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起绫绡端上来的冰镇酸梅汤喝了一口,只觉满口生津,一股子凉意沁入心脾。不由舒爽地呼了一口气,接着。三口并作两口将一碗酸梅汤一气喝了下去,对着绫绡道:“再来一碗。”
绫绡看着我猴急的模样,笑作掩口葫芦,道:“娘娘,奴婢们准备了很多。够您喝的,您别喝这么急,毕竟是冰镇地东西,小心伤着了肠胃。”
我点头表示赞同,却飞快地将手伸向了绫绡递过来的冰碗。
又是一碗下肚,再要第三碗的时候,绫绡板起了脸,嗔道:“娘娘!”
喝了两碗冰镇酸梅汤下去,其实。我已经感觉到身体里地暑意消除了不少,然而,看着绫绡板着的俏脸。我还是忍不住嬉皮笑脸地将手伸了过去。
绫绡脸上登时显出为难的神情,手中的一碗酸梅汤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
听闻我起来。碧月恰于这时走进清梅堂。见此情景,不由笑着问发生了什么事。绫绡立刻犹如找到了救星般。将我贪婪的面目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碧月听完,对我道:“娘娘,绫绡说的不错,像您这样牛饮肯定不行。”
我不由耷拉着眼眉叹道:“可是天气这么热,叫我怎么好?”
碧月道:“奴婢有个好主意,不知娘娘愿不愿意听?”
我道:“你且说来。”
碧月道:“虽然今日气温颇高,却有股子凉风。奴婢认为,这个时候,浮碧亭里定是很舒适地。”
我挑眉道:“去御花园?”
碧月点头:“奴婢们帮娘娘带着酸梅汤,那么,娘娘可以一边吹着小风、一边喝着酸梅汤,还可以观赏水榭里的荷花。闻着淡淡的荷香……娘娘,您说如何?”
我被碧月说得有些意动:“只是……”
碧月望了我一眼,道:“这个天气,娘娘觉得热,其他人定然也觉得热,没准儿,真的会在御花园碰上什么人。只是,这天气热也有热的好处,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有闲情逸致、去费心编排娘娘的不是了。”
我点点头,吩咐绫绡道:“你去叫上安才人,她也在屋子里闷了好几日了。”叫上安才人,我有一分小小的私心:照说,安才人遵照我的嘱咐服了那帖药,又适时受了皇上的宠幸。算算时间,也该有消息传出来了。她却一直没有到我地宫里来,我难免要预防事情发生什么变数。不一会儿,绫绡过来回禀道:“娘娘,安才人不去。”
我目光一凝:“她这么对你说的?”
绫绡摇了摇头道:“奴婢没有见到安才人,是宝蝉说的。她说她家主子近日精神不济、也不知是生了什么病,这会儿还在床上卧着,去不了。”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道:“宝蝉地意思,是说她家主子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起身?”
绫绡点头:“恐怕是,而且奴婢听宝蝉的意思,似乎安才人近日均是如此。”
“既是病了、卧床不起,怎么都没有人来说一声?”我皱眉道,“不过现在消息传出来,我少不得要去看看她了。”
临行之前,我盘算了一下,对绫绡道:“以防万一,你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给安才人好好诊治诊治。”既然身体有恙,却不去传唤太医,更不向我这个一宫主位禀报,若说安才人心里无鬼,我是万万不肯相信地。我在心中冷笑:看来,那张药方,是真地起作用了。
我和碧月一路走向东配殿。途中,碧月小声问道:“娘娘,是不是成了?”
我目光平视,面容上波澜不惊:“应该是成了。只不过,看来,她想瞒着我。”
碧月嘲讽一笑,道:“能瞒得住么?”
我道:“估摸她是能瞒一时是一时。只是,她也不想想,这个方子、这个法子,都是我给她的,我时时注意着她,她又如何能瞒得过我?”
空气中,果然有飘忽地凉风。我微微仰起头,看到一朵灰色的雨云在天空缓慢地行走着。尽管阳光灼烈,但是那朵雨云仍旧积极地收纳着空气中的水汽,有渐渐扩大的趋势……比之几个月之前的惊心动魄,宫里似乎已经沉寂很久了。
原本我以为随着大将军归朝会爆发的风暴,并没有发生,那一股磅礴的能量不知被谁悄悄地压制了下去。然而,压制不同于疏导,深深的压抑只会带来更为猛烈地爆发。我不知道,谁会成为引起动荡的那一个人,我只知道,安才人怀孕了,我的脚步从此再也无法停止……
第122章、皇嗣
东配殿就在眼前。
我和碧月走进院落,天井里静悄悄的。我和碧月对视一眼:是否宝蝉以为打发掉了绫绡,就不会再有人过来了?我正这么想着,一个碧绿的身影从屋子里闪了出来。看见是我,宝蝉的大嗓门立刻响起:“容华娘娘千福。”
我点点头,面带些许担忧地问道:“宝蝉,我听绫绡说,你家主子这些日子身体有些不爽利,有没有叫太医来瞧过?”
宝蝉眼波一闪,道:“就是主子天天嚷着浑身没力气,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没有去请太医。”
我道:“还是叫太医瞧过才安心,我已经让绫绡去太医院了,你家主子现在何处?我先去瞧瞧。”
听了我的话,宝蝉脸上显出刹那犹疑,然而,她始终不好明着拦阻我,只好道:“我家主子正在寝宫休息。”
我装模作样道:“还没有醒?”
宝蝉忙不迭地点头。
我却道:“总这么睡着也不行,刚好太医一会儿要过来,我先去叫她起来,准备准备。”说完,我就抬脚往屋子里走。宝蝉无法,只得让开了身子。
进了屋子,我一眼看见头冲里侧卧在床榻上的安才人,纹丝不动地躺着,似乎正在熟睡。床上的纱帐没有放下,屋子的窗户也大开着,虽然有一丝凉风贯通,但是屋子里,更多的是燥热的暑气。
我不由皱了皱眉,刚想开口,鼻端却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仔细辨别,应是安胎药,我顿时心中通透。当下。只故作什么都不知地道:“既然你家主子还睡得熟着呢,就先别叫醒她了。不过宝蝉。虽然开着窗子对空气流通比较好,但是,这样也容易招来蚊虫,你怎么没有帮你家主子将纱帐放下?”
宝蝉一怔之后,道:“容华娘娘想得周到。是奴婢粗心大意了。”说着,走到床畔伸手松下帐钩。
我笑道:“如此甚好,一会儿太医过来,也方便太医诊看了。”说着,我顾自在屋内的圆桌旁拣了一张凳子坐下,等待太医。
宝蝉偷眼瞧着床上横卧地人儿,有点局促地问我道:“容华娘娘,您看我家主子还睡着,您……要不要喝点什么?”
我用一只手轻抚上腹。笑道:“方才在清梅堂喝了两碗冰镇酸梅汤,当时不觉得,这会才发现饱得慌。什么都喝不下。我就这么等着吧,估计太医一会儿就要来了。”
宝蝉只好站立在原地。陪着我。
我的双眼从打开着的窗户望出去。表情悠闲,似乎在欣赏窗外地风景。而我的左手放在桌面上,用指尖轻轻地轮番敲打着,发出颇有节奏地声音。
谁也不说话,屋子里,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