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p!不许再想从前种种,那都已成为过去式,不值得她回忆。
她的疑问问倒了他。是的,他并没有特别喜欢荷花,今天不过是正巧在看报纸时,于艺文版发现在美术馆有荷影展览,他便想也没多想的放下手边工作,直接驱车前来欣赏。
“想看就来了,有何不对?”他找了个最接近的答案回她。
“本来就不对,而且是大大的不对。”贝齿紧咬着下唇瓣,不满的瞪着他,他的出现只会让她不断忆起想遗忘的过去,在她好不容易找到迥然不同的方式生活时,他为何要出现打扰她?
“妳的说法很奇怪,这样的展览人人都可以来,我想不透我有不能来的原因。”他双手插进西装口袋,看着身前气红了脸的小女人。
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的气质清灵且澄净,粉蓝色的洋装将她妆点得更为娇弱,使他的心盈满一种异样的感受,既是心怜又是呵疼。这样的情绪不该为她出现,可是他却想哄她、宠她,愿意挺起胸膛为她挡去外面的风风雨雨,只因对象是她。
在这个时刻,他已忘了早有女友江如幽,他的眼只容得下她娇俏的容颜。
他的说词教她无从反驳起,是以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紧抿着唇不说话。
“为什么妳看到我好像很不高兴?”就他的记忆所及,他不曾得罪过她,那她为何要生他的气?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她略扬高声儿质问:“难道我看到你要很开心?”他有没有搞错?!在他那样无情待她后,她怎么可能看到他还笑得出来?
“倒也不是,只是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偏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那一夜她对他冷笑,今天则是对他怒目相向,就算他感觉再迟钝,也发现不对劲。
“你怎么敢这么说?!莫名其妙的人是你不是我,一直被你欺骗的人是我!是我傻得可以,居然会相信你的甜言蜜语。”多年来的委屈一股脑儿爆发出来,她气得全身发抖,努力控制别掉泪。
再怎么苦、再怎么痛,都不能在他面前流泪,她不能那么没出息。
该流的泪,在得知他不会出现时早已流干,现在的她无比坚强,也无比快乐,再也没有任何事能击得倒她。
她沈痛的控诉教他傻眼!他何时欺骗过她?又何时对她说过甜言蜜语?怎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是否记错了?
可脑子却不期然想起花豹说过的话。花豹说他和花藜曾交往过,再对照花藜所说的,难道一切都是真的?
但是少阳的话也同时在耳畔响起,少阳要他别相信花家兄妹的说词,还说他们说谎都是因为两家感情不睦……真是这样吗?
若是如此,他更想不透为何花藜要说这么容易让人拆穿的谎言?现在江如幽不在他身边,她更是没理由撒谎不是吗?到底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看她一脸受伤害的伤心模样又不假,那又是怎么回事?
事情的发展已复杂到教人难以理解。
“欺骗他人,或许你觉得很有趣,可是现在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一点都不有趣,我从来都不觉得有趣。”遭受欺骗的滋味太过痛苦,倘若事先知道他会这样待她,她宁可一开始就不认识他。
“花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妳在说什么。”他愈听愈糊涂,假如他没猜错她话中的涵义,她分明是在指控他是个负心汉,是个乐于玩弄他人感情的混帐。
“花小姐?呵!”听他叫她花小姐,她觉得陌生得有趣。
“有什么不对?”她那一声笑比哭还教人感到悲凉,他心猛然揪疼着,为那带有无限痛楚的笑声,他好想为她抹去所有伤痛。
“没有,你觉得对就对。”她耸耸肩,其实他也没叫错,从前他们两个处于她自认为的热恋当中,他当然不可能叫她花小姐,而现下情况不同了,他叫她花小姐也是应当,没什么好计较的,亦无须再回想他在她耳畔亲昵唤她时的万般柔情。
跟她谈话就像有重重迷雾阻拦在身前,教他无法看清,总觉得就快要触摸到谜底,偏又起了更多的浓雾将他阻隔开来,使他摸不透、看不清。
大脑不停转动思考,不断推想这些日子所听到的话──花豹的、少阳的以及她的。少阳的话容不得怀疑,毕竟少阳是他的亲弟弟,万万不可能说谎骗他,也没骗他的理由,那么说谎的人应当是花家兄妹两人。
可他看花藜的表情不像在说谎,她的伤心是那样真实,看得他不由自主为她感到心疼,很想伸出双臂将她拥进怀里,跟她说声对不起。
天知道他为何要道歉,但他就是不想看她伤心难过的模样,只要她不伤心,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他拚命克制住想要碰她的念头,烦躁的扒了下浓密的黑发,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吗?”OK,他认了,不管少阳是怎样警告他的,要他远离花家兄妹也好,不去理会他们说了什么都行,他全都不想管!他现在只想知道从前他们究竟认不认识?又,到底是谁在说谎?
一句简单的问话像把利刃用力插入她的心口,教她惊愕的瞪大眼,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他们以前真的认识吗?难道他当他们不曾认识?从前那如胶似漆的爱恋算什么?!耳鬓厮磨的激情又算什么?!
她气红了眼,恨不得劈头痛打他一顿,打掉他的自以为是!打掉他的无心无情!
“你怎么敢这么说?”但,面对他,她的语气再冷静不过,宛若不管他说什么都影响不了她。
“我说错了什么?”尽管她的忿怒不形于色,他仍可清楚感受到。
她自嘲一笑。“从头到尾你都没有错,错的人是我,我不该认识你,尽管你不承认也无所谓,真的都无所谓了。”
为什么还要与他碰面,令自己再受到羞辱?难道她受的伤害还不够?为何要给他伤害自己的武器?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我并不是不承认,只是……”卫少商想跟她解释。
“没关系,我不在意了,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出现破坏你和江如幽的感情,我祝福你们。”笑一笑,发自内心祝福他们,其余的,就都不要再去想了。
他不属于她并不要紧,这些年来她已经调适得很好了,已能平静的过她的日子。
不知为何,她的祝福并非他所要的。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头脑一片乱,理不清。
“不要紧,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也过得很好,这样就已足够。”她试着不要对他笑得那么僵硬,所有的忿怒转变为深深的挫折。
既然他不曾爱过她,她再坚持就显得可笑了,她该大大方方面对结果,即使这份爱不属于她,她也要给予祝福。
扬唇笑一笑其实并不会太困难,是不?
“妳真的过得很好吗?”为何他觉得她并不快乐、她的笑容全是伪装?在灿烂微笑的背后,她是否正在哭泣?
“再好不过。”深吸口气,对他灿烂一笑。
她的笑容愈灿烂,他的心就愈纠结在一块儿,彷佛正被千万根细针扎刺着。
这么欺骗他、欺骗自己,真能让她好过吗?卫少商无奈的长叹口气。
“不爱我并不是你的错,讨厌我也不是你的错。”她该学会释怀了。
明眸望向刺眼的阳光,无论她再怎么伤心、再怎么哭泣,太阳依旧会升起、落下,世界并不会因此而改变,他的心当然也不会。既然如此,再执着又有何用?
“我并不讨厌妳。”卫少商登时觉得自己比混帐还要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