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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1 / 2)

>“洛洛……”稍一分神,就被袭来的冷芒擦过面颊,火辣的疼痛。换来那边女子失措的惊呼,她却回转过头,面对着身前僵立的帝王,狠狠一个叩头。

好遥远,他却听到了。很清脆的声音,一下,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是真的,她来了!求他,她竟然在求那个人!

凌乱的发丝衣襟被劲风张鼓狂扬,足尖点着两点刀尖旋身而上,在空中飞翔般的身形直似一只高傲的鹰。“朱殇”繁花的柄,还握在手中,他狠狠地抿紧了唇。

洛洛,我宁可死!

寿筵喋血(下)

灯火缭乱,腥热四溢。惨烈的,凄绝的春夜,淅沥沥落着酥雨。

“丫头,你知不知道,你的夜橪,想要我的性命?”轻轻的,他问。

“不会,不会的。”丫头只是匍匐在地,哽咽的恳求:“他不可能伤害大哥,求皇上开恩,求求你!”

“如果,他必须死呢?”

烟洛猛地抬头,眸间的水泽哀哀流动,娇花秋月,盈然苦笑:“那么,烟洛不愿独生!”

好,好啊,丫头!你要与他同死,却有没有为我的安危稍稍设想过?原来,我的一往情深,在你心中,早无任何价值。

一时间,万念俱灰。

手中的长剑失神的“当啷”落地,他默默拽起了烟洛。其实,他看到了,那个飞袭过来电光般迅捷的人影,那一道在空中急射而出的夺命红芒。杀意,直直冲着自己的而来。他只是不想躲,凝着眼前的风姿绰约的面容,赵匡胤笑得恍惚而忧伤:“好。让他杀了我,你,满意么?”

烟洛心头大骇,赵大哥朗颜上的沉沉死寂,令她几乎想将自己碎尸万段。

“不!”下意识的望向夜橪的方向,熟悉的刀影已然近在咫尺,她终于明白赵大哥笑容的含义,那么,沧桑!

没有,她绝没有……

本能的,拼尽所有气力推向眼前木立的人。赵匡胤猝不及防,被推的侧移了几步。烟洛却不由自主地合身迎上,踉跄着到了赵匡胤刚才的方位。一瞬间,“朱殇”带着极强的内劲,“笃”的,没入了一具温媚的身体。

时空,静止在那霎那。

她屏住了呼吸,看向赵匡胤的表情却近乎欣慰。顷刻,黛眉紧蹙,胸前的白衣被鲜血浸染,妖艳的红。她却抬起如画的明眸,吃力地望向一旁惊惧欲狂的小丰,扬起盈盈玉手:“丰儿……”几许叮嘱,几许恳求。然后,她便像朵失魂的梨花,辗转飘落,跌进赵匡胤颤抖的怀中。

“不……啊……”身体在半空中,心却被彻底撕裂了。夜橪凄怆的悲呼,引得殿外雷电激鸣,惊天动地。一任身体直直的坠下坠下,仿佛灵魂已然出窍,再也无从归位。竟然,我竟然亲手……不可置信的望了望自己的右手,喉间涌起血腥的味道。他再抬眼望过去,心中唯余一个念头,唯一的唯一的,所有神志的焦点……

他要去她身边!

“呼”的,自那目光凝聚的身侧,风般袭来一道炫紫,极冷极快。夜橪却不管不全无防守,点地间,迎着剑光朝那月白的烟影疾速掠去——他根本再看不到别的。眼前骤然一暗,“嗤”声中,一痕热流飞溅眼眸。血红的视线间,却是冷湮妖媚的面孔,她缓缓滑倒,那个唇角勾起的笑容,似三月的花朵,满足而纯净。她似乎,是唯一还活着的同伴吧,如今也……

赵光义用力拔出长剑,愤恨至极的再次扬臂。斜侧里,却闪过蓝色的弧光。那弧光短促直接的尽力一送,倏然递进了夜橪的胸膛。小丰目中含泪,也不拔剑,赫然拍掌击出,玄色的身影登时被震飞了两丈,如断线的纸鸢般轻飘飘的飞起,再重重的跌落到光滑冰冷的石板上。

满殿凌乱的宋兵,却都往后退了一步,不晓得是怕,抑或是不忍。

高宇宽殿变得异常的安静。胸膛间的冰冷,抽尽了全身的力气。血泊中,夜橪挣扎欲坐起,却无力再坐起。胸口涌出的,是心痛么,怎么,如此如此的热?为什么,连最后的机会都不肯给他?痴痴抬眸,眼前却早已一片模糊。他渴望看一眼她啊,就看一眼。不求她原谅,只求她活着,活着……

缓缓的,再也无力支撑,诱惑至极的深眸阖紧了,涌出两行晶莹的液体,映着嘴角的残血,堕落天使般无双的狼狈惨痛。他却努力朝着她的方向伸手,虚声呢喃,“洛洛……”

修臂,终于无力垂下,掉落血泊。

众人面面相觑,潘美将长目撤向一边,不忍卒睹。

长夜静,雨,潇潇。

烟洛气息奄奄的倚在赵匡胤的怀中,却断断续续的恳求:“他们,他们都死了。求皇上准许,准许烟洛将他们埋葬!”

才说了一两句,便咯出血来,赵匡胤早乱了分寸,心痛如绞,“丫头,你莫讲话。你要什么,大哥都答应你,只要你没事。”

“求你!”她紧锁着牙关,切切肯望,却不敢昏过去:“求你,念在过去情分,让丰儿料理……”

他停了停,咬咬牙:“好!”抬头扫视一地狼藉血染,道:“小丰,这些蜀人,都交给你!”

“多谢大哥!”烟洛微扯唇角,虚弱的视线也捕捉到惊惶奔来的赵光义,她的声音似雾中竹叶的梦呓:“好累……”

头一偏,青丝散落,她昏死过去。

“来人,快,快传御医!”

赵匡胤已经起身,小心的横抱着烟洛,旋风一般直奔寝宫。

大殿上下一片忙乱,小丰请侍卫帮助抬运了一地的尸身。夜橪的身体,却是他亲手敛起。刚才一幕,众人都瞧得出这个人与他们关系不同寻常,也就由得他郑重其事一些,谁也没有看见,小丰曾趁势点了夜橪几出穴道,然后掰开他的唇齿,塞进了一颗很小的药丸。将夜橪的尸身安放于马车间,赶马直回了苏府。小丰想着姐姐的吩咐:丰儿,如若局面已无法收拾,夜橪大难临头,在别人杀他之前,你就先去刺他的左胸,震晕他,我会求皇上将他的尸身赐我给与安葬。那时候,若我没办法了,你就一定负责要救他!

心中急痛。姐姐,你算得太准,你保全了他,却害了自己。我本恨死他出手伤你,可如果就任他死了,将来却如何去面对你的一番心血?小丰狠狠扬鞭,脑海中也有千万分的不解。既然姐姐死也要救他,却为何叫我转告“心死情灭,后会无期”?

其实他毕竟年幼些,如何能全猜出烟洛复杂的心绪?一来,烟洛料着自己若真有个三行两短,断乎与此行脱不了干系。只怕夜橪来个上穷碧落下黄泉,救了他也就白救了。二来,她也恨他到了最后竟然抛却了他们的情爱,其实心中郁郁不平,才出此愤语。

唉。情,义,信,怎生如此磨人?小丰不住回首,只盼那宫中御医能妙手回春,救姐姐脱于危难。

寝宫纱薄,霏雨俨然,春夜,恢复了宁静祥和。外间的太医们,却是愁眉不展,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大眼瞪着小眼,偏偏不敢把明摆着的答案诉诸于口。

洛兰郡主,身受两朝皇帝恩宠,而晋王还曾为了她不眠不休搜遍了东京郊野,这些,早已不是秘密。今日,偏是她静静躺在紫檀雕龙的榻上,一柄匕首深没入胸口,气若游丝。那柄匕首插得如此深,任是个习武之人,怕都撑不住拔刀那一刻的剧痛痉挛,也许就一口气上不来,撒手西去。这么个娇弱的女子,却如何承受得住?然就这么任她静卧,待她流尽鲜血,哪里还有生路?

不拔刀,不成。拔刀呢,也不成。左算右算,她竟是必死无疑。可是皇上与晋王的眼神却明明彰显着讯息,她若有事,估计在场的御医,脑袋一个也保不住。唉,为医难,为臣,更难啊。

“到底如何?快讲!”晋王竖起冰凌般的凛凛双目,咻咻呼吸,再也等不及了。

“这……”众人踌躇。

“讲!”榻边的黄袍微微一动,散出一圈引而不发的威严。

轻轻一字,众人皆是一哆嗦,越发噤若寒蝉。余闵瞧着烟帐内的女子,忆起她笑着与自己探讨种种养身食谱的亲和模样,不禁心酸。斟酌着上前,“启禀皇上,晋王,郡主的伤势过重,刃及经脉……”费力的咽了口唾液,才敢继续:“恕臣等,无能为力!”

“那就,想办法,现在想!”皇上顿了顿,说的安详笃定,眼梢也未瞟过来。下面一般人却登时冒出一身冷汗,哗啦啦跪了一地:“请皇上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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