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成日陪伉儿玩耍,可愿陪若素在湖边走走么?”安若素温婉地问道。
“她今日主动找我,莫非有话要说?”韩淮楚心中猜测。
“有何不可。”他轻松地一笑,接过安若素递过来的柔荑,双双向前迈去。
“大王与王妃,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也。这一次盼他俩重修于好,像从前那样双宿双栖。”只听身后宫人们一阵善意的笑声。
那湖就在王宫内,乃是一泊不大的活水,说到就到。
见四周无人,韩淮楚脚步一停,把眼看向安若素:“爱妃今日何来雅兴陪寡人踏青?”
安若素冷笑一声:“大王冷落臣妾数月,臣妾哪有这般雅兴?今日找上大王,不过是求大王一件事耳。”
“果然有目的。”韩淮楚笑嘻嘻问道:“爱妃有何请求,寡人无不应允。”
也是那安若素以前总求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韩淮楚还以为她这次也是这般。哪知并非这么简单。
“大王若是一心离去,臣妾也无法挽留。只是大王离去之前,不可让齐军将士卸甲归田也。”安若素定定地望着韩淮楚,婉声央求道。
韩淮楚闻言大吃一惊。
那卸甲归田只是他的一个想法,还未付诸实施,安若素何以知道?
很快他就想明白,安若素一定是受了韩信的支使。
他若抽身而去,散不散去士卒是个关键问题。如士卒散尽,那韩信想造反也有心无力。如果给韩信留下二三十万精兵强将,就是给韩信留下造反的本钱。
“想必那韩信想这问题想得寝食难安吧。”韩淮楚心中窃笑。
“爱妃是否又见过那韩信?”韩淮楚锐利的目光直视安若素。
“大王放心,臣妾绝不会与那韩信做出苟且之事。只不过昨日在稷下学馆见过他一次。”安若素很坦然地说道。
“那厮去学馆作甚?”韩淮楚很诧异地问道。
“韩信满腹经纶,常在学馆与众人谈经论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安若素平淡地说道。
“那小子从未来而来,满腹经纶绝不奇怪。看来他混迹学馆,只是等候见安若素一面。真是煞费苦心!”
韩淮楚笑望安若素:“爱妃今日所求之事,只这么一件吗?”安若素点头道:“仅此一件。请大王成全。”
韩淮楚哈哈一笑:“古有明训,后宫不得干政。如此军国大事,爱妃不理也罢。”说完袖子一拂,转身而去。
安若素气得直跺脚,朝韩淮楚喊道:“大王走便走也,何故散去部属,不给别人留下后路么?”
韩淮楚回过头来,峻色道:“天下既定,要那多兵马作甚?后路寡人早就留下。规规矩矩做个忠臣良将,可保一生富贵。若是妄图他想,自掘坟墓也。”说罢扬长而去。
第三十一章 鸿沟划界
正当韩淮楚积极扩军备战,准备给西楚致命一击之时,那汉王使者陆贾来到了齐都临淄。
“韩师弟,恭喜啊!汉王封你为诸侯军三军大将,天下诸侯皆在等着师弟兴兵灭楚。不知师弟何日发兵?”陆贾问道。
韩淮楚瞧着陆贾手中托着的印信,笑嘻嘻道:“这印信可比我那大将军印信大多了。汉王这一次,不与师弟我争当这诸侯军的帅印了么?”
陆贾笑道:“有彭城之战前车之鉴,汉王哪还有这份心思?除了战无不胜的奇才韩师弟,天下无人能担此重任也。”
韩淮楚冷笑一声:“若是师兄这高帽一飞,师弟我接了这帅印贸然兴兵,就不是奇才而是蠢材了。”
陆贾疑惑地望着韩淮楚,问道:“师弟此言何意?”
韩淮楚反问道:“师兄说我战无不胜,可知我战无不胜的道理?”
“有什么道理。师弟你兵法学得好嘛。”陆贾翘起拇指说道。
“师兄错也。想我纵横家一干师兄弟,个个熟读兵书。天下诸侯众将,读过兵法者如过江之鲫。却无人能做到战无不胜,为何我独能?只因师弟我从不打无把握之战。是所谓谋定后动也。”韩淮楚淡淡地说道。
那陆贾也是从鬼谷道场出来的高智商之人,一听就心领神会,“原来韩师弟不是不出兵灭楚,而是还未策划周全。”
“不知师弟这谋还要谋到何时?”陆贾笑呵呵问道。
“军机不可泄露。”韩淮楚嘿嘿一笑。
“你这小子,还要与师兄我卖什么关子!”陆贾气骂一声。
韩淮楚收起笑容说道:“这印信师弟我暂不敢受,师兄且请带回。请师兄回广武山告知汉王,如今西楚势窘,正是换回太公与汉王妃之时。错此良机,等到那灭楚之战打响,则再不能救回太公与汉王妃也。”
陆贾将那印信一收,正要告辞,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师弟你是否也听信了汉王欲削藩的谣言,这才迟迟不发兵击楚?”
韩淮楚哈哈一笑:“说哪里话!谣言止于智者。汉王刚刚封了韩王雁门太原二郡,说汉王欲削藩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眉峰一挑,正色道:“请师兄放心,灭楚之战韩信定会竭心尽力绝不推脱。”
“齐王仍力主换回太公与汉王妃,以为现时灭楚并不适宜。”陆贾回到广武山,向刘邦禀告。
“换他俩回来作甚?”刘邦话一出口,就见一群文臣武将都在愣愣地看着他。
一个戴绿帽子的老爹与一个黄脸婆回不回来,对于刘邦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事。可这话不能这么说,说出来一定会扣上一顶“六亲不认”的帽子。
刘邦反应奇快,立马改口道:“寡人何尝不想救回太公与吕妃?只是为除暴楚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绝不受楚人的要挟。”
刘邦说的要挟,就是在广武山曾演过的一幕:项羽抬出一口大镬,扬言要烹杀刘邦的老爹逼刘邦投降。
“大王为大义舍至亲,实在令人佩服。然此一时彼一时也。那时楚军势盛,如今楚军兵罢食绝。齐王说得不错,说不定如今与项王和谈,能换回太公与汉王妃也。”美人军师张良摇着折扇慢悠悠说道。
“连子房军师也主张和谈么?”刘邦很觉得意外。
“既然齐王现时不能出兵,大王难奈西楚何。不如救回太公与汉王妃,免去后顾之忧。”这一次说话的是那护军中尉陈平。
“后顾之忧?”张良看了那陈平一眼,却见陈平也正在看她。二人相视一笑。
三大智囊齐齐主张和谈。那刘邦是最没主见之人,也就同意和谈。
“就派陆大夫去涧那边走走,看看项王会不会答应。”刘邦说道。
那陆贾在楚军大营刚一露面,消息就不胫而走。
“汉王要和谈了!战争终于要结束了!咱们终于可以回家了!”楚军将士兴高采烈,四处议论。
这场楚汉之战一直打了五年,楚军早已厌倦。一听到有和平的希望,那副喜悦溢于言表。
偏偏那霸王项羽没有一点“和平”的想法,让无数卷入到这场无休无止的战争中楚军大失所望。
“天下黎民苦战久矣。陛下与汉王本是兄弟,并非必要致对方于死地。现虽两军陷入僵局,然楚军粮秣难继,久战必败。汉王顾念太公与妻子安危,愿以项王妃换回二人,从此和睦相处。如此一来,则惠及天下苍生也。”陆贾摆出如此道理。
“咄!汝以为刘季与朕可平起平坐共治天下么?”项羽傲慢地说道。
在项羽潜意识中,那屡战屡败逃命如丧家之犬的刘季压根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他受范增之教诲,也不愿接受以刘太公与吕雉换回心爱的虞姬这个条件背上一个为红颜祸水不顾江山的骂名。
“战可以,和谈免谈。且饶尔狗命,带话与刘季。若想救其父与妻子,速速投降!”项羽将话说得死死。
陆贾这么一走,顿时楚营怨声一片。士卒们抱怨之声传到项羽耳中,项羽呆坐良久不语。
陆贾无功而返,将项羽原话带回。这一次刘邦彻底发怒了。
“好个项羽,还以为你是在鸿门宴时那般睥睨群雄吗?睁大你眼睛看一看,如今俺刘季有多大地盘,你还剩下多少?与你议和是给你面子,你居然不识抬举!”
刘邦立马高声叫嚷道:“下书与项羽,说寡人要与他决一死战!”
话一出口,又见一干文臣武将都在愣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