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里此时一片乱糟糟的,几个太医围在一起低声议论什么,朱泓此时也顾不上其中还有两个面生的太医,他直接进了里屋。
太子正趴在炕前,见到朱泓,眼里露出的不是往常的依赖和信任,而是一脸的惊恐,而皇上显然已经进了弥留之际。
朱泓看了一眼屋子里的皇后、淑妃、朱济还有朱汨等人,放弃了替皇上解开穴道的念头,而是直接探身过去,“皇上叔叔,皇上叔叔。。。”
三四声呼唤后,朱栩睁开了眼睛,动了动嘴唇,见朱泓没有替他解开穴道,用口型一字一字地对朱泓说道:“记住你的承诺。”
“皇上叔叔,你放心吧,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尽心尽力地扶植太子,一定会替你守住这朱家的江山,也一定会善待这些弟弟们。”朱泓斟酌着说道。
朱栩见朱泓始终没有说出他想听的那句话来,张了张嘴,又提出了要见谢涵。
“好,我这就打发人去接她。”朱泓到底还是不忍让朱栩带着遗憾离去,忙命人去接谢涵了。
谢涵是半个时辰后进的宫,彼时朱泓已经把皇后等人赶走了,留下了太子朱渊,而且也解开了朱栩的穴道,谢涵进门时朱泓正和朱渊说着什么。
谢涵有些时日没有见到朱栩了,眼前的朱栩跟她以往认识的那个皇上已经判若两人了,倒是跟她那年千里迢迢赶回扬州时见到的父亲几乎一样了。
“皇上,您,您这是何苦呢?你才刚过不惑啊,有什么想不开呢?”谢涵的眼泪落了下来,跌跌撞撞地奔到了炕沿前。
对朱栩,她的感情是复杂的,既感念他这些年对她的照拂和成全,又对他后来的防备和不信任颇有微词,同时也因为自己曾经对他的欺瞒很是内疚,总之,谢涵的心里是五味杂陈的。
可这一刻,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她又要送走一位生命中重要的亲人了,这世上从此后又少了一个疼她的人了。
“你,你。。。”朱栩见到谢涵的眼泪,眼睛也模糊了。
“我在,皇上有什么话尽管吩咐。”谢涵坐了过去。
“朕,朕,想知道,这些年朕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是父亲,至少是父亲一般的存在。其实,那年在扬州皇上打发王公公来帮我料理父亲的后事,我就把皇上看作是自己的亲人了,只是我不敢说出来,怕您以为我是贪慕您的皇权。后来,我在乡下托管家找王公公给皇上送了一张虎皮,就是想尽一份自己的孝心,再后来,皇上有了难处,我所做的一切就是想替您分忧,想回报您这些年对我的关爱。尽管,我们之间后来也发生过误会和隔阂,可有一点从来没有变过,那就是我对皇上的孺慕之情。可惜,您也这么快就要离开我了,这世上又少了一个疼我的人。。。”
说到这,谢涵的眼睛也模糊了,几次哽咽难言,干脆趴在朱栩身上呜呜哭了起来。
朱栩伸出了他枯瘦的手掌,摸了摸谢涵的头,不管怎么说,这一刻他也知足了,至少,他没有看错谢涵。
“孩子,我,我也求你一件事,太子,太子不是这块料,这皇位,就让泓儿继承吧。”
“什么?”这下朱泓和谢涵都不淡定了,就连一旁的太子都抬起了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方才还一脸怒气的父皇。
原来,从大殿回来,朱渊来见皇上了,这些时日他也经常会来看看父皇,和父皇说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