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进院子,便看到一抹石榴红身影和一抹玄紫色身影站在院子里,婷婷娉娉。甄婉怡忙将小手挣脱出来,可动作再快,那两手相牵的甜蜜情景也落入一直关注着门口情况的两人眼中,孙晓晓眼里闪过一丝妒色,咬了咬牙,上前见礼道:“臣妾孙氏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洪湘玉神情不变,携着笑也跟着见礼,“臣妾洪氏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祈荣脚步微顿,“起来吧。”
甄婉怡还来不及细细看两女的相貌,便被祈荣拉着进了屋内,这个时候的甄婉怡就没有再挣脱了,乖乖地任由祁荣拉着。
祈荣拉着甄婉怡走到前殿的主位上坐下,这个大殿甄婉怡还是第一次进来,黄花梨的承尘雕着飞鸟百花图案,销金红纱层层叠叠垂下,向南的窗户宽大而明亮,阳光透过敷窗的明纱照了进来,投射在地上和纱绢上,如精灵般跳动。
蹬上三阶如意跺便是一张黄花梨罗汉床,厚厚的紫色垫子,并排坐两个人一点也不显拥挤。下面则是对向并列的两排黄花梨太师椅,两两之间隔了一个案几,一共八张椅子四张几,整整齐齐几净窗明。
孙晓晓和洪湘玉并排着站在下首,微微仰起头注意着主位上的男女,一个冷俊一个娇俏,一个刚阳一个温婉,正正相配。
映月端着茶杯出来,站在甄婉怡下首,红袖上前在孙晓晓和洪湘玉跟前放了两张垫子,孙晓晓眼皮微垂,盯着脚前的红色垫褥,银牙暗咬,踟蹰不前。洪湘玉则直接跪上,引来孙晓晓一阵侧目,心里又急又恨,恨恨地退了一步,只得让洪湘玉先敬茶。
映月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将茶杯先递给洪湘玉,并给了红袖一个眼神,红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转身出去重新倒了一杯热茶过来。
“妾洪氏请王妃喝茶。”
甄婉怡接过,茶水六成温度,刚好适合入喉。抿了一口,从头上取下一支鎏金嵌宝石簪子递了过去,“以后好好服侍王爷。”
“是,妾遵命。”接过簪子递给身后的紫桑,轻移两步,重跪下,接过映月递上来的茶碗敬上,“妾请王爷喝茶。”
祁荣接过湿了湿唇便放下,“好好服侍王妃,做好份内的事。”
“是,妾遵命。”
站起身后立于一旁,孙晓晓跪下,眼皮微垂,不大愿意去看上座的人,可在旁人看来却是乖巧柔顺的模样。
映月端着碗碟边缘,“孙侧妃,请敬茶。”
孙晓晓抬了抬眼,暗哼一声,用力接过茶碗,映月似乎被吓了一跳,两相接触时翻了茶碗,热热的茶水便倒向了跪在地上的孙晓晓,孙晓晓“啊”一声惨叫,嗖的站起身,一个耳光子就狠甩到了映月脸上。
映月“砰”地跪倒在地,伏在地上,“侧妃娘娘饶命,都是奴婢的错,还请侧妃娘娘饶命。”
孙晓晓甩了甩被烫着的左手,右手指着伏在地上的映月,恨道:“你这个该死的贱婢,来人,给我拖出去杖毙了”
甄婉怡小手往罗汉床的扶手上一拍,“孙侧妃好生威风呀,合着这府里成了孙侧妃当家呀。”
孙晓晓转过身,倨傲的仰起头,“王妃,你是这府里的正妃,府里自然是你当家,只不过这丫头毛手毛脚的烫伤了我,难道王妃还想包庇她不成?”
甄婉怡哼了一声,“刚才怎么一回事大家都心里明白,孙侧妃心存不甘,若是不想敬茶不敬便是,本妃也不是非要喝你敬上的一口茶,何必耍这种小心思小手段呢。再说了这里是锦祥院,孙侧妃哪来的本事在本妃的院子里打本妃的人?”
孙晓晓嘴硬道:“王妃,明明就是你的丫鬟办不好差,我替你教管丫鬟有什么错?还好今日只是烫了我,我身份低微,烫了便就烫了,若是她日烫了身份高贵的人,难道一个耳光子能了事?以后我们府里来往的可都是王候贵夫人,跟王妃以前接触的可不能比,王妃如今舍不得一个下人,那以后要舍的可比这大多了。”
☆、第二零九章 送回家
甄婉怡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映月起身。”
映月站起身低着头退到一旁,深深地后悔着,若不是她想着压下孙晓晓的风头,弄出这样一出戏来,也不会连累到王妃被人嘲笑了。
甄婉怡看着映月左脸颊上鲜红的巴掌印,脸色阴沉得有如能拧出水来一般,“看来成国公夫人对孙侧妃的教导马虎了一些,到如今孙侧妃还没有学会怎么做好一个侧室。还是说成国公府是孙侧妃的姨娘管家?身为一个侧室,你有什么资格来替我教训丫鬟,你也说了你身份低微,竟然身份低微那不该你管的事就不要想着去管,这里可不是成国公府,由得了孙县主胡来。”
孙晓晓冷笑一声,“王妃可是什么话都敢说呀,我母亲是从一品国公夫人,我乃陛下亲封的县主,岂是王妃嘴里的低微之人可比,王妃,你不会天真到以为我们成国公府就这样好欺负吧?”
甄婉怡脑子转得飞快,孙晓晓身份不一般,若是为了打个丫鬟闹到成公国夫人那里去,只怕成国公府不会罢休,可若是这样轻易揭过只怕孙晓晓的嚣张跋扈的性子就难以压下来了。
正在为难之际,祁荣开口道:“来人,去缤香院将孙侧妃的东西都收拾了送回成国公府。”
孙晓晓脸色一变,不敢置信地看着祁荣,“王爷,难道就为了臣妾打了个丫鬟就要把臣妾送回娘家吗?您这样做将我成国公府置于何地?”
祁荣眼睛微眯,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不敬主母此其一,不侍夫主此其二,性情跋扈是其三,口舌之争是其四,如此不恭不敬毫无妇德之人本王便是上告陛下休弃你也是应当,成国公若是不服尽管来找本王,本王还要问他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孙晓晓脸色狰狞,瞪着眼怒视甄婉怡,他竟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甘心出头,这女人有什么好,干瘪的身材就张脸能看,可自己并不比她差,凭什么她就能让那个男人一心去护着,自己就成了那臭坑里的烂泥,看一眼都难受。
卫安可怜的看了一眼孙晓晓,领命出去了。
孙晓晓整个人懵在那里,祁荣竟敢将她送回家?他真的要把她送回家。这个事实让孙晓晓不能接受,她是成国公府的女儿,母家是安国公府的人,祁荣一个半路王爷,没权没势,怎么敢得罪她?他不是应该对她百般讨好千样迁就,这样才能得到成国公安国公甚至是晋王的支持吗?他怎么敢这样无视她和她身后的势力?难道他不在乎自己的前程?还是说他有别的倚仗,所以才无视自己的?
孙晓晓自认为找到了最佳的理由,看着祁荣语重心长道:“王爷,朝堂之上最讲究资历排辈,您若是站错了队,那将是万劫不复。我父亲与安国公交好,而晋王深受陛下器重,来日登临高位自是少不了论功行赏,王爷不如早日臣伏,臣妾再帮着行走一番,王爷立功之日指日可待。”
祁荣眼里冷光直射,等了半响,看到孙晓晓的脸色由洋洋自得到尴尬,薄唇微启,吐出四个字,“愚不可及。”
孙晓晓脸上闪过一丝怒色,“王爷,你这样冥顽不灵迟早会害了自己,害了身边的人的。”
祁荣怒喝一声,“卫安,送孙县主回成国公府。”
卫安急急进来,躬着身恭敬道:“孙侧妃娘娘,请。”
“本妃不走,我凭什么早走,又不是我的错。”
卫安为难的看了祁荣一眼,见祁荣脸色更是难看后又道:“孙侧妃请吧,如果让胡大人进来押侧妃回成国公府那就不好看了。”
孙晓晓气急败坏,伸手又想狠甩个耳光子过去,卫安后退一步,引得孙晓晓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住便指着卫安气的直发抖。
卫安勾起嘴角堆起一脸的假笑,“本来侧妃娘娘教训奴才,奴才应该乖乖受着才是。可是,奴才是王爷的身边的大总管,奴才虽然身份低微,可奴才在外代表着王爷,代表着王爷的脸面,奴才不敢让王爷的脸面有失,所以只得得罪侧妃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