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度听话地把房门关好,犹豫着开口:“季公子,我……”
“你要问我什么?”季秋林坐下,开门见山。
白度愣住,没听清似的。
“你救过我的命,季某自知性命卑微,可你对我的恩情我不能不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爱憎分明!好人啊!
听到季秋林都说得这么明白了,白度也不跟他打哈哈,直接坐在季秋林身边,问道:“帝姬的癔症是怎么回事?”
季秋林脸色一变,“你知道帝姬的癔症了?”
“嗯。”白度点点头,心里对此事更是确定了几分,有什么能比你的枕边人更知悉你的习惯的呢?
季秋林思考了下,似是在挣扎要不要说,眼中闪烁了犹豫的光芒,最后一咬牙,道:“帝姬是从怀了小殿下开始就有些疯癫,那时候并不明显,帝姬还能控制,随着小殿下出生长大,直到那年小殿下失踪,盘亘在帝姬体内的那股邪气越来越强,不断地蚕食着帝姬的真气。”
“邪气?”
“嗯。”季秋林道,“你我都知,像是帝姬那样的高阶修者很难患这等疯癫之症,帝姬会如此,全是因为她体内的邪气。这件事情原本只有帝姬,右边王两人知道,我是不小心偷听到了,帝姬她……并不知晓我也知道此事。”
还好你不知道,白度默默替季秋林感慨,要是帝姬知道了肯定活不到今天。
白度又问:“小殿下是帝姬与谁的孩子?”
“我不知道。”季秋林摇了摇头,手指摸索着茶杯的边沿,以此来缓解他沉重的心情,“那位修者十分神秘,有次我在帝姬宫中见过他的背影,白衣飘然,气质非常,一眼看去就像是神仙一般。”
“像神仙的修者那么多……”白度头疼得很,看来帝姬澜这癔症的始末他是搞不清楚了,也就只能这样暂且走一步看一步了,等着顾戈的信号即可。
从季秋林这里得了足够的消息,白度便站起来要告辞,季秋林叫住他:“等等——”
白度回头疑惑地看着季秋林,季秋林道:“谢谢你,谢谢你的这些饭菜。”饭菜里面加了花样,虽然他弄不明白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看得出来,吃过这些饭菜之后他的身体恢复了不少,精神也好了很多,还有院门外的那些禁制,大概都是这个人做的吧?
闻言,白度咧嘴一笑,大大方方地应了季秋林的道谢,“不客气,也谢谢季公子今天说的。”
“再会。”季秋林点了点头,待白度走后,望着桌子上的茶盏,久久未动。
他没有告诉白度,这些年来,那邪气一直在靠着帝姬的身体滋养自己,正在慢慢长大。
第四十四掌
蜃楼宫内气氛十分紧张,饶是白度这样被软禁在宫殿一隅的人也感受到了那种气氛,前来服侍他的几个侍从整日战战兢兢,精神恍惚,稍一吓唬就能哆嗦地在白度面前跪下来。
身边伺候着他的老侍从稍好一点,白度就问他:“怎么了,这些人都像是见了鬼似的。”
“没什么。”老侍从敷衍道,“近来事情繁多,他们怕犯了错就小心翼翼一点。”
“这样啊。”白度点点头,当做自己明白了,回头在小花园溜达的时候就听见几个侍从凑在一起,惊慌地道,“听说了吗?昨日服侍帝姬的几个侍从又都死了!”
“自从小殿下出关之后,帝姬脾气愈发暴躁起来了,这可怎么办?”
“大罗神仙保佑,可千万别让我到帝姬面前服侍。”
“我也不想去……”
“谁想去啊,唉。”
从墙边探头回来,白度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怕是那帝姬的癔症越来越严重了。
这天晚上,白度趁着夜色深沉,偷偷潜入了帝姬的宫殿去查看情况,只听殿内一声脆响,随后传来花瓶倾倒的声音,凿砍的声音也随之传来,里面哄哄闹闹地吵成一片,白度放出一抹灵识看去,帝姬澜似疯了似的,拿着宝剑在桌案上疯狂地砍着,随后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在宫殿内四处凿砍,手里头的冷光剑寒意四射,散发出来的冷凝真气很快就将整个大殿弄得一片狼藉。
顾戈坐在软榻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疯狂的帝姬澜,等到半个时辰过去,帝姬澜才似是用尽了全身的精力,踉跄地倒在地上,长裙凌乱,衣襟散漫,长发似鬼一样盘绕在她脸上身上,她忽然低声恸哭起来,呜呜咽咽的极为耍似逃治奚卣酒鹄础?br />
侍从跪了一地,有的在门口挣扎着,可那里设有禁制,谁也无法从禁制中逃离出去。
帝姬澜一步步走近那几人,冷声道:“方才你们看见了什么?”
“帝姬饶命,奴才什么都没看见啊。”
“帝姬饶命,帝姬饶命。”
哀嚎求饶声响成一片,帝姬澜不为所动,丢了手中的长剑,撕裂宫殿内帷幔,将手中染上的鲜血了擦干净。
“洄。”帝姬冷声道,从她身侧看不见的地方,大侍卫逐渐显出踪迹,他跪伏在帝姬澜身侧,道,“帝姬。”
“杀了。”帝姬澜一句轻描淡写,轻易地决定了一群人的生死。
那班人更为惶恐,还要跪下来大声求饶,却发现已然呼吸不畅,只能睁大了一双眼睛,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帝姬澜转过身去,莫怪她心狠,她犯病之事不能叫外人知道,他们看到了也就只有一条死路。
踱步走回寝殿内,帝姬澜看到顾戈正坐在那里,漆黑的瞳孔一直望着自己,心里头的冷硬瞬间融化,软成春日雪水,她半蹲下来,柔声道:“离儿,娘亲可有吓坏离儿?”
顾戈没说话,只是看着帝姬澜,帝姬澜被他一双眼睛看的心底发虚,却仍是在狡辩,“那些是坏人,娘亲杀了他们是应该的。”
顾戈点了点头,随帝姬澜睡去。
眼见着十几条无辜性命的死亡,白度如何也不能像他们这样淡定,他连忙奔离出去,在夜色中狂奔许多,才忍住那股几欲作呕的冲动。
帝姬澜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二天晚上,顾戈来了。
小顾戈跳到白度怀里,道:“你昨天是不是看到了?”
“嗯。”白度颔首,将顾戈拉出来,坐到桌子边,准备好吃食出来,“咱们不能再继续磨蹭下去了,得赶快带走白凤,帝姬澜的疯症越发可怕。”
“来不及了。”顾戈咬了咬唇,“她体内有股神秘的力量,我本想尝试着将那股力量化解但是却无法做到。现在那股力量越来越强大,恐怕帝姬澜拥有自我意识的时间不长了。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今晨将白凤带走了。”
“什么?”白度惊讶地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知道带去哪儿了吗?”
“我遣了一缕神识跟去,但是半路却遭到莫名的阻拦,跟丢了。”
白度紧蹙着眉头,细细思索着,白凤入药的消息只有少部分人知道,炼丹房有可能,但是依照帝姬澜的性格,应该不会在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