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赫凡才走出去。
何沁舞难以置信地看着狼狈至极的耿诺。
她的印象中,耿诺一直是笑容满面的翩翩公子。
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天。
有头发散乱,衣着凌乱,面色苍白,嘴唇泛紫的这么一天。
耿诺这个样子,何沁舞倒是有点幸灾乐祸。
耿诺也是后来,知道她与赫凡在一起了之后,才告诉她,他当时是真的很生气,却也不至于因为一个孩子的无心之语便要将对方置之死地。
耿诺说,铭生之所以会中毒,是因为铭生去碰了那些他撒了毒粉的花草。
无论如何,错还是在耿诺。
不是他,铭生怎会受兽灵散之苦?
可是,没有他,她又不可能与赫凡有交集。
所以,对于耿诺,她虽没有好脸色,但也没有特别讨厌与憎恨。
曾经,她为温思璇感到不值。
她在温府帮佣,做丫环,把温思璇的爱恋,执着,耿诺的拒绝,冷眼统统收纳眼底。
温思璇不累,她也觉得累了。
终于,忍不住,她问温思璇,“小姐,你人美,心善,喜 欢'炫。书。网'小姐的男人何其多,为何偏要去爱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呢?这样真的会得到幸福吗?”
她知道自己越矩了。
温思璇没有责备她,她也是了解温思璇必不会责备她,她才敢问的。
温思璇当时反问她,“你觉得很不值得,对不对?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是一种很傻的行为?”
她没有回答,因为答案是很明显的。
冬天快到了。
温思璇怕冷,她为温思璇披上外套。
她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温思璇不会再同她继续这个话题。
实则不然,温思璇说,“每个人都知道人活在世上,困难总是不可避免的,甚至接踵而至,道理人都懂,只要去面对它,跨越它就好了啊,很简单啊,然而,一旦碰到问题,人还是会焦虑,还是会埋怨,还是会恐惧,还是会不知所措。为什么呢?或许你觉得我这样比喻不太恰当,可,除了这样比喻,我不知道要怎么说给你听,才能让你明白,你还没有碰到爱情,所以,你能如此理性,等你碰到了,应该就比较能懂我说的话。我也很困惑,为什么?我明明决定不要爱那样的男人,我的心却是一次次疯狂地叫嚣着靠近他,只要靠近他就好,如果心是我的,为什么我不能控制我的心?那是不是说,我是我,心是心?既然我是我,心是心,那我又是谁,心又是谁?一直深入下去,人一定会疯掉的,沁舞,你懂吗?”
她不懂,她识字不多,知识不够,那时,她还不能理解温思璇的话。
直到爱上赫凡,直到为了赫凡痛苦得心都碎了,也不能轻易摆脱那份爱恋,她才隐约懂了一些。
不由自主,不能自控,没有逻辑,没有道理,不知道下文,去分析它,去剖解它,也得不到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正解,这就是爱情的样子吧。
何沁舞看着耿诺,思索着,是什么使得这个白衣总是洁净到不染一丝尘埃的男子如此狼狈。
“看够了吧?”赫凡端着一个火盆进来了,“他有那么好看吗?”
何沁舞这才回过神来,“他长得是蛮好看的。”如果不是这么憔悴跟狼狈的话。
赫凡重重地放下火盆,“女人都是见异思迁!”
何沁舞反应过来,赫凡已经出去了。
赫凡再进来的时候,提着热水。
“我去把浴桶——”何沁舞边说边走。
赫凡赶紧抱住了她,“真不乖,大着个肚子也不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说,“全部交给我,如果觉得无聊,你就继续看耿诺吧。”
他的温柔让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嗯。”
“你竟然说‘嗯’?”他皱眉,“你真那么无聊?”无聊到盯着别的男人目不转睛!
她蓦然推开他,嚷嚷道,“现在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啦,耿诺再这样下去真的会不得了,你快给他洗澡,换衣服吧!”
他悻然然放了手。
去挪浴桶的时候,她叫住他,“凡!”
“怎么?”他回过头来。
她说,“就刚刚,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对自己没有什么自信,所以,总会犯那样不可原谅的错误,总会做那样无聊的刺探,你……不要生我的气。”
他愣了一愣,笑了笑,点了点头。
虽然他没有回答,但是,何沁舞知道,他是了解的。
赫凡为耿诺洗澡。
就刚刚,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对自己没有什么自信,所以,总会犯那样不可原谅的错误,总会做那样无聊的刺探,你……不要生我的气。
他喃喃自语,有一下没一下的为耿诺擦拭身体,“我只是生我自己的气,为什么自己会让你那么没有安全感。”
五日后。
雨过天晴。
阳光照射进来。
“他怎么还不醒?”何沁舞的幸灾乐祸变成担忧,“会不会要死了?”
赫凡白了何沁舞一眼。
何沁舞闭嘴。
她转而看着床上的男人。
耿诺穿着赫凡的衣裳。
她以为耿诺只适合白色,没想到紫色也很适合他。
何沁舞问赫凡,“穿紫色衣服的耿诺比较像个人了,你觉得呢?”
赫凡不解。
何沁舞自问自答,“以前,在温府,我看到他,都觉得,这个男人不是归属于凡间的,而是天上的。”
赫凡的脸色一变,“你暗恋过他?”
暗恋?
不知道为何会扯到这个词。
何沁舞看到赫凡的脸色,笑了。
吃醋了。
这个意外的发现教何沁舞开心极了,她坏心眼地故意道,“你不觉得他是极品吗?”
极品?
赫凡的脸色更难看了,“这样的男人是极品?又滥情,又爱拈花惹草,是女人都不会选这样的男人!你竟然真的暗恋过他,说明你挑男人的品味有问题。”
“有吗?”
“绝对有。”
“那,你是我挑的男人耶……难怪,原来是我挑男人的品味有问题才会挑上你啊,我还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喜 欢'炫。书。网'上你,然后又爱上你——”
“何!沁!舞!”
难得,他也有发飙的时候。
她不逗他了,偎进他的怀里,“想想都知道,我怎么可能暗恋耿诺这样的渣男?!”
何沁舞的话一说完,头一转,便对上耿诺黑漆的双眸。
“你……你醒了?”她战战兢兢,摆出笑容,“醒来之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渣男?!”声音从耿诺口中一字一字吐出。
“呃?”何沁舞躲到赫凡身后,她说,“我先警告,我怀孕了,你要敢在这屋子里乱撒毒,我……我……”
“你,怎样?”耿诺笑出桃花脸。
恐怖,好恐怖。
何沁舞声有余,势不足,“我的男人不会放过你。”
“你的男人?”耿诺看了赫凡一眼,“凡,你真丢脸,被女人隶属。”
赫凡冷着脸,聪明的直接跳过这个两面不是人的问题,“你来做什么?”
耿诺活动了一下筋骨。
不愧是赫凡。
全身的酸痛,无力,统统消失不见了。
生病的感觉,真是难受。
重获健康,他才明白,赫凡的医术有多不凡。
不像诺爵府里的大夫,宫廷里的御医,一点小病,开个药方,两三天都不见起色。
耿诺下床,不再逗留,“跟我去诺爵府,思璇病了。”
“不可能!”别的女人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沁舞就要临盆了,我哪也不会去!”
何沁舞听到思璇两个字,忙从赫凡后面移到前面,“小姐怎么了?”
耿诺知道赫凡不会答应,要想赫凡答应,最快,最好,最不会失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