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江市领导班子,以前是出了名的窝里斗。步坚固与杨立世也不怎么对付,唯一与他走得近的,还是宣传部的王灿。
组织部戴立功也觉得这人无耻,非常的无耻。人家何子键出生入死得来的功劳,他一抱全抱在自己怀里,一点也不能人家留。
很多人觉得何子键挺冤的,于是,在众人心里基本上有了底,殷省长是为杨立世撑面子来了。
而双江四大班子里,哪个在省里没个后台?真正没什么背景的,也只有关保华。他是靠自己蛮干出来的副市长。
何子键喝着酒,一声不吭。或者他压根儿就没用心再去听他们的谈话。对他来说,这种官面上的话,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有人瞟了他一眼,发现了何子键这种宠辱不惊的表情,更是暗暗心惊。不得了,年纪不大,城府越来越深了。
殷省长护短,果然是出了名的,知道他底细的人,基本上不再怎么说话,步坚固却只能拼着面子应付着。 整个饭局,数杨立世最为活跃,表现十分殷勤。
酒足饭饱之后,殷省长很热情地同大家握起了手,“双江市还是挺不错的嘛,大家就应该这么团结,其乐融融,多办实事,办好事,多为群众着想。何子键书记是不错的,我相信双江地区的经济再上一个台阶不成问题啊!”
殷省长说话,又多了几分热情,令人分不清他哪句才是重点。
晚上是一个牌局,殷省长没有别的爱好,唱歌象杀鸭似的,跳舞个子不行。跟人家女孩子在一起,现在的女孩子哪个不穿高跟鞋?站在一起他短了半个头,觉得没劲,所以他也不怎么跳舞了。
上了年纪的人,都没有年轻人地股骚劲,五十岁的男人虽然也同样喜欢抱着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但是这种热爱已经没那么明显了。
尤其是到了段省长这个年纪,即使有什么,也早转为地下工作。因此,tv那种搂搂抱抱的场所,很不适合他。
打牌是一种很讲究艺术的活动,尤其是陪领导打牌,学问可多了。领导的炮坚决不能受?牌桌上受了他的炮,会议上你还得受他的炮。因此,哪怕是胡最后一个绝张,你也只能当做没看到。 何子键很讨厌这种牌局,但是身在体制内,偏偏避免不了。晚上留下来陪殷省长打牌的有何子键,步坚固,杨立世,戴立功。
殷省长的秘书和戴立功站在他身后,何子键说,戴书记,你来玩吧,我不怎么熟悉这种玩法。
戴立功不肯,“何子键您就别客气,麻将这东西大同小异的,玩几把就会了。”
殷省长也道:“子键同志,你别想开溜,既然来了,大家就随兴玩几把。”
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杨立世悄悄塞给他一万块钱,这是打牌的本金。平时他们玩也就这么大。一个晚上下来,顶差输赢一万左右。
既然殷省长说了,何子键只得坐下来作陪。
宁成钢听说殷省长来了双江,连夜赶回来。
这时,牌局已经开始了,秦川站在何子键身后。
尽管秦川是秘书长了,但是一些私人场合,何子键还是喜欢叫上他。开局的时候,步坚固问玩多大?
这句话是问给何子键听的,因为他们以前都是老熟人,知道彼此的尺码。杨立世没有说话,殷省长道:“玩小一点,跟以前一样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看来他们几个是老熟人,经常玩的。何子键暗道:殷省长硬把自己留下,估计是有什么话要说。或者是想借机敲打一番自己。
不过,不管他怎么来,何子键想自己反正坚持原则。牌桌上可以让,其他地方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你也不要来插手。
殷省长拿起甩子,“话先说在前面,玩实战,不许放水。这是砌磋牌技,大家尽兴就好。”看起来,殷省长挺有君子之风。
开牌了,大家都没什么心思在牌上,而且仔细琢磨殷省长话里的含义。
殷省长摸着牌在手里,“问你们一个问题,象我们这种体制内的人,你们说要做到什么样的位置,才算是真正当官?”
有人说县长,有人说市长,也有人说进省一级,至少入厅。
殷省长的牌还拿在手里,他摇了摇头,“错!全部都错。”
他把牌一推,“胡了!自摸。”
洗牌的时候,殷省长看似随意地道,“其实,我认为做到市委书记这个位置最好,不上也不下。上可通达省厅,下面直抵县级,市委书记是一个很重要的职务,也是一个很关键的职务。但是很多人爬到这一级,不是青云直上,而是停滞不前,更有甚者如星辰殒落,芸花一现。这是为什么?”
众人知道,他要上政治课了。何子键也没吭声,砌起了牌。
殷省长饶有兴致地道:“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一个念头可以决定一个干部的荣辱升降,一个决策可以影响一方百姓的穷富贵贱。这个我可是深有感触。想当年……”
又一圈牌了,杨立世点的炮。拿出二百块钱递过去,殷省长没有接,杨立世放在他的面前,殷省长象没看到似的,继续洗牌。
步坚固瞟了何子键眼,琢磨着刚才殷省长那句话。“但是很多人爬到这一级,不是青云直上,而是停滞不前,更有甚者如星辰殒落,芸花一现。这是为什么?”
殷省长这是在敲打何子键呢?话里面似乎有警告之意。做事要有分寸,不要玩过火了。
何子键自然也能听得出来,但是他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表情。好象他的心思,全部放在牌上面一样,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牌,偶尔抬头看看大家。
打了几圈,何子键似乎不怎么会打,又放了几个炮。段省长笑了,“子键书记,尽是放炮,看来你还真不是玩这个的料,实在不行的话,要不要让戴立功同志来接你?”
何子键抬起头,脸上保持着微笑,“没关系,我们打的是气氛,不在输赢。能听殷省长一番教导,获益匪浅嘛。”
大家笑了起来,那是,那是。戴立功刚才听到殷省长那话,暗骂了句阴险。这不是拿自己推到何子键的对立面嘛?狗日的,想抬自己的人,用不着一定要踩别人。
戴立功站在他的身后,恨不得拿把刀子捅进去。
不过,他脸上还是保持着谦虚的笑,“何子键这是大智若愚,玩这个,我比何子键更生疏。我就看看,不说话。”
戴立功也是没有办法,才过来应酬的,象殷省长这种大员,别人讨好还来不及,自己哪里还回避?刚才也想着拍拍马屁,但是他马上发现不对。殷省长刚才这句,很有可能让自己得罪何子键,于是他赶紧补了一通马屁。玩个麻将还什么大智若愚的,狗屁,是人都知道他在拍何子键的马屁,声明了,我绝对没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殷省长心里,就只有他杨立世。毕竟,杨立世才是他的嫡系。
又开始新的一圈了,何子键拿着牌,“玩麻将,玩的其实就是一种气氛,一种游戏规则。象我们黑川有黑川的玩法,广省有广省的玩法。每个地方不尽相同,如果大家你一个腔调,我一个腔调,那就玩不起来了。所以,遵守游戏规则很重要。殷省长你说是吧?”
杨立世脸色一变,何子键这是在暗指自己不遵守游戏规则呢!
殷省长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突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