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永福苦笑一下,难道要告诉景永纹她处境危险,不多带点人恐遭不测,而即便她不清场,以某王爷的习惯也不可能不清场。
“其二呢?”
景永纹的面色更加难看,“还要本宫说出来吗?”
景永福眉毛一扬,难不成私见“民间艺师”也算?那她也不是见了。
只听景永纹道:“景永瑾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病了?你不要告诉本宫与你无关!”
景永福正眼看她,原来这位嫡公主并不笨。
“不错,景永瑾是有些言辞过激,但她马上就要嫁到燮国去了,她一旦生病,你可知会给两国联姻带来多大的麻烦?”
景永福恍然大悟,她是怕自己弄死了景永瑾,她就得代替和亲。也是,要与景永纹切身利益无关她才不会那么紧张。
景永纹口气稍缓和:“景永福,你是个聪明人,也一直在为国家效力。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就不能多些涵养,容忍一下瑾秀的小性子。我们身为帝王家的女儿本就不易,何况她一嫁便永无归日。就算为了我景国,你也要忍耐她。”
景永福再次苦笑:“琼纹殿下说的在理,惠福记下了。”
景永纹又说了许多类似的话,景永福忽然发现一向得体庄严的公主,苦口婆心起来一点不比她们共同的生父差。景永福回想以前在天然居自己的那份唠叨劲,她确定她们是一个爹生的。
景永福正东想西想之际,门口她的侍卫报:“殿下,有人求见。”
景永福望了下景永纹,后者眉头一皱,道:“既然是你的客人,看我做什么?人都到这了,你还能不见?”
“传。”
景永福没有转身,但门开的瞬间她清楚的见到景永纹眼皮一跳,随后又垂了下去。
“啊!两位妹妹都在啊?”景戍姜惊讶一声。
“可巧!”薛桐颐的声音轻快。
因燕王在,两位公主都起身微施一礼。景戍姜身后两人连忙躬身行礼。
入座后,景戍姜期期艾艾地说了起来,“让为兄给你们引见……”可景永福哪需要他介绍。她凝望几年不见的方晓春,他对她微微一笑。
而另一边的景永纹皱起了眉头,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燮国的和亲使了。当景戍姜介绍了两位公主,薛桐颐顿时打量起景永纹来。景永福想着接下他该询问正主儿了,没想他打量完就不再看景永纹一眼,开始与她交谈起来。薛桐颐颇为聪明,不谈王都诸事,从两国菜式说到风景民俗,重点大说特说与淄留相关的,倒确实引景永福感叹。方晓春始终微笑不发一言,也沉浸于往事。景永福不时观察景永纹神色,她一直面无表情保持一个姿势,以无动于衷四字评价她恰如其分。直到门外又报:“殿下,又有人求见。”景永纹才微微抬眼。
景永福又失望了。门开后,她再次垂目。
司马秋荻一身宝蓝华服,手持一把碧玉盈盈的扇子,微笑着走入。
“我倒是谁,原来是司马小公子啊!”薛桐颐起身道。
司马秋荻落落大方地向众人施礼,就连景永纹也客气的点头算作回礼。当看到司马秋荻还对吴仙子施礼,在场众人才知景永福身后的奇怪妇人颇有身份。吴仙子也不客气,道了声:“在外就别多礼了!”司马秋荻应声,转身命下人送上一堆礼盒,竟是人手一份。景永福取笑他道:“都好几年了,你还就是礼多不怪,没礼倒怪了!”
方晓春终于失态,噗嗤了一声。这才是他认识的大福!
司马秋荻咳一声,温和地道:“殿下还是那么风趣。难得又再见了,就放秋荻一马,秋荻可说不过殿下。”
景永福不禁玩味起他这一声咳。
司马秋荻入座后,以他世家贵公子特有的风度和魅力很快就争取到了言谈的控制权。薛桐颐也知他与景永福关系极好,便让他独占了风头。而司马秋荻不像薛桐颐那样刻意冷落景永纹,他极力招呼好在场的每一位听众,仿佛这场席会是他主办,这座酒楼是他司马家的。景永福也乐于他反客为主,景永纹渐渐地舒展了眉头,淡淡微笑不时点个头。
后来众人就一起吃饭,景永纹竟也没走。
吃完后,司马秋荻等人陆续告辞了,景永纹还不走。景永福心里惦记着里间的暗门,也没走,于是,就两人和吴仙子还有四个侍卫静静的凝望对方。良久,景永纹才问:“你头上的扇子可是那司马公子送的?我见他不时盯着扇子……可我记得你当日分明说是燮国王室所赠。”
“确实不是他。”
“那是谁?”
“我没必要回答你。”
“景永福!”景永福的态度惹恼了景永纹,她忽然厉声道,“送你扇子的人莫非是燮王李易?你如此珍视此扇,日日顶在头上,连给人看一下都要先出言示威,难道你其实钟情于李易?所以才对永瑾下手?”
景永福眉一拧,她又道:“除了李易,你与司马秋荻显见关系也匪浅……”
她继续诽测,景永福心中却想到另一件事儿,今日的司马秋荻似与往日不同了,哪里不同得将眼前这讨厌的公主驱走才能慢慢寻思。
景永福正斟酌着狠词,却见吴仙子忽然上前,袖子一拂桌面,那桌面轻轻皱了起来,片刻后化为齑粉,粉尘唰唰落下。幸而是八角面儿,不然桌子就瘫了。
景永纹一惊,她身后的四个侍卫更是面无人色。这时他们才知道先前司马秋荻为何向这位妇人行礼。
“跟本宫回去!”景永纹勉力镇定,站起身离开了。
等她走了后,景永福谢过吴仙子,吴仙子却诡异一笑,“她一个就够烦人了,等你再张口就像一对苍蝇了!”
景永福并不在意她的挖苦,径自走到里间,她没有跟来。
景永福掀起那副画,但是叫她震惊的是,墙壁一片洁白,不见昨日的秘道入口。她伸手一摸,新刷的白灰已干,那定是昨日她走后就封了。
景永福退后一步,画“唰”一声复位。她转目于床,被子已是一色淡蓝,再转,终于在桌几上看到一管木笛。
她上前握住那笛子,紧紧的。
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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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永福将笛子带回了宫。“呜呜”吹了几声,木笛离唇,她脸微红。才放下笛子,侍卫来报,景永纹来了。
景永纹老远就听到了那“呜呜”声,进来看景永福手中木笛,便知那“天籁之音”的炮制者非她莫属。景永纹磨缠了景永福几句,不冷不热的,景永福不明她的意图,好在客套话随便说。景永纹走后不久她就得了皇后的召见,她这才觉得今日情形有些怪,景申茂上午差人免了她的例见,皇后却稀罕地召见了她。
景永福与吴仙子、小翠三人去了中宫。
一入中宫看那排场,景永福就知道皇后找她做什么了。十几张桌子摆上的都是乐器。吴仙子见了倒没什么,小翠却知景永福底细,不禁眉头深锁。
景永纹和众多景氏贵女团坐在皇后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