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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 (手打完结版)第15部分(1 / 2)

>点了结了早点回家,景程没了家里不知乱成什么样,姥姥和老妈夜里恐怕难合眼,雁岚她现在眼睛可哭肿了?

看守所居然种有花。下午提审,姜尚尧被带出来,出了筒道进办公室大楼时特意回头看了眼,粉红粉白的牵牛开得热热闹闹的。又抬头看了看天,这才跟向干部走进去。

整场审讯颠覆了他所有盘算与预期,两个办案民警带着明显的引导性,话里话外都在指控丧狗手下那一拨人入室抢劫,并且无论姜尚尧如何解释,也毫不认可,只是车轱辘话反复盘问他跟了丧狗多久,此前还曾犯过什么案子。

姜尚尧面孔煞白,几次三番想质问他们有什么目的,又生生克制住,最后只以沉默回应。

还押时,姜尚尧脚步迟滞,慢慢走到监区门口,听见铁门开启的吱嘎声响起,他沉郁的目光从手上的镣铐移向背后的那片天光,又毅然转头踏步走进黑暗。

批捕书正式下达那天,姜尚尧拒绝签字。瘦皮猴摇头叹气咕哝了一句“态度不好是要加刑地。”姜尚尧绷着脸摸了一只皱巴巴的香烟点上。

又苦熬了几日,终于等到看守所里每月固定给家属打电话的日子。电话那边姥姥喂喂了几声,姜尚尧喉间哽咽,然后听见姥姥诧异过后的惊叫:“凤英,是尧尧,是尧尧!”又小心翼翼地问:“尧尧,我是姥姥,你好不好?”

姜尚尧胸膛起伏,对着电话狂点头,半晌才说了句:“我好。姥姥,对不起,让你们耽惊受怕。”

“这孩子……”姥姥在那边抹眼泪。

“尧尧。”电话被接过去。

“妈!”

姜尚尧听见他妈在电话一端深吸了一口气。“尧尧,我知道你那边时间不多,长话短说。你姥姥和我都还撑得住,就是雁子妈妈有些犯糊涂,一时清醒一时说胡话的,雁子这些天也熬得不像样子。不过有妈妈在,你放心。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和妈妈说,妈妈尽一切力量帮你。”

母亲镇定的语气感染了姜尚尧,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才从容开口说:“妈,帮我找个好律师,有人想尽早结案。还有,和雁岚说,我很快会出来。”

姜凤英的镇定明显有些动摇,姜尚尧等了一会,辨不清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呼吸声还是抽泣声,想安慰两句便听他妈极其温柔地说:“我知道你没做错事,我教出来的儿子我有信心。别人怎么说无所谓,妈妈相信你。”

姜尚尧湿着眼睛放下电话时,心中蓦然空惘。像是一道分水岭,隔开了万水千山,电话线两端,迥然的两个世界,他孤立于世界这一头。

放下电话的姜凤英也是一阵愣怔,抹抹脸颊的冷泪强打精神跟姜姥姥说:“妈,您今晚上就别去了,那里阴气重,风又大。您在家帮忙照应着雁子妈好不好?明早有雁子叔叔来接您。”

姥姥讷讷点头,又问:“小德子不也说明天过去?让他顺便过来接接我就是了,雁子她叔叔,我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姜姥姥口中的小德子自然是德叔,可姜凤英同样怎么看德叔怎么不顺眼,又不好驳老人的意思,嘴上只是说:“妈,人家不嫌我们寒碜,愿意来尽尽心意,我们做好本分,回足礼就是了。到底不是自家人,不好要求什么。”

“也是。”老太太答道。“火葬场那边安排好了?”

“好了。费用都交了,守夜的有我和雁子足够了。”

“没个男人家总是不方便。你说他叔不是没良心是什么?叫他通知雁子爸爸,他一问三不知,一推八丈远。连守夜也推说加夜班。噢,程程不是他亲侄儿?那边有点臭钱就把良心给糊上了。”

老太太一连声地咒骂,姜凤英摇头叹气回了房里收拾东西。

第二日一大早,庆娣姐妹与几个和景程一贯交好的男同学在班主任带领下来了殡仪馆。压抑肃穆的气氛里,爱娣禁不住哭声大作,比姚雁岚还要狼狈几分。

姚雁岚瘦得象一阵风能吹走,眼神呆滞不停机械地回礼。

庆娣看在眼里,酸楚不胜,只借着拥抱姚雁岚时双臂狠狠用力,恨不能把自己的热量尽数传给她。

以往的羡艳与嫉妒,此时追溯只觉万般可笑。她们同舟而渡,同样以爱为锚,眷恋的是同一处风景。

“雁岚,要保重。景程……他会在天上看护你。”

姚雁岚默默点头,眼中情绪复杂。

庆娣和同学走出小灵堂,不禁回望,一个中年男人正持香上礼,身后几人动作划一,看起来颇有些身份的样子。姚雁岚躬身回礼,细白的颈子低垂,形销骨立,神思游离,仿佛孤茔千里只剩她孑然一身。尽管如此,整个人仍旧那般让人惊叹的未经匠凿的美丽。

“姐。”爱娣拉了她一把。

庆娣慌张回头,让开不小心撞上的那人,“对不起。”

那人也不答话,丢了烟头于地,径自走向另外一个方向。后背微驼,风吹乱了他蓬起的黄发。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星期四8…9点。

☆、第 24 章

积沙河的一泓弯流边,两只钓竿斜斜地横于河面。 遮阳伞下,德叔满意地叹息:“春钓草,秋钓边。这地方没选错。” 旁边一人看也不看河上浮标,手里的保温壶斟满一杯茶,恭敬地递给德叔。

“德叔,已经下了批捕令,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前段时间的那几个杀人劫财的大案子一直侦破不了,市里很关注这次这个,当大案要案来抓,要竖典型,只等审讯结果出来检察院马上就要发起诉书。罗列的罪名不少,抢劫罪、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伤害罪……”

不待对方说完,德叔手中保温杯重重置于地上,恨恨说:“聂二真他妈狠!这是蓄意陷害!这是想让他们都死!”意识到自己失态,德叔深吐一口气,象宣泄了什么似的,面色稍霁,问说:“光耀,其他的都安排妥当了?”

“德叔放心,都安排好了,已经在送人进去二看,家里安置费也给了,信得过的。还有法院,能打上招呼的全部打点了。就是……不方便用您的名义,所以只怕到时候不给劲。”

“于胖子那边什么动静?”

“于胖子倒也安静。丧狗听见风声当天晚上就卷了款跑了,那几起劫杀煤老板的案子认真查下来,他不吃花生米蹲个无期是一定的。就算是他把所有的都扛下来,于胖子也不会留他活口。德叔,于胖子那几个狠手一下,手头又多了几个窑,我们是不是该多留意点?不行,我找人再去放几个老鼠预先布置着?”

德叔轻忽地摆摆手,“这个时候我们暂时不参与,水还不够浑。等于胖子借势把聂二上头那条线摸熟了,大腿也抱上了,闻山又是一场龙争虎斗。他打着聂二几个娱乐场子的主意,聂二又何尝不把他当肥肉?虎子死了,我们放个老鼠也不易,他兄弟那里你多照应照应,顺便敲打敲打,告诉那几个,稍安勿躁,别随便炸猫!自己的小命自己当心!”说着他遥望远处一条河鱼跃出水面,目光莫测,淡然地说:“只要于胖子占了上风,就把虎子他兄弟推出去。有那几起劫杀案,于胖子不死也脱层皮。”

“德叔高见。”光耀额头渗了一层薄汗,由衷而言。“还有,德叔,姜家找的那个谢律师,表面上是个好名的,底下花样不少。您看,要不要我们出面……”

德叔眉头紧蹙,不满意地哼了声,“律师那里不用多管,其他要走程序的多扔点钱。实在不行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要把聂二拖进去,陷得越深越好!”说完冷笑:“他也没几年好光景了,抱住魏杰的大腿就以为天下太平?”

“德叔,书记马上要退了,听不少人说,一把手的位置,魏市长大有希望。”光耀忧心忡忡的。

德叔打鼻孔里叱了一声,语重心长地告诫:“闻山上面有原州市,原州市上面还有省!省里眼下局势复杂,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光耀,眼界要开阔,要学会站在高处往下看。这是你最大的弱点。”

光耀静心思索了少顷,不掩眼中钦敬,“德叔,您说的是。”

德叔也不多话,目光凝于钓竿浮标,许久后轻叹,“是不是觉得德叔我太狠心了?”

光耀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私心里的确是不赞同德叔所为。这个乱局是早已布下的,德叔本意是想把闻山的水搅浑,越浑越好。姜尚尧只是德叔借势而为,不幸被捎带。可无端端的把一个局外人构陷进来,虽然德叔现在也在暗地里使劲,尽量把恶劣效应降至最低,但这不能抹杀掉德叔落井下石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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