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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只有一半〉(2 / 2)

同情?那里需要同情?阙琘析反覆想着,在她到了酒馆找到位置坐下,抬头看向Y暗的舞台,结果真不巧,也可以说是倒楣,原本Ai咪传给她的表演资讯中的表演者临时无法出席,该是热闹的舞台却黯淡无光,冷淡静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阙琘析只好默默地喝着酒,继续整理脑中凌乱不堪的丝线,试图整理出适合《灵媒选拔秀》与《分开擂台》的想法。

她到现在还是Ga0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靠着这个工作活到现在的?

忽然间,舞台灯光亮起,一个高大的陌生男孩手提一瓶伏特加走上台,脚上穿的匡威鞋发出与地板摩擦的啾啾声,活像穿啾啾鞋的孩子,极其滑稽。

那双鞋子发出的声音彷佛要人抬头看他似的,可鞋子主人却不是,男孩微驼着背走路,卷长的浏海有些覆盖眼睛,除了鞋子以外,浑身上下散发出「不要注意我」的氛围。

阙琘析看着男孩举起麦克风,疑惑着他能说出些什麽。

「……大家好,我叫林昊俞,林是树林的林,昊是昊天的昊,俞是……呃,俞你去Si的俞,──对,就是那个俞你去Si,我不知道这个字怎麽介绍,我说周瑜就会变成玉字旁的瑜,所以我就创了这个俞你去Si,这是我妈帮我取的名字,可能她预测到我未来会让她失望,其实我也不知道俞要怎麽拿来做自我介绍,可能等到我红的那天,我就再也不需要介绍我的名字,b如李登辉?」

语毕,周围虽然没有半个人笑,阙琘析却低头笑了。

她笑完喝下一口调酒,试图压抑心中那GU难以形容的雀跃,她感觉持续好一段日子的黑暗将要拨云见日,好像只要她听完林昊俞的笑话就会变得不一样。

阙琘析当然知道事情没有那麽简单,那终究只是一种感觉。

自我介绍完後,林昊俞从容不迫地继续表演:「今天现场人不多,气氛很温馨,就像过年时的家庭聚会,但是你不想去的那种。」

……没有人笑,阙琘析环视四周,但她还是笑了,忍着憋着那种,她甚至有些怨怼其他观众,心忖拜托喔,大家怎麽了?确诊失去幽默癌第四期?品味真差,明明很好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林昊俞脸上一点波澜也没有,他微笑看着台下观众,嘴角挂着一丝俾倪的笑,阙琘析将它解释为「怜悯」。

林昊俞怜悯台下的观众们,不是可怜自己说出来的段子不好笑,而是怜悯他们无法懂林昊俞的境界。

他继续说道:「今天很冷,其实我原本在家泡了一杯热可可,打算好好过一个孤单但有尊严的晚上,结果接到电话:有人临时不能来,你来不来?我说:谁?观众吗?他说:不是,是表演者。」

几声细碎的笑声传出,终於有人懂林昊俞的笑话,阙琘析突然有些忌妒,因为最先发现林昊俞的人是她,不是其他人。

林昊俞是沙漠中的小绿洲,阙琘析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很快地,其他人出现,觊觎着他。

阙琘析引颈看着林昊俞,继续听着林昊俞的笑话,「所以我来了,带着我的可可的灵魂来了。」

「我很喜欢表演,虽然到後来发现,我喜欢的可能不是观众的掌声,而是那个讲话的时候,别人不会打断我。」

「这是一种治疗童年创伤的替代疗法,你们知道吗?有些人抱着洋娃娃睡觉长大,我是抱着麦克风的幻想入睡的,因为我妈从来不让我讲话超过三十秒。」

在林昊俞说完这个笑话的同时,阙琘析刻意换了位置,她原本躲在暗处的角落,可接着换走到观众席中央倾听林昊俞的笑话,她想好好地听清楚、了解林昊俞的幽默,也想好好让林昊俞看见她。

而她的目的也达到了,林昊俞的视线投向她,说了关於「孔雀」的段子。

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阙琘析相信林昊俞说的孔雀是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最近才知道,孔雀其实不能飞太远,你们知道吗?但你只要给牠一个舞台、一点光、一群观众,牠就会以为自己在天上了。」

阙琘析听她的朋友说过自己以前确实有些不可一世、也讨人厌,但现在不会了,她不会再那样了。

「我看过国家地理频道,牠们展开尾羽的样子真的很夸张,像什麽你们知道吗?」

林昊俞看见她後变得很紧张,脚下的匡威鞋不受控地发出幼稚的啾啾声,此时此刻就算林昊俞突然将脸埋进蛋糕再抬脸傻笑也能看来可Ai,他深x1一口气缓解紧张,继续说道:「像一个从小没被称赞过的人有一天发现自己的贴文终於有人按赞了。」

周围的笑声逐渐变多,阙琘析只觉得他们一个b一个还要没有眼光,竟然现在才笑?有没有Ga0错?

笑声结束後,林昊俞继续他的表演,「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些人真的不适合太有才华?不是因为才华不好,而是因为……太有才华会让他们忘记怎麽做人。」

阙琘析感同身受,她经常被说「你以前很不会做人」,可具T是指哪一部分她也不知道。

下一句的林昊俞给出完美的b喻,顿时间,阙琘析有种被他看穿的感觉,「那种人你跟他说:欸这段写得很bAng耶。他不会说谢谢、也不会表现出得意,只有一丝虚情假意的谦虚,然後他会看你一眼说:你看得懂?」

阙琘析打从心里欢喜,那种她被林昊俞看穿的感觉令她欢喜,不同於其他人所表现出的羞赧、羞耻,她竟然是觉得开心。

她笑了,是因为感觉长久以来终於出现个男孩与她心灵相通,他所说的笑话全都戳在她的笑点上,他的幽默既尖酸刻薄又高级,从今以後,有林昊俞在的日子里,她将永远不会忧愁悲伤。

而就如同命运安排的一样,林昊俞似乎有着一样的想法,他看着她,深情款款,「……我以前很喜欢一个这样的人。超级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後有一天我醒来,发现我不是真的喜欢他——我是喜欢那种永远不会喜欢我的人,这样我就可以一直把自己当成悲剧主角。」

「这是我唯一能主演的类型了。」

听到了吗?这位所有笑话都让她Ai不释手的男孩说了些什麽?

阙琘析瞪大眼睛,双手按着狂躁不已的心脏站起身来,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阙琘析在暗自下定决心。

──林昊俞就是她想要的人。

她想将林昊俞留在身边。

然後,如阙琘析所希望的双方关系进展快速,她那Ai说笑话、幽默、有趣的大男孩,她那帅气、身材挺拔、声音好听的大男孩说要带她回老家。

当然好,她有什麽理由拒绝?除了刚开始yu拒还迎是基本的,天知道她有多想要马上一口答应?

当然好、当然好。

好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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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昊俞亲吻阙琘析的时候,阙琘析只差一点没有尖叫出来,她隐忍着内心的冲动,假装一切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惊愕,却没有表现在她的外表上。

她的心中敲锣打鼓,空洞的内里被林昊俞填满,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自从阙琘析写不出东西以来,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灵魂是空白的,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任何想法,她并非失去记忆,只是觉得一切都离她远去。

她曾经觉得自己拥有什麽,尤其是看见自己过去曾经敲下的字里行间,她曾经是个行事谨慎、思想缜密的人,虽然写着欺骗人的实境节目剧情,可她却无b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这些阙琘析都看得出来。

她却看不出自己是怎麽写出这些?

因为现在,她只能写出普通且无趣的文字,游标永远停在「节目开始」後方闪烁,後面所有与创意有关的行进全都与她毫不相g,名为灵感的枯井乾涸,剩下垃圾。

於是她听从Ai咪的建议去听脱口秀,在那里,他遇见了林昊俞,一个充满黑sE幽默、说话尖酸又刻薄的男孩,令人惊喜的是,男孩本人并不刁钻,男孩很好,好得令她满意。

阙琘析不禁想着,和林昊俞在一起之後的她,一切都会变好的。

一切都会变好的,她将一步一步走进林昊俞的生活,而且,林昊俞邀请她一起回老家,这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

阙琘析泪眼汪汪,点头答应:「嗯,好吧,我们一起回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夕当天下午他们带着简单的行李回家,林羽庭开着陈旧的紫停在彰化火车站前,一看见林昊俞的身影她便蹬高双脚,高挥手臂,「喂──,哥──,在这里!」

彰化这时刚下过雨,四处弥漫着铁锈的味道,放眼望去一整片有蓝有白的违章铁皮屋顶与灰暗sE系斑驳的建筑,阙琘析心忖或许味道来自铁皮。

林昊俞彷佛已经习惯这味道,他牵起阙琘析朝着林羽庭迳直走去,脸上笑开了怀,张口就是「喂,丑nV,今天的彰化因为你显得更丑了。」

可林羽庭并不丑,顶多肤sE黝黑了些,她的发sE偏h又短,身形瘦小,看起来很像世界展望会广告中的孩子,可不至於被说成丑nV的地步。

然而林羽庭一点也不介意,伸手接过林昊俞与阙琘析的行李,嘻嘻笑道:「我看你上节目时的蠢样也不差,膨胀得跟什麽一样?又胖又蠢。」

刚说完,林羽庭随即转头对阙琘析道:「初次见面,我是林羽庭,是这个笑话很难笑还y要上电视表演的失败男的妹妹。」

「你好。」

语毕,林羽庭将行李俐落地塞进yaris狭窄的後车厢,对b林昊俞站在一旁什麽也不做,阙琘析捶了林昊俞一下。

林羽庭机警道:「我哥根本就是林家的皇上,他不做这种事的。」

林昊俞对林羽庭所说的话表现得甚是满意,他上前亲密地搂着林羽庭的腰,「朕龙心大悦。」

阙琘析没有兄弟姊妹,一向不清楚这样的亲情,眼看着该要与她肩并着肩的林昊俞坐上yaris的副驾驶座,留她一个人在後座呆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被丢下了,阙琘析心忖。

她同时想起纪律凡昨晚传给她的讯息,他说希望阙琘析趁过年好好休息、休息足够後可以回到团队中,如果回不去团队,将会面临一些调整。

阙琘析清楚「调整」的意思是什麽,最坏的状况是开除,好一些的状况是异动至其他节目。

而她没有告诉林昊俞她收到纪律凡的讯息,只是偷偷删除。

「带nV朋友回来也不跟妈说一下。」

林羽庭一面说,一面发动车子,他们的老家在和美,一个离海不远的小镇,对阙琘析来说,今天全都是她的第一次T验。

彰化的沿途乡间景sE映入眼帘,一望无际的褐sE稻田与矗立在锈蚀平房间的铁皮工厂,在褐sE与灰sE之间较为显眼可也一样丑陋的就仅只些稀疏的小庙。

「无聊」是阙琘析心中第一个对彰化的想法,只有这样。

阙琘析看着窗外发着呆,耳畔响起林昊俞的声音,「说g麽?我不想听到她说些有的没的。」

须臾,林昊俞转换话题,「丑男还好吗?」

林羽庭知道林昊俞说的是林浩然,也就是她的双胞胎弟弟,「他很好啊,一样讨人厌,他今天也回家了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昊俞苦笑,「所以我们今天的年夜饭,一样没有爸爸。」

林羽庭耸耸肩,习以为常。

很快地,车子停在一个小住宅区里,住宅区外紧邻一间小庙,再远一些仍是成堆成群的工厂,林昊俞为阙琘析开门,如同对待公主一般伸出手接她,「等一下我再带你去走走。」

「嗯。」

一路上阙琘析不断想着那些自己曾经写下却陌生的文字,她一定得有某些程度的阅历才能写出那些内容,可她却想不起自己曾经看过怎麽样的风景,她放在社群网站上的、相簿里的照片也没有办法帮助到她。

阙琘析对曾经的自己很cH0U离,而她不清楚这是否跟自己灵感枯竭有关系,不过答案是肯定的,灵感枯竭的她与灵感丰沛的她怎会相同?

如果相同她现在就不需要苦恼了。

接着车子停在社区中的一栋透天厝前,屋龄大约三四十年,左右邻居与林昊俞老家外观完全相同,活像摆在假稻田中的玩具屋,房子内部保养得相当不错,看得出杨美铃是个Ai乾净的人。

林昊俞老家厨房不断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林羽庭朝着厨房喊道:「妈──,哥回来了。」

杨美铃从厨房探出头,只是探出头看了一眼,阙琘析抓紧时间点头弯腰,「阿姨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美铃礼貌地点点头,林羽庭在後方将林昊俞推向二楼,「你们去整理行李吧,我帮忙做饭。」

阙琘析本想帮忙,被林昊俞紧紧牵着的手给暗示,被动地被带至二楼林昊俞的房间。

门一带上,林昊俞立即说道:「我妈是很严肃的人,如果她跟你说了什麽很难回答的话,你就尽管交给我应付。」

「嗯。」

林昊俞见阙琘析的脸sE苍白,赶紧让她躺在自己那张成年之後显得窄小的床上,自己也脱下外套躺了上去,他搂着阙琘析道:「你辛苦了。」

这时,阙琘析才露出笑容,「不会,一点也不辛苦。」

她躺在林昊俞的怀中看过房间一圈,整个房间就像林昊俞的幽默乐园,周星驰的电影海报贴了满四面墙壁,光碟齐齐整整按照年份排列,相当珍惜。

阙琘析闭上眼睛,脑海浮现出林昊俞还是小少年的模样,他或许拿着好不容易攒到的零用钱买了播放器、DVD,只为了看启蒙他说笑话的偶像。

或许真如林昊俞说的累了,未久,阙琘析睡了过去。

自从灵感枯竭後,阙琘析未曾做过梦,她往往一觉到天亮,什麽也没有,她的灵感不知行踪,连梦都没有灵感的足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除夕下午的小睡却让她做梦了,内容很简单,她只是看着自己不断敲打键盘,飞快的手指犹如个大钢琴家,文思泉涌停不下来。

这就是她所陌生的自己,那个曾经灵感丰沛、信手捻来,如今却离她远去的自己。

那个「自己」什麽题目都能了若指掌,她除了节目剧本外还写了戏剧剧本、,涉猎范围之广泛令人瞠目结舌。

她看过自己的云端,一个一个检视档案,理解了那些东西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写出来的。

林昊俞曾经说一个笑话,内容说阙琘析不会做人。

「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些人真的不适合太有才华?不是因为才华不好,而是因为……太有才华会让他们忘记怎麽做人。」

所以,现在的自己就会做人吗?这是林昊俞喜欢自己的原因?

阙琘析看着流畅书写着的自己,不禁想着。

良久,那个自己从电脑萤幕抬起头,笔直的视线刺戳着阙琘析,以冰冷压抑的声音问道:「……你怎麽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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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个噩梦导致阙琘析在团圆饭时心不在焉,她心惊胆战,害怕在座的所有人会看穿她的真实,而真实的她不会做人。

满桌的饭菜五sE俱全,香气满溢,可阙琘析却食不知味,一顿饭下来只是呆呆听着林家人谈天说地。

可是在用餐一开始,她确实有机会说点什麽话。

杨美铃首先开口:「阙小姐,听说你在电视台做节目编剧是吗?」

「嗯。」阙琘析脸sE刷白,不知道如何交代工作的事情。

她现在和「一无所知」根本差不了多少。

林羽庭双眼发亮,「哇,超d,是《灵媒选拔秀》和《分开擂台》吗?这两个节目我从小开始就一直以为是真的,没想到需要编剧?」

「废话,你觉得他们都素人的话哪里来的节目效果?」

林浩然晚餐时才姗姗来迟,他穿着随便,也不管是否有外人,而他相当少话,倒是令阙琘析省留了点心。

他所说的话几乎围绕着林羽庭与林昊俞,阙琘析不需要回应,但同样的,这令阙琘析有些自己被漠视的感觉。

杨美铃继续道:「我那不成材的儿子托你的福有曝光机会,真是谢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客气,应该的。」阙琘析原本想多说一句「因为昊俞很有才华」,可话未说出,哽在喉咙。

杨美铃冰冷的视线看向林昊俞,阙琘析看得出来,她仍不满意。

「哎哟我哥会讲的笑话就那些,结果节目竟然播那麽多去了,也差不多要把我哥换下来了吧?」

「什麽叫差不多?」林昊俞不满怼道,伸出筷子夹走林羽庭碗中的J腿,那J腿林羽庭已咬过一口,阙琘析看在眼里满是不解。

兄妹是会这样的吗?她再度不解。

须臾,杨美铃又问道:「阙小姐的父母在哪里?除夕夜没有跟父母一起却跟着昊俞来彰化这乡下,真是委屈你了,家人知道吗?」

阙琘析从那J腿中抬起视线,嗫嚅回道:「我……我家人都去世了,但我有养父母,他们住在日本。」

林昊俞第一次听阙琘析提起家人,耳朵竖直起来。

「喔?你家人他们是怎麽走的?」

林浩然不悦回道:「妈。」

林昊俞猛然回过神,「妈,这种事不要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阙琘析脸sE发青,毫无血sE,可她基於礼貌仍然以平稳的语调回应杨美铃,「我妈妈是地震的时候走的,我爸爸是因为意外。」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林昊俞想起阙琘析写的那篇关於地震的,长久以来,他只记得情节关於地震夺走了母亲X命,却老是想不起名称。

林昊俞突然脱口而出:「《黑孔雀》。」

阙琘析有些惊愕地看着林昊俞,可她很快地将注意力放回与杨美铃的对话上。

林羽庭算了下时间,抬起肘关节戳了林浩然手臂,「是九二一大地震吧?发生在我们七岁的时候,现在印象慢慢没了。」

或许这个话题稍嫌晦气,林浩然不语,低头继续吃着。

林昊俞见气氛变得复杂,挤出笑脸道:「这个话题就这样吧,我们继续吃饭好吗?」

林羽庭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赤红着脸低头扒饭,可杨美玲却毫不介意,冰冷地扬起笑容,「那你也真是辛苦,我还听说你现在写不出剧本正在休息吗?」

杨美铃的话一说完,阙琘析的背是r0U眼可见的绷紧。

她最害怕的问题终於来了。

阙琘析彷佛能听见过去的自己对她冷嘲热讽,说着:「写不出东西的你有什麽价值?」、「没有灵感的你跟垃圾没有什麽两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b我更会做人,然後呢?告诉我,变得平凡是什麽感觉?」

她的双唇颤抖,挣扎着发出第一个音节同时,林昊俞的声音响起。

「妈,工作久了任何人都需要休息,琘析的状况很正常。」

林昊俞才刚把话说完,阙琘析就感觉全身松懈下来,接着,杨美铃没有再说出任何冒犯的话。

良久,令阙琘析尴尬不已的年夜饭结束了。

倘若不是林羽庭在,他们家实在沉闷得可怕,林昊俞曾给阙琘析打预防针,说杨美铃可谓是一个幽默感进入癌症末期的人,可虽说杨美玲极其无趣,但她似乎是在林见贤离开家之後才变那样的。

林昊俞的爸爸,林见贤,在欠了一PGU债之後将债务抛给老婆,一去不回,从那之後,杨美铃没有笑过。

她是附近一所小学的老师,为养家活口她还在休假时进入和美当地的雨伞工厂工作,全年无休,没有休息,工作从拿着笔到拿着一根根的伞骨,到最後,林昊俞最为印象深刻的反而不是执教鞭的杨美铃,反而是屈着腰将一根一根的沾着黑油的伞骨戳进机器里凿开雨伞开关的洞。

阙琘析看着林昊俞等人收拾碗盘结束,他说要带着阙琘析去散散步。

她看向盯着电视一语不发的杨美铃,突然理解了什麽。

当两人走在和美镇的小径上,阙琘析忽然道:「我觉得你妈妈不喜欢我,然後,她也不喜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昊俞不禁大笑,「当然啊,她超恨我,而且我想她确实可能不怎麽喜欢你。」

「不知道和我想的一不一样,我想是因为我们的工作与笑话有关?」

「猜对罗,我妈一直都觉得讲笑话是给人看低的行业。她说我讲笑话养活自己,就像是靠卖艺维生的猴子。有一次我拿着某个b赛第一名拿奖状回家,她没看内容只问了一句:这是笑话b赛吗?……我当时才国小三年级,还没学会反击,就只会笑。」

林昊俞接着叉腰模仿杨美铃道:「我工作这麽辛苦还债还要养你们三个小孩,结果你给我去做什麽脱口秀艺人?讲那什麽笑话?讲笑话算什麽工作?养得起自己吗?就算养得起自己,养得起家人吗?」

林昊俞指向不远处一幢漆黑sE的矮建筑物,「那里就是我妈打工的雨伞工厂,别的小孩是买玩具宝剑玩骑士游戏,我是用雨伞骨当作宝剑。」

「以声音来说,蛮像的。」

「和美是不是很无聊?会不会後悔来这一趟?」

阙琘析摇摇头,「不会,我希望可以了解你多一点,不过,我现在反而觉得有趣。」

「怎麽说?」

「在这个几乎都是钢铁、纺织、雨伞工厂的无聊小镇中,明明应该与笑话无缘的镇上却诞生了你这个Ai讲笑话的怪人,我觉得很有趣。」

两人走到住宅区旁的小庙,林昊俞说着:「以前这里会有露天电影,只要播电影的时候这附近的小孩都会聚在这里看,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看周星驰的电影《赌侠》,所有人都喜欢刘德华,可我却喜欢周星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他到底哪里可以那麽好笑?最後,我成了讲笑话的人,每天都在想着怎麽让自己好笑?」顿了顿,林昊俞才迟来地问道:「你有看过《赌侠》吗?」

「有看过,但现在不是很记得。」

「那我们可以等一下在我房间一起看,我最喜欢的就是我老妈姓h,我表哥叫麦克的梗。」

「嗯。」

「你说你现在什麽也写不出来,那或许看了以前写的作品可能会有些想法吧?你大学的时候有篇得了文学奖刊登在校刊上,我想那应该是你的亲身经历,《黑孔雀》是在说地震带走了母亲的故事,而黑孔雀的意思是表示应该要灿烂的青春年华如同孔雀开屏一般的美好人生却从此黯淡,就像黑孔雀一样。我还保留着校刊,你可以重新看看。」

阙琘析低下头,闷闷地应了声「嗯。」

她没有告诉林昊俞,其实她已经看了很多,每个云端的档案她都打开来看过、见识了过去的自己是如何行云流水地创作,她或许b林昊俞看的还要多也不一定,仅仅一本校刊的内容对现状有什麽改变?

阙琘析犹豫许久,终於在洒着稀疏银粉的夜sE下开口:「昊俞,我需要你的帮助,可以帮我找出我的问题吗?」

林昊俞不假思索,更贴切地说,这是对他的工作与才华最大的赞美,不再是「你的笑话很好笑」而是「为什麽你的笑话好笑」。

如同林昊俞对周星驰的疑问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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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回到过去,阙琘析真想问问自己为什麽选择这个工作?明明可以去做个普通的上班族,上下班时间固定,早餐下午茶可以喝杯咖啡,结果却偏偏选择做个节目编剧。

她不是艾l索金,节目不会因为写不出来而停摆,节目仍在继续,这世界上多的是能不断提供点子的人。

而她不过就是个容易被取代的小螺丝钉。

从写不出来开始,阙琘析每天的睡眠是一片黑暗,这不表示她睡得好,她睡得极差,总会因为无法呼x1而惊醒。

醒来的时候状态也没能b较好,她经常感觉x闷、压抑、头痛,郁郁寡欢,农历年假期一结束,为了以更好的样貌出现在工作场所,阙琘析终於愿意去看医生,而她被诊断是焦虑症。

在知道自己有焦虑症的当下,阙琘析为自己的江郎才尽总算找到理由,原来她有焦虑症,不是因为没有才华、不是因为没有灵感。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乖乖复诊、乖乖服药,一切都将会好转,很快地,她将能写出东西。

阙琘析向纪律凡说明自己的病情,纪律凡说他能理解,最令阙琘析雀跃的是纪律凡说了一句:「期待你尽快回到团队。」

说真的,谁愿意苛刻一个生病的人?

阙琘析天真地想着,当她回到台北马上写了好几段异想天开的节目环节,她现在可是一个生病的人,纪律凡想必不会对她说什麽太难听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她已经对林昊俞提出要求,林昊俞也愿意帮助她,可她内心那高傲的自尊偏偏不肯点头,她偏要先试身手才愿意,於是,阙琘析在焦虑症获得控制的状况下写了一些材料,三天不眠不休过去,阙琘析独自一人前往电视台。

纪律凡见阙琘析独自前来,瞪大眼睛:「亲Ai的──,你怎麽啦?你不是生病了吗?」

阙琘析笑得僵y,她已经很多天没睡,颤抖着手拿出文件,「我试着写了一些段落,您帮我看一看。」

纪律凡双手接过文件,起初他的眼神发光,但很快地,他的眼神变得压抑、不耐烦。

他随意地翻了翻,眉头蹙紧,「这个呀,亲Ai的,你身边不是就有个笑话小天才吗?要不要先让他看过再说?」

「……怎麽了吗?」

「你当然很bAng,亲Ai的,你真的很bAng。」纪律凡强调这句话的同时挤眉弄眼,「你只是现在状态不好,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杀翻这季的主轴,好不好?现在嘛……先让昊俞帮你暖一下场子,这样b较保险啊。」

他露出为难的表情,认真思考着如何应对曾经的好战友,他无疑不想失去阙琘析,可她的存在现阶段确实帮不上忙。

「唉呦,你就先好好休息、好好接受治疗再说,不急,真的。」

「可是,你不是说再这样下去过年之後会做一些调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生病了呀,如果我知道,我绝对给你更多时间,好好治疗要紧。」纪律凡一面说,一面将阙琘析给轻轻推出去,「不要想太多,你还是我认识的琘析,只是状态还没找回来。」

「我有在治疗啊,我都有乖乖吃药,现在我真的觉得好多了。」

「喔?那你写出来的东西很像赞安诺还是烦宁锭吃太多耶?要控制量啦,不然观众看不懂。」

阙琘析被推出来後,会议室的大门被纪律凡给应声甩上,她知道对方正在不耐烦,对於他将时间浪费在阙琘析身上的事。

阙琘析只好整理心情踏上归途,一路上,她非但没有因为睡眠不足觉得想睡,反而不断想着究竟真是因为药物的关系导致自己思考迟缓还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是这种人?

再这样下去,她会被淘汰,真的被淘汰。

回到家後,阙琘析就着沙发沉沉睡去,直到林昊俞回到家。

她见到林昊俞的第一句话不是「欢迎回家」,也不是赶紧去张罗晚餐或放热水,而是说道:「等一下吃完饭,能和我讨论一下笑话吗?」

林昊俞脱下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轻轻笑了。

「当然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阙琘析会真的这麽做了──不耻下问一个b她还要差的笑话写手,知道阙琘析是真的遇到困难,否则,如同孔雀一般的她绝不可能低头。

他们简短用完餐後,两人聚在矮桌旁,矮桌上摆着笔电、开着录音APP的手机、文件,林昊俞一面看着被纪律凡退回的稿子,点点头,示意阙琘析可以开始。

阙琘析不是脱口秀表演者,她只是看着密密麻麻的纸念内容,这次的检讨无关乎表演方式,单纯就笑点讨论。

她轻咳清嗓,开口道:「那个灵媒说,他可以感应我有过一段恋情,还说……对方现在还很想你,我当场鼻子酸了一下,但我还是忍住了,因为他讲的是我国小班导。」

阙琘析暂停下来,抬头问道:「这样会不会太冷了?」

林昊俞推了推眼镜,一面咬着饮料x1管一面说道:「不是冷,是……温度有点迷路。你铺太长,punch给太轻。恋情那句太真,班导那句又太假,整个故事像在放空调,忽冷忽热。」

「那我改成——他讲的是我家狗?」

林昊俞闻言轻笑,「好一点。但狗又太常见。你知道狗就是脱口秀界的备胎,大家写不出punch就拿狗出来垫着用。」

语毕,林昊俞灵光闪现,「不如……你把班导留下来,punch改成——他讲的不是恋情,是升学压力。这样观众会笑,因为他们懂你在误会灵媒。」

阙琘析眼睛一亮,「欸,好像有耶……这样就是我自己误解他,然後再翻过来打自己的脸。那就改成我去录《灵媒选拔秀》的时候,里面有个灵媒说,他感应到我曾经有段恋情……而且对方现在还很想我。我当场鼻酸了一下。真的。人生太惨的时候,连诈骗都听起来像祝福。结果他後来补了一句不是恋情,是升学压力。我哭得更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昊俞耸耸肩,「有好一点了。」

「那你觉得我会变好笑吗?」

「你已经很有料了,只是还没办法发挥。」

有了林昊俞的鼓励,阙琘析安心不少,她继续说道:「有一集《灵媒选拔秀》,制作人请我设计题目,我就设计说──让灵媒猜猜看评审昨天晚上做了什麽梦。结果有一个灵媒闭上眼睛沉思五秒,就说:他梦到自己变成一杯珍N,被cHa了x1管、喝到剩一颗珍珠。我当下就大笑,因为这代表他真的读心了。因为我也梦过类似的内容,只是我是绿豆汤。」

阙琘析一讲完「珍N灵媒」的段子,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

「我是真的梦到自己是绿豆汤,不是b喻,是YeT的那种。」

林昊俞憋不住笑了,可他忍住没笑太大声,怕她觉得自己在笑她不是在笑段子,顺过呼x1後,他轻声说:「这个概念很特别,你知道吗?这个有潜力。但我们可以这样改一下,让punch更清楚。」

他清了清喉咙,语气温和地模拟道:「有一位灵媒,她声称能听见珍珠N茶里珍珠的声音。她说,珍珠们一直在哀号──因为她不加糖。我去找她解梦,她闭上眼说:你有很深的潜意识,你梦见自己是……汤。我问她哪种汤,她说:绿豆汤,因为你太容易碎了。」

说完,林昊俞看着她,「这样punch是在你身上,大家会笑你,但同时也会有点心疼你。」

他m0m0阙琘析的头发,「幽默其实跟伤口一样,用对地方会发光。只是……不要把整碗绿豆汤直接泼在自己脸上,还有,可以适当地说自己的事情,就算是《灵媒选拔秀》也是,可以让其他角sE诠释属於你的笑话,像我把双胞胎弟妹、自己的笑话给别人说才红、爸爸跑路的事情写成段子这样,这样观众会觉得有安全感,他们就是为了看这个来的,他们不是要来看完美的明星,不是来寻找见到明星相b之下的劣等感,观众会觉得原来这个这麽烂的人都站在舞台暴露自己了,那我也不需要武装自己很完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很多观众自己也觉得没用、觉得痛苦,但他们不能自己讲,因为太丢脸、太惨。所以当一个角sE站上舞台,把这些说不出口的痛苦用笑话包装起来说出来,观众会瞬间释放共鸣。当然不是他好惨我好开心,这是他敢说出来,我也松了口气。

「还有就是矛盾,你看着一个人站在台上笑嘻嘻,结果他说的第一句是:我妈从来不让我讲话超过三十秒。你就会有一种:欸?不是说喜剧吗,怎麽有点悲伤?悲伤里塞进punch,就是惊喜。而观众喜欢这种惊喜。」

一串说完,林昊俞正视阙琘析灵动的双眼,伸出食指轻轻点了她的鼻尖。

「怎麽样?我说了这麽多,有没有什麽想法?你可以先试着跟我聊聊自己,聊聊以前发生的烂事。」

阙琘析的两眼发空,「……以前发生的烂事?」

「这只是一个b喻,就是试着多说些自己的事情。」

这真的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林昊俞的话才刚说完,没想到阙琘析会反应如此之大。

只见阙琘析的双眼一黑,她眼中的灿烂与闪烁骤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深邃与空泛,如同两个黑洞镶嵌在她的眼眶中。

她抬眼看着天花板,眼皮颤抖,须臾,身T朝後倒下,昏厥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十五.〈远方/灯火〉

阙琘析梦见他们两人仍在彰化的时候,一段小小的散步结束,她与林昊俞回到那满是周星驰电影海报的小房间中,林昊俞拿出他深藏在cH0U屉中的大学校刊递给阙琘析。

校刊封面一群学生笑得毛骨悚然,因为长时间的放置,封面的胶膜与画面有些分离,大大小小的气泡将学生们的脸给扭曲。

「要不要看看我第一次感受到才华会伤人的瞬间?」

「什麽意思?」阙琘析不解。

对她来说,现在会伤人的是林昊俞的才华,并不是她。

可林昊俞毫无自觉,「你现在不是陷入瓶颈了吗?我想你如果看看以前的作品会不会b较好?」

阙琘析咽下一口唾Ye,喉咙却依旧感到乾涸,她接过校刊,看着笑容扭曲的学生们,不该浮现在脑海的记忆涌上,与此同时,她的後脑勺隐隐cH0U痛。

她轻轻翻阅自己在大学时期的作品,作品名称是《黑孔雀》,作者是她,阙琘析。

故事是关於在地震中失去亲人的nV孩的故事,她的未来原本该是如同孔雀一般过得辉煌JiNg彩,展开她漂亮的尾羽恣意浪费她的青春年华,可失去亲人之後,她成了黑孔雀,尾羽失去其他颜sE,成了全黑的孔雀。

或许更贴切些地说,是一只黑羽J模仿拥有尾羽的孔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阙琘析觉得贴切,大学时期的自己JiNg准地预言了自己的未来,现在的她就是只黑孔雀,没有sE彩的黑孔雀。

她看着自己曾经一个一个敲下的文字,一个一个都是她曾经存在的证明,可她却没有任何印象与记忆。

令她毛骨悚然的地方是,她十分清楚这篇文章是她所写下的。

阙琘析从第一个字读到最後一个字,这只是短篇,所以她读得很快,阖上校刊之後,阙琘析无言走到窗边,望着辽阔田野远方的一盏红sE灯火。

林昊俞上前,「怎麽了?在想什麽?有什麽想法吗?」

只见阙琘析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在想,那个灯光是哪里?」

林昊俞朝着阙琘析的视线看去,不以为然,「我小时候也常常在想那里是哪里,後来长大离开彰化之後就没有再想过了。」

「因为不重要吗?」

「不重要?大概是吧,想的事情变了。」

「所以小时候除了远方的红sE灯火之外,还有想了什麽事情?」

林昊俞微微倾首,在他的脑袋中想过一次,「没了,除了笑话,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阙琘析觉得这个回答非常像林昊俞,而她也从他的回答中得到解套,长舒一口气後,她说道:「我知道怎麽做了,我想我应该换个方式思考,回台北之後,你多跟我分享一下方法吧,或许会有用?」

「当然好啊,相信很快你就能写出东西了。」

「但愿如此。」

语毕,阙琘析看向林昊俞,只有房间毫无情调的白光照S之下,两人相视而笑。

夜晚,他们将灯关掉,两人静静看完《赌侠》,在电影结束之後相拥而眠。

隔日早上,阙琘析进入厨房帮忙杨美铃张罗早餐,杨美铃面露惊愕,可她旋即收回表情,冰冷道谢。

阙琘析只觉得自己与她尚不熟悉杨美铃才会如此对她,因此她不介意在脸上堆砌出笑容,「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不想要在离开彰化的前一刻功亏一篑,因此竭力扮演乖nV孩给杨美铃看,丝毫不敢松懈。

正当阙琘析为自己的回答感到满意同时,杨美铃却狠狠泼了她一桶冷水,问道:「你接近昊俞有什麽目的?」

阙琘析一怔,差点说不出话。

「阿姨,您在说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美铃看着阙琘析一双无辜的大眼,忽地拉近与她的距离,她看着她,Y冷的视线企图从阙琘析的灵魂之窗看穿她。

半响,杨美铃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并非她所知道的那位,她退後一步,眉头紧蹙。

「……啊,没事,是我太过敏感,我想太多了,以为你有什麽企图。」

阙琘析掩嘴细笑,她能对林昊俞有什麽企图?她现在可是一个就算提供她点子也没有办法活用的人,林昊俞就算再怎麽聪明、再怎麽会想段子,她也没有办法利用林昊俞,因此,也没有什麽企图可言。

「阿姨,我对昊俞没有别的心思,真的。」

「是吗,我总觉得像你们这样的人接近昊俞都有别的目的,那种眼神我看得出来,只要看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阙琘析还没有办法意会过来杨美铃所说,便听杨美铃继续说道:「你和那个人有一样的眼神。」

她的笑容倏然僵y。

「阿姨,你对我好像有什麽成见,但我真的没有什麽复杂的想法……。」

话音未落,杨美铃便打断了阙琘析,「不管怎麽样,我也不管你怎麽讲,我还是得要说……可以请你离开昊俞吗?」

阙琘析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着抖,两手手指纠结在一起,「……这太奇怪了,只因为眼神吗?眼神跟过去某个人有点像?就因为这样的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美铃不打算理会阙琘析的受伤,迳自说道:「就只是因为这样,我已经怕到了,现在的昊俞等於是我跟上天求来的,我无法接受自己会再度失去他,就这样。」

语毕,她双手端着汤要阙琘析让出道,而阙琘析也让给她了,直到汤的热气亲吻阙琘析的鼻尖为止,她一直以为杨美铃所说的话不是事实,可它是。

早晨,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共进早餐,阙琘析却神情忧虑,她不敢看杨美铃,当然也不敢看林昊俞。

杨美铃所说的每一句话即便只是在抱怨汤不小心煮得太咸也像是在针对阙琘析,她觉得杨美铃嘴上说着汤太咸,实际上是在暗指她不符口味。

阙琘析胡思乱想着、担忧着杨美铃是不是看穿了她皮囊之下藏着另一个灵魂呢?

会不会杨美铃看穿现在的她是个冒牌货?是个假装自己仍有才华、仍幽默风趣的一般人?

如果是这样,她恐惧自己很快地将会被林昊俞揭穿,林昊俞承继了杨美铃的血Ye,一定很快就会发现。

发现她不是阙琘析。

至少,发现她并不是写下《黑孔雀》的那个阙琘析。

画面倏然转变,她又看见自己坐在桌前辛勤地打着文字,周围全暗,唯一一盏聚光灯照在阙琘析身上,一字一字敲下尽是她不懂的幽默与奇思妙想,她走上前,斗胆打断。

「可以告诉我,究竟要怎麽样才能拥有你的才华?只要才华就好,不要你的个X,不要你的其他百分之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笔电前的阙琘析抬起头,以冷淡却带着怒气的眼神看着她。

「你去Si。」

睁开眼睛时,阙琘析的人在计程车上,瞬息万变的城市灯火朝後呼啸而过,她瞪大眼珠,手紧紧握着林昊俞的手。

她记得梦里那个声音。

不是别人,是自己,冷冷地说:「你去Si。」

那声音不是怒吼,而是像医生念出诊断书一样冰冷,宣判着病灶已无药可医。

她无法说话,手指蜷缩,指节因施力而发白。

林昊俞看着她,转瞬间热泪盈眶。

「……太好了,你醒了,我好害怕,你刚刚突然昏倒,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好吗?」

「……昏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你没有印象吗?」

「停车,我不要去医院,我要回家,现在就回家。」阙琘析慌乱说道,伸手就要拉扯车门。

林昊俞见状只能一边抱紧阙琘析一边安抚,「好,我知道了,我们回家,不去医院好吗?」

计程车迅速掉头回到了家门前,林昊俞扶着阙琘析走下车子,找了路旁的长椅让阙琘析好坐下後,悉心擦拭她额上的汗珠。

缓过一口气後,阙琘析问道:「我昏过去多久?」

林昊俞瞥过一眼手上的表,「大概有快十分钟。」

「是吗。」这麽说的同时,阙琘析叹出了一口气,「如果一旦过十分钟,不管用什麽方式,都要把我叫醒,好吗?」

闻言,林昊俞调皮地笑了,「就算是揍你?」

「就算是揍我,也要把我叫醒。」

「……你是怎麽了?」林昊俞的嘴角凝固,这是第一次,他是如此地靠近那个他从未去思考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同从他的窗户能远眺到的红sE灯光,他曾经想知道那里究竟是哪里,可後来,答案逐渐变得不重要。

离开彰化之後,他没有再看见那盏灯火,如果见了,也不会再好奇答案了。

林昊俞明明晓得阙琘析身上带着秘密,人是真的会变那麽多吗?从一个冷酷沉默、才华洋溢的人变成现在这样温柔可Ai又惹人疼惜?

可他不再好奇答案,因为这样很好,阙琘析变得善解人意又在他的身边,他们变得亲昵、信任彼此,会互相支持对方的一切、会对他的笑话有反应。

如果这就是现实,那麽真相是怎麽样就不重要。

远方的红sE灯火依旧闪亮,阙琘析依旧笑得甜美。

他不想触及核心,因为那不重要。

「听我的话,相信我,你不会想要跟被你称做孔雀的那个人在一起的。」

可阙琘析的一番话却让他不小心得知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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