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让你多与她亲近,必然是能有好处的。永昭伯府是名门,结交的无一不是达官显贵,你要多花些心思,让你二姐为你筹谋个好夫婿。”
待字闺中的少女,提起这个便羞涩,陆思瑜涨红了脸,嗔道:“娘,您说什么呢!”
说着侧身,低声续道:“再说,二姐就算订了亲,大好之日也是在两年之后了。龚家门第再好,再有权势,她还能干涉了去?
这种事,你让我怎么与她开口?”
“怎么不能说?你是她妹妹。”
孙氏说得理所当然,“再者,琼姐儿的手段你又不是不清楚,那日生辰宴上看龚家二爷那表现,早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
她要有要求,还能不答应的?龚二爷随便几位同龄好友,给你挑上一个有何难度的?
瑜姐儿我跟你说,你别不知争取。你若不说,回头真有好处,她给了瑾姐儿,就只有你眼红的份了!”
“二姐不会给四妹妹张罗的。”她语气坚定。
孙氏尚不知原委,接道:“怎么不可能?她们好歹都是你大伯的骨血,再怎样也比你亲。
你要不趁着这个机会与琼姐儿提,她往后能想到你?”
“娘你根本不知道,偷了二姐那道赐婚懿旨又送到我屋里的人,就是死妹妹!”
陆思瑜转身,道出真相:“二姐如今厌她都来不及,还能给她好处?
四妹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那样本事的嫡姐,居然还要窝里反算计着,活该她就是享不了福的命!”
“什么?是瑾姐儿?”
孙氏身子一软,惊诧万分。
在她印象里,长房的庶女陆思瑾是个怯懦无比的孩子,平时大家共聚一堂时,总是唯唯诺诺的站在旁边,连脑袋都不敢抬一下。
可就这样的性子,有胆量去娇园里行窃,还栽赃嫁祸自己的女儿?
简直难以置信。
陆思瑜便道:“娘,我知道您觉得不可思议,可这事除了她还能有谁?
二姐都说四妹已经承认了,现在让丫头领去祖母屋子里,想来逃不了处置。
其实,那日我就怀疑,娇园里当差的人没那么疏忽,怎会放外人单独进二姐的屋子?定然是熟悉之人。”
她抿了抿嘴唇,想着又道:“她平素低调不起眼,可别忘了她姨娘乃先大伯母过去的身边人,这大宅院里的手段没少会,否则怎么能算计了自家主子爬到姨娘的位置?
四妹虽说平时与王姨娘不见如何往来,但亲母女都在一个院子里,私下里肯定没少见面,还不知都学了些什么下三滥手段呢!”
这些话即便说的难听,可也是事实,孙氏自然也不会因为那样的低贱母女说自己闺女。
只是听到王氏的时候,眸光一敛。
顷刻,她方出声:“好了,这事既然琼姐儿让你祖母去处理,那想来不会轻饶。
瑜儿,虽然瑾姐儿或许以后再得不到你二姐的照顾,但她的欢心你也要顾着点,让她多喜欢你总归没坏处,你自己要用心。”
“我知道了,娘。”
这是真理,陆思瑜乖巧应下。
母女俩又说了会子话,陆思瑜方离开。
然她没走多会,外头就有丫头禀道:“夫人,四姑娘身边的听雪来了,说是有急事要见您。”
听雪?瑾姐儿的丫头?
孙氏蹙眉,想拒之门外又想起一事,不情愿的让人进来。
听雪喘着气,刚进屋就跪在对方跟前,央求道:“二夫人,您快去救救我家姑娘,现在只有您能救她了。”
☆、第九十三章 讨回
书绘惯是心细之人,目送着四姑娘进了老夫人的院子,却并没有立即回去。
没多会,眼见听雪匆匆出来,心神一敛便随了上前。
发现听雪先是回了兰阁,她踌躇着要不要回去与主子复命之时,又见她满脸急色的跑了出来,转道就朝二夫人的清辉堂去。
四姑娘平日中规中矩,最多的便是在锦华堂里侍孝,同其他几房并不亲近。
怎的现在出了事,竟是去寻二夫人?
书绘满心疑惑的徘徊在清辉堂外,见其迟迟没有出来,又恐自家姑娘等得太久,终是回了娇园。
陆思琼闻言,自也不得其中缘故。
然而,现时的她,没心思花在陆思瑾身上。摆摆手刚要遣退侍女,可转首间视线触及门口,表情便为之一凝。
书绘察觉主子容上的惊诧,好奇转身,瞬时瞠目,结舌着张口:“龚、龚二爷?”
赶忙低头,微福了身行礼。
心中却纳闷无比,人怎的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这儿?
龚景凡还是早前的红衣锦袍,整个人杵在原地,面上不见往日尴尬,只微微别扭的走了进来。
他负手在后,仰头望向四处,佯装打量的样子,语如常态的说道:“我就随便过来看看、看看。”
他就这么跨进了屋,如此登堂入室!
陆思琼倏然起身,着实没料到眼前人竟然跟来了侯府,甚至如临无人之地般来她的闺房。
“二爷,你、”
话没说出来,就见龚景凡“嘘”了声,目光对上面前少女似乎也有些不自在。
他张口欲要说些什么,余光注意到旁边丫鬟,摆手便吩咐道:“你下去,别惊动旁人。”
这青天白日的,他人都到了这里。还说什么别惊动旁人的话?
细细一想,便品出了其话中之意。
敢情他是偷偷摸摸进的陆府?
书绘人立着,得了令却不敢轻举妄动,只看向自家主子。请示她的意思。
陆思琼想起刚刚在荣国公府门前自己对他的敷衍,又知其一片好意与关怀,冲近侍点了点头。
何况,不遂来人的意也没办法,难道她让他回去,龚景凡就肯真的听话离开了?
书绘弓着身退到外边,方发现四下无人,这会子竟连修理花枝的丫头都懒了去。
怪不得龚二爷这般轻易的就出现在这。
身后突然传来轻轻的闭门声,再回头,哪还能窥得屋内半分情况?
知晓人是悄悄来找的姑娘。担心被人察觉误了主子名声,不敢离得太近却也不敢走远。
书绘就坐在院中的花坛边,小心翼翼的留意着左右,做起放风的差事来。
屋内,两人对视。陆思琼见其半晌不说话,复坐下身开口询问:“二爷来这做什么?”
他来这做什么?
龚景凡自己都弄不明白,周家分别之后,他心中越想越不舒坦。
自己满怀悸动的跑去国公府,在大门口相遇,才刚庆幸自己没有来晚错过时,发现她情绪不对。都不顾下人们的目光拉了她到角落关切问怀,谁知对方这般不放在心上,三言两语打发了自己就走了。
龚景凡是个想法颇多之人,更得知她早前见过九王叔。
而九王叔同她之间那些道不清的感情,让他自然浮想联翩,误会成是因为那人而疏远的自己。
这都快定亲了。自己的未婚妻,他凭什么受这份委屈?
越想越气愤,人不知不觉就到了德安侯府。
可以他现在的身份,既不是陆家亲戚,又非其准姑爷。以什么名义登门造访?
这犹犹豫豫了许久,究是耐不住,便不顾礼规闯了进来。
都做了这么多,不见到人,对得起自个吗?
但眼下真的面对面,他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此刻听得问话,他含糊着突然接话:“我问你,上回送你的那枚花结,你怎么不用?是不是不喜欢?”
真是脑中灵光一闪说出的话,话落自己的脸则愈发红了,东张西望着以掩尴尬。
“什么花结?”
陆思琼心中藏着烦心事,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枚很特别的花结啊,你忘了?”
龚景凡面露激动,也顾不得那份不自在,几步上前手指指了眼前少女,焦急着想说又偏还含蓄着,“你不要告诉我说弄不见了!唉,你再想想,仔细想想,就是那枚、那枚红色的花结……”
满眼殷切的凝视着对方,哪还记得原本来意?
他这副着急又还欲语还休的模样,让陆思琼不由得看笑了,臻首低垂,询道:“到底是哪个?”
“就是那枚同心结!”
他终于喊出声来,两耳红得鲜艳,音落彼此都沉默不语。
同心结的意思,谁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