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几次问沈间迎要干什么,沈间迎却拒不回答。
下到井底,右侧的井壁基本已经塌陷,露出一个洞,与里边的防空洞相接。两人进到防空洞里。洞里宽大,地面上有很多的石头、砂土,洞也曲曲弯弯的,空气非常不好。
十几年前,这里曾经是柳林和伙伴们的乐园。大约有一年的时间,他们常常半夜来到洞里,拓开一个空场喝酒。没有人打扰,只有神秘和安静。他们还抱来不少的干草,喝多了就睡在这里。后来发现空气沉闷,有一个小伙伴心脏不好,差点背过气去,便不再光顾。沈间迎为什么突然要来这里呢?
沈间迎停住了,这正是十几年前他们呆过的空场,被整修过的地面仍然显得平整。沈间迎拿过柳林的手电筒,趴到地上,仔细照。地面是水泥浇筑的,很结实。可地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后来,他抬起身子,从墙壁的缝隙里拿出一包东西,是一件半旧的西服包着的东西。他打开西服,里边露出一柄刀,一侧带锯齿的刀,在灯光下闪着贼光!
柳林惊呼一声。沈间迎却一屁股坐到地上。他似乎全身都发软了,喃喃地道:“完了,完了,真的有人来过了!”
柳林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喊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里为什么会有一把刀?”
沈间迎不回答,只是有气无力地摇着头。后来,他慢慢地站起,把刀重新塞回缝隙里,说:“走,走吧!”
柳林倔犟地拉着他:“我不走,你得回答我!”
沈间迎突然哭出了声:“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还不行吗?”
柳林情不自禁地松了手。
从小时候起,柳林就知道凡事得让着沈间迎。他年长,不能不让着小弟。
沈间迎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柳林只得跟着。洞很长,沈间迎低着头,拿着手电筒在地面照,走得很慢。终于来到一处出口前。说是出口,其实只是一个塌陷的洞壁,与另外一个下水井相通。灯光照着井下的地面。光柱中,在石沙混杂的地面上,似乎有个东西闪了闪。沈间迎哈下身子,拿起来,原来是一枚纽扣。
柳林急忙凑上去。这是一枚木质纽扣,黑色的,有铜钱那么大,上面还带着一展翅飞翔的雄鹰图案。四个穿线的眼上,有两个带着一段黑线。这显然是从衣服上挣下来的,很可能在往上攀登时被刮下来的。
柳林心里一动,一把将纽扣和手电筒都抢过来。他拿着手电筒照纽扣,照了半天,再度抓住了沈间迎的衣领:“你告诉我,你到底干了什么?你是不是杀了人?”
沈间迎却无力地推开他,攀着井壁的梯子往上爬。柳林叹口气,不得不跟着他。两个人都来到地面上。这里仍然是小北山的山脚,只不过是在他们进洞地方的北边,距离至少一里地。四外干枯的树木伫立着,寂寂无声。
沈间迎站在那里,再次流泪了:“完了,真的完了。这枚纽扣,我放刀的时候是没有的,这就是那个想控制我的家伙掉的纽扣。他通过防空洞,找到了我,找到了我的刀。我彻底完了!”
“你告诉我,谁想控制你?你到底干了什么,还值得别人控制你?”
沈间迎大大地摇着头:“你别再问了,别再烦我了。你走,走,别再跟着我了!”沈间迎忽然大声喊起来:“你别再跟着我了!好不好?别再跟着我了!你要烦死我呀,你要烦死我呀?”哭着往山下跑。柳林撵了几步,喊他几声,见他不听,就停了下来。他打亮手电筒,看看手掌里的纽扣,心里升起了更大的疑团。
他和沈间迎不是一般的感情。两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八年前,沈间迎的父母开着车,带着柳林的父母一起去旅游,却因翻车而全部遇难,从此沈间迎便成了柳林在这个世界上需要关心的亲人。作为年长沈间迎两岁的柳林,他不能允许沈间迎出什么事儿!
他独自回到家,还要给沈间迎打电话,电话却先响了,是沈间迎!
“哥,你明天中午到你们公司对面的‘万路快餐店’吃饭。我也去,但你别靠近我。你要打扮一下,最好不要让人认出你来。”
“你什么意思?”
“求求你,哥,别问了。”
“不行,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去!”
沈间迎哭哭啼啼地说:“哥,你别这样,好不好?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不帮我,谁帮我呢?你千万不要再问,就按我说的做。你要离我远点儿,好好观察,看谁在那里注意我,你最好用你的手机把盯我的人拍照下来。”
电话撂了,柳林莫名其妙。
柳林觉得,事情可能挺严重。
五、暗杀目标
柳林告别欧阳凡与江如慧,正是到“万路快餐店”去的。
他是个有武术历练的人,早已发现,背后远远地跟着一个人,看外形,虽然是老年人,但看他走步的样子,却是年轻人。再仔细观察,竟是欧阳凡。柳林心里好笑:这欧阳凡,咋装神弄鬼的呢?也难怪,刚才江如慧为啥说出那样的话来,她是怎么知道我有大事儿的呢?
柳林觉得这些都透着诡异。
长河集团办公楼在安城市的南部城区中,五层高,门前有个院子,院门口常年站着门岗。楼房的门脸挺大,门边挂着两块牌子:“安城市长河集团公司”,“安城市长河宾馆”。集团门前有一条不算宽的马路,马路那边也全是楼房,临街的门市房有药店、饭店、超市、咖啡店等等。而“万路快餐店”,就在长河集团的斜对面。
店里人不少,响着营营嗡嗡的声音。柳林紧靠最里侧,要了一个快餐,慢慢地吃着。他看见了沈间迎,坐在靠窗的一张小桌前,离他能有十多米远,虽然吃着东西,却心不在焉、东张西望的。柳林也到处看,并没发现可疑的人员。
“这座位有人吗?”
旁边响起一个声音。抬起头,看见一个高挑挑的很有几分姿色的姑娘站在那里,端着一盘炒饭,询问地看着他。柳林摇摇头,那个姑娘就坐在他的对面。一边吃着饭,一边吃吃地笑了。
“朋友,”姑娘竟这样称呼柳林,“你是本市人吗?”
柳林警惕地点点头。
姑娘说:“我是东阳人,到这里想找点儿活干。可我听说,这市里刚刚发生了一起大案,一个女人被杀了。唉呀妈呀!真可怕呀。你们市社会治安真的这样不好吗?”
柳林不好回答,只点点头。
姑娘瞅着他,笑了:“大哥,我一搭眼,就看出你是个好人。出门靠朋友。我名叫边姗,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有什么活儿的信息,比如当饭店服务员哪,给人当保姆啊,诸如此类的,都行,请告诉我,好吗?我都能干。我这个人哪,文化程度高中,很愿意学的。如果你帮我找到活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柳林眼睛盯着她放在桌子上的一张厚纸卡,那上面用黑笔写着她的姓名和手机号码。柳林微微笑了,柔声说:“行!”把纸片收起来。
柳林心里狐疑:这个女人,挺神秘的呀!
别看柳林有时表现得很是慵懒,常常犹如陷在一种梦幻般的沉醉中,但一活泼起来,喜欢谈笑,妙语横生。再加上模样,很受女孩子的青睐。可他心里有隐痛。八年来,那隐痛一直在撕咬着他的心。由此他在女孩子面前树起了一道屏障,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这让很多的女孩子伤心。
柳林一斜眼,看到沈间迎有些慌乱:沈间迎拿着手机紧贴在耳边,伸着脖子,直瞪瞪地看着门口,似乎被什么震住了。
柳林眼睛往门口一转,看见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