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7月,我生下一个男孩。他回家看孩子,等小孩满月后,我们才去补办了结婚证。
我的婚姻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没有喜酒喜糖。更没有女人们为之梦想一辈子的婚纱。但我们的爱依然跟恋爱时一样真实而执著。
小孩满月后,我把小孩留给婆婆,便回到深圳找工作了。我们又开始了同甘共苦的日子。
我先后在深圳做过酒店楼面主管、会计,也做过私营企业总经理秘书、总经理助理。而他一直在那家印染厂,从总经理助理到副总,再到总经理。
几年后,我们有了一点积蓄,开始在梅林关外的滢水山庄买了一套房子。
那时的房价比较便宜,每平方米才2000元左右,我们只付了几万元首期,就搬进去住了。
有了房,我把小孩接过来读幼儿园,自己也辞职出来专门照顾小孩,平时有空也做点小买卖。我们的生活一天一天有了色彩。我们一如既往地恩爱着。
2003年11月初,我们又在福田区买了一套房,公司也给他配了一部车。
都说现代大都市是穷人的地狱,是富人的天堂,是中等人的战场,我们开始从地狱走向战场。
我全身心地支持丈夫的事业,一方面把家庭料理得很有条理,一方面又为了给他支撑门面,怕成为一个地道的黄脸婆,我去学健美操、去练瑜伽,经常做美容,企图把自己塑造得更有气质,希望能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我逐渐地过得舒适起来。那种提心吊胆过日子的感觉渐渐地没有了,但没想到丈夫这时候却悄悄地在转移爱的视线。
婚外情诞生于“战场上”
每天,我把家里整理得一尘不染,做好饭菜等着丈夫和儿子回家。每天,丈夫回到门口总能听到我弹出来的优雅钢琴声。
情到深处人孤独。我有时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或者钢琴前等候他们,等得发呆。等待他们回家成了我的生活方式,也成了我的一种幸福格调。
2004年3月的一天,我像以往一样,等待着丈夫和儿子回家吃饭。饭中,丈夫心事重重,神色很不正常,我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赶紧帮他揉太阳穴。
丈夫趁儿子走开时,突然说:“永美,我们分手吧?”
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说:“好啊,分手不分脚。”
丈夫严肃地看着我,一脸认真地说:“我是说真的,我爱上一个女孩,原谅我吧,都是我不对。但事到如今,我没办法了。”
这种打击无异于突然在我胸口捅了一刀,我只记得我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掉个不停。其他的,一概记不得了,脑子一片空白。
我不相信深圳是个大染缸,我也不相信爱情这么脆弱,我更不相信10年的婚姻会突然土崩瓦解。但事实摆在面前,我不得不面对。
这晚,我极为恨他,我甚至想,如果不是有小孩,我拿一把刀把他杀了,然后自己也自杀。
第二天早上,我送走小孩,给一位知心好友打电话,她已经在上班,不方便跟我聊太久。我心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塌实感,平时有什么话都跟丈夫说,现在有话不知跟谁说。
我没有心思做早餐,这是我跟他结婚后第一次没有为他做早餐。我出去转了一圈,竟感觉没有地方可走,平时喜欢安静,在家里待惯了,想离开这个家,还真很不习惯。
我返回家时,他刚出门,我看到他眼眶也红红的。他说,我给你做了早餐。我不理他,心想,要离婚了,还装什么样子,去死吧。
我走进他的卧室,无意中发现他的枕巾也跟我一样,湿了一大圈。我突然想,他应该还是爱我的,否则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哭这么久。我决定回老家一段日子,再考虑是否同意跟他离婚。
因为有小孩,我给他留了纸条,告诉他茶叶放在哪,他的袜子放在哪,小孩的衣服要天天洗,才放心出门。
那天到了飞机场,我还是不放心小孩,给他打了电话,要他一定去幼儿园接小孩。
婚纱照拍摄于离婚前夕(1)
我在四川老家待了几天,不敢告诉父母亲,他们一直知道我们很恩爱,也没有问我为什么突然回家。
我每待一天,心里就失落一天,总是找不到活着的感觉。我期待着他能回心转意,我可以原谅他。尽管我的心很痛!
第四天,他主动打来电话,我以为他是跟我承认错误的,没想到他却问我:“考虑好了吗?”我气得把电话一摔,下决心跟他离婚。
他说,他可以把什么都给我,以后还每月给小孩1000元抚养费。我想,既然他不爱我了,强扭的瓜不甜,离就离吧,好在我有儿子,可以陪我度过后半辈子。儿子即使以后跟他一样坏,也不可能抛弃母亲。
我回深圳跟他签了离婚协议。他收拾了一点衣服,除了两套他最喜欢的西装和一双从法国带来的空调皮鞋,他什么都没要,准备第二天早上就搬走。
之所以要第二天早上再搬走,可能是对我们母子还有着一点亲情。结婚久了,夫妻之间即使没有爱情,也有亲情。
他虽然要走了,可我心里还是爱他。我强迫自己忘掉他,但强迫的感情毕竟不是真实的。
这夜,我辗转反侧。我嫁给他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神不知鬼不觉地睡到他的床上,就算结婚了。而且等到孩子出生后我们才去补办了结婚证。曾经,我们常常商量,等有空时去补一张婚纱照,了却我作为一个女人的心愿。没想到,婚纱照还没照,就要离婚了。他这一走,以后连补婚纱照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以后跟孩子怎么交代?孩子会不会长大后怀疑他是我的私生子?
那晚,我不知哪根神经乱了,竟然主动问他:既然相爱一场,要离婚了,也留下点纪念吧,能否明天去补一张婚纱照?这样对小孩也有个交代,我可不愿意让他长大后怀疑自己是私生子。
他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可以。”
我问他:“那女孩真的比我好吗?为什么那么爱她?”
他摇了摇头,没有出声,一言难尽的样子。我没有再问。我想,反正他马上就不属于我的人了,问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第二天,我们去福田区上步路一家婚纱店拍婚纱。两个将成为陌路的人,默默地配合化妆师化妆,配合摄影师摆姿势。在场的人都羡慕得嘴角开出两朵花来。
而我的心很酸,眼泪几次已经快流出来了,我都强忍着把眼泪逼回去。给我化妆的那个小姐很年轻,很清秀单纯,她看到我流着泪,以为我是很激动、流着幸福的眼泪,对我说,大姐,你很爱你先生吧?他看起来对你很好哦。她这么一说,我哇的一声,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的心很痛,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一辈子梦寐以求的婚纱照,竟然是在离婚前夕拍的,命运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回家时,我当然不会去坐他的车。我恨他都来不及了,坐他的车简直是侮辱。但他却追了过来,强行拉我上车。拉了几次,我本来不会上的,但路边一座烂尾楼下的几位民工以为我们打架,纷纷围过来看。在气愤与尴尬之间,我还是选择了尴尬。他终于把我拉上了车。
在车里,他说:“我求你,就让我送你最后一次吧?”
我没有做声。
到了家里,我把他的东西扔了出去,告诉他快点滚蛋。他却不走了。他拿出那份离婚协议书,在我面前撕得粉碎,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泪流满面地说,“永美,原谅我这一次吧,在拍婚纱照时我就想,这一辈子欠你的太多了,补一张婚纱照是补不完的。你在离婚时还能为孩子和家庭着想,事实上还是很爱我,跟你相比,我显得懦弱而自私,根本不像个男人。更重要的是,我内心确实还是很爱你,我欺骗不了自己,我再也不会跟你离婚了,你就是赶我走,我也不走。”
他说着说着,就蹲下来抱着我的大腿,在我面前哭成了泪人。
晚上,小孩放学回家时,我们怕他看出破绽,装出很正常的样子。我也没赶他走,他也没走。
婚纱照拍摄于离婚前夕(2)
没想到我心一软,这一装,就把他的东西都放回了原处。
我没有问那女孩是谁,也不再提起以前的事。丈夫还爱着我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我想快点忘记掉。不快乐的事,最好像烟雾,希望风很快把它们吹走。
今天晚上,我和丈夫看了你在报纸上的专栏文章,从晚上10点就想打电话给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