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唇,她忍受凌迟。
是的,她要等他。
他会来救她的。
一定会来救她的!
她不要死在这里,不要教坏人如愿。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在这里受着苦,承着痛吗?……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此刻,疼痛像狂潮,一波波袭来,温思璇眼神涣散,痛不褪,留在骨子里,她被打进万劫不复的地狱折磨不休……终是……捱不过?
不知是那数百针在压迫她的神经,还是铁南芯的话语击溃了她……铁南芯一松手,温思璇再没有力气站立。
“思璇?……”耿诺忧心轻唤。
是他吗?
不,是幻觉。
痛到底,太痛,痛觉使人神经错乱,什么人都可以在此时出现。
她甚至看见爹在对她招手。
恍恍惚惚,茫茫然然,她的意识沉沉浮浮。
再痛一阵,她就要死了。
算了,死了吧……这么痛……不如让她死了吧……“思璇。”耿诺蹲到温思璇身前,抱起她,他对铁南芯厉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能对她做什么?你明知道我只比你早到一会!这么一会的时间我能做什么?”铁南芯不悦道,“耿诺,你不要乱扣我罪名!”
又听见耿诺的声音,不是幻觉吗?
温思璇努力让目光聚焦。
真的是耿诺!
真的是他!
耿诺和铁南芯,他们两人好搭衬。
温思璇摇头,再摇头,晃首,再晃首,摇掉让心痛得就要窒息的想法,晃首,晃掉会逼得她流泪的画面。
“没事了,思璇,我马上带你回家。”
他的存在是真的。
他的大手把她的手包住。
不是幻想。
一切,恍如隔世。
他来救她……他没有抛弃她……涣散的眼神,涣散地在耿诺那张迷人的桃花脸上寻找真意,“我……等到你了……”她虚弱的笑。
她瘦了。
严重消瘦。
他在她脸上找不出血色。
心疼在他心底泛开,痛了他的肺,他的胃,他的五脏六腑。
她全身发寒,他更拥紧了她,步伐更快。
她的身在他温温暖暖的胸膛前。
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她希望和他没有任何间隙。
这一回,她真的被吓坏了。
两行清泪,静静滑下。
大夫来了,又走了。
大夫并不是赫凡,所以,大夫没有诊出病根,只诊了外因。
而,耿诺,信了。
他却不知,他这一信,将错过什么。
他喂她进食,喂她喝药,细心呵护。
然后,他静静地看着,候着她。
她已经睡着了。
过了很久,他才起身,出屋,关门。
铁南芯在门外。
铁南芯关心道,“思璇还好吧?”
耿诺有些吃惊,随即道,“抱歉,我今日的情绪有些过激,态度也不好。”
铁南芯笑笑,“我真不知是不是应该觉得荣幸呢,你跟我说得最多的便是道歉。”
耿诺道,“还是谢谢你。”
铁南芯与他一齐往花园走,他不想吵醒温思璇,她便尊重他。
月亮在白云旁流连。
铁南芯说,“圣上答应了吗?”
耿诺说,“答应了,你真的很聪明,我都没有想到有第三个选择,一把火烧了牢狱,让思璇诈死。”
铁南芯在花亭内坐下,“并非你没想到,而是你静不下心去想。”
耿诺叹一口气,“总之,谢谢你。”
铁南芯看着衣摆上还有些灰尘的男子,“和人动手了?”
耿诺淡淡地回答,“圣上休寝,我等不及,要脱离圣上的贴身禁卫费了点手脚。”
铁南芯嫣然一笑,“你如今衣冠不整的狼狈样子比起平日那种完美无缺的翩翩风仪更让女人动心。”
她望着他,“但是,即使你再强,再完美,能强过圣上,能胜过圣上吗?”
耿诺眯起眼,“你是想说思璇会让我跟圣上,君臣失和?”
“不敢。”她笑笑,“我是什么人?我又不能预知未来。但是,你没有想过思璇可能会要求你救出杜予纬吗?到时,你要怎么选择?你相信她,你盲目的相信她,她呢?她可有为你考虑过一分?先是温洛锋,再来是孩子,又是杜予纬,嘴上说的爱,真靠得住吗?我一直所见是你为她付出,她可有为你想过,思虑过?这样自私的爱,你也能背负,你也想要,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我也不懂,温思璇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更没有绝代风华的才智,为何却能挑动我朝的两根顶梁柱!”
耿诺深深地凝视着铁南芯,许久之后,说出一句,“你这张嘴,我真是又爱又恨。”
“嗯?”铁南芯挑起眉梢,淡淡一笑,“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耿诺哼了一声,又站起身,“那你就一个人在这好生思量吧。”
“喂——”铁南芯想叫住耿诺,但是,他并未停步。
铁南芯转过身,身后依旧是那片皎洁月色。
她拈起一朵粉嫩红花,收紧手掌。
红花的生命汁液沾湿她的手。
她却,轻轻的笑了。
阳光洒满室内。
温思璇吃饱,喝足,刚刚起身。
镜子里的她看起来苍白憔悴,没有一点光彩。
杜予纬怎么样了?他的处境如何?
她好担心。
她扫去木妆镜台的灰尘,她想要梳妆打扮一番去见耿诺。
只有他,是她可以一生依靠的浮木。
无论大事,小事,杂事……她都喜 欢'炫。书。网'烦他。
他常常因此对她恶言相向。
但,有困难,她还是只想到,他。
女为悦己者容,她不要耿诺再看见她这么丑的样子。
偏偏,她的手才拿起梳子,耿诺就走进来了。
“还好吗?”放轻了语调,他来到她身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拿过她的木梳,为她梳发。
“你知道予纬怎么样了吗?”她脱口便问出缠绕在脑中的话语,忘记了耿诺曾经的警告,他曾说过,不许她在他面前亲昵的称呼杜予纬。
少了一个杜字不是问题,但,配上不同的景,不同的形,就成了大问题。
“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
手一挥,耿诺将手中的木梳扔向铜镜,既心痛又愤怒。
铜镜裂了。
裂了的铜镜映出他和她的不同神情。
他冷冽,她迷惘。
他不是气,是气得要疯了!
“从今日起,你好生呆在璇舞阁,不许踏离半步,红叶会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甩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