事关小皇子,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竟敢如此敷衍?”

那太监居然毫无惧色,冷哼一声,“是小皇子又如何?那也是染了疫病的小皇子!如今谁还记得长寿殿里还有人?也就我们还守在这里,其他人早就……”

他话音未落,宁敏幽已是忍无可忍,猛地拔出侍卫腰间的配剑,剑尖寒光一闪,直抵太监脖颈,“再敢胡言,试试!”

怜冬被自家主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双手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一副惊恐的模样。那太监更是双腿抖得筛糠似的,眼神惊恐地瞥着剑锋,肝胆皆裂,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婕妤,莫要动怒,奴才这就去给您通报!”他颤抖着手指着脖颈上的剑,“这剑可锋利得紧,婕妤可得小心些,别伤了自己。”

宁敏幽剑未收回,剑尖在太监脖颈处轻轻一挑,冷声道:“你若乖乖去通报,我便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否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监哪还敢等她威胁完,连声认错,“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奴才不过是没根的下贱之人,婕妤不必为我这贱坯子脏了手,也别污了其他贵人的耳朵。”

宁敏幽见他确是怕了,这才收剑,随手将剑扔回,“接着。”侍卫反应极快,稳稳接住,低着头,心中暗暗佩服,却不敢直视她。太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两个响头,“奴才这就去。”说完便连滚带爬地跑了。

宁敏幽估摸着他也不敢忤逆,便带着怜冬去了厨房煎药。她一直觉得慕华淑这病感染得蹊跷,先感染的明明是需常出宫的下人,接着是与他们同住的下人,那些人皆是负责宫中洒扫的。而慕华淑居于长寿殿,又因刚生产完,平日里除了近身侍候的人,根本不会接触到其余下人,怎会那么早就感染上了呢?

她思忖得入神,连药罐中的药煮开了都没察觉。那药罐盖子被热气顶得上下翻腾,眼看就要掀开,宁敏幽这才回过神来,心急如焚地想要上前将盖子拿下。

“小心——”此伩首髮站:yeseshuwu6.

突然一股大力从身后袭来,紧紧捉住宁敏幽的手腕向后一扯,她猝不及防,脚下顿时失去平衡,身体向后倾倒,直接跌进了身后人的怀抱之中。

宁敏幽能明显感受到身后是个男人的胸膛,本能地想要挣扎起身,可下一秒,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她瞬间停止了动作。

“是朕。”

宁敏幽惊讶地转过头,目光撞进那双熟悉的凤眸之中,眼眶瞬间湿润,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皇上……”

“嗯。”穆成礼顺势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语气温柔地说道,“爱妃受委屈了。”

委屈?比她更委屈的人还在偏殿里呢。

宁敏幽在他怀中轻轻吸着鼻子,心中虽明白自己并无太多委屈,但这样的机会怎能放过,她索性将计就计,尽情地演绎着一个思君心切、满腹委屈的深闺怨妇形象。

穆成礼抱着她,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语气轻柔得仿佛能滴出蜜来,“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他的眼神却异常冷静,没有丝毫的波动。

此时,那药罐依旧在身后“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宁敏幽哭了一会儿,突然想起那药,连忙推开穆成礼,“药!”她好似刚刚回过神来一般,急忙去拿旁边早已沁了冷水的布,想要揭开那滚烫的盖子,却被穆成礼眼明手快地一把拦腰抱到一旁,同时他右手轻轻一挥,那盖子便听话地轻飘飘落在了一边。

“刚煮沸的罐子,你也敢去碰,手不要了?”穆成礼挑眉,斜睨着宁敏幽。

宁敏幽似羞似怯地垂下眼睫,声音哽咽,“这是太医给小皇子开的药,小皇子染病至今未愈,是臣妾没照顾好他,臣妾愧对皇上。”她话语间满是自责。

穆成礼将人重新搂回怀里,安抚道:“放心,朕带回来一个神医,已经请她去给小皇子诊治了。爱妃这些时日也跟着瘦了一圈,今日就先搬回听箫馆好好调理调理身子。”

“那慕姐姐这……?”宁敏幽依旧不放心,抬头看向穆成礼,眼中带着几分担忧,似是还想再争取些什么。

“朕已安排好人手照料,像今日这般的事,不会再有了。”穆成礼的声音透着一股冷硬,他没有明说是什么事,但宁敏幽已明白他说的是上午太监不肯通报的事情,从他的态度来看,那位太监的下场可想而知。

宁敏幽心中叹息,知晓穆成礼心意已决,便乖顺地回抱着他,将头重新埋进他温暖的怀抱,声音闷闷的:“臣妾谢过皇上。”

穆成礼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胸前,不由得轻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语气温柔了几分,“乖,先回听箫馆,朕晚点去看你,嗯?”

宁敏幽点点头,依依不舍地抓着穆成礼的手指,眼神缱绻,“不论多晚,妾都会一直等着皇上来。”她说完,便红了脸颊。

这个“等”字似乎不止是在说今日,更是蕴含着无尽的柔情,道尽了无穷的期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文昌叁年十月中旬,皇帝回京,带回一名女神医,赐京郊府邸一座。听闻这名女神医研制出了救治疫症的良药,不仅救治了成千上万的百姓,更对皇上有救命之恩。

有她在,京中疫情迅速得以控制。小皇子亦从病痛中康复,只是身子依旧孱弱,整日多是酣睡,醒时亦无正常孩童之生气。又养了一月,太后才准寻慕华淑携小皇子搬离长寿殿。

自生产后,慕华淑较之往昔瘦削许多,费心调养一月,也不见丰腴。旧时衣裳穿在身上,皆显空荡。恰逢年关将至,内务府特遣人来为慕华淑量身定制新衣,

青黛送走内务府的人,站在殿门口轻叹一口气。重华宫现在有皇后和太后看顾,连一向鼻孔看人的尚宫局都会陪着笑脸奉承,更不遑论其他。花房更是会应着时节送来名贵品种,屋檐下一丛丛菊花开得正盛,黄的金灿,紫若翩霞,白如初雪,皆是花房前些日子送来的,为重华宫增添几分鲜活的气息。只是自家主子好似并不开心。

青黛回到殿内,慕华淑正散着头发低头做刺绣,细长的绣针穿过大红色的布面,接着握住针柄轻轻向上提起。宽大的衣袍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一截瘦削的手臂,肌肤如凝脂般细腻,却显得有些单薄。青黛鼻头蓦得一酸,连忙上前,“主子,让奴婢来做吧。”

“不用。”慕华淑笑着侧身收回手,声音温和却坚定,“我想亲手为皇儿做件肚兜。”

青黛站在旁边没动,哑着嗓子劝道:“主子瘦了好多,得好好养养才是,别累着自个儿。”

“你这丫头,做点绣活哪里会累着我。”慕华淑有些好笑。见她还是不动,只好柔声吩咐道,“去把燕窝热了盛来。”

这下才劝动青黛,她俯身退去。少倾,端着燕窝进来。慕华淑放下手中活计,小口喝完,将空碗还给她,打趣道:“这下可满意了?”

青黛垂着脑袋,心中暖流涌动,“主子惯会打趣奴婢。”说完,又轻飘飘看了一眼慕华淑,未说出口的话藏在眼神里,那分明是在说,怎么不把这心思花在皇上身上。

青黛毕竟是从小跟在慕华淑身边的人,慕华淑哪里看不出来她的意思?她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定在心中偷摸说我的坏话,是不是?”慕华淑用手指点点青黛的额头,动作轻柔而亲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黛顺着她的动作,往后仰了仰,不满地小声嘟囔,“皇上回宫这么久也就看了您一次,主子不急,奴婢急。”

慕华淑轻笑出声,“憋了这么多天,可算说出来了?”她一脸打趣地撇向青黛,青黛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

慕华淑微不可见地轻叹一声,“皇上回京诸事待办,拢共进了后宫四回,两回去了皇后宫中,一回去了宁妹妹那儿,再一回便是我这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声音出了奇地平静。

“您明明知道奴婢说的不是这个。”青黛着急跺脚,小声辩解,“奴婢是不满意上次皇上来看主子,却被主子推拒门外的事儿。”青黛没说她真正在意的是皇上是先去看的宁敏幽,然后过了好几天才来看的慕华淑。她怕慕华淑伤心,挑了个不轻不重的说。

“那皇上不也是没走,隔着门问了我几句?”提起此事,慕华淑垂眸轻笑,脸上竟带了些满足之色,仿佛在回忆。

“可是这么多天了,奴婢担心皇上是生了您的气,要不您主动去给皇上送些吃食?”青黛的声音透着一丝担忧,尝试着劝导慕华淑主动些,“听说那位柔贵人可是隔叁差五地去给皇上送些汤汤水水的。”

“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慕华淑有些好笑,想点点她的脑袋,告诫几句,但是想到她终究是为了自己好,便也作罢,“别费这些心思了。皇上若是有心自会来探望,若是无心,便是天天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晃悠,也只会徒增皇上厌烦罢了。”

慕华淑重新拾起绣活,继续一针一线绣着老虎的胡须,心中却是有些落寞,她不是不介意皇上是先看过宁敏幽才过来看自己的。听说皇上去看宁敏幽那次夜里还叫了水,可见皇上对她宠爱颇多。只是皇上的心意不是她能左右的,宁敏幽对她亦是真心,她能做的只能是劝慰自己。

绣活一做就是下午,重华宫正准备传晚膳,忽有太监过来通报,说是皇上要过来用晚膳。重华宫上下喜不自禁,里里外外张罗着布置,毕竟主子得宠奴才脸上也有光。慕华淑也重新梳洗了一番,披上桃粉色的大氅,站在门口翘首以待。

夜里寒气逼人,慕华淑等了一会儿,手都要冻僵了。青黛知道自己劝不住她,默默转身进屋,取了一个暖手炉递给慕华淑。慕华淑接过暖手炉,双手紧紧握住,感受着炉中传来的温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但眼中依旧带着几分焦急和期待。

终于,远远瞧见一长串的灯笼缓步而来,灯火摇曳。守在殿门口的小太监急匆匆进来通报,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主子,皇上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慕华淑眼神一亮,宛若璀璨星辰。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襟,扶着青黛朝殿门口去。翘首以盼圣驾的到来,心中既紧张又期待。随着灯笼队伍的接近,皇帝的身影逐渐清晰,慕华淑的心跳也随之加快。

卫德庸手中拂尘一摆,高声喊道:“落。”

待撵轿停稳,穆成礼才缓缓睁开眼睛,长腿几步迈过,人已至宫殿门前。他身姿笔挺,步伐稳健,负手站定,尽显威严。

“参见皇上。”门里门外恭敬跪成一片。

“夜里凉,怎么不去屋子里等?”穆成礼躬身扶起慕华淑,语带关切。

这样小的一个动作都能让慕华淑柔了眉眼,她面颊含羞,轻声剖白,“臣妾想早点见到皇上。”

穆成礼轻笑一声,改握住她的手,带着人进了偏殿用饭。

穆成礼的手宽大而有力,慕华淑能明显感受到他手掌心的茧,略有些粗糙,但正是这份粗糙,让她觉得无比踏实,心中满是柔情与满足。

进了里屋,她先替穆成礼解了外氅,动作轻柔而熟练。青黛上前伺候她解下自己的大氅。刚刚在殿外没仔细看,现下屋内灯火通明,穆成礼的目光自她身上游走一圈,眉头微皱,不由轻叹一声,“爱妃瘦了。”

慕华淑有些怔愣,心中仿佛被一股温暖的泉水浸润,眼睫缓缓垂下,反而说了一句,“皇上也瘦了许多。”她重新抬眼对上穆成礼的视线,能明显感觉到来自他的关切,“妾今日特地备了香豉羊肉汤,皇上今天可要多用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晚间餐食因着皇上到来,摆得很是丰盛,慕华淑亲自服侍穆成礼用饭,自己倒是没怎么吃。饭后又伺候着他净手漱口,拧好的帕子呈到他跟前。

穆成礼接过,如玉般的修长指节一根根仔细擦过,如此简单的动作,叫他做来也透着股天家贵气。

慕华淑接过他用过的帕子,放回托盘中,转身就见穆成礼已然披了大氅,作势就要离开。

“还有折子要看,朕改日再来看你。”不用慕华淑上前伺候,他自个儿就系好了绶带。末了,拍一拍慕华淑的肩膀,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慕华淑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来及说出口,只能屈膝恭送。皇上来的慢,走得快,待人潮退去,青黛屏退屋内留守的下人,才近前扶了慕华淑进内室。

“主子怎么也不开口挽留一下?”青黛为慕华淑感到忧心,皇上来去匆匆,明日不知宫中又要怎么编排了。

“皇上又岂是我想留就能留得住的?”慕华淑边说,边拆了头上珠翠,一头青丝散开,铺在她身后。她对镜自照,捻了一缕头发用梳篦疏通,对着发尾开叉的发丝轻叹,“青黛,我是不是苍老了许多?”

“主子青春正好,哪里称得上老?”青黛接过她手中梳篦,替她疏通头发,动作轻柔而细致,安慰道,“主子头发又浓又密,改日奴婢替您拾掇拾掇发尾便好了。”

慕华淑凑近镜子,仔细端详着自己的眼角,那里的细纹虽不明显,却仿佛是在提醒她风华不胜从前,她长叹了一口气,落寞难掩,“女人生了孩子终究会不一样了。”

“主子……”青黛手中动作停顿,有些迟疑,半跪在她身前,小声说道,“奴婢听说太医院姜太医被称作妇科圣手,有专门替嫔妃产后调理的手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真?”慕华淑惊讶握住青黛的手,眼神中闪过一抹希冀,“你且去打听打听,若真是可靠,也未尝不可一试。”

转眼年关已近,接连几天阴沉,不放晴也不见雨雪,连着喜庆的气氛都削减几分。

午膳过后,青黛照例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这药已经喝了月余,但慕华淑见了还是犯怵,青黛劝了几句,她才皱着眉一口气喝完。苦涩的药味直冲脑门,破了她自小学的规矩,五官皱成一团,捻了一颗蜜饯含着,才压下那股子苦味。

“快拿熏香,散散满屋子的药味。等会儿宁妹妹要过来,断不可让她知发现了端倪。”慕华淑缓了缓,连忙吩咐青黛。

“是。”青黛俯身应道,从一旁拿了毯子给她围上,“奴婢开窗散散味,您可千万要保暖。”

又点了慕华淑惯用的香,青黛四处转悠,检查了一番,小声道:“主子,应该是闻不出来味了。”

慕华淑满意点点头,问道:“她爱吃的几样糕点都备好了吗?”

青黛还未来得及回答,正好外面太监来通传,人却已经是到了。

“呀,来得好快。快去准备茶水。”慕华淑笑道。

青黛领命退出去,恰逢宁敏幽带了人进来,她侧身打了帘,恭敬请宁敏幽入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敏幽进来先打量了慕华淑一眼,见她身上盖了件桃红色的毯子,面色较之前红润不少,便夸道:“姐姐气色好了很多,想是青黛伺候得不错。”

她略了姓氏,直接唤了姐姐,较以往更加亲近。

慕华淑笑着伸了手,将人拉倒近前来坐着,打趣道:“夸人的话得当她面说才有用。”

“那等青黛回来,我再说一遍。”宁敏幽同样笑着回应,忽而嗅到一股不一样的气味,她凑上慕华淑跟前闻了几下,问道,“姐姐换了熏香?”

“啊……是、是啊。”慕华淑不自在地略略后仰,与她拉开距离,转而对她身后的怜冬吩咐道,“还不伺候你主子坐下。”

宁敏幽敛了眼眸,浅笑起身,扶着怜冬重新坐下。

青黛也端了茶水回来,一并带回的还有几样热腾腾的点心,一看就是今天现做刚出炉的,“请婕妤尝尝,都是我们家主子今天一早吩咐做的。”

“多谢姐姐。”宁敏幽视线略过,顿时展开笑颜,几样点心都是她爱吃的。她捻了块芸豆卷尝尝,眉头一挑,又拿在手里端详一番,夸道:“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当真是好手艺。”

慕华淑将盘子往她跟前推了推,“喜欢就多用点,我这旁的没有,吃食是少不了你的。”

“对了,皇后娘娘说,皇上有意晋姐姐位份。”宁敏幽也没跟她客气,又挑了一块山楂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敏幽话说的随意,慕华淑却因为这番话悄悄攥紧了手帕,她垂眸端起茶盏,吹了吹浮叶,“皇后娘娘对你似乎很是看重,连这些消息都跟你说。”

“皇后是看我跟姐姐亲厚,才想借我之口向姐姐转达。”宁敏幽借着净手的功夫,飞快地瞥了慕华淑一眼,见她沉了脸色,便转了话头,“皇上定是高兴姐姐为他诞下第一个皇子,先前因前朝政务繁忙,未曾来得及给姐姐晋封,如今年底了,也该是热闹一番了。”

知晓她这番说辞是为讨她开心,慕华淑也就顺着她意,笑了笑,“旨意未下,还是低调些好。”说完,她眼眸自上而下扫视底下垂首侍奉的丫头们,其间含义不言而喻。

“都下去吧,我和姐姐说些体己话。”宁敏幽明白她意思,干脆屏退左右。

待人都走干净了,宁敏幽缓缓瞧了一眼慕华淑,也端了茶盏,打开天窗说亮话,“姐姐看似并不高兴?”

“不。”慕华淑本能否定,“不是不高兴,是有些担忧罢了。”

“我倒无所谓,只是元熹体弱,如今风头太盛,总怕有人对他下手。”慕华淑轻叹一声,自嘲笑了笑,隔着案几,握住宁敏幽的手,“做了母亲就免不了担忧些有的没的,倒让你瞧了笑话。”

“怵惕思虑则伤神。”宁敏幽反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劝道,“后宫有皇后看着,姐姐不必过多忧心。忧思无益,反而伤了自己的身体。”

她隐去了皇上可能在后宫布置了隐卫的猜测,只提了皇后,这反倒让慕华淑抬头重新看了她一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慕华淑握着宁敏幽的手,紧了几分,“你……你想站队皇后吗?”

“姐姐何出此言?”宁敏幽惊讶反问,“皇后得皇上敬重,又何须拉拢嫔妃?”

慕华淑不语,蹙眉凝视着她,似乎在辨别她说话真假。

“只是在长寿殿多碰见了几回,姐姐不必担心我卷入不必要的争斗中。”宁敏幽浅浅一笑,将慕华淑的担忧当做对她的关心处理。

慕华淑有些心虚地垂下眼帘,附和着道,“妹妹向来聪慧,是我多虑了。”

一盏茶喝完,宁敏幽观慕华淑神色,垂眸静思片刻,便起身告辞。

慕华淑起身要送,宁敏幽却是以她身子虚弱,不能见风为由,拦了她的脚步。

扶着怜冬返回的路上,宁敏幽突然问起怜冬,“你入宫几年了?”

“回主子,六年了。”怜冬乖顺回答。

“伺候过几个嫔妃?”

“只有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怜冬以为宁敏幽听了她的回答会开心些,谁知她却叹了一口气。怜冬慌张跪倒,伏在地面上表忠心,“可是奴婢哪里伺候得不好?您尽管罚了奴婢,奴婢定会改正。”

“非也。”宁敏幽托着她的胳膊,将人扶了起来,见她面色仍旧凄然,摇摇头,叹道:“你在宫中六年,你实话告诉我,可曾见过真心?”

怜冬瞳孔瞬间放大,心中顿时明白宁敏幽为何有此一问,她垂下脑袋,突然说起一桩往事,“奴婢刚进宫那会,被分在储秀宫当差,曾经磕坏过一位秀女的玉钗,饶是奴婢不识货,也能看出来那只玉钗成色极好。当时奴婢吓惨了,连忙跪下给她磕头请罪,原以为她会叫人将奴婢拖出去,谁知她却像您一样扶了奴婢起身,语气轻柔地跟奴婢说,那玉钗再好,不过是死物件,不如人命来的贵重。她叫奴婢当做没发生过,切莫在人前露了馅。”

“奴婢也因此躲了罚。您问奴婢后宫中可有真心,奴婢想应当是有的。”

宁敏幽目光飘远,灰蒙蒙的天空压在赤红城墙上,更有种叫人窒息的憋闷感。

“后来呢?她既是个和善人,为何不使了银两,分到她宫中伺候?”宁敏幽问道。

“那位秀女没被选中。”怜冬答道。

宁敏幽眉头一挑,嘴角缓缓勾起,“是了,她这样的好人,不该进宫。”

“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悠长的尾音落在身后,宁敏幽继续缓缓前行着。

她的背影稍显落寞,怜冬连忙快走几步跟上,“奴婢后来在宫中遇到的坏事多于好事,但是奴婢想着人在做,天在看,凡事不愧于心,老天自会帮助良善之人,于是奴婢便遇见了您。可见老天爷看到了奴婢做的善事。所以,主子莫要伤心,老天爷定会看见您的真心。”

“鬼机灵。”宁敏幽斜睨她一眼,故意吓唬她,“入宫这么多年,难道没有老嬷嬷教你,什么话在主子面前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怜冬嘿嘿一笑,“奴婢不想主子伤心。只要主子能开心,要打要罚,奴婢都甘愿。”

有她耍宝,宁敏幽也露了几分笑意,心中却是更加落寞,连怜冬都看出自己的真心了,那慕姐姐呢?为何总是隐瞒,不肯敞开心扉?明明私下里在用药,却骗她说换了熏香;明明是想问是不是她与皇后更加性情相投,却不敢多问一句;明明几次叁番在她跟前哭诉,她也剖开真心坦言,遇事却第一时间选择瞒她。

宁敏幽可以理解她,但此时也难免有些伤心。

离晚膳时间还早,宁敏幽回了听箫馆便寻了本话本子打发时间,正看到话本子里的小姐识破落魄书生诡计,就要押了他去见官。敬嬷嬷突然进来通传,皇上身边伺候的太监求见。

宁敏幽低头审视了一番,衣衫并无不妥之处,便端正了身子,宣了人进来。

“见过婕妤,皇上请婕妤御书房一见。”太监恭敬道。

“奴婢伺候主子梳洗一番?”敬嬷嬷面露喜色,连忙提议道。

“皇上叫的急,还请婕妤莫耽搁了时间。”太监仍是低着头回话,却是在委婉提醒。

“有劳公公提醒,还请公公外头候着。”

不用宁敏幽提醒,敬嬷嬷上前给他递了个锦囊,边将人带了出去。

虽不用洗漱,但也不能过于素净。由怜冬伺候着,宁敏幽重新妆点了一番,整理好衣裙,便跟着太监去了御书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的穆成礼少见地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锦袍,斜倚在窗边,手里把玩着玉质棋子,一条腿架起,另一条腿随意摆放,姿态闲适。听见她的脚步声,精致异常的凤眸随意瞟了过来。

就这么一眼,顿时就让宁敏幽停住了脚步。他的轮廓隐在光影中,看不清神色,但宁敏幽本能地觉得那一眼意味非常。皇上样貌生的华美,一双凤眼气势迫人,私下里与她调笑时,又带着勾魂摄魄的引诱意味,可今日,她觉得那双眼睛如渊似海,深不见底。

“过来。”穆成礼发号施令。

宁敏幽垂首,小步走近,眼眸轻抬,一副残局摆在案桌,她心中暗道不好。皇上今日叫她来,不会是让她陪他下棋的吧?

果然,穆成礼的声音响起,带着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

“陪朕手谈一局。”他收了腿,撩起下摆,换了个正经坐姿。

这架势一看便是要攒足了劲,宁敏幽心中叫苦不迭,与皇上下棋最是耗神,既不能赢,还要绞尽脑汁地少输棋子,偏偏皇帝这人又极不好糊弄,棋风诡谲,她得铆足了劲下一步想十步,一场棋局下来,背后都得汗湿透。

穆成礼见她还站在原地,面色颇为纠结,眉头轻挑,“怎么?”

短短两个字透着不容违抗的气势。

“皇上政务繁忙,今日得闲,不如让臣妾帮皇上松泛一下身子?”宁敏幽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极具压迫力的视线,但为了自己的精气神着想,她还是大着胆子尝试拒绝与皇上对弈的提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穆成礼半晌未说话,直到看见她面色从强自镇定转变为惴惴不安,才收了视线,“允。”

低沉的嗓音顿时让宁敏幽松了一口气,她提起裙摆,绕至皇上身后,拆下他头上的玉冠放置一旁,搓热了手掌,十指轻轻拢住他额角,带着一点向后的力道。

穆成礼眉梢微动,顺从着她的力气,躺在她浑圆紧致的大腿上。熟悉又陌生的女子体香缓缓侵袭他的胸腔,暖意融融。

轻柔的力道从她的指腹传达,自额角转到耳后,然后落在他后脖颈处,指尖穿过他乌黑粗硬的头发,最后停在风池穴,轻缓揉捏。

殿内,时光仿若凝滞,仅余两道呼吸声交错相闻,一道深沉悠长,一道清浅柔静。

穆成礼悄然露出一线眼眸,深邃的视线落在宁敏幽臻静的面容上,似要将她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宁敏幽猝不及防地与这道目光撞个正着,心口猛地一颤,手上动作比脑子更快,下意识地伸手欲去遮住他的眼睑,却在半空中被他稳稳捉住。

宁敏幽手上动作停下,身子也有些僵住,回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额角不由流下一滴冷汗,“臣妾……”

告罪的话还没说出口,两人的位置已然调换。

穆成礼居高临下地掐着她的面颊,指尖陷入她细腻的皮肤中,力道迫使她微微张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宁敏幽见过他戏谑的样子、情动的样子、调笑的样子,唯独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此刻他面容沉静,眼底黑压压一片,似乎凝聚着风暴。风雨欲来的气势压的她喘不过气,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小一个动作竟然引得皇上如此动怒。心底不免多了一丝怨气,面上却是泫然欲泣。

泪珠打湿眼睫,鼻头染上红色,宛如兔子般可怜巴巴,也不讨饶,只盯着他瞧,杏眼朦胧,一副任君处置的委屈样儿。

穆成礼今日得闲,顺手翻了暗卫呈上来的后宫邸报,宫中规矩繁多,嫔妃取乐的法子甚少,记录的多是琐碎之事,随手翻过基本就能看完一个月的邸报,可惜今日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今日足足看了一盏茶的时间,不巧,翻看的正是记录宁敏幽起居的那份。几页薄薄的纸,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他的嫔妃进宫约莫两年时间,竟无一刻不想逃离这宫墙,还将后宫比作吃人的地方。

穆成礼眯了眯眼,将人拉近,视线宛如刀子般锋利,一寸寸滑过她脸颊,最后凤眸直直凝视着她的眼睛,不容她丝毫躲闪。“爱妃可曾见过昭狱?”

穆成礼松了钳制她的手,转而轻柔抚上她的脖颈。

和缓的碰触不但没有让宁敏幽放松下来,反而感觉像是被冰冷的蛇身爬过,寒气自他触碰过的地方升起,她强忍着战栗,尽可能地放平语调回答他:“皇上说笑了,妾不曾去过昭狱。”

靖国公府养的千金连昭狱都没见过,知道什么是吃人的地方?洗不干净的血腥味,不间断的鲜血喷涌,地面是沾脚的深褐色,止不住的鬼哭狼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等待的只有数不尽的刑罚,那样的地方才叫吃人。

她在后宫养尊处优,还有何不满?是不满自己这个皇帝,还是不满皇家恩赐?

穆成礼手上内力凝聚,手腕一抬,宁敏幽整个人顿时被他翻了过来,匍匐在铺了明黄色的锦塌上,熟悉的龙涎香自她背后紧密笼罩下来,不容躲避。

他跨坐在她腰臀上,低头凑近含了她耳垂舔舐,湿热的鼻息扑在她耳蜗中,手上凝气自她颈后滑过。

宁敏幽只觉背后一凉,新制的华服层层散落下来,洁白细腻的皮肤宛如剥开的莲子展现在他眼前。

滚烫的吻寸寸下移,夹杂着舌尖濡湿的舔舐,引起阵阵颤栗。

宁敏幽咬住下唇,屈辱撑在塌上,指节用力到发白,却丝毫不敢违抗。对后妃来说,雷霆雨露均是恩赐,她有什么资格拒绝?

湿润的痕迹于她腰窝间流连,炙热的鼻息聚在她的背沟中,酥麻的快感违背她本身的意愿,升腾而上。她能感觉到皇上的唇舌意欲往下,浑身震颤,一声娇呼:“皇上——”

一代帝王,天下共主,怎么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应她的是一记巴掌,嫩生生的臀肉上五指掌印明显。

“如何?”穆成礼大手不容分说钳制了她腰身,纤腰塌陷,臀部愈发圆润挺翘,幽谷潮湿,冒了热气,直直对着他的胸膛。

这一巴掌带着惩戒的意味,让她异常觉得屈辱。宁敏幽紧闭双眼,抿着双唇,不再出声。

修长的手指探入幽径,有一段日子未曾侍寝,她底下甬道愈发紧致,含得他两根手指无法动弹,穆成礼手腕强势转了一圈,拇指寻了花谷高峰,指腹碾过,细密的快感瞬间扰乱宁敏幽的心神,娇躯颤颤,引得胸前饱满起伏晃荡,蓓蕾早耐不住硬挺着绽放。

“为何听不见爱妃娇吟?”气息洒在她花谷间。

若换作平时,依着宁敏幽敏感的身子,不说吟哦,总要娇娇喘上几声,喘得他情热难忍。穆成礼如何不知,她今日这般隐忍,不过是存了心要与他较劲。

思及此处,穆成礼心火更盛,铁了心要她服软。手腕抽动,动作带上几分粗暴,修剪干净的指腹摸过嫩滑的内壁,几番深探,寻了她情动的凸起,毫不留情地磋磨。

宁敏幽哪里经得起这般挑逗,撑着的手不住发抖,甬道犹如活物,不断吮吸着穆成礼的手指,内里水润湿滑,一滴香露于手指抽插间挤出,拉长了丝线,缓缓坠下。

穆成礼抽出手指,食指与中指见粘连的透明丝线,惹他一声哼笑,“靖国公府倒是替朕养了个美娇娘。”

这分明是在嘲讽靖国公府费尽心思,调教了身娇体软的女子,送入宫中邀宠,对比老靖国公铁血戎马一生,军功赫赫,真是分外讽刺。

如此明晃晃的讽刺,宁敏幽不至于听不出来,指尖狠狠攥住,用力到发白。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今日皇上为何几次叁番羞辱她。她入宫伺候已有些时日,对皇上的性子不敢说了解,于情事上便也能窥见他强横桀骜的本性。

他这般人,即便心生不喜,也从不与女子为难。原因无他,不过是他的眼里装着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却不会为任何一名女子停留。他于床第之间花样繁多,从不考虑世家贵女教养,无非是喜欢看女子因他沾染情欲,娇媚迎合。孟浪起来,连祖宗规矩也视而不见,一切只因他觉得理应如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仅她自己便也罢了,也能忍了屈辱与他继续作戏,但皇上偏偏提了靖国公府,偏偏戳中她最隐秘的伤痛,于是她硬是憋住呼吸,连喘息声都克制。

这点小伎俩如何瞒得过穆成礼,他一手压着宁敏幽的腰身,一手解开腰带,散了衣襟,精壮的胸腹袒露,连带着下身羞人物什也直挺挺翘着。

扶着硬挺,找准沁了香露的谷口,腰身猛地用力,迅猛破开内里褶皱,直达深处。

突如其来的痛感袭来,身下胀痛难忍,宁敏幽猝不及防痛呼出声,又紧紧咬住下唇,吞下剩下的叫喊,只余浅浅一声闷哼,“嗯~”

她的反应无疑取乐了穆成礼,钳在她腰身处的手,缓缓上移,带着茧子的虎口卡在她饱满丰润的下缘,手掌用力碾过悬垂的软乳,手腕旋转,食指滑过乳晕,偏不去把玩顶端蓓蕾。另一只手探过密从,拨开花骨朵儿一样的花苞,探寻牝珠,或轻或重地揉捏。

身上俩大要紧处尽在他掌握,情欲的浪潮拍打过来,宁敏幽受不住乱了鼻息,身下却是在穆成礼的撩拨下,春水融融,浸润了她体内炙热的物什。

穆成礼弯下腰,唇舌卷弄了她小巧的耳垂,含弄咂摸出声,湿润的舔吻在她侧颈肩膀上游移,一朵朵红梅绽放。腰身也铆足了劲儿,一下一下狠狠挺动着,刚猛的东西破开层层迭迭的褶皱,一次比一次进得深,直到她受不住,哭泣出声。

重合处的水声难掩,彼此间的毛发湿漉漉交缠一起,郁郁芳香弥漫,穆成礼深吸埋在她侧颈间深吸一口,左手抚上她脆弱的脖颈,迫使她抬起头来。

“爱妃可是不喜朕这般宠爱你?”混合着情欲的声音嘶哑低沉,犹如情人间的低喃,却叫人慌了心神。

宁敏幽艰难喘息,唯恐自己一出口就是妖媚低吟。

穆成礼没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身下更是毫不留情地鞭挞,他结实鼓胀的大腿夹着她莹白圆润的双腿,本就紧致的要害处,因着牢牢禁锢的姿势更是销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地不说话?是不满?还是不够?嗯?”穆成礼圈着她腰身,压着人往身上撞。

“啊~”宁敏幽终于叫喊出声,如诉如泣,“皇、皇上饶了妾罢……”尾音却是被撞得歪七扭八,身下止不住地紧缩,极端的紧致咬得穆成礼青筋迸起,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积聚在下巴处,又随着他激狂的动作抛洒出去,滚烫的汗水若是滴在她白生生的背上,便会引得她颤栗着缩了甬道。

“爱妃娇美,如何饶的?”穆成礼鼻息愈发粗重,情热难抑,仍分了一丝清明,于她谷间牝珠蹂躏,手腕抖动出了残影。

强烈的快感迅猛席卷全身,湮没了理智,宁敏幽杏眼半阖,含着泪花,失神地望着虚空,红唇微张,花心迸发的汁水倾泻而下,滚烫浇在柱身顶端。

穆成礼嘶哑低吼,腰身飞快撞击,就着湿滑的春水,动作愈发畅快淋漓,一颗颗细小的汗珠凝结在他背后起伏有致的肌肉上,精悍的腰腹肌肉紧绷,整整齐齐的随着他的动作一张一驰,耻骨上附着的青筋都暴涨了几分。

他眉目紧蹙,利落的下颚线条愈加锋利,难耐的低吼声随着他高高扬起的头颅释放,圆润紫红色的伞端喷射出股股白浊。

要命的欢愉达到顶峰,穆成礼搂着人,喘着粗气撑在锦塌上。怀中女人已然神色迷离,娇娇软软全靠他手臂支撑才不至于瘫软。

两人汗湿的肌肤紧贴在一起,软了叁分的物什被她紧致抽动的穴肉吐出,连带着淅淅沥沥的汁水一并泄出。接连攀至极乐的身躯忍不住抖了抖,发出无意识的一声嘤咛。

穆成礼凤眸幽深,浓黑如化不开的墨汁。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瞬间的极致快感叫他更加撒不开手,温香软玉在怀,如何忍耐得了?

当下翻转她身子,分开她两条腿置于臂弯处,重新入了曲径,汁水飞溅。薄如蝉翼的中衣晃晃荡荡碍事,穆成礼索性都用内力震碎,几十个绣娘耗费心力绣制而成的精致华服眨眼间都成了碎布条,纷纷扬扬漫天散落,其间两人赤条条身子纠缠一起,宛如白玉雕成的春宫图。

她胸前柔软一团禁不住他痴狂的动作,晃悠悠甩出一阵嫩白乳波,极度惹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穆成礼双目赤红,一手握住她莹白软嫩处,俯身落下灼热的亲吻,耳边是她娇吟浅哦,身下被她紧紧含弄,一波接一波的芬芳香露接连喷洒,黏腻的水声啪啪作响,迷乱失智,入骨销魂。

“求您……求、求您……”宁敏幽眼睫沾着泪珠,发丝湿润润贴在颊边,柔弱讨饶。

落在他眼里却是一副任君采撷的献媚姿态,粗沉的喘息声,声声入耳,欲火翻腾,阵阵舒爽直达胸腔。

穆成礼黑发披散,俊秀的脸庞带着潮红,说出的话确实异常强横无理,“宁氏骄纵,今日是为给你长个记性,怪不得朕。”

长久不得安抚的活计顿时暴涨,将内里撑得饱胀。穴壁似有意识地蠕动,犹如女人的丁香小舌,裹了他柱身不停吸吮,又有丰沛的作陪,其间妙处难以言喻。

穆成礼愈发撒不开手,握住她柔软腰肢接连挺送,喉头上下滚动,闭目低喘出声。已然释放过一次,这一回他存了心要折腾宁敏幽,故意施展内力,压抑体内躁动。

女子玉体横陈,双腿似面条般得飞快晃动,仍抵不住狗皇帝龙精虎猛,咿咿呀呀娇啼一声,腰肢紧绷着抬起,由湿狞不堪的交合处至大腿内侧牵起一道直线,颤巍巍泄了一地春水。

“呃——”穆成礼被她紧致处夹得动弹不得,低吼长叹出声,十根手指深深陷入她如凝脂般的肌肤。待忍过这波要命的吮吸,将人侧翻过身,抬了她一条腿,重新挺动腰身。

秀美的玉足搭在他肩头,不时的触碰着他耳廓,惹得他接连嘶哑低吼,任凭宁敏幽如何讨饶,也绝不放人。

这是穆成礼头一次在除皇后跟前露了真面目,浑身上下充斥着不容违逆的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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