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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1 / 2)

>佛悄悄缺失了一角,无法再禅意自如。不过,这样也好。比之相遇前空茫的寂寞,他更喜欢想念她,然后,为了她淡淡的疼痛。所以,有无数阻止他的原因,他仍是来了,他不能不来……

明空睇他良久,面上细密的皱纹在翠荫间影痕深浅,折尽智者的悲悯,半晌方搁了棋子,长叹道:“事已至此,多言无益。但居士切记,于大宋国土,万不可受伤见红!”。否则,损命数,伤国势……上一次,他便说过了啊!

晕墨似的瞳仁轻轻一闪,花火绝尘,钟隐只是优雅如仙的浅笑:“谢大师提点,钟隐会小心!”

隐隐,叠翠钟鸣间却飘来一阵弦音,清清渺渺,美好的嗓音如冰珠溅玉,在一片禅寂中尤显得慵雅缈缦,游走如纱。唱得却是:

东风扬,春丝满苑絮复狂;

云水远,拟将银弦问苍荒。

浮生短,红尘痴,芳樽醉语谁思量?

潺潺空山栖鸟语,皎皎月影枕石凉,

不若回航,不若回航。

闲箫万里,舒吾愁眉忧戚,

冥枝聚散,抚吾笑傲衣裳。

春风常归水长吟,

结伴天涯意悠悠,

一叶舟,一自由,

一世情,一花香。

钟隐轻轻“啊”了一声,清濯的眉目间浅浅迷离,缄默出神。明空勒勒白髯,却望向不远的禅院,暗自泯然。如此的女子,也难怪静如钟隐,亦会为之流连倾心。不过……他沉吟道:“曲子是极好的,只是中途角音抖转徽音,调虽激昂,终究太急了些。”

钟隐有些不安,这音律忽转,他岂能听不出?心弦急拔,激人肺腑,可也铮铮易断,恐非持久。忧色隐现,他端端立起身来,微微施礼:“钟隐心挂俗事,再下去恐有失水准,扰了大师棋兴,今日便罢了吧。”

明空闭目,似乎无悲无喜:“如此,残局暂留,居士请便。”

钟隐匆匆退出,苍青的衣角翩然而起,碧玉双龙配亦潇洒的随身一荡。一转出木门,便望见斜倚在门边的少年——夜橪略交叉了修长的腿,微微垂首,神色正巧被泻下的几缕发丝遮住了——依旧是落拓的身姿,依旧是放诞的行为。钟隐吸了口气,缓步过去:“叶兄!离开的事,她怎么说?”

隔了一会,夜橪不甚情愿的低声答:“她说不想私自逃离,要尽快见大宋皇帝一面。”

“噢,你如何以为?”

夜橪抿唇。他如何以为?不行,当然不行!他绝不允许洛洛再度落入赵氏兄弟之手。但是那臭丫头脾气拗得很,竟然就说如果不许她道别,她就不走。旁边的小丰立刻一脸急色,偏偏她硬邦邦的,拿准了主意的模样害他气得火星直冒,可惜来不及再发作,外间便有响动了。他只得先退出来,在禅院中满腹烦躁,然后,就听到她的琴声歌吟。她在抒怀,也在相劝。他不想承认,可是她的清歌,令他感动,亦会令他心软。

“叶兄?”

夜橪停了一停,断然的一甩头,“先安排洛洛离开,你和她先走,越快越好!”

“叶兄呢?”

“我……”他咬咬牙,“我随后便到!”

他没有把握劝服义父不要行险,可离得到解药尚于几日,他还想尽力一试。

“如果清儿不愿呢?”

“那你就用棍子把她敲昏带走!”

钟隐失笑,“叶兄,是你失去理智了,还是钟隐幻听?”

不论如何,叶橪对清儿的用心再无掩饰,令他略觉宽慰。可如若她不愿意,谁能强迫她离开?

夜橪怔了怔,哼了一声:“软的硬的我不管,总之她一定得走!”

“这……”钟隐看了看夜橪凝重的面色,忽然悟到些什么,蹙了眉,终于道:“好!”

他们开始细细筹划,紧锣密鼓预备着要带烟洛出城。

与此同时,宫里的气氛又恢复了一个多月前的压抑沉沉。皇上似乎一下子变得忙碌了十倍,三日才睡了不足三个时辰。除了批折子议政,不见任何人,也就摒绝了一切外界对弟弟援手的可能。直到第三日夜里,赵光义因受了内伤,兼之无医无粮,支撑不住昏死过去。宫里乱作一团追来禀报,他才赶过去,就见到太后气势汹汹的来了,身后跟着眼眶浮肿的符晶。母亲颇为气急,指责的言语字字锋利如刀:“皇上如此行事,是想教训弟弟,还是欲除之而后快?想当日你们也是兄友弟恭,如今皇上乃万人之上,所谓宫墙之内无兄弟,哀家可算见识到了!现在哀家就要进去救自己的儿子,皇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话说得如此重,赵匡胤心一疼,慌忙跪了,母亲却不理,拉了符晶便进殿。太后发觉最疼爱的二儿子病颜憔悴,不禁又悲又恨,回头狠狠剜了大儿子一眼。谅大儿子不敢忤逆,命人赶紧抬了赵光义,一众人扬长而去。符晶走时却落下半步,疾风般奔到黯然爬起的赵匡胤面前,脆声带了沙哑:“为什么?”

眸色沾染了夜的冥黑,赵匡胤只是苦笑:“没有为什么。”为了丫头的名节,那夜的真相他绝不会泄露。光义如果够聪明,也该明了他的认真,从此守牢嘴巴长个教训。丫头无辜受辱,弟弟恨他坏事,如今太后又……所有的烦恼全烂在心里,他无声长叹,这里外不是人的滋味,的确不好消受。

符晶又看了他一眼,出口的言语半是询问,半带肯定:“因为,烟洛妹妹?”

赵匡胤稍惊,忙稳住神色,只是一摆手:“不要乱猜,光义他身上有伤,你去一趟太医房,就说朕的意思,取一瓶雪莲人参丸回去给他日服!”

“可是……”

赵匡胤也不再听符晶的话,转身而去,耀金的缎角在弦月下如水纹般层层流离,骤遭夜风撕扯,浪花一般翻飞而起,竟是淋漓的寂寞。

符晶瞅着他渐远的背影,怔怔然若有所失。一霎回过神来,她跺跺脚飞身而去。靴底风声如梭,她在半凉的夜空下悲凉的想,如果烟洛妹妹果真灵慧,怎么可以傻得舍弃这样的深情?一面想着,心头越发苦涩,你呢,又何尝聪明了些?你和赵光义唯一相契的一点,便是此生痴心追逐的,都是永远不会属于自己的人。希冀,追逐,受伤,循环往复,却还是舍不得放弃,也瞧不透结局。真是,何苦来哉呢?哈……

赵匡胤孤身返回内殿,觉得心口闷得发烧。便命人送点凉的东西来,一会儿魏兰款款来了,幽蓝宫装清丽,双手却奉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赵匡胤登时愈加烦闷,一掌击在了木椅的扶手上,厉声道:“朕说要凉的!都聋了么?”

魏兰吓得慌忙跪了,匍匐道:“这,这是余闵太医给的方子,用禾花雀与莲子莲梗兼莲叶熬成。听说皇上这几天不自在才特地备的,能清暑利湿,通气宽胸,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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