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亦再没了留宿的念头。
她从周家离开后,又拐往蕙宁公主府,途径一半的时候突然让车夫驶向使馆,然还未近的时候,只见贤亲王府的马车停在门口,朱轮华盖熠熠生耀。
陆思琼放下车帘,对外轻道:“走吧。”
等见着蕙宁公主,她又将那番话重复了遍。蕙宁公主神态轻缓,点头道:“她能想明白了就好,这几日我知她与母后感情修好,但毕竟十来年了,却怕她终归带着些年轻时的执念,如此听你一说倒真安心了。”
话落,又开起玩笑,“这下好了,否则我还真怕凡哥儿跟你跑走。”
陆思琼神情微滞,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沉默片刻后起身福礼,“二爷任性时说的话,不过是句玩笑,姨母莫要往心里去。”
说实话,蕙宁公主是真的介意,自己生养了这么多年的骨肉,居然为了别人说出那样的话来。琼姐儿她虽也疼也爱,是希望他们感情好,但怎么能好到这个地步?
那日过后,她近来总睡不安稳。
是以此番再见外甥女的时候,终究没有像过去那样呵护心疼。陆思琼生性敏感,自是察觉到了,却无力改变什么,只好在心中编排龚景凡。
适时,侍人禀话:“公主,二爷来了。”
龚景凡一脸兴奋的走进屋,双眼先是湛湛的望向未婚妻,发现阿琼反常的居然都不看自己一眼,颇为郁闷。
蕙宁公主见状,肃着脸咳了两声。
陆思琼仍是没听到他的说话,只好皱着眉头转过去,瞪了他眼。
龚景凡表情更为惊诧,挤着眉毛眨了眨眼。
这笨得陆思琼直恨不得将他脑袋按下。
谁知,少年还以为她有事,火急火燎的往前两步唤了声“娘”,请安后就说先告退,临走时自然把未婚妻领走了。
蕙宁公主板着脸看他们出去,真是养不熟。
陆思琼被她拽出去,心里就叫不好,等出了门就甩开对方。龚景凡原还不准备放,见其挣扎得利害,不得已松手询问:“怎么了?”
接着不等回答,又紧张道:“我刚见你像是有话要和我说的样子,你在和娘说些什么呢?”
“你从哪看出了我是这个意思?”陆思琼郁闷,语气无奈:“你说你一进门望着我做什么?”
“咦,你感觉到了?”龚景凡神色无辜,“那刚刚怎么不理我?”
陆思琼就苦口婆心的教他,“姨母在屋里,你进来后首先该向她请安,怎么能越过她先同我说话?以后切不可这样了。”
龚景凡被说得脸皮微红,不好意思的解释:“我就是看看你,你当时若给我个眼神回应,我早回过神来了。也不会那样一直盯着。”
“这还怪我了?”陆思琼嗔目。
龚景凡忙摇头,“哪里是怪妹妹,怪我、怪我看着你忘了娘。”她好言好语,又拉她的手添道:“你别担心,娘不会在乎这些的。”
陆思琼启了启唇,有些事他或许当真关注,若非要说明了却不知可不可行。犹豫了会。还是没忍住提醒:“反正。你以后不要在姨母面前表现得太在意我,长辈当前,先行礼问安再说。”
“好。我听你的。”勾着手指,龚景凡十分好说话。
陆思琼就问他怎么这个点回来,后者答没事就先溜了出来,她被未婚夫这满不在乎的语气惊得微愣。“你倒是晓得偷懒。”
龚景凡讪笑,竟露出几分鲜见的腼腆。
陆思琼没有滞留多久便回了陆府。公主府门口她坚持不要他送,“你快回去好好陪陪姨母,多与她说说话,否则我总占着你。她要不高兴的。”
龚景凡不明白,“为什么?”
在他看来,母亲是很喜欢琼妹妹的。而他们又是未婚夫妻,怎的就会不想见自己陪着阿琼呢。
“你可是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疼着护着,不说我还没过门,到底是个外人,就算将来你我成亲,可你当着她的面偏向我,你说寻常人心里能是个滋味吗?”
陆思琼语气随意,以调笑的语气,听者也能明白,就真只扶着她上了马车,“那你路上小心些。”
不舍的隔着车帘说了许多临别叮嘱的言语,直等到陆思琼打着帘子的手都酸了,他还是“对了、还有”个不停,最后狠心打断了他唤车夫起程。
龚景凡等见陆家的马车远去了才转身,紧接着步履维快的冲向母亲屋中,在外时理了理衣襟仪容才不疾不徐踏入,重新又请了个安。
蕙宁公主心情正郁闷着,难得的没有那般和颜悦色,颇不是滋味的淡道:“凡哥儿今日到殷勤,刚给我请过了安,这会子怎么又请?”
“给娘请安,再多都不嫌多。”他嬉皮笑脸的凑过去,“您看我今日回来的多早?就是想娘亲呢。”
“嘴巴倒是甜。”蕙宁公主本就不是苛肃之人,闻言自软了语气,又问道:“晚膳想用什么,我着人去准备。”
龚景凡就道了几样爱吃的菜,蕙宁公主吩咐侍人通知大厨房,目光更柔和了些,“你啊,当差做事可不能像过去那样散漫的,这么早退可不好。”
她亦不是个糊涂人,自己的儿子有时细腻到不行,但对这种事肯定是领会不到的。能有这番转变,必然是经过了琼姐儿的提点。虽说刚不太满她“抢了”自己儿子,但终归还算识趣,倒不似早前那样生气了。
而陆思琼回到侯府,却得知兰阁内外忙里忙外的,打听了方知是陆思瑾晕厥了过去。毕竟是要出嫁去李府的人,倒并不想见她有事,就忙去请了大夫。
谁聊大夫请完脉,表情十分惊诧,一副有口难言的望着陆老夫人和宋氏。
二人心中俱是一震,立即遣退了左右。
大夫这才如实作答:“贵府四姑娘,这是有了喜。只是胎像不稳,还不过二月,又加上她年纪小,要好好调养才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瞥向躺在床上昏睡的少女。
这大家贵族的,怎么闺中就闹大了肚子?
老夫人被这话吓得一惊,身形没稳晃了晃,宋氏就只好交代了大夫又备了重金好生让人送出去。
回来后,她同婆母说道:“母亲,不如通知李家,将婚期再提前些吧?否则瑾姐儿若是在闺中脑出些什么丑闻,可就难听了。”
如今是只恨不能早日送出府去了。
闻者下意识的想点头,可刚要应话却似想到什么般,模棱两可道:“暂且先别通知李家,等瑾姐儿醒来后再论。”(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结局(上)
当夜,宋氏在兰阁里逗留了许久,威逼恐吓都用上了,已许久未与外界取得联系的陆思瑾终于说出了事实。
得知庶女竟然自己都不知道这腹中骨肉的父亲,宋氏气急败坏的瞪着她,直觉着是污了眼睛,出院子后就朝静安堂去回话。
陆老夫人乍闻,沉思许久,面色则愈发不善,瞅着长媳半晌没说话。宋氏自知理亏,教女不严,立在那亦保持着沉默。
老夫人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许久许久才开口:“瑾姐儿年纪小,这胎保不保得住还不确定,若是生了下后将来李家发觉血脉不净,定会将她们母子休弃赶出家门,那时咱们陆家可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宋氏眉目微动,试探着反问:“依母亲的意思是……”
“趁着还没过门,也有段时间,足够她把身子养好了。”
老夫人闭目,沉着眼眸低道:“你找个可靠的大夫取个方子,就这几日里去兰阁把事办了吧。”
“是。”
见她应声,老夫人点了点头再道:“对了,既然琼姐儿和龚家哥儿的婚事要提前,府里该准备起来,让人知道咱们侯府不是就瑾姐儿这一场婚事。”
听出深意,宋氏忙颔首,“儿媳明白,原就嫡庶有别,两家姑爷府里地位又不同,我晓得孰轻孰重的。”
“嗯。”后者凝声一应,便应下了。
没过几日,京中就传出了九贤王携带湘夫人离京的消息。偌大的亲王府里,留下了新婚不久的王妃和敏郡主与二位侧妃,太后怜惜,倒是常召九王妃进宫。
陆思琼再次见到秦沐诗。是在三月蕙宁公主的寿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