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忠犬
顾宁醒了，睁开眼迷迷瞪瞪的看到旁边的顾曜扬，脸色难看的像是也经历了一场大病。
“宁宁！”顾曜扬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手掌轻轻地放在他的脸上，似乎稍一用力就会碎了一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顾宁好像还没从梦里清醒，眼神迷惘没有焦点，勉强扯了一个算不上微笑的表情，动了动嘴唇，轻声道：“幸好不是你。”
顾曜扬把耳朵贴近他的唇边，听来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心却像是被打了一闷棍。顾宁说完，似乎还是没有睡够，眼皮沉沉的合上，所以他没看到顾曜扬滑到嘴角的水珠。顾宁的心里，顾曜扬是个宁折不弯的人，顾夫人若是敢把他送进那样的康复中心，恐怕出来的就是尸体了，顾曜扬太知道怎么去报复关心他的人。
顾曜扬凑上去，若即若离的亲吻着顾宁的嘴角，就像嗅一朵易碎的花儿，他发誓不会再给别人机会来伤害宁宁。
顾宁的身体已经脱离了危险，至于心理上的危险，顾曜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咨询了很多心理专家，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给他安全感”。可是，这个安全感该怎么给？顾曜扬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他忐忑的陪在他身边，像一只忠实的牧羊犬一样极力的讨好着。自从顾宁醒来就很少开口说话，眼神总是空洞洞的，问他哪里不舒服，也只是摇摇头说没事。
事情好像就这么平息过去了，那家康复中心被查抄了，而顾夫人似乎也不打算继续为难谁。顾曜扬一有时间就会推着轮椅带顾宁去外面晒太阳，顾曜扬握住顾宁的手说：“等你病好了，我们去旅行吧。你想去哪儿？”
顾宁把手抽出来，平静的说：“不是病，只是伤了腿。”
顾曜扬眼神黯淡了一下，摸着顾宁的脸说：“当然不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很快就会好的。”
顾宁掀开裤腿，伤口狰狞的趴在小腿上，伤口已经不疼了，可是心里一直记着那种感觉，骨头断裂的声音每晚都会把他从梦里惊醒。顾宁不是一个软弱轻生的人，可是那一刻他真的想就那么死了其实也不错。他知道有顾曜扬在，顾夫人不会在做什么了，父亲似乎也默认了他们，还每天送骨头汤来给他喝。顾宁知道，他得知足，男人得很快从伤痛中站起来，再消沉下去就有些矫情。
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些，为什么他们非得把他折腾到崩溃才肯放手。顾宁心烦的躲开了顾曜扬的手说：“我想回去。”
“好。”顾曜扬说着便要去推轮椅。顾宁生硬的提醒道：“我是说，回家去。”
“回家？你伤还没好，回家的话万一有事儿没医生在不方便。”顾曜扬蹲下来握住顾宁枯瘦的手，每次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就会跟着痛一下。“宁宁听话，等伤好了，我们再回去。”
顾宁抿嘴不再开口，他很想跟顾曜扬大吵一架，或者歇斯底里的冲他发一阵疯，可是看他那副“受伤的不知你一个人”的表情，什么气都被压了回去。顾曜扬这段时间一直陪着顾宁住在医院，每天忙前忙后的照顾病人。可是，连顾曜扬自己都知道，关于照顾人他真的是个新手，就连喂饭都做不好。顾宁每次看他一脸郁卒的举着筷子，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把菜放进自己的嘴里，心里就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回到病房，顾曜扬一边陪着顾宁一边打开电脑忙工作。
“那么舍不得你的工作，不用陪着我。”这话说的很像是在吃醋似的，若是以前，顾宁会温柔点儿说：“不用陪着我了。”顾曜扬从电脑里抬起头，宠溺的笑了笑，把电脑收起来坐到顾宁的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不看了，只看你。”
顾宁找茬不成，一口气被堵了回去，也不知道该气自己还是该气顾曜扬转了性。
顾夫人站在医院门外，妆模作样的买了一束康乃馨后走了进去。已经一个月了，儿子没再回过家，也没打过电话。顾夫人不得不亲自来堵他，就算他不能再拿顾宁怎么样，可也绝不允许她的儿子跟一个男人鬼混。
她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儿子像个佞臣似的求着顾宁吃水果。“咳咳。”顾夫人故意发出了点儿声音，在两个晚辈诧异的眼神中缓缓地走进病房。
“宁宁好些了吗？”顾夫人虽然极不情愿，却也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甚至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的关心。
顾宁领教过她的手段，经此一事，更是对这位表面端庄温柔的顾夫人早就厌恶到了骨子里。顾曜扬站起来，结果母亲手里的白色的康乃馨，笑着问：“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宁宁好些了没？”顾夫人坐下，关切的询问了顾宁的身体，并时不时的送给他几个心疼的眼神。顾夫人的戏做足了，便笑着对顾曜扬说：“去帮妈妈开些安神药好吗？”
顾曜扬看了看顾宁，心想，母亲既然肯来示好，便不会在说什么。于是，点头转身出去。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后，顾夫人依然没有收起她高贵端庄的贵妇似的表情。
“宁宁，别怪伯母心狠，你会害了我儿子的。”顾夫人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掏出一张支票，“离开他，好吗？”
顾宁接过那张纸，轻蔑的一笑，道：“谢谢。”顾夫人一听，那口气还没松下来，顾宁便继续道：“曜扬说，等我病好了要出去旅行结婚，这笔钱刚好够。”
“你————”顾夫人腾地一下站起来，走到顾宁面前，压着嗓子威胁道：“我敢做第一次就会敢做第二次，你以为他一分钟都不离开的看着你吗？”
“尽管来好了，不过，您让我疼一下，我就会让顾曜扬疼十倍。到时候，看看是我先死还是您的儿子先死。”
“你根本就不爱他，做什么要拉着他————”
“是您逼我的，走着瞧喽。”顾冷笑着，等着看包裹着顾夫人高贵的外衣慢慢的粉碎脱落。这样的报复，连她加在自己身上痛苦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你不要脸！”
“继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