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妹妹明明什么都没说,凭什么受这样的委屈?
何况,从昨儿傍晚折腾到现在,又哄又劝又逼的。难道自己娶妻,还得她们说了算?
龚景凡素来不在乎不相干的人如何想他,只紧了紧掌中小手。往前一步,直直的望向张氏,不容反驳的说道:“二夫人,真的是我过分,还是你们母女过分?
我本不想说,你家池塘的水也不干净,若非她拉着我掉下去。我能把她救上来?国公府可不缺会水的小厮。
你也大不必揪住我不放,我以前没看上你女儿。现在还是没看上。
你就算说服了整个国公府和我母亲,我龚景凡不想娶的女人,就绝对不会让她过门!”
他显然已经隐忍到了极限,话落转而看向沐恩郡主。再言道:“你们不必劝我,也不用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试问昨晚若是下水救三姑娘的是个普通随从,你们能真用“负责”的名义让人把三姑娘娶了?
换到我身上,倒头头是道,也不嫌污了周家百年望族的名声。这事儿点到为止,也莫要怪我丑话说在这,你们若还想纠缠,我可没周三姑娘那么多顾忌,往后怎么做人也是你们周家的事。”
陆思琼听得满脸惊诧。都忘了本来要与二舅母说的话。
“凡哥儿,你……”
蕙宁公主约莫也觉得如此太下周家面子,再怎么说有些话也不能放在明面上讲。
可刚要接话。龚景凡却抢先说道:“娘,您知道我的脾性。这事儿,没得商量。”
他说完,拉上陆思琼就往门外走。
“凡哥儿,你回来!”
蕙宁公主大喝,沐恩郡主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得跟着唤陆思琼的名儿。
陆思琼脚步微滞,无奈前面的人毫无反应。被人带得一个踉跄往前,差点跌倒。
龚景凡这才在门槛前停下,转头冷冷的添道:“三姑娘的病,自然有大夫在治,不是说我们留下,就能好了的。”
说着,眼神一软,看着面前少女,咧嘴轻声笑道:“走路小心些。”这才重新提步。
陆思琼头一回觉得龚景凡如此强势,连半点反对的机会都不给别人。
过往总听他“狂妄、任性”的名声在外,多是嚣张、目中无人之意。
但近处的这段时日以来,她从没真正感受过。
龚景凡对她,多是无理取闹、多是纵容宠溺,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有、嘲讽骂她愚笨也有,但都是带着浓情深意。
正儿八经的,可从未有过半句重话。
是以,她一度觉得是外界传言过于浮夸、虚假。
可刚刚,他事实上语气真的重了,说的话也难听了。
但是,她偏生就一丝都讨厌不起来,甚至觉得他嚣张的对、狂妄的好,怎么办?
反手交握,她低头一笑。
先前听了四表姐的描述,原以为会是个十分棘手的场面,没想到身前人都处理好了,根本不需要她费神。
似乎,这是头一回感受到被人疼的真实。
是这样的美好。
她手下的动作,龚景凡自然不会忽视。
刻意放缓了脚步,等人并肩时,低声询问:“琼妹妹,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真没想到会摊上这种事,若是早知道,由得她在水中扑腾,肯定不揽自己身上。”
这谨慎小心的语气,陆思琼烦郁尽扫,“扑哧”一声笑出来,回道:“哪有人见死不救的?我知道你刚说的那话,无非是想二舅母绝了那个念想。”
龚景凡脸上露出被拆穿的窘迫,略有恼羞的不肯承认:“我刚说的是真的,如果早知道女孩子是以身相许来报恩的,我肯定见死不救。”
说着身子往前一凑,附耳笑道:“除了你。”
明明不是什么声形并茂的情话,听在耳中却胜过了所有,教人心动。
陆思琼嗔他一眼,心中却甜蜜难挡。
这样的他,真好。
抬起头,天空湛蓝、花红枝郁,一切都格外美好。
她心情明媚,亦不想去思量那些烦心事,好奇的说道:“我们现在出来了,之后怎么办?”
“天气这么好,我带你去城外走走吧?”
龚景凡略一思忖便有了主意,“我在京城的日子不多,当然是好好陪陪你,浪费在这宅子里,怎么对得起你?”
这人,说话竟越发的贫。
陆思琼敛眉,正要恼他几声,余光瞥见不远处小径上立着的单薄身影,嘴边的话顿时卡在了喉间。
周希礼一身天青长袍,身影消瘦许多。
他的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控诉
陆思琼脸色微变,她知晓三表哥对她的那份情愫,此情此景倒不免尴尬。
正想着迎上去该如何表现得自然些时,只见不远处的人已骤然转身,从来时的路回去了。
她一时哑然。
周希礼对身边人的感情,龚景凡亦有所耳闻。
他心中别扭,见来人转身就走,语气颇酸的说道:“你不在屋里,他倒是连堂妹都不去探视了。”
竟是说起对方亲情寡淡了。
陆思琼知道他的心思,这人心眼本来就少,何况之前周家又那般咄咄比他,怒意是少不了的,也不说他。
没听见她对来人的维护,龚景凡心中似才舒畅了几分。
还好,他的阿琼,向着自己。
心情舒缓了些许,便再次提步,带人离开。
他们这走得任性,留下的人却面面相觑。
周二夫人满脸愤怒,但因为顾忌着龚景凡身份,又不敢多言;便是沐恩郡主,也是面上无光。
至于蕙宁公主,她素来护短,纵然觉得儿子方才的话有失分寸,但以她的身份,怎可能低身下气同人致歉?
屋子里静谧无声。
须臾,打破宁静的,还是内室丫鬟的急喊:“姑娘、姑娘,您可不能再做傻事了!”
听到动静,张氏一个疾步,忙掀了珠帘绕至屏风后,口中尚唤着“乐姐儿”。
原来。周嘉乐早就醒了,方才龚景凡的话,更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见众人就这样纵然他和陆思琼。居然连亲娘都不替她做主,当然不能白受委屈。
她爬起身撑着床板就朝床柱碰去,被贴身婢子慕青拦了下去。
张氏一见他发红的额头,便明白了原委,连忙在床沿坐下,将女儿搂在怀里,“乐姐儿。你怎么能这么糊涂?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为娘怎么办?娘知道是我和你父亲没本事。出了这样大的事都替你做不了主,但你也不能这样来折磨娘啊……”
哭哭啼啼的,母女泪眼婆娑。
沐恩郡主陪着蕙宁公主相继走进去,听到这样指桑骂槐的话。心中也是怒火中烧。
这含沙射影的,是说老夫人和自己不给她们二房做主了?
沐恩郡主一生尊崇,从来也没像刚刚那么丢脸过,且还是被个晚辈说三道四,心中原就藏着几分烦躁。
她盯着眼前那对母女,冷声就道:“凡哥儿刚刚的话,乐姐儿既然也听见了,就不要再自取其辱了!
这事儿,传出去。不说国公府没有颜面,就是乐姐儿,你往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她到底是主母。几句重话下去,张氏与周嘉乐顿时没了气焰。
只是,就这样被冠上以声誉算计龚景凡而逼婚的罪名,周嘉乐也不敢承认,扑在母亲怀里,抽噎着小声低语:“大伯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张氏心知那种事也如何都不能承认,自然不会松口。好言好语的回道:“大嫂,乐姐儿不懂水,难道会真的不要命了自己跳下那池子不成?
您可是她大伯母,难道宁愿相信个外人的话,也不信她?”
这话,说得就让蕙宁公主不高兴了。
“三姑娘是什么性子本宫不清楚,但本宫的儿子是什么品德本宫心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说的很明白,二夫人若是非要究根结底的再说下去,最后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