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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2 / 2)

曹淹在他的扶持下,慢吞吞蹭到门边,忽然低下身去。秦长恩心里一颤,以为他又要摔倒了,正要猛力去拉,谁知曹淹只是从地上捡起了样东西——那颗污黑的人头。

原来是被这劳什子绊了呀,他嘀咕了句,仔细端量着人头。那颗脑袋被狗啃脱了形,嘴巴大张着,早没了舌头。曹淹看罢,手往后一抡,人头飞到了地上,咕咚咚滚了两遭。

“也没什么好看的嘛。”

第3章 第二章

第二天,曹大人睡到正午才起,用过稀粥便坐在后花园里发楞。他头上换了块水红布条,身上穿着碧绿的常服,春花秋月各站一边,一个着蓝袄,一个系紫裙。

红配绿,看不足;蓝配紫,赛狗屎。俗归俗,看着倒很有几分生气。

秦长恩远远地望见了这簇彩云,便绕过回廊上前打招呼:“曹大人起得真早。”说完抬头看着正空烈日,忧心忡忡起来。

曹淹正在喝茶,茶具和茶叶都是他从自家带来的。描着蔓草鸳鸯纹的黑釉茶盏,盛着滚滚白茶。秋月给秦长恩也沏上一杯,笑吟吟地递上:“大人请用。”

秦长恩一撩衣摆坐下,接了茶,喝上一口。煮沸的白水那只能叫水,添了茶叶的才配叫茶。他很久没喝到茶了,杯里的水是有茶叶的,不由赞了句“真是好茶呀。”

曹淹撂下茶盏笑:“我们家原先是茶农,我爹靠斗茶起了些名声,家里殷实了,才供我念书考了个功名。”

秦长恩闷头只管喝茶,心下嘀咕了句,你爹还真可怜。

曹淹又说:“今日天气不错,咱们出去逛逛?”

秦长恩被一片茶叶哽了下,想吐又吐不出。“大人身上有伤,不再将养两日?”

曹淹从桌上拾起把扇子,开扇摇了一阵,说:“这里不都安顿好了么,我这人最怕闲着,想四处走走。”

秦长恩更忧心了,在这儿闲不住不就等于找死么。脸上只能笑着:“那大人打点打点,我去预备顶轿子。”

曹淹食指在扇子后头摆了摆:“不必,我们还是走路好了。”说罢起身理了理衣衫,举步走下凉亭。

“现在就走?”秦长恩跟了出去。

“就现在!”

上街的一行人,除了曹淹和秦长恩,就只有两个丫鬟。四个人,两两方阵,走在路上居然堪称庞大。路上空无一人,明明是烈日当头,城里却浮着薄薄的凉雾,天暖地凉。道路两旁的建筑还保留着原都城的样子,碧瓦蒙灰,朱檐凋色。曹淹踩着满地的破砖,早没了兴致。他抱怨着,堂堂都城原址,如今太没有个样子。还信誓旦旦地要振兴鬼城。

万事得有个好彩头。曹大人垂头寻思片刻,让两丫鬟改了名字。一个叫招财,一个叫进宝。两个婢女哭闹着,我不要我不要,这名字多俗气!曹淹是个包子脾气,念念叨叨解释半天。他说:“你看,春花秋月多像花楼姑娘的名字呀,招财进宝有什么不好,多喜气。”他说;“你们改名字是成了彩头,应该感到荣幸才对。”他说:“长恩呐,你帮我劝劝她们。”

秦长恩拧着眉毛,由着他们闹了一路。此时不远处出现一片花田,满地的红白曼陀,红血白肉地一路杀到天边,震得三个纠缠不清的人也噤了声。

曹淹痴痴地看了半天,幽幽地笑了。

秦长恩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只能道:“大人,再过去就是骸骨楼了。”

曹淹脚下像抹了油,朝那个方向快步行去。

骸骨楼在一片翻腾的花海尽头。四四方方的一围,通体黑糊糊,一个孔都没有。一行人沿着墙兜了一圈,才在一个极不起眼的位置找到了门。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侍卫,虬肉纠结,手持剑柄,像两尊铁铸的罗汉。

曹淹提脚就往里走,秦长恩一把将他拦住,往回扯:“大人,这儿不归你管。”

曹淹翻了个白眼:“不归我管就进不得了?”

秦长恩道:“还真是万万进不得的。”

曹淹哦了声,仔细打量着两个侍卫:“你说,他们是不是假人呐?”

两个侍卫面皮蜡黄,表情呆滞,倒还真像极了牛皮做的假人儿。秦长恩被曹淹这么提了句,也觉得怪异起来。曹淹趁着这会儿功夫,上前几步,伸出手指头往一个侍卫身上戳了两下。侍卫岿然不动,眼皮也没眨一下。

曹淹脸上得意着:“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两手往背后一绞,大步往门里迈。

侍卫蓦地转了身,利剑出鞘,刀尖点在曹淹的喉结上。曹淹被唬得魂飞魄散,登时杵在了原地。侍卫嘴巴动了两下:“朝廷重地,不得入内。”

曹淹呵了声:“朝廷重地还这么鸟不拉屎?”

侍卫将刀尖结结实实抵在他喉咙上:“朝廷重地,不得入内。”

曹淹往后跳了一步,指着他:“你你你。。。。本大人——”

秦长恩从曹淹身后一把抱住他,往回拖:“大人,咱们还是回去吧。”

曹淹悻悻的只好作罢,跟在秦长恩后头,打道回府。

刚一回到府上,天便全然暗了下去,宅子里星星点点上起了灯。管家胡伯提着灯笼,引他们进去。他是个驼背,半个上身弯着,像被霜打坏了的茄瓜。他仰头看着曹淹:“老爷,晚饭开出来了,到侧屋去用么?”曹淹应了声:“多留双筷子,秦大人和我一道吃。”

饭食的内容惨不忍睹,一碟毛豆,一碟大头菜,傍着两碗浓粥;紫菜汤经过胡伯努力的翻搅,勉强浮出两条虾米。真是清光光,碧堂堂,半点油气都闻不到。秦长恩隔了碗扫视着曹淹。曹淹垂着眼沉着脸,一口口往嘴里扒着白粥。

曹大人该不会在盘算着自裁吧,秦长恩心里想着。

两人吃完,命下人收拾了桌子,一同往后花园散步。散步原是饭后用来助消化的,他们一肚子咣当咣当的全是粥,也没什么好消化。加之两人一个想着对方会怎么自尽,一个还没从白天的挫败中平复过来,各怀心思。没走几步,便彼此别过,不欢而散。

第二天清晨,秦长恩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匆匆披衣开了门,揉着惺忪的睡眼问:“什么事呀?”

曹淹的书童合欢哭着嗓子叫:“不好啦!公子他。。。。。。”

“我还以为什么呢。”秦长恩用手掩了个哈欠。“上吊啦?割腕啦?吃老鼠药啦?”

合欢哭着;“公子不见啦!”

秦长恩又打了个哈欠:“走,去井里找找。”

府上十多口人聚集在后花园的井边。合欢,招财和进宝爬在地上哭成一团,其余人议论纷纷。秦长恩把头探进井口往里瞧,下面是黑汪汪的一口水,不起半丝波澜。

一个差人腰上系着条麻绳,跳上井口,沿着井壁一步步往下攀。麻绳一端被两个壮丁牢牢箍在手上。不多时,差人完全浸入水中,在水里搜寻着。每过一刻,浮上水面得几口呼吸,又潜了下去。如此这般,竟折腾到了午后。曹淹的三个家奴都哭得闭了气,叠在地上晕了过去。差人这才抱着个死人,费力地爬了上来。

尸体被摊在地上的一张草席上,尸身肿胀不堪,面目溃烂不可辨。秦长恩绕着尸体走了一圈,细细看着,忽而拍掌对那差人笑道:“好家伙!方大人都死了五年了,怎么都寻不到,偏被你打捞上来了!”

此时合欢正好醒来,看见地上摊了具尸首,便扑上去只管哭:“公子呐!你怎么就这么死了!你可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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