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青道:“吴市长言重了。人们都骂我们警察叫条子,过去的暗话,有土匪的意思。可谁知道我们其实也是逼不得已啊,案子来了不查行吗?有时还得起早贪黑的去埋伏去监视,实在太累啊。”
吴才道:“张组长是实在人,我喜欢。”
张木青道:“闲话我就不说了,关于剑人案子现在死了肖旅和方顺昌,他们二位都是你的至交,又是本市有权有势的实力派人物,我想听一听市长对此有什么看法?”
吴才想了一下道:“对这案子的看法是很震惊,尤其是对肖旅,他工作踏实,将巢湖市房地产办的紧紧有条,有声有色,真不简单。再过几年他就要退休了,想不到他竟遭此毒手啊。”
张木青点点头道:“是啊,确实令人痛心。我听说他死之前和方顺昌开发了一个项目,这个项目是政府融资的。现在项目出现了一些问题,是这样的吗?”
吴才道:“是含山度假村的项目,这是两年前就定好的,位置在含山县东山乡,全名叫‘含山县东山乡度假新村’。”
“你能具体说说吗?”
“这几年巢湖市房地产渐渐达到饱和,方顺昌就把眼光盯上了周边县市。当时他就看好含山县,因为这里地理位置重要,东达南京市和马鞍山市,西到巢湖市和合肥市,而且地域广大,环境优美,是办度假村的绝好条件,所以他就投资五千多万购买了东山乡一千多亩的地。……”
张木青道:“不是政府融资吗,他为何出资?”
吴才道:“这是肖旅的意思,这些年政府财政入不敷出,暂拿不出资金,政府就以融资之名借用方顺昌的资金,待项目建设完毕,得到利益后,政府除了还给方顺昌的钱外还追加利息。这一切都是肖旅和方顺昌做的,当然我没有异议,就签了字。”
张木青道:“也就是政府向方顺昌借贷,又让方顺昌的公司参与建设。这是双赢的策略。”
吴才道:“可是在实施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麻烦,首先是东山乡的土地属于农民的宅基地和农田,就涉及到拆迁和补偿。这拆迁和补偿的事是含山县政府和农民的关系,谁知县政府得了钱就克扣补偿款,引起农民的反对,所以工程一时无法实施。按照合同到去年三月份,工程必须建设,否则顺达实业公司就算违约,就得不到政府融资款。方顺昌没法强行开工,为此和农民吵过几次,还差点被人用砖头打死。方顺昌就急了,和肖旅来找我能不能想想办法,压迫含山县解决农民问题。我为此去了一趟含山,谁知去迟了一步,那里出了人命。含山县派出所、联防队出手打死了两名村民,还打伤一人。此事在当地闹得很大,我也没有办法,只狠狠地批评了当地政府。后来听说事态平息了,我也没再追究。”
张木青道:“含山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作为市长是不是处理得太轻了?”
吴才道:“没有办法,含山县的领导大多数是肖旅的人,肖旅在上面又有势力,我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啊。再者说了,巢湖市市委书记耿叶直就是因为得罪实力派人物而遭到贬职,我这个市长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哎,我也是有苦难言啊!”
张木青也早知耿叶直的事,现在巢湖市连一个市委书记都没有,想必吴才也确有难言之隐,便转换话题道:“好像占领农村土地建房是犯土地政策的吧?”
吴才点点头道:“是的,肖旅执意如此,有什么办法?”
张木青道:“此事后来如何呢?”
吴才道:“出了事后,含山县也很害怕,忙着安抚死伤者,幸好农民就是农民,只顾眼前利益,没有深究,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工程动工建设一年,方顺昌以资金不足为由,要政府融资,我就到工商银行融了一千万给他,他得了钱,又说不够,三番五次的来,肖旅也烦他,常躲在洋河夜总会不见他。他找不到肖旅,又来找我,我好言相劝的拒绝了他,前几天还来过,我还真怕他天天来,谁成想他就死了。”
张木青道:“顺达实业公司不是很有钱吗,怎么会三番五次的找政府呢?”
吴才叹一口气道:“这些个企业老板,富得流油,还想着办法套国家的钱,真没办法。”
张木青看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话,就好像这件事与自己毫无干系,一切问题都是死鬼肖旅和方顺昌制造的,可他知道,度假村的事和吴才有直接的关系。只是如今肖旅、方顺昌已死,一切都无从查证了。
张木青又道:“吴市长,能不能提供一下度假村建设的资料啊?还有那次打死村民的详细情况?”
吴才想了想道:“度假村的建设资料倒是从市政里查到,可是打死村民的事就没有书面报告了,就是当事人当时也被含山县收买,恐怕也说不出实情了。”
张木青暗想:“市政里建设资料大多不可信,还是到含山实地调查方能有所收获。”便道:“实在感谢吴市长的坦诚相告,不过还得麻烦吴市长明天派人把相关的资料交到警局,以便查案之用。”
吴才道:“不要等到明天了,你待一会儿,我已通知一个人拿了一些资料过来。”
这一说,张木青只好等着了,不一时,吴才的电话响了,是下面保安打过来的。吴才对电话里道:“是我让她过来的,你和刑警协商一下,叫他们不必阻拦。”
挂了电话,不一会儿,门响了,吴才又去开了门。张木青朝门边一看,就见一位亭亭玉立的女人走了进来。
第十七章 恐怖杀人夜
张木青看到那个女人,吃了一惊,原来是方顺昌的妻子何贞。
张木青道:“方太太,怎么是你?”
吴才忙道:“是我让她过来的,我想他们顺达公司的资料比我们的资料要详细,所以在你没来前,我就通知她了。”
何贞忙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交给张木青道:“这是刚从公司里拿来的,你好好看看。——警官,你一定要抓住凶手,为我家顺昌伸冤啊。”
她说得轻描淡写,毫无哀伤之意。张木青边接过资料边暗中打量她,发现她穿着鲜艳,又施了脂粉,不似死了丈夫的寡妇。再一打量,才发现她眼神偷偷地看向吴才,心里明白了,定是私底下他们有不可告人的隐私。
张木青接了资料忙道:“吴市长,我这就告辞了。我们外面留了六名特种刑警,是专为保护你的,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他们会寸步不离的保护你,待会儿,我下去他们就会上来。在此期间,对市长的私人生活多有不便,请多谅解。”
吴才道:“你们警局费心费力,我又怎能怪罪。何况又是为了我的身家性命。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麻烦你回去将方太太带回去,她一个妇道人家走晚路不方便。”
张木青答应了,便和何贞出了吴才的家。他们下了楼,张木青就招呼那六名刑警上去,自己和何贞则坐了来时开的警车。
车子开出了金鹿山庄,此时夜幕降临,华灯闪烁,路上行人、车辆已少。张木青稳稳地操着方向盘和何贞说着一些无聊的话。不一时车子过了巢湖市党校,前面路面开阔,几乎见不到行人、车辆了。忽然一道刺眼的亮光从前方突然射入车内,照得张木青睁不开眼睛,他心里暗惊,这是要出车祸了,立即偏转方向盘,但已是迟了,只听得“嘭”的一声,有一辆车结结实实地撞到张木青的车上。由于张木青及时偏转了方向,对方车子的车头就撞到张木青车子的左边车头,把张木青车子撞到两米多远的护栏上,车子打坏护栏,翻在路边。
张木青反应神速,知道这不仅仅是车祸,而是谋杀。因为对方车突然出现,速度奇快,那是一定要置人于死地的。
就在车子翻倒的一瞬间,张木青已打开车门。抱着失声尖叫的何贞不顾一切的爬出车外。车外到处是碎石子,咯得张木青身上疼痛难忍。当他爬起来时,车子漏油起火爆炸了。大火逼得张木青不得不向前跑开。
何贞早吓得腿都发软了,哪里跑得动,就摔在地上,她又穿着高跟鞋,一下子起不来。张木青就去拽她。就在这时,雨点般的枪子射了过来,何贞胸口中了几发,“啊”的一声惨叫,就倒在地上了。张木青当时就和何贞在一起,这子弹密集却只打中了何贞,自己却毫无损伤,知道对方没有杀自己的意思。
但对方打中了何贞后,也象征性地朝自己开枪,张木青就掏出警枪,朝子弹飞来的地方射了五六枪后躲在路边一块大石头后面。对方的子弹射在石头上激起一个个火花。
张木青映着微弱的路灯光,看见大路上一辆黑色的奔驰车里扒着一个拿手枪的家伙朝他射击。因为距离遥远,看不清脸面。
双方射击了一会儿,突然从路的南面呼呼的开过一辆货车来。那辆黑色奔驰停止射击,调转车头而去。
张木青见车子走远,便走到何贞身边,只见她倒在血泊之中,胸口几处弹孔里鲜血直冒。张木青忙给她止血,只听她微弱地道:“是……是他……,他……”
张木青忙道:“是谁?你说是谁?”
何贞眼里充满着愤恨和不解,嘴里已经汩汩地流出鲜血,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努力地用手指了指来时的路,就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