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将只剩小半截的烟头揿灭在烟灰缸里:“商修平让你来的?他自己是没嘴没腿吗?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女孩子成天给他拉投资凑局跑动跑西的?”
许栀忙道:“不是,我自己要来的。”
费南舟的脸色更冷:“那你的脑子呢?他明摆着利用你!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饭局,让你一个女孩子又敬酒又劝酒的?他不知道这什么意思?你是他的合伙人又不是他下属,他拿你当什么使呢?!”
他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许栀都被骂懵了。
可他的话也委实不客气,就差指着她鼻子骂她是三陪了。
许栀有时候脸皮厚是因为知道对方对自己有善意,比如对师母,因为知道她喜欢自己,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
但这并不代表她毫无羞耻之心。
许栀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又倔强地不肯落下来,更羞于被他看到,抬手飞快地抹去。
她没有再反驳也没有再吭声,只是默默地把那份资料收起来。
“对不起,浪费你时间了。”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
角落里的循环水景观还在流动,潺潺水声不绝,阳光透过浅蓝色的窗帘映照在室内,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映照出她的样子。
渺小、可悲,无所遁形。
那份资料在手里忽然变得格外咯手。
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会审时度势,此刻被他点破才明白自己有多么可笑,都是小聪明而已。
论能力论本事论眼界,她还差得远呢。
老半晌不见她说话,费南舟看她。
见她面色涨红无地自容样子,才意识过来自己话说得太重了。
平心而论,平时他教训下面人比这难听多了。
但她不是那些人。
他忽然有些后悔,唤她:“许栀。”
许栀有些后怕地抬起头。
还以为他还要继续教训她呢,谁知他见了她这副鹌鹑样儿,气笑了:“我不骂你。”
他从抽屉里取了一块帕子,起身递给她,“把眼泪擦擦。”
许栀犹豫会儿才接过来,只是,看了会儿都不敢拿来擦鼻涕。
这方巾一看就很高级,印花精致,颜色鲜艳,手感还特别好。
“费总……”
“嗯?”
“这手帕多少钱啊?”迟疑着还是没敢用。
费南舟:“……”
办公门这时从外面被人敲响,似乎与他很熟,只象征性地敲了两下就往里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