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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精通茶艺 第6节(1 / 2)

次日,大概是因为玉桑拒绝过,祝良娣又以不敢独享宝物为由,要给玉桑送伽南,以示膈应。

前一次,玉桑客客气气拒了,这一次,她发了脾气,疾言厉色拒绝,引得不少宫人瞩目议论。

这日,太子正事处理完后去了玉桑宫中。

玉桑正裹着被子抹眼泪,见到太子,顿时露出一副想要爆发又不敢爆发的委屈样儿,小眼神里挤满无声控诉——

骗子!说好不说出去的!现在大家都拿伽南香笑我!你没有信誉了!

太子竟看懂了,他坐到床边,思考片刻后,说道:“孤半个字都没说。”

她不语,默默看过去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我不信!

太子:“祝良娣并无恶意,你也不该那般恶语相向。”

玉桑两眼包满泪花,咬着唇扭过头去。

“殿下不必说了,此事是臣妾小肚鸡肠误会好人,臣妾明日就去向姐姐赔礼道歉,还请殿下今夜替臣妾好生安慰姐姐……”

话是息事宁人的话,可那如泉涌般的眼泪珠子和满脸的委曲求全,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真是恃宠而骄,太子非但不会纵容,还会将人冷着好好清醒一下。

但若以男人信誉为前提,摆事实讲道理,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太子重诺守信,不会允许自己信誉败坏的事发生。

站在玉桑的角度,这事就是他违背誓言,同别的女子相处时,拿她的失误当笑话,结果让人借伽南香来嘲讽笑话她。她非但不能追究,还得忍气吞声主动息事宁人。

这种情况,委屈才是常理,闹都闹得有理有据。

太子向来不喜后宫纷争,可眼前人的闹法,他非但不恼怒,反而想笑。

他俯身下来,捏着她的下巴转过小脸,笑叹:“怎么这么爱面子?嗯?”

玉桑拔走下巴,坚贞的扭过脸不给他捏,“臣妾是殿下的人,一言一行都顶着东宫的颜面,即便爱面子些也是正常的!”

太子凝视她片刻,再次拨过她的脸,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声音都柔了:“孤从不违背诺言,保证没人敢笑你。”

次日,太子以恩师喜好伽南为由,将东宫所有的伽南都打包送出去了。

当祝良娣再次借伽南的事给太子上眼药时,太子竟当着外人的面,第一次对祝良娣冷了脸:“她不喜这个,你不提便是,何故一次次去自找不痛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据目击者称,那日祝良娣脸色惨白,再没提过伽南香的事。

宫人都以为,江良娣是因为嫉妒祝良娣得了上等品才发脾气,连祝氏自己也这么认为。

可他们却发现,一向不纵容骄纵风气的太子竟默许了江良娣的态度。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从那以后,没人敢在玉桑面前提伽南香三个字。

很久很久以后,祝氏已成往事,玉桑宠冠东宫。

逢东宫进香木,她随口问了一句太子为何不用伽南香了。

太子将她抱坐在身,满眼宠溺,说:“因为桑桑不喜欢。”

因为桑桑不喜欢。

往事如烟,真真隔世。

那个说着“桑桑不喜欢”的男人,此刻正斜倚榻上闭眼小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手上握着的,正是一串伽南雕成的珠串。

玉桑慢慢走近,竟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就在她思绪飘荡之时,闭眼小憩的男人忽然睁眼,直勾勾盯住她。

那种要命的感觉瞬间侵袭了玉桑的理智。

她几乎是下意识矮身行礼:“臣……”

下一刻,意识回笼,她才想起来,自己已不是太子良娣了。

玉桑反应也快,改拜姿为噗通一跪,作出一副被吓到脚软的样子,话语硬生生拐弯:“……间露重,爷这样睡,会着凉的。”

面前的男人沉默着,慢慢动身,换了个坐姿。

玉桑能感觉到,他正看着她。

她这副打扮,在太子眼中,是个找死的样子吧……

他一定非常非常不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暴露在外的肌肤浮起一粒粒鸡皮疙瘩,玉桑轻轻吞咽,以不变应万变。

少顷,一道平淡无波的声音传来:“头抬起来。”

来了来了!玉桑咬紧牙关,镇定抬首看他。

论理,她现在还不知他是太子,举止上大胆冒犯些也没什么。

然而,随着男人的脸一寸寸映入视线,玉桑活生生愣住。

太子坐姿端正,手握珠串,望向她的眼里,含着温柔的浅笑。

没有厌恶排斥,没有不屑一顾,他居然在温柔的笑……

玉桑遍体生寒。

如果她有罪,请让阎王来审判她,而不是在此情此景下,看到太子的笑……

第5章

背心发汗,四肢冰凉,与昨日如出一辙的反应令玉桑有些扛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缓缓低头,借害羞之态避开了太子的视线。

然而,座中人盯着她看了片刻,起身走向她。

黑靴步沉,逐步靠近,玉桑人在原地,魂儿已缩后十丈有余。

太子握着伽南手串,修长的手指轻掐走珠,节奏有度。

站定时,他微微倾身将她扶起来。

手掌所触一片冰凉,还有鸡皮疙瘩遍布的颗粒手感。

太子唇角微扬,眼里泛着冷漠又得趣的笑。

但当玉桑悄悄借起身动作顺势瞄来时,只看到他脸上的温柔与耐心。

将她扶稳,太子收手回座:“若非事态紧急,在下本不该这么早来,扰了姑娘清梦,实在抱歉。”

眼前的男人,与玉桑认得的太子俨然是两个人。

太子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以至于他骨子里的谦和稀有且宝贵,不会轻易示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妃在他眼中亦是附属,这样的人,岂会对衣衫不整的妓子和颜悦色客气致歉?

他不对劲。

忆及刚才那番话,玉桑锁定关键——事态紧急。

她故作疑惑:“何事紧急?”

太子迟疑片刻,抬手示向一旁的座位:“坐下说吧。”

大可不必,劳您长话短说!

玉桑心中果断拒绝,身体却似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推过去,不情不愿的入座。

太子亲自为她斟茶,娓娓道来:“今夜城内骇河上有一夜宴,设宴之人是横行骇河已久的河霸,名叫曹広。我想请姑娘混入今夜登船伺候的歌姬之中,替我办件事。”

玉桑听完,小一阵才反应过来,大胆的抬眼看太子。

所以,他花大价钱买她初次,并非是用来睡的?

眼前的太子性格气度皆与从前不同,说是判若两人都不为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睁眼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那会不会,眼下再见到的人,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又或者,这世上本就有很多相同的人,同存于世,各行其道。

那一世的她在十二岁遇见江家,下场凄惨,因缘际会来到这一世,得到了没有被江家买去的人生。

际遇不同,故事不同,人自然不同。

“姑娘考虑好了吗?”太子温声提醒,因她沉默太久了。

玉桑眼神轻垂,避开太子眼神:“爷想让奴做什么?”

面前的人手臂一动,托着一只瓷白小瓶送到玉桑面前。

“这是慢毒,我想请姑娘登船,将其投入曹広酒中。”

玉桑猛地抬首,瞳孔震动。

你何不让我直接饮下呢,还能求个痛快。

太子看着她,问:“姑娘不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桑心里气笑,我愿不愿,你心里没点数吗?

这么危险的事,你找个青楼妓子去做?说你与我没仇都没人信。

玉桑推翻了刚才的想法,又站回原猜想——他定是那个太子,故意做戏罢了!

“爷为何让奴去做这样的事?奴只是个卖笑作乐的卑贱至人,图的就是一口温饱……”

咣!一袋子金条放到了玉桑面前。

太子温声道:“这样,百年温饱都有了。”

玉桑看着金子,神情渐渐复杂。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刚进东宫,太子正忙着滇南军粮一事,一连半月通宵达旦。

审着贪官污吏的条条罪名,他每日的心情都很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从前的太子心系社稷,万事民为本国为先。

他曾说过,朝廷拨的每一文钱,都得用在江山社稷,国泰民安上。

玉桑的心头忽然泛起细细密密的刺痛,刺痛之后,又生了些火气。

她那么辛苦卖力的长大,比任何人都惜命,若非万不得已,岂会自寻死路?

若说当日她有什么不愿伤害太子的理由,首要一个就是他确然会是个好君王。

他虽孤高骄矜,但在江山社稷上的热血与劲头,曾令玉桑真心钦佩。

可这混账东西,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丢出来的仿佛不是金子,而是石头。

你就不怕江山为你哭嚎,百姓将你唾骂?!

玉桑缩手藏拳,忍着跳起来暴打他狗头教他做人的冲动,硬声道:“爷到底是什么人,目的为何,又为何要选我?”

太子眼锋漫不经心扫过轻纱薄衫下若隐若现的粉拳,有条不紊的解答:“实不相瞒,在下乃朝廷命官,却是个担着劳心事,领着微薄禄的芝麻小官,其他的,姑娘知道的少些反而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広为骇河河霸,扰乱此地漕运已久,我奉命前来平定骇河漕运之乱,却碍于曹広这条地头蛇太过强劲,不得不对症下药,以毒攻毒。”

“三教九流人士聚集,异类容易被察觉,这种场合少不得纸醉金迷,姑娘的身份最适合混进去,弱质女流,也不易引起防备。”

“再者,我已打听过,艳姝楼的姑娘只有正式挂牌后才会出面接客,接客前,老鸨为制造噱头新鲜,往往不会叫你们在客人面前混脸熟,至于姑娘,更是艳姝楼的一个特例。换言之,姑娘在这里长大,对城中人事风情熟悉,客人却未必都知道你,让姑娘去,很是合适。”

除了第一段的胡说八道,后面两段倒是合情合理,玉桑悄悄在心里认可。

这样听来,到还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太子。

就是谎话编的毫无水平,吃力不讨好的芝麻绿豆官,能出手这么阔绰?

不过,他为何没有为滇南军务奔忙?

还是说这一世一切都不同,所以同样的时段,太子的事也从滇南军务变成了益州漕运?

不,这些还不是要紧的。

前一世,玉桑进曾得姐姐悉心教导。对待太子的女人该是什么手段,对待太子又该是什么手段,她完全是按照姐姐教的那一套去做。

譬如对待太子,就该与他同心同德,做一朵理解支持他的解语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人不懂你的事我都懂,别人不珍惜你的地方我都万分珍惜。

别的女人只图你年轻英俊位高权重,我却爱你的灵魂!

若按照上一世的做派,玉桑此刻就该在不危及生命的前提下表现自己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自然不能按照那一套行事作风来应对。

得反着来。

什么样子最令他失望就怎么来。

她才不要再与他搅和一起。

这一世,她要无忧无虑,好吃好喝的度过,再不会将宝贵的小命赔给他!

玉桑深吸一口气,抬手掩唇,黑眸波光盈盈,灵动流转:“奴家虽是个爱财如命的小女子,但也知道,命都没了,多少金银都是枉然。”

“官爷这话说的含糊其辞,内里却藏了许多凶险。奴家只想靠这副卑贱之躯赚些糊口的银钱,万不敢揽官爷这份差事。”

太子看着她,往后一靠,耐心的提出疑惑:“这话怎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桑目中滑过狡黠,又于转眼间化作一份楚楚可怜。

她看向太子,娇滴滴问:“官爷觉得奴家美吗?”

太子微微挑眉,大概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尚且从容道:“可称绝色。”

少女脸上浮出几丝虚荣笑意,抬手扶了扶并未梳发的鬓边,骄矜道:“这就对了,奴家姿容,不敢说倾国倾城,但放眼周围,哪个能比奴家更惹眼?连官爷都抵不住男人色.性选了奴家,若叫奴家潜入河霸的官船,怕是一眼就会被那些痴色男人盯上,别说投毒这样的大动作,就是一颦一笑都要被看尽。奴家怕嘛……”

她就差将“美丽是我的负累”刻在脸上。

几句矫揉造作的话,成功塑出一个贪生怕死时都不忘虚荣爱美的市井妓子形象。

太子那抹由始至终不曾淡去的温柔浅笑忽然凝住,嘴角甚至轻轻抽了一下。

玉桑藏笑。

想不到吧,我还有这幅面孔。

短暂的静默后,太子起身走到玉桑面前,俯身而下,抬手轻轻捏住玉桑的脸,那串伽南手串圈在他手上,掌心的木珠正好抵住了玉桑的下巴。

香气浓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桑任由摆布,柔柔弱弱抬眼,迎上太子依旧含笑的眼。

他动作霸道,语气却温柔,还夹了几分语重心长的劝导:“姑娘虽为烟花女子,但也为大夏子民,平定骇河一事,对本官,对百姓都至关重要。今若姑娘大义相助,在下必定对姑娘感激不尽。”

他又倾下几分,侵入了玉桑的亲密范围。

“姑娘以身侍人,卖笑弄欢,依仗的是年轻貌美,说到底,总要安身立命。若姑娘此次帮我,任何要求,都可以提。比如替你赎身,将你安顿……”

最后几个字,太子咬的意味深长。

他本就俊朗英挺,眉目间与生俱来一股贵气,加上出手阔绰,谈吐不俗,但凡有点心机的女子,都会猜测自己遇上了一个来历不简单的贵人。

而这样的女人里,大部分会将这当做飞上枝头的契机,豪赌一把。

无论成不成功,只要苟住命,都可以缠上他。

玉桑的下巴被他抬起,宛若一朵随时飘零的娇花。

她轻轻咬唇,表情既期待又迟疑:“官爷说的安顿,难不成是要纳了奴家?”

这问法极有自知之明,她的出身,不可能做大户人家正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眼神深了几分,微笑道:“姑娘天姿国色,若不觉得委屈,亦无不可。我保证姑娘衣食无忧,一生荣华。”

轰的一下,玉桑脑子里浮现的是另一番场景。

雅致泛香的女儿闺阁里,她瑟缩在妆台前,近乎仰望的看着面前精致的美人。

她的手轻轻落在玉桑颤抖的肩膀上,一字一顿:“功成之日,我许你一生荣华。”

事实证明,但凡多读点书,都不会在这种事上点头。

玉桑心一横,转头躲开他的手,跪地向后,膝行退开,对着太子重重叩首,惊惶道:“官爷赎罪,奴家身卑命薄,担不起这样的重任,官爷大人大量放过奴家吧……”

她伏身在地,未能瞧见太子静静凝视着她,冷下来的神色里隐隐透出失望。

他直起身,握着手串的手负于身后,转身欲回座中。

玉桑忽然伸手捏住他的衣角。

她的力气一点也不大,太子却立刻顿住,回头垂望地上的人时,脸色稍霁。

行,且听听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桑见他站定便立刻松了手,涩声道:“官爷到底是真金白银标下奴家,可您要奴家做的事,奴家实在做不到。若官爷要奴家退钱,怕是还要同妈妈去商议……这钱不过奴家的手,奴家自是说不上话的……”

真是买卖不成计较在,不仅计较,还是很懦弱的计较。

除了这副躯壳,眼前的少女与昔日的江良娣,完全不沾边。

太子盯着她,脸上的冷意竟慢慢融化,转眼又是那副温柔带笑的模样。

“姑娘的意思是,我想让姑娘做的事姑娘做不到,付出去的钱却很难要回?”

“这样说来,我若不做点什么,岂不亏了?”

玉桑咬咬牙,赌上他身为太子的骄傲。

她慢慢抬起头,自眼中溢出撩人媚色,素手轻攀长腿,像是终于找到主场,得以大展本事的妖精:“奴家学的就是伺候人,若官爷来了兴致,奴家绝不让官爷白出这笔钱。”

你要是自降身份睡妓子,那也不值得惧怕了。

太子微微偏头,笑容里忽然添了几分狠色,就在玉桑逐渐看不懂他的神情时,手臂猛地一紧,整个人被提起来,紧跟着便被扛着扔上了床。

她背上撞得生疼,视线天旋地转,迎面一股伽南香附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身重体沉,玉桑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双臂呈交叉状被按在头顶上方,身子狠狠颤抖——他冰凉的手还绕着那串伽南,就这样摸进来了……

第6章

玉桑被伽南木珠硌得生疼。

太子忽然动作,她心中惊惧又排斥,可对上他的目光时,又很快镇定。

他并未动情,这股毫不怜惜的力道,更像是一种刻意的把玩。

果不其然,摸了她一把,太子毫不留恋的抽手坐起来,指尖轻搓两下,似在捻落什么脏污,转而又把玩起手中珠串。

他侧首看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进行最无情的嘲讽:“姑娘的身子尚且硌手,真做起来,还不知哪个更遭罪。看来这一亏,在所难免啊。”

玉桑愣了足足小半刻。

她怀疑太子在羞辱她,且证据充足。

玉桑拢着衣裳坐起来,被碰过的地方似火烧,没被他碰过的脸也浮起两朵红云。

她在心中拢了拢破碎的女人尊严,狠狠记了他一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起身走回座中,面色从容,仿佛刚才举止轻薄的人不是他。

“既然姑娘不愿,那就算了。”

玉桑这身穿着怎么整理都是白费,她刚站起来,闻言便顿住。

“算、算了?”

太子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甚至还有点真诚。

“强人所难非君子所为,虽然我很希望姑娘能出手相助,但姑娘这般抗拒,强行逼迫反易节外生枝。我既标下姑娘初次,方才就算你伺候过了,此事就此作罢。”

言下之意,登船投毒的事作罢,他也不会追回银钱。

他摸了一把,他们就算银货两讫。

老实说,这绝对能算是艳姝楼开张以来最大方的客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苦恼的在床上滚了两圈,玉桑向现实妥协。

饭要一口口吃,事情也要一件件解决,还是先把晚上的事应付过去再说。

为了精神抖擞的应付太子,玉桑小睡了一下午,大约酉时左右,罗妈妈来敲门。

她揉揉眼睛,一边穿戴一边将罗妈妈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拢着披风走出艳姝楼时,马车已在等候。

黑狼和飞鹰骑马跟随,太子坐在车中,对上车的玉桑淡淡一笑。

玉桑亦颔首回笑,在距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马车朝骇河河岸奔赴,太子开始向玉桑道明稍后的行动。

毒药,衣裳全都准备齐全,甚至连曹広设宴的画舫地图都有。

玉桑盯着这些东西,黝黑的眸子轻轻转动,渐生疑惑。

太子这人,性格虽不怎么样,但做事极有手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连这些东西都弄得到,黑狼和飞鹰里随便派一个给曹広下毒,哪个不比她更行?

再不济,找个身手了得的女手下也好呀。

还是说,他是担心自己的人失败被擒会泄露了他的身份?

他身为太子,也只有京官能得见其颜,便是露了脸也没人认得他。

她就不一样了,一旦被擒遇上严刑拷打,作为一个根本不知他真实身份的妓子,便是被打死也只能给一张画像。

所以他才不派自己的人出手吧?

玉桑在心中倒抽一口冷气。

果然,玩权术的心都脏!

“怎么了?”见她没反应,他停下询问。

玉桑坐在角落,试探道:“曹広为人凶狠,奴家担心失手被擒……”

她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耐心听完,看了她一眼,自袖中取出一块玉佩递到她面前。

“若遇不测,想法子留下这个图案,我自会想办法搭救姑娘。”

说完,他将东西放在玉桑身边的位置上。

玉桑在看到这东西时,浑身血液瞬间冰凉。

太子生来高贵,所佩饰物皆是高贵吉祥的纹样。

这枚玉佩雕的是穗禾与高声长鸣的雄鸡,寓意长命百岁。

是上一世事发前,她为太子提前准备,庆贺来年生辰的贺礼。

她希望所有的事情能尽快结束,所有的仇恨怨怼都能消散。

他能无灾无病,最终成为一个长命百岁的皇帝。

事发后,她再没见过太子,紧接着就被皇后赐死。

上一世的结局她并不知道,就连这份生辰礼是否顺利到他手里,也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了?是这图样太复杂?姑娘怕画不下来?”

男人温柔的询问,与记忆里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桑桑不会犯错,孤知道,都是他的错。】

那一日,他说着温柔的话,笑着将她的过错摘得干干净净。

她便知道,他对韩唯已经起了杀心。

所有属于他的东西,他都不允许别人觊觎。

玉桑藏在袖中的手握出了汗,终于勉强镇定。

她摇摇头,说:“只是觉得这纹样特别,想来也不必精致描摹,大致有个轮廓便可认出。”

太子笑着提醒她:“是挺特别的,这是我贴身之物,姑娘可要收好。”

若今日玉桑只是个陌生人,他交出玉佩,无疑是一个定心之举。

握着他的贴身之物,他就会多担一份被查到身份的风险,自不会弃她不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眼前这枚玉佩,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玉桑再没露出任何异常,像是拿到救命符一般打量着玉佩,认真道:“奴家会仔细记下的。”

说完这些,两人间陷入一片沉默,直到马车停下,太子率先起身下了车。

玉桑留在车中换衣装扮,脑子里全是那块玉佩。

长命百岁的寓意不少见,作寓之物不限于穗禾与鸣鸡。

是有其他人在这之前凑巧送了一样的玉佩,还是他自己重做了一块,故意在此刻给她?

如果那一世的记忆他都拥有,那安排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想要报复她的背叛和设计,白日里就可以解决她,何必弄这么多事?

他到底想做什么?

出了马车,入眼是一片热闹灯市,再往前一些,便是城内有名的骇河夜市。

远处江上停靠着大大小小的画舫,来往人群络绎不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就站在车边,玉桑转眼看他,只见他看着江面,似在沉思。

罢了,她按下心中种种猜疑惊惧,集中精力应付眼前的事。

玉桑记忆力极好,那船形图看过几眼便牢记于心。

因曹広设宴款待贵宾,今夜歌姬舞姬格外多,她很快混上了船。

岸边,太子戴着兜帽,半张脸都被阴影遮住。

他看着江上的画舫,淡淡道:“人安排好了吗?”

飞鹰道:“殿下放心,全部安排妥当。”

太子点头:“仔细些,别叫她看出端倪来。若她耍花招,直接动手。”

飞鹰想到些什么,欲言又止,干脆道:“是。”

……

玉桑见过曹広几面,也听楼里的姐妹说过,他在床上招多人损,拿妓子不当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给他下毒,玉桑毫无心理负担。

反正他不死,她就亡,大家看谁命硬吧。

顺利登船后,玉桑先躲进了杂物库。

今夜有宴席,酒库和食材库会有人频繁进出,摆放杂物的库房反而安静无声。

玉桑蹲在角落,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船形图,然后算着时辰。

这种时候不能进场太早,得等到酒过三巡满座醉意,没了最开始的清醒和秩序时才适合出手。

紧接着,她又温习了所有可以逃生的走道,至于那枚玉佩,她比谁都熟悉。

杂物库的位置隐约能听到设宴地点的热闹声音,玉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握着小瓷瓶出去了。

果不其然,船上已经玩开,宾主尽欢,船仆也在挨过最忙的一阵后生了倦意。

玉桑偶尔遇上一个,对方连眼皮都懒得抬。

她暗自窃喜,依着记忆摸到了主舱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她准备暗中观察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像是离席又归的客人。

玉桑飞快站到一边,假装是船上出来吹风的舞姬。

来的是个身形修长的男人,一身暗蓝织锦圆领袍,令他整个人似被镀在夜色里,气质沉冷。

约莫是席中吃了多酒,他的步伐带了醉意,手掌在额间,拇指中指轻轻按压太阳穴,目光只及掌下露出的脚前路。

玉桑没看到他的脸,脑中灵机一动,大胆上前,掐着嗓子娇滴滴道:“这位爷,奴家扶您进去吧。”

男人步子一顿,慢慢放下手,自掌后露出一双染了醉意的凤眼,看向面前的少女。

玉桑的表情,在两人目光一寸寸相接时凝住。

她指尖冰凉,心中掀起山崩地裂。

韩、韩唯!?

第8章

玉桑转身就跑,反应之快,让韩唯都抓了个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站住!”韩唯低吼一声,没有惊动到舱内的人,倒是招来了护卫。

“大人,发生何事?”

韩唯指着玉桑逃窜的方向:“将那逃跑的绿裙女子捉回来!”

护卫追逐而去,韩唯扶上栏杆,甩头醒神。

一只素白纤细的手礼貌的扶了他一把,紧随而来是一道声线清凌的打趣:“韩大人这是喝吃多了酒,被烟花女子调戏了?”

韩唯眉头轻蹙,抬手避开了来人的搀扶。又觉此举生硬,淡淡补了句:“无事。”

来人虽是男装打扮,声音却实实在在是女声。

她看一眼护卫追去的方向,收了玩笑:“有可疑人?”

可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韩唯想起了艳姝楼的事。

那日他忽然得闲,听说艳姝楼是城内颇有名气的花楼,便去了一趟。

原本没有太多打算,却在瞧见老鸨带出的人时生了些兴趣。

她生的很美,可是太瘦弱,就是个没有长开的小玩意儿。

不但如此,她站在那里,神情举止都与其他人格外不同。

说怕也不怕,说悲也不悲,变幻莫测,引人遐想。

一时兴起出了价,却没想碰上了太子。

她是被太子标下的,转眼出现在这里,韩唯下意识是一惊。

他还没询问,她先心虚跑了,韩唯又是一疑,这才想拦她。

一阵沁凉的江风吹来,被药酒催得胀热的头清醒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眼中映着江上夜色,低声道:“此人恐怕与太子有关。”

“太子?”

韩唯言简意赅:“太子也来了这里,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惊动江大人。”

她问:“刚才逃跑的人,是太子的人?”

韩唯摇摇头:“说不上,但得抓回来审一审。”

身边的人没了动静,韩唯转眼看过去:“江姑娘,夜色已深,你还是尽早回去,若是叫人发现你跟本官来这里,本官很难向令尊交代。”

江慈一身月白圆领袍,身段早已被纱布裹得平平整整,端端往那里一站,只要不开口,就是个眉清目秀的公子哥儿。

她也不惧,傲然道:“他才管不了我。”

韩唯对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没兴趣,淡声道:“那也该回了。”

江慈:“先别说这个,刚才到底是什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音刚落,前去追缉的护卫空手而归。

“大人,没追上。”

韩唯的酒在这一刻彻底醒了。

他本不是什么温和可亲的性子,闻言,脸色已冷:“一个小女子,也能追丢?”

护卫有一说一:“她太过灵活,转眼就不见了。”

江慈看着这主仆二人,也知情况不对:“到底怎么了?”

韩唯未答,江上灯火映得江水波光粼粼,亦映得男人的眸光明明灭灭。

……

玉桑事先记过逃生路线,跑得十分利索。

没想,才跑过拐角,她便被后面追上来的人劈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人作船仆打扮,直接将她兜进一口大麻袋里,扛起下船,来往之人无一生疑。

下船后,他又上了辆马车,径直奔赴城外。

夜色已深,荒野之地,连个鬼影都无。

玉桑被抖出来丢在地上,不多时,远处有打马而来的声音。

船夫打扮的男人神色肃然,对为首之人抱手行礼:“属下已将人带来,她并无察觉。”

太子从头到脚都裹在神色的披风中,脸色比夜色更沉,他轻轻挥手,人退到一边。

灯笼照过来,昏睡在地的少女浸入在冷冽昏黄的灯色中。

他走到她面前,提摆蹲下,一双冷眸凝视着她,久久不语。

飞鹰和黑狼提灯在旁,无声的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自从殿下大病一场醒来,就性情大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往他勤于政事,练武伤了右手臂,他能用左手批文。

如今他早已痊愈,竟将诸多政务交与旁人,来到这龙蛇混杂之地。

益州漕运的事看似麻烦,但对太子来说,还没到要恳求一个妓子出手相助的地步。

如此算计,倒叫人觉得他不是冲着益州漕运的事来,而是冲着这女子来的。

下一刻,两人脸上皆露出惊色——太子伸手摸上了她的脸。

小心翼翼的力道,轻轻浅浅的触碰,仿佛那是个稍微用力就会破碎消散的梦。

“你们说,犯了错的人,应是什么样子?”

飞鹰与黑狼一怔,同时用眼神将这个问题挤给对方。

——殿下问你呢!

——不,殿下在问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收回手,动作的一瞬间,好似也从前一刻的魔怔中抽离。

他起身负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脚边的人:“可有异常情况?”

察觉到太子语气的变化,二人立刻回神,叫来掳人的手下回禀。

手下如实作答——其他都还正常,就有一处很怪。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会在玉桑动手的时候制造混乱,让她以为自己被发现,逼她逃跑,趁机把她放倒抓来。

可她比想象的机灵,一上船就躲起来,是掐着时辰下手的。

还没等他制造骚动,她就撞上了外出吹风的韩唯韩大人,然后自己制造骚乱,转身跑了。

“自己跑了?”太子抓住关键,眉头蹙起。

手下道:“是,跑的相当慌张,逃命似的,属下便直接将人劈晕带来了。”

太子的神情变幻莫测,目光转回到她的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日竞价时,韩唯也在场,她应当见到过。

可能是因为心虚,唯恐韩唯认出她,继而知道她是上船做坏事的。

但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比如,她也记得前一世的事,记得韩唯。

太子盯着地上的人看了许久,慢慢笑了,是觉得有趣。

他尚且记得从前,她会记得,一点也不奇怪。

接下来的事,也会更加有趣。

他重新蹲下,仔细端详起她的脸。

就是这张脸,像是刻在了他的心里,叫他致死都未忘记。

不是不想杀了她一了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事实证明,她便是死了,对他的折磨也依然在。

明明只是一个卑贱的妓子,明明是受人指使虚情假意。

即便他曾放下尊严与骄傲,换来的也只有她毅然决然的狠手……

太子眼中顿生戾气,伸手捏住她下颚提起,力道比刚才大了不知几倍,低声喃道:“的确古怪。她这个人,总是叫人读不懂。”

他曾以为,要了解她掌控她,是世上最简单的事。

可事实上,他从头到尾都是个被她骗得团团转的傻子。

活着时勾人心魄,死了还会日日入梦折磨人。

过去的事,她不记得也好,记得却装不记得也罢,都不重要。

他自会一一奉陪。

这次,他只想将她看个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有看清她全部的卑劣、恶毒和心机,才能知道她究竟何德何能让他不得安宁!

届时,他便可以亲手了结她,以求解脱。

若终究不得解脱,那他不介意拉她一起下地狱。

太子情绪逐渐平复,一松手,玉桑重新倒在地上。

“按照计划行事。”

……

不知过了多久,玉桑悠悠转醒,第一感觉是冷。

春寒料峭,夜色正沉,她下意识想缩成一团。

冰凉的刀刃抵到脸上,面前的陌生男人冷声审问:“是谁派你来的?”

自刀刃压来的力道加重,玉桑极力往后缩的同时,想起逃跑时被人从后敲晕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曹広抓了她,还是……韩唯?

周围很静,所处的地方也无颠簸之感,不是在船上或骇河附近。

不像是曹広的地方。

难道是韩唯?

男人见玉桑呆愣不语,也不着急,自手中转出一个瓷白小瓶来。

“这是何物?”

玉桑心惊肉跳,方才意识到她已被搜过身。

显然,对方只搜出了这瓶毒药,玉佩还藏在她身上。

曹広下流粗暴,若是他发现可疑之人,还是个女子,她的下场只会无比耻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样斯文又处处含着危机的审问方式,更像是韩唯的行事风格。

玉桑轻轻吞咽,想抢救一下:“是、是治病的药……奴家自小患有顽疾……这位爷,奴家只是个舞姬,您为何掳我来此?”

她吓到了,扯谎是想消减对方的狐疑,可当她看见男人阴冷带笑的眼时,才意识到自己给了个多么糟糕的说法。

下一刻,男人捏住玉桑下颌,拇指拨开瓷瓶木塞,一瓶毒药悉数灌进她口中……

第9章

那是毒药!

玉桑抗拒失败,整灌药咽下肚,倒在地上拼命作呕。

男人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反应,冷笑道:“不是治病的药?吐什么?”

玉桑心知自己这点小伎俩在对方眼中堪称儿戏。

毒药下肚,她心尖都在发凉,只能强自镇定。

太子说过这是慢毒,旨在钳制曹広,想来需要一段时日才会悄然发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要她挺住,找机会逃出去,就可以去要解药了。

是以,玉桑泫然欲泣的瞥他一眼,委委屈屈道:“爷这般粗暴,不懂怜香惜玉,便是山珍海味也能呕出来……”

对方显然领教了她的嘴硬,又笑一声:“老子看你能撑多久。”

他抱着手站到一旁,背靠木柱,就这么看着。

玉桑不理他,开始琢磨要怎么逃出去。

可惜事与愿违,这慢毒,在半个时辰后,发作了。

剧烈的疼痛自腹中传开时,玉桑心中的骂语能从这破落小屋直接捅到天外。

慢毒都发作的这么快,剧毒岂非见血封喉?

骗子!

察觉她异样,男人走上前来,蹲在她面前:“还嘴硬吗?”

一会儿的功夫,腹中的剧烈疼痛竟有消散之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桑刚松口气,结果剧痛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仿佛被身体化开分担,变成针扎般的感觉,又疼又痒,她忍不住搔挠。

这番痛苦之态在男人看来并不作假,他加紧审问:“到底是何人指示你来的?你这毒,是要投给谁?”

玉桑像是没听到男人的质问,将身上脸上挠的又红又烫,疯了一般。

慢慢的,面前的男人脸色大变,甚至退了一步:“这、这是什么?”

不止是他,玉桑也慢慢停下来了。

舞裙广袖松垮,滑落时露出的两节手臂,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这是什么……”玉桑喃喃的念,又怕又恶心,她摸了摸脸,脸上也有。

这是什么啊?为什么会长出这种东西?

她到底吃了什么?

她、她会死吗?

玉桑不敢再抓了,她缩成一团,想到了太子给的玉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知道那玉佩来历蹊跷,明明清楚太子言行处处透着诡异。

可惊惧绝望至极时,她还存着求生欲念——太子说过,留下图案就会来救她。

他会来吧……

会来救她……

男人好像被她吓到了,一时不敢触碰她。

这时,又进来个黑衣男人,“审完了没有,大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话音未落,他看了玉桑一眼,然后露出惊色:“她怎么了?”

原先审问的男人摇头:“不知道,给她吃了这个,忽然就长了这些。”

黑衣男人想到什么,猛地退后一步:“你、你说这像不像发了天花?”

天花?那可是会传染的?

前个男人露出惊惧之色,“不、不大可能吧,应当是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毒不毒的,这分明是天花疹子,你、你别碰我啊!”他吓坏了,夺门而出:“我去向大人禀报……”

原先审问玉桑的男人也拿不准了,别说是碰她,就连待都待不下去。

眼见玉桑备受折磨的样子,他将她随意捆吧捆吧,也出去了。

微微泛着霉味的房间,很快只剩下玉桑一人,连门都没关。

玉桑被自己身上长的东西吓坏了,但过了一会儿,她发现痛苦有所缓解,人也渐渐清醒过来。

她很确定,自己是服下了太子的毒才长出这些的。

若要活下去,就一定要找到太子。

可她现在被韩唯所掳,要怎么逃出去?

同一时间,破落荒院外,身披清辉月色的男人站在墙下,面前跪着的正是从房中退出的两个男人。

听着他们的回禀,他长眉一挑,玩味笑起来:“嘴这么硬,还没有将孤供出来?”

很快,他又径自释然:“也对,身上中了毒,自然不敢乱讲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转过身,宽厚的披风轻轻旋起一个弧度:“仔细些,别叫她发现端倪。”

两人称是,回去继续演戏。

看着荒院另一头微弱的灯火,太子问:“那边情况如何?”

飞鹰知他问的是什么,回道:“殿下料事如神,李将军已找出曹広贩运私盐的路线,扣下四艘货船,缴获私盐百石,一干人等也已扣押。”

回禀时,飞鹰心中由衷佩服。

韩唯此次前来为的是劝降曹広,以诸多利处条件化敌为友,甚至将他招至三殿下麾下,为其助长一波势力。

殿下来此时,韩唯与曹広已搭上线,甚至成为曹広座上宾。

今夜骇河夜宴,请的就是韩唯。

原本,韩唯很快就能得逞,结果殿下一招釜底抽薪,绝曹広私盐进项,等于断其一臂,曹広不会善罢甘休之余,自然也会怀疑朝廷派来的这些人。

韩唯要拿下曹広,恐怕还要再费些时日。

虽然不知殿下如何能一找一个准儿,整曹広跟玩儿似的,但并不妨碍飞鹰佩服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相较之下,太子脸上没什么得意喜色,又问:“线索留了吗?”

闻言,飞鹰的敬佩又转为疑惑,如实道:“已经散出去,玉佩的消息也夹在里面。”

殿下整顿曹広完全是他一人决策,而今却要做出有人给他通风报信的假相,更编纂报信之人身上有一块雕鸣鸡穗禾,寓意长命百岁的玉佩。

换言之,谁有这块玉佩,谁就是给朝廷通风报信背叛曹広的人。

而殿下,把这块玉佩给了那青楼女子,告诉她,想要得救,就一路留下这个玉佩的纹样。

再过不久,曹広得到消息,便会铺散人力搜索这个“叛徒”,若她泄露了玉佩的消息,便会立刻被曹広的人抓住。

曹広为人凶狠无耻,以她的容貌落入他之手,必定惹来一通下流折磨。

如今她被喂了药,浑身长满疹子,便是再急色的男人瞧见她也胃口全无。

太子似乎在设计玩转她,却又于微妙的安排中为她避开了可能会面对的耻辱折磨,只留寻常皮肉之苦。

委实怪哉。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桑忍着身上细密的痛痒,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捆她的人不大走心,一条绳子从手缠到脚,结打在脚踝。

她挪到墙边两腿后折抵墙,身体后仰,摸到脚踝处的绳结,飞快解开。

终于恢复行动,却因毒发折磨耗去太多体力,起身时险些又跌倒。

玉桑大气不敢出,飞快抱住木柱,打量起周围。

室内已显破落,像个荒宅,周围更是寂静无声。

房门开着,露出外间被月色照亮的庭院。

玉桑试着探出头,又飞快藏身捂嘴——刚刚出去的两个男人在荒院一角燃了火堆,正背靠大树打盹儿。

她身上样子可怖,他们许是害怕会传人,所以才没进屋。

机会只有一次,玉桑屏住气息暗中观察许久,终于等到二人睡意最浓时,动作利索的溜了出去。

几乎是她前脚刚走,飞鹰后脚便向太子禀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仿佛终于等到一场好戏的精彩节点,眼眸里泛起丝丝凉凉的笑意。

审问她时,她并未供出自己,他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她还得等着他去给她解毒。

她虽逃了出去,但应该不会傻乎乎回到艳姝楼让韩唯守株待兔。

接下来,她理当会留下玉佩纹样,等他按图索骥去救她。

笑着笑着,太子眼里多了几分狠色。

江玉桑,这一世,孤会给足你机会来依靠孤,利用孤,甚至欺骗孤。

但你每做一次这样的选择,都会有相应的报应在等你。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身上的痛痒没有半点消减,反而因为身体动作活络血液变得更加难受。

逃出来后,玉桑回过头,终于看清了整座荒宅的面貌。

三更半夜荒郊野外,一座荒宅屹立于此着实诡异,可玉桑根本没工夫害怕。

她不辨方向,只知道离那里越远越好。

他们随时会发现,她多跑一步,就多一分安全。

可是夜太黑了,玉桑很少走夜路,加之痛苦时不时加剧,她终是体力不敌,狠狠摔在地上。

那听来就觉得疼的闷响,让尾随监视的飞鹰和黑狼都隐有不忍。

原本娇俏粉嫩的人儿,狼狈又脏乱,换了别的姑娘,早该吓到大哭。

可她一点声音都没有。

大概是摔疼了,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在他们觉得她已昏过去时,她竟又挣扎着爬起来,活像一株立根破岩的野草,再难也要探出头迎向天光。

她又开始往前走,两人只能跟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鹰怕自己看走眼,问黑狼:“她可曾留下玉佩纹样的刻痕?”

黑狼摇头,“没有,她刚才趴了半晌的地方我也看过,没有刻痕。”

飞鹰疑惑,诚然,殿下在这事上给她设了个陷阱,但对她来说,留下刻痕就等于引殿下来救她。

都已经这样了,为何还不留下讯息?

正疑惑,前方扑通一声,她又摔倒了。

这一次,玉桑已力竭,身上那股又痛又痒的滋味,像是能啃噬气力,她站不起来了。

又趴了一会儿,她撑着最后的力气爬到一棵树下,背靠大树缩成一团。

少顷,她伸手探入发中摸索一阵,竟从发髻里摸出一块玉佩来。

玉桑被毒折磨的精疲力竭,脑子恍惚,记忆错位,以为自己还是小时候。

她还小的时候,已经学会跟客人赚赏钱。

因为人美声甜,赚得很多,便被罗妈妈盯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是楼里的人,客人的赏钱也得与楼里分成。

起初,玉桑乖乖的让妈妈把自己的小兜兜翻个底朝天,分走一部分钱。

后来,她就学会了在身上各个地方藏钱,尤其擅长在头发里藏东西。

她的头发又黑又密,编好的发辫一盘,能藏好多铜钱和银票。

妈妈再翻她的小兜兜时,钱已被转移,分走的就少了。

后来她学会低调,妈妈只当她不似从前讨喜,没那么多赏钱,便放过了她。

马车上换装时,玉桑灵机一动,在盘发时将玉佩藏进了头发里,还用线绳加固。

手法之娴熟,令玉佩一直稳稳当当藏在发中,那人搜她身时都没搜到。

靠着粗粝的树干,玉桑轻轻笑了一声。

带了点得意,又有点庆幸。

体内痛苦再度袭来时,玉桑已无暇顾及身上难看恶心的疹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吃力的举起手中的玉佩,盯着它渐渐出神。

殿下说,留下这个,他就会来救她了……

殿下来救她,就可以给她解毒。

这疹子只要不死人就没事。

说不准殿下误毒了她,让她毁容,想起些什么过往,也不会那么生气了呢?

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还是可以……

玉桑神智不清,甚至觉得心里低低呢喃的声音来自另外一个人。

殿下……桑桑好难受……

救救我……

忽然间,已陷迷蒙之态的玉桑忽然睁眼,眼里残存清亮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对劲。

对方若要她吃苦头,大可直接用刑,为何会将不知是何物的东西给她喂下?

若这是剧毒,她当场毙命,他们岂不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或许,方才他们只是故意试探她,从她的态度可知这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

可她服下后又的确有发作,所以……

这会不会是他们设的计谋?

假意放她走,她必会去寻找指使自己的人求解药。

他们只需顺藤摸瓜,自不愁抓不住人。

荒郊深夜,玉桑逃跑时没害怕,此时此刻,却觉毛骨悚然。

或许,现在已经有人躲在暗处跟着她……

玉桑紧紧缩在树下,含着惧色的眸子打量起周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看什么?”飞鹰躲在树上,一双眼夜视极好,将她的举止看的清清楚楚。

黑狼疑惑:“难不成是发现我们了?”

事关尊严,飞鹰否认:“不可能!除非她功夫在你我之上!”

黑狼没同他争辩,眼睛一亮:“她有动作!”

夜色里,玉桑仍保持着背靠大树的姿势,双手却背到身后,在树根处动作。

她的动作幅度轻小,甚至没发出太多声音,装作力竭休息。

大约一刻钟后,她终于能扶着树干慢慢站起来,顾不上身上的泥草,跌跌撞撞继续往前走。

就在飞鹰和黑狼准备继续跟随时,有另一道身影自夜色中走出来,站在她靠过的树下,垂眸看着树根处。

两人一惊,连忙现身上前。

“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怪了,殿下难道不是在马车中等他们回禀复命吗?

他怎么亲自跟来了?

虽说殿下自小习武功夫不俗,但藏身时气息敛得他们都没察觉,还要他们干什么?

太子没理二人,一双沉黑的眼一直看着树根处。

忽然,前头传来了女人尖叫反抗声,当中还夹了男人下流的笑声。

下一刻,男人的笑变成惊吓的尖叫。

飞鹰和黑狼尚未反应过来,太子周身溢出杀气,竟抽了黑狼的刀追过去。

两声骨裂响,见色起意的夜旅人被刀背震断手骨,当场昏死,重重倒在一旁。

而被他剥了衣裳的人,嘴角挂着血痕,也失去意识。

她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小衣,暴露在外的肌肤全是可怖的疹子。

黑狼追上来时,只见太子扔下刀,面无表情解下身上的披风,将地上的少女严丝合缝裹住,打横抱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往马车方向走时,留在树下查看了一番的飞鹰也赶过来。

“殿下……”

太子抱着玉桑,路过飞鹰身旁时,目不斜视:“孤不想再看见它出现。”

黑狼才发现飞鹰手里捏着的正是殿下那块玉佩,沾了些泥。

他后知后觉道:“这……”

飞鹰对太子称是,回头对黑狼道:“她用簪子翘起一块草皮,挖洞将它埋了,又盖上草皮,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黑狼这才缓过神。

所以,她不仅没有留下什么玉佩纹样的刻纹,还把玉佩藏起来了?

是因为知道这是殿下的贴身之物,即便她被抓去,身上也没有会牵连殿下之物?

可这是殿下留给她的求生线索啊!

黑狼满脑子疑惑:“那……殿下方才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鹰神色一肃,将玉佩握在掌中,只听几声脆响,继而是磋磨之声。

片刻功夫,玉佩已在飞鹰的内力下化为粉齑,四下飘散。

飞鹰拍拍手:“就是这个意思。”

黑狼恍然。殿下这是……临时变卦?

随着这玉佩从世上消失,便不再有所谓的“线索”,曹広的人自然不可能找来。

那之前又是突击曹広,又是放消息留线索,还拿玉佩设计那女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10章

玉桑睡了长长的一觉。

梦里,似乎有人频频翻动她的身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倦意正浓,睁不开眼,迷迷糊糊配合了一下。

少顷,一股舒适的沁凉感在身上蔓延开。

她翻了个身,睡得更香了。

没多会儿,床铺忽然变窄,她被挤得难受,胡乱踢了几脚扫清障碍,终得护卫领土,伸展四肢。

就这样,一觉醒来的玉桑险些吓到原地去世。

她做梦都不敢梦见的男人正抱臂靠坐床尾,双眼低垂,像在沉思,又像一夜未眠,心情阴郁。

她一醒他便察觉,抬眼望过来,四目相对,他眼波无澜,她却见暗潮涌动。

玉桑一个激灵,竟生出些许茫然,我是谁,我在哪?

她伸手揉眼,袖口滑下露出手臂上的点痕,记忆随之涌进脑海。

对了,她被韩唯的人抓住,还被灌了毒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她逃了出来,因受毒发折磨没了力气,接着就……

房门被叩响,打断了玉桑的思绪。

飞鹰动身去开门时,她才察觉房中并非只有她与太子两人。

门开了,罗妈妈探头进来,满脸陪笑,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桑桑,你醒啦?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当心!”

玉桑听得云里雾里,被罗妈妈扶起来。

药碗递到嘴边,她下意识缩了一下,是记起被喂毒药的事。

罗妈妈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一下:“躲什么,这是药又不是毒,赶紧喝了。”

玉桑眼神轻抬,看了一眼坐在床尾的太子。

痛痒交加的针刺感已经消失,手臂上的疹子也不似之前那般红肿可怖,隐有消退之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不成太子已给她解了毒?

玉桑心中雀跃,压根没想过自己身上会不会留疤难堪,含着几分热切的感激望向床尾的男人,却见他刚好移开目光,眼角都蓄满心事。

不等玉桑琢磨这个眼神,罗妈妈一张笑脸已杵到面前。

她放下尚且烫手的汤药,叨叨起来:“你这孩子,年纪不大胆子不小,外面的东西也敢乱碰,也不知是沾了哪处的脏污,竟发了一身疹子,没能伺候好郎君不说,还劳他费心,往后去了郎君府上,定要记得今日的恩情,用心伺候……”

玉桑从小听罗妈妈训话到大,已经连成一套自动筛选重点的本事。

前面一段,她自己同步释义——太子自不可能对罗妈妈交代带她去干了什么,她俏生生的出去,乱糟糟的回来,还带了一身再难侍候人的疹子,一定是要个说法。

原来殿下谎称是她误碰了外头的脏东西发了一身疹子?

这样一来,他请大夫或照料,在罗妈妈看来反而难得。

可听到下半段时,少女的眼眸里溢出惊诧之色,猛地抬起盯住妈妈。

什么叫往后去了郎君府上?哪个郎君?哪里的府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玉桑昏迷后,事情都是太子的人同罗妈妈交代的。

眼下,罗妈妈一看玉桑的神情就知她未必知晓郎君之意,遂故作嗔态:“你是病傻了不成?你初次挂牌便遇上良人了,郎君已为你赎身,从今日起,你便是他的人了。”

玉桑自小性子倔不服管,罗妈妈怕她挑着这个节点发疯,不等她回应,话里压了几分告诫的意思:“你初次挂牌叫价已高过所有人,本该好好伺候客人,没想该做的事没做,却先惹了一身毛病,郎君非但没有恼你,还擢人照料伺候,这等人品,百里挑一都难。桑桑,你可要记得郎君的好,日后用心伺候。”

罗妈妈这话不假。

来这里寻欢作乐的男人,哪个将妓子当正经人看?

换了别人,还未弄欢就先出了毛病,不找麻烦都是好的。

可、可实情并非如此啊!

她到底尽不尽心,又为何弄成这样,他心里没点数吗!?

玉桑脸上浮起几丝不甘之色。

这与她想的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仿佛是看透了她那点心思,太子负手而立,淡声道:“劳这位妈妈先带人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同玉桑姑娘说。”

罗妈妈客气极了,出去时还不忘捏了捏玉桑的手——你好自为之!

飞鹰和黑狼也退出去,这次当真成他二人独处了。

玉桑顾不上整理昨日的事,满脑子都想着如何摆脱太子。

他说过,只要她去这一趟,无论成功与否,他都会答应她一个条件。

这个条件,她现在就可以提!

不等玉桑开口,身边床铺微微压陷,是太子坐了过来。

他探身端过温热的药,捏着瓷白小勺随意搅了搅,转而递给她。

是让她自己喝,并没有要喂她的意思。

玉桑盯着眼前浓黑的药,小小声开口:“我、我中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的谨慎,像在确认,又像在强调。

太子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轻轻“嗯”了一声。

玉桑小心试探:“这是解药吗?”

又是一声敷衍的“嗯”。

玉桑心中大石落定,都不用人催促,双手捧着药碗一口闷了。

太子眼神更沉,像是在审视一个读不懂的难题。

昨日经历那么多,她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原以为她英勇赴死成了习惯,是不怕的,可解药在前,她欣喜又积极。

分明也是贪生怕死的。

昔日的江良娣,娇俏单纯,不谙世事,他话重一些她都会惴惴不安的红了眼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身为太子,心有抱负,她善解人意,与他同心同德。

这些,都是假的啊。

太子眼底划过几丝自嘲与讥讽,是对过去的自己,也是对昨夜的自己。

解药下肚,玉桑浑身上下都踏实了,她准备同太子谈一谈关于承诺的事。

上等房将外间嘈杂隔去,只剩少女底气不足的软声:“玉桑办事不利,但也是九死一生,官爷一言九鼎,许诺不可作废。”

太子看着她,没有答话。

这种类似默许的态度,给了玉桑极大地勇气,她暗暗吸一口气,道:“官爷不骗奴家吧?”

太子终于确定,她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心悸惧怕。

他露出古怪的微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官给出的承诺自然算数……”

玉桑正要松一口气,就听他接着道:“……你喝下去的不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怔住,不解的望向他:“我喝下去的……不是解药吗?”

太子脸上的微笑渐深:“这解药,不就是你求来的吗?”

玉桑如遭五雷轰顶,半晌吐不出字来:“我……你……”

太子见她艰难,体贴的帮她缕清:“昨夜你毒性发作,痛苦难耐,我将你救下后,你便捏着此前的承诺向我讨了解药……”

玉桑瞠目结舌,这意思是,她将承诺拿来讨了解药?

太子还没说完:“……得了解药,你又嘤嘤哭求,道自己容貌损毁再难营生,求我赎了你,哪怕在我身边做个低贱的洒扫婢女也心甘情愿。”

这绝不可能!

玉桑正欲反驳,抬眼却撞上太子意味深长的眼神。

好似知道她一定会反驳,又做足了准备来反驳她的反驳。

电光火石间,玉桑意识到了他话中的问题所在,一颗心忽然隆隆躁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喉头轻滚,心里明明有个声音在阻止,却依然问出口:“官爷……是怎么找到我的?”

太子眸色沉凝片刻,复又清明,云淡风轻的扯谎:“忘了?你被抓去后,沿途留下了玉佩刻纹,我沿着线索,在城郊一处荒院找到你,设法将你救了出来。”

玉桑指尖轻颤,想要找点什么抓在手里,可迎着他的目光,她动都不敢动。

他在撒谎。

她说不清在那种痛苦难耐下,是以何种心情做出选择。

但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做的是什么决定。

若一定要令故事圆满,他大可谎称,她出事时他便已察觉,一路跟过去救出她。

可他偏偏选了一个但凡她清醒就知道他在撒谎的说法。

她根本不曾留下任何讯息,他怎么可能凭这个找到她?

他这番脸不红心不跳的谎话,像是笃定她不敢反驳……更像在试探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温和道:“怎么,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

若搭救她的原因是假的,那前面的事,会不会也是假的?

她已在船上见过韩唯面貌,若真是韩唯抓了她,再遮掩也没意思。

可从头到尾,韩唯根本没有出面审过她。

再者,韩唯知道她的身份,若她是被韩唯抓了又跑了,他定会找来。即便有太子坐镇于此,罗妈妈也会担心她在外面招惹了麻烦影响到艳姝楼。

她的态度绝不会像刚才那样,只有纯粹的欢喜。

所以,韩唯没有找来,抓她的人,不是韩唯,也不会是曹広。

玉桑的心寸寸凉透,面上却漾出笑来:“怎么会。昨日毒发时,奴家生不如死,神志不清,都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多谢官爷……救命之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太子掸了掸衣袖,站起身:“若无碍了,便收拾收拾,随我走吧。”

“官爷!”玉桑情急,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太子回首垂视,目光一路从袖口移到她脸上。

玉桑缩手,怯怯道:“奴家这般模样,实在无颜随侍左右,可否请官爷收回成命……”

太子看她片刻,笑了:“这是知道不会死了,就想不认账?”

他轻轻点头:“行啊,你把毒吃回去,就当承诺还在。”

言语间,他竟又摸出个瓷白小瓶递到她面前。

玉桑一怔,扬起的小脸上满是无助与错愕。

她是贪生的。

太子看出她情绪下藏着的渴求,挑唇一笑,竟俯身捉住她的手,将小瓶放进她掌中。

被强行灌药的记忆浮现脑海,玉桑本能缩手,不妨太子握得更紧,手中瓷瓶往她掌中按了按,是个强调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头一偏,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耳畔,挟着打趣耳语两句。

玉桑刚被激得缩脖子,他已抽手站好,转身出去了。

她愣愣的看着身上未消的余痕,纤细的手指慢慢拽紧瓷瓶。

他说的是,外敷,早晚各一次。

第11章

一言不合成了太子的人,加上一些猜想,玉桑毛骨悚然之余,又并未绝望。

旁的不论,单说太子这样的身份,真记仇要她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多得是人为他鞍前马后,将她分成十段八段借以邀功。

可他并未这样做。

前脚给她下毒,后脚就为她解开。

仿佛想毁她容貌,转身却教她如何用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桑乐观的想,是他留着情面也好,另有算计也罢,他不杀她,就是生机。

至于他为何几次三番试探又不戳破,玉桑无心深究。

他喜欢演,她便继续陪他演,静观其变,谋定后动。

……

买卖流程比想象中快了很多。

当玉桑穿戴整齐,蒙着面纱,被一众姐妹围着道别时,相当的懵。

她记得蓉娘赎身时前前后后拉锯许久,以致蓉娘整日提心吊胆,唯恐生变。

亏她还以为自己还有时日可以做准备,结果却是被迫留了一堆“念想”给楼里的姐妹,转眼就被罗妈妈欢欢喜喜送出门了。

罗妈妈拍拍她的手,把她往马车边推:“你是个有福的,来日发达了,可别忘了昔日的姐妹和妈妈。”

玉桑不知罗妈妈到底收了多少赎身钱,但就她一副唯恐生变的模样,以及奋力将自己往马车上托的力道来看,应是相当雄厚。

撩开车帘,一股冷冽之气迎面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桑甚至没敢抬眼,目光只及座中男人自衣摆下露出的一双黑靴。

靴子的主人冷声道:“是要我发请帖请你进来?”

不等话音落下,玉桑已进了马车,规规矩矩坐在一角。

罗妈妈的叨叨转向了飞鹰与黑狼,像是卖了个亲生女儿一般缠绵不舍。

玉桑听得满脸麻木。罗妈妈一向见高踩底,这是见她攀了高枝,想打听门路,以后能拓个人脉。

飞鹰和黑狼在外应付,太子看她一眼,讥笑道:“好歹是长大的地方,如今要走,你似乎并没有多舍不得。”

玉桑黑眸轻动,她上一世早早离开艳姝楼,至死没再回来,今朝重生不过呆了两宿,还能生出什么深情厚谊来不成?

心里这样想,话却不能这样说。

玉桑低首垂眸,软声道:“妈妈是性情中人,如今她已伤怀,奴再作伤怀之态,反添悲情。”

太子盯着她半晌,说:“你倒是心狠。”

罗妈妈终是被应付过去,飞鹰与黑狼上了车,马车驶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桑不知他们要去哪里,一路上尽力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身边人的两道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叫她如坐针毡。

马车行了一会儿,太子又开口:“坐那么远做什么?”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玉桑做小伏低,柔声道:“官爷若有事,尽管吩咐奴。”

“你唤我什么?”太子有茬就找。

不等玉桑回应,一只骨节分明,掌中布茧的手已伸到她面前。

“过来。”

玉桑虽敷了药,但点痕没有完全消退。

她不信自己这副样子太子还能起什么心思,故作犹豫片刻,将手搭上了他的手。

太子猛一用力,玉桑被拉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孱弱的落入他怀中时,拉着她的那只大手忽然移至肩头,男人的力道沉沉压下,玉桑猝不及防,咚的一声跪在他面前,膝盖险些震碎。

面上一凉,是面纱被扯掉了。

太子仿佛看不到她脸上丑陋的疹子,转而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首迎向他。

他缓缓俯身,看进她的眼,半分柔情都无:“我第一次买女人,也不是很懂,你们这些被买卖为奴的妓子,该如何称呼家主?”

玉桑膝盖疼,下巴也疼,却不得不做出一副惶恐无措的表情,“郎、郎君……”

身子忽然一轻,玉桑被他托起,稳稳坐到了太子腿上。

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搓揉她的膝盖,温柔之态与此前判若两人:“摔疼了吧?”

你跪一跪不就知道了!

玉桑轻轻咬唇,夺过被扯下的面纱,委委屈屈:“奴自知丑态难看,不配得郎君怜惜。”

她作势要戴上面纱,却又被扯开。

太子抚上她的脸,眼里带了点玩味的笑:“你要我如何怜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抚在她脸上的手滑到她的后脑,甫一用力,他便轻松的亲上她的唇,蜻蜓点水般,又问她:“像这样?”

玉桑正欲反驳,他已再度袭来。

这次,是个绵长又蓄着力道的深吻。

马车颠摇,外间的嘈杂与眼前的呼吸声交织在耳畔,玉桑脑子嗡的一声,忍无可忍。

嗷呜!

“嘶——”太子猛地推开她,舌尖舔舐下唇,本就复杂的神色里有一闪而逝的怒色。

玉桑“惶恐”的“滚下”他的腿,跪在他面前膝行退开:“奴婢该死。”

又抬起头,凄惶无措的小脸涨的通红,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太子长眉微挑,那一丝被反抗的怒火忽然淡了。

这一瞬,她才有了几分江良娣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陷险境时,纵有万般磨难都不曾掉一滴眼泪。

这种时候,眼泪便像是不要钱。

原来,她的眼泪也是攒着用在刀刃上的。

太子笑了,许是因为昨夜睡得极好,连一个噩梦都没做,他精神好得很。

“怎么了?”他起身半蹲在她面前,“哭什么?我又没怪你。”

玉桑的脸颊被他摸得发痒,不自在的躲了躲:“奴、奴不会,伤了郎君,心中愧疚。”

太子把她扶起来,让她重新坐回腿上,捏着她的下巴调侃道:“不会什么?不会伸舌头,还是不会换气?”

即便是从前,太子也甚少与女人口舌交缠。

唯有几次动情难耐,他对她破了例,亲的她面红耳赤。

因为太子,玉桑第一次知道男人的气息可以那么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换气?她现在只想让他断气!

玉桑眉眼流转,作娇羞状:“郎君莫再说了。”

是不能说了,因为马车停了。

外面传来飞鹰的声音:“公子,已经到了。”

太子直起身,似笑非笑的倪一眼玉桑,也没再继续刚才的谈话,起身下车。

玉桑反应一瞬,连忙戴上面纱跟着下车。

然而,当她看清马车停靠的府门时,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

太子站在刺史府门口,身后大门打开,江家人忙不迭迎出来。

在玉桑呆愣的眼神中,太子冲她微微一笑:“今日起,我们要留宿在此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12章

站在江家府门前,看着笑脸相迎的江古道与江夫人,玉桑有些恍然。

上一世,她被姐姐从艳姝搂领回来时,也是他二人亲自外出迎接。

从那日起,她便有了新的身份。

眼下与昔日情景微妙的重合,情形却大不相同。

江古道对太子搭手作拜,诚惶诚恐:“不知公子来此,有失远迎,还望公子莫怪。”

他并未道明太子身份,玉桑猜测,许是太子来之前就打过招呼,不声张身份。

几乎是江古道一开口,一旁的江夫人便瞄了玉桑一眼。

玉桑察觉,心里也不奇怪,女子对女子总是更为敏感。

太子身份尊贵,她随侍在旁,又蒙着张脸,任谁都会猜测她的身份。

寒暄两句后,江夫人收回目光,含笑催促江古道迎客人入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古道忙道:“是是是,公子请。”

太子颔首微笑:“有劳。”

江古道领客人入府,江夫人落后一步,问身旁的奴人:“阿慈人呢?”

奴人道:“娘子应当还在房中梳妆。”

得知江慈并未乱跑,江夫人松了口气:“最近让下人都看着点,别叫娘子冲撞贵客。”

“是。”

进了府内,江夫人让府奴去取飞鹰和黑狼手上的行李。

玉桑上前一步,代为取过,冲江夫人微微一笑:“还是让奴来吧。”

江夫人便明白,她只是个婢子。可即便是婢子,也是太子的人,不是等闲人能使唤的。

江夫人犹豫的往太子那头看了一眼,恰好撞上太子转过来的目光,连忙道:“院子早已收拾好,公子与诸位一路辛苦,还是先入院歇息吧,若有什么需要,吩咐府奴一声即可。”

这本是江夫人的一句客气话,没想太子闻言,淡淡道:“此次出门匆忙,贸然登门叨扰已是不该,这是路上随意添置婢子,什么都能做,夫人不必忙于张罗安排其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意”这两个字,用的就非常灵性了,再结合他的话细细咂摸,意思不止一层。

其一,她是路上添置的,不知他身份来历,临时顶用的,或许回宫前就打发了。

其二,他已经安排了随侍奴人,便无需再安排其他人在院中走动。

江古道与江夫人皆露出一个微妙又了然的表情。

玉桑趁人不注意,悄悄白了太子一眼。

玉桑拎着太子的行李,一路随行前往下榻的院子。

可当她踏着熟悉的小径,走向江夫人准备的院子时,眼神渐渐变了。

这是……

“鄙府简陋,唯有这方小院最为清净无扰,若公子住不惯,府上立马另行安排。”

太子客气竖手:“相较一路的简陋,江大人这里已经极好,不必再麻烦了。”

江古道夫妇笑了笑,连连作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负手迈步,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身旁少女的脸颊。

她痴痴地看着这方院落,都没看脚下的路,却走的熟悉稳当,仿佛已走过不下百遍。

面对他时,她多是狡黠冷漠满脑子心机,如今站在一方小院门口,反倒柔情动容。

这是她的院子啊,玉桑在心中默默地说。

从踏进这里第一刻起,昔日在这院中生活的三年,倏地在脑子里鲜活过来。

在玉桑的认知里,这是她的第一个家。

她像正经人家的姑娘一样,在这里度过了最快活的三载。

这里和记忆里没有太大的差别,黑瓦厚实,白墙洁净,红柱光亮。

但也并非完全一样。至少没有她最喜欢的秋千架,也没有葡萄架。

究其根本,不过是因为今时今日,他们迎得不是她,而是这位不请自来的太子殿下。

江古道夫妇将人领进来后,也不敢多打扰,临走时留了几个奴仆在院外听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于对太子的保护,飞鹰与黑狼照例要先检查房间。

对此,玉桑无可厚非,可当里面传出乒铃乓啷的响声时,玉桑的心猛地揪起来,竟生出一种自己还是这个院子的主人,正被无礼之徒闯入香闺的错觉。这两个护卫五大三粗的,也不晓得是不是碰坏了什么。

一转眼,太子正看着她,两人目光对上一瞬,太子讥诮道:“你也想进去看看?”

玉桑自然不能对这里表现出格外不同的感情。

她按住情绪,平声道:“奴是担心他们不慎损毁刺史府财物,会令郎君失礼于人前。”

太子满脸不在乎:“毁了就赔,还能如何?”

别的地方玉桑当然不在乎,可这里不同。

她存了气,故意反驳:“郎君曾亲口说,自己只是个俸禄微薄的官儿,怎得出门在外,却不知节俭?”

太子目光轻动,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但凡带点脑子,都能从江古道及其夫人的态度中看出端倪。

他若真是个俸禄微薄的小官,能在此被奉为座上宾?能一掷千金买她初次又给她赎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分明是门儿清,揣着明白装糊涂来刺他。

他忽然记起,她从前也时常这样,叫人觉得单纯可爱,心思简明。

真是怪了,如今一看便知的事情,上一世竟像是被猪油蒙了眼,哪里都着她的道。

太子心中戾气作祟,冷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把你卖了自然赔得起。”

你卖,趁早卖!玉桑在心中反驳,手指揪着衣袖。

太子一看她表情就知她心里没想好的,又想,她在艳姝楼住了十几年,都不及高门大户的三年让她留恋,果真是人往高处走,只想飞上枝头,否则江慈也不会选她了。

所以,她埋玉佩的举动,可能是早就想起了一切,看出端倪,同他演了一场苦肉计。

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蠢到断自己的求生线索来保全别人?

太子忽然气恼自己的心软。

可是,在飞鹰销毁玉佩那一刻,让她辗转于不同人手中受尽皮肉折磨的计划已经作废。

他还是把她留在了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鹰与黑狼很快检查完,房间无异常。

太子平复了情绪,冷着脸进屋,玉桑跟在后头。

房间的样式与从前一模一样,不同之处在于,从前的院子是姐姐亲手布置,无论是帘子的样式还是枕褥的绣纹都更偏女儿家的风格与喜好。

如今,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房罢了。

太子进来后,踱步越过屏风去了里间,直接坐在整洁的床褥上。

玉桑险些跳起来——你衣裳这么脏,就往人家床上坐!

她又将此处当做自己的闺阁,犯毛病了。

上一世住进来开始,她对这里就格外爱惜,梁柱桌椅磕碰个印子都心疼。

能进她房间的只有江夫人和姐姐,手脚笨些的婢女她都不会要。

太子把玉桑的表情悉数看在眼里。

他知道,这是她曾经的闺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一世,他曾不顾病体折磨,来过这里。

原以为到了这里,困扰他多时的噩梦能在残存她余息之地得以缓解,结果却不遂人愿。

能遏扼制噩梦的,只有鲜活存在的她。

他忽然笑了一下,侧身靠床,一条腿悠悠抬起,沾了泥的黑靴眼看就要踩上整洁的褥子。

说时迟那时快,玉桑一个箭步上前,捉住那只脚狠狠一拽,直接将靴子脱掉了。

太子只着白袜的脚终究没踩上床,而是落在脚踏上,他就这么看着她。

玉桑反应也快,扔了手里的,作势去脱另一只:“方才江大人说为郎君备了洗尘宴,郎君还是先行沐浴更衣,小憩片刻,稍后赴宴也精神些。”

太子任她脱去靴子,沉默片刻,淡声道:“备水,沐浴。”

第13章

太子身边就玉桑一人,沐浴的事自然只能她伺候。

房门紧闭,屏风围绕,满满一桶热水,将房中氲出一片朦胧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站在澡桶边,冷着脸脱了衣裳。

他自小得山参海味喂养,多年来刻苦习武,掌中磨出茧子的同时,也练出一副好身材。

玉桑不可避免想起了昔日的耳鬓厮磨。

她礼貌的别开了目光。

一只冰凉的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转开的目光又给转回来。

太子戏谑道:“就算是处子,那种地方长大,没看过男人身子,不知是什么样儿?”

玉桑被迫看着他,心情不大是滋味。

她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从前的太子守礼温雅,便是最情浓时,贴着她的耳朵呢喃的话都不沾半分恶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而今,恰似天之骄子跌落俗世凡尘滚了一圈,也用粗鄙恶言伤人。

倘若昔日的太子是这样,玉桑会毫不犹豫给他安排的满满当当,让他死的透透的!

见她抿唇不语,太子只觉无趣,松开她入了水:“过来伺候。”

看着坐在水中抬起双臂搭在桶边的男人,玉桑又犯了难。

她一个自己穿衣裳都穿不利索的废娇娇,哪里会伺候人沐浴?

太子看过来,眼神是无声的催促,她暗叹一声,拿起澡巾胡乱搓洗起来。

她是真的不会,动作不老练,力道不得劲,反反复复搓得太子肩颈位置都红了。

这哪像是从专学伺候人的青楼里出来的女子,驿站刷马的都比她强!

太子冷冷的想,这是为什么呢?

答案很显然。

她这副废娇娇的样儿,一半是江家照顾出来的,一半是他自己宠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桑顶着太子漠然的目光,瞧着他发红的皮肤,硬着头皮道:“那个……”

太子冷漠不语的看着她。

玉桑伸出一根指头,指着太子白玉般的身子,指尖轻轻一扬,是个动作提示:“劳烦郎君起身。”

没办法,从前清纯惯了,还没说过这样耻辱的话,她嗫嚅道:“下面,够、够不着……”

太子眼角轻轻抽了一下,继而眼神深邃。

别的男人有何怪癖姑且不论,他并不喜被人随意触碰,更遑论清洗私隐。

即便擢人伺候,也多是擦背推拿以除一日疲惫,舒展筋骨。

上一世,她总是副单纯清雅,不打扰不胡闹的乖巧姿态,却又不同于其他女人的死板迂腐,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些动人心魄的媚态,叫他屡屡不能自持,泥足深陷。

如今再看,所谓“妖媚不自知”恐怕也是假的,全是刻意勾引。

而此刻,她似乎想故技重施,故作天真,撩拨挑逗。

可他不会再为这等拙劣的伎俩动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面露讥讽,往桶壁上一靠,“你听过哪个伺候人的,得让被伺候的来配合的?”继而下巴一抬,冷声勒令:“够不着,就进来擦。”

进来……进来!?

面前这桶水瞬间成了黑暗深渊。

玉桑看了看自己单薄的身板,低声道:“郎君忘了,奴身上不好看。”

太子的眼神果然在她身上刮了一遍,淡淡道:“叫你伺候擦洗,你在想什么?”

玉桑在想,同床共枕都不知多少次,这会儿娇羞推拒委实做作。

躺在床上坦诚相对和泡在水里坦诚相对,有什么区别吗?

当务之急,是早日脱身,何必与他冲撞?

更何况,他若想做什么早就做了,眼下分明是毫无兴趣的。

在心中宽慰完自己,玉桑柔声称是,背过身褪去衣裙鞋袜,只留诃子小衣与轻薄亵裤入了水。

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胸口还有点痕,乍眼看去怪吓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记得她从前总拿颜面说事,还十分爱美,如今落了疤痕,竟像是不在意。

思及此,他的手自水中抬起,撩起一道水痕,手掌握住了她纤细的胳膊,将人往面前带。

玉桑没事人一般,任由他轻拎膀子打量自己,专注的给他擦洗胸腹。

“肤若凝脂,欺霜赛雪,遇上疤痕便格外吃亏。你这鬼样子,哪个男人都不敢下嘴啊。”

玉桑面不改色,心想,男人不是吹了灯谁都一样?你也不曾点灯做过那种事呀。

他松开靠回去,冷嘲加码:“真是恶心啊。”

玉桑不为所动,想着面前搓得差不多看了,便捏着澡巾一鼓作气搓到底。

咕叽。

太子脸色巨变,忍着剧痛捉住她的胳膊从水里提起来,倒抽冷气——

“滚出去!”

玉桑当即爬出澡桶,拾起衣裳退到屏风另一侧:“郎君恕罪,奴无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憋了半天,还是那句:“滚!”

玉桑才不滚,她动作轻盈的找来干净澡巾擦身,又翻出换洗衣裳。

屏风那侧,隐隐有压抑疼痛的吁气声传来。

这头,玉桑慢吞吞套好衣裳,想起那圆滑的手感,木然的将手在裤腿儿上擦了擦。

真是恶心啊。

……

太子出浴后,对玉桑全无好脸色。

这种情绪一直维持到江古道亲自来请他入宴,要为他接风洗尘。

玉桑这才被叫过来替他整装。

末了,太子扬声唤人,飞鹰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套女装。

“换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桑一看那衣裳,脑中当即劈过一道雷,脸色都变了。

“这……”

自从进了江家门,玉桑与江慈几乎是朝夕相处。

规矩仪态是江慈一个一个纠正的,诗词歌赋是江慈一字一句字教的。

十二岁的她与江慈可谓天壤之别。

是以,她时常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无一不精的姐姐,她身上任何细小之处都有留意,且记忆深刻。

这个,分明是姐姐穿过的衣裳!

……

“母亲说什么?你将我的衣裳给了一个婢子!?”江慈自妆台前转过身来,满脸不解的盯着母亲,语气不善。

江夫人连忙握住她的手:“我就怕你稍后瞧出来,失礼于殿下,才早早同你说。”

“是,那是你的衣裳,可都是两年前的旧衣裳。瞧瞧你柜子满满当当的新样式,别说是旁人,就是你自己都未必记得那些旧样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慈轻轻扬首,冷声道:“我的东西,该怎么处理只有我说了算,何况那些还是贴身的衣物!我就是烧了,剪了,也轮不到一个奴婢来穿!事关女儿名声,母亲处事怎么这般糊涂!”

江夫人也是无奈:“殿下差人来要,一时半刻,我上哪里弄套合身的成衣呢?”

“那小娘子生的瘦弱,我寻思着你早几年的旧衣刚好合适,便送了过去。”

江慈气笑了:“府里这么多婢子,就找不到与她身形相同的,定要糟践女儿的东西?况且她身为太子的人,却着女儿的服饰,若是让三殿下知道此事,女儿在他面前要如何自处!”

江夫人吓了一跳,走到门口环视左右,确定无人后紧闭门窗,沉了脸色。

“你父亲常说你心浮气躁感情用事,当真是说对了!若叫他听你动辄将三殿下挂在嘴上,定要罚你!”

见宝贝女儿委屈不悦,江夫人语气也软了。

“起先我也以为那只是殿下随手安置的婢子,可你想想,殿下不知礼数吗?若真是寻常婢子,他犯得着亲自派人来讨一套体面的衣裳,只为让那女子随他入席?”

“今朝是婢子,来日或许就是娘娘,再生个一儿半女,今朝也不算折辱你。”

“卑微之人眼界低心眼小,万一因咱们怠慢惹她记恨,又何必呢?”

江慈心里还是不舒坦:“母亲也说这种人眼界低心眼小,怎知她能攀龙附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夫人被她反驳的头都疼了,照着小脸一拍:“都说了,那都是你不穿了的旧衣裳,为娘还专程挑了不惹眼的颜色和样式!”

想了想,又道:“若你实在过不去,待到明日,为娘去给她订几身合身的新衣裳,尽快赶制出来,就说今日送的太旧,只能临时顶一顶,给你换回来,好不好?

江慈只是脾气急,并不是不懂道理。

太子忽然登门,对待身边那女子的态度又过于在意,母亲自然不敢轻易拿捏。

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应了一声,末了强调道:“快点给我换回来啊!”

江夫人忍俊不禁,又故作严肃:“那你今晚可得给我忍住,不许闹脾气。”

江慈眉眼一挑,狡猾道:“那……也顺便给我制一套新春装。”

江夫人看一眼她饱胀的衣柜,扭头就走。

江慈笑嘻嘻追上去:“一套嘛,就一套……”

“别做梦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不喜欢?”太子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玉桑,明知故问。

玉桑的心都在颤抖。

她至今记得,姐姐曾教导过她一些衣着上的学问。

女子之间,以衣衫相撞最为忌讳,以共穿一衣最为恶毒!

稍有不慎,轻则打击心情,重则污毁名誉!

玉桑缓缓抬眼望向眼前的男人,自心底发出控诉。

恶毒!太恶毒了!

第14章

因着一套衣裳,玉桑不由再次琢磨起太子的态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将情形基于太子就是上一世那个太子的假设之上,玉桑能肯定一点。

太子不会杀她,至少目前不会。

再者,之前他忽然出现,借着曹広一事让她吃了大苦头。

如今,她整个人都拽在他手里,除了些无关痛痒的冷嘲热讽和小磕小碰,她当真没有再经历什么大起大伏的折磨。

如今的问题,出在太子带她来了江家。

玉桑隐约有种他放弃了一种方式,转而用另一种方式来报复她的感觉。

而眼前这套衣裳,多多少少透出了些刻意挑拨的意味。

难不成,他是为了来让她与江家反目成仇,从而报复她?

只因她是江家派去他身边的?

玉桑又想起他上一世这个时候在忙的与如今有出入的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难想象,太子会为昔日仇怨置政务于不顾。

电光火石间,玉桑想到了在这里见到的另一个人。

太子是嫡长子,文武兼备才能过人,地位稳固。

可到底年轻气盛,在朝中有许多事都受韩唯制约。

玉桑听说韩唯时,他已是韩氏族中同辈里最拔尖的。

未及而立已手握重权,形貌出挑,名声亦佳,引诸多闺阁贵女痴迷。

可现在,是三年前呀。

就玉桑听说他的时间来看,保不齐这三年正是韩唯的上升期。

玉桑倒抽一口冷气,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破案了”的了然。

太子莫非是追着韩唯来的,企图将他扼杀于上升期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偏偏这么巧,她也在这里。

如此一来,他既能为将来的自己扼杀威胁,又能借整治她与江家报前世受骗之仇。

一石二鸟啊!

有些设定一旦被接受,就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这才符合太子的身份,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他到底还是在意自己的江山社稷,对她的报复不过是顺手。

思及此,玉桑又想到了太子此前几次似是而非的试探。

她心中早已认定太子记得往事,或许太子也从她的反应中得到了些什么答案。

可他除了与从前判若两人的欺负嘲讽她,就没有明确挑开过此事。

也许,他还不完全肯定,之后还会继续试探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许他心里有数,却乐于与她这样虚与委蛇,毫无负担的欺负她。

无论哪一种,玉桑都觉得他们的关系不宜挑破。

一来,她根本没有把握能抚平太子的情绪,但凡说开后不能立刻解决,就有立刻走入死局的危险。

吊着她或许是个趣味,若局面被将死,惹太子斩草除根,她之前的苦就白吃了。

二来,太子一定有什么盘算。若他要对付江家,又或是对她另有算计,一旦挑破关系,就等于明确她的立场,不利于套取情报,也不利于在遇到僵局时靠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玉桑心下大定,目光落在衣裙上,黑亮的眼珠轻轻一转,便有了主意。

人影自屏风后慢吞吞转出来,身上还是那套很旧的白襦灰长裙,。

太子靠在座中,玩转茶盏,眉头微蹙:“让你换的衣裳呢?”

玉桑跪下,好声好气同他商量:“郎君,奴可不可以穿自己的衣裳?”

太子看着她,悠悠道:“你的衣裳……”继而轻嗤:“上得了台面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桑的衣裳一部分是自己的,一部分是挂牌前妈妈准备的,不是太破旧就是太暴露,都不适合今晚的接风宴。

“可……”玉桑有点为难:“可那套衣裳像是刚从箱子底下翻出来,都皱了……”

她眼神闪烁的瞄太子,“奴婢随侍郎君,穿着皱巴巴的衣裳,也算不得体呀……”

借口一大堆,就是不想穿!

太子心中冷笑,放下杯盏,微微倾身:“皱了便熨平,很难吗?你敢穿自己那些乌糟糟的衣裳赴宴,我便把你剥光,送出去游街!”

玉桑瘦小的身子微微一颤,泫然欲泣的点点头,起身往外走。

太子眉头一皱:“去哪儿?”

玉桑低眉顺眼,细声细气:“奴婢去借火斗。”

不是你说的吗,皱了就熨熨。

太子冷笑,她说不准还会耍什么花招,可无论如何,这衣裳她都穿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抬手斟茶:“动作快些,若磨蹭的耽误宴席,一样滚出去游街。”

玉桑麻溜的出门去借火斗。

江夫人留了府奴在外院听候差遣,应是仔细交代过,一个个精神抖擞不敢懈怠。

一听玉桑想讨一副火斗,给郎君熨一熨途中压皱了的衣衫,当即请她稍候,眨眼功夫就备齐了所有物件,还客气的问她,是否需要代劳。

玉桑同样客气的婉拒,吃力的抱着一堆家伙回了房。

太子品着香茗,冷着眼她连蹦带跳跑出去,叮呤咣啷走回来。

几步路的功夫,像是经历了长途跋涉,把她给累坏了,脸上都浮了红云。

活脱脱一废物。

可偏偏也是她,曾在逃命时发足狂奔,力竭倒地都要往前爬。

仿佛那具瘦弱的身板里,储了好多副面孔,有时他也分不清哪个才是她的真面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轻轻垂眼,茶面倒影的一双眼里浮着疑惑之色。

很快,这抹疑惑又消散,他轻轻放下茶盏。

既然分不清,那就一张一张扒出来看个明白。

哪怕都是她,不妨认个全,他总要知道是因何对她难以割舍。

……

玉桑忙了将近一刻钟,太子不耐烦的走到屏风前:“还没好?”

里间一阵忙乱之声,紧接着是她略显紧张的应答:“好、好了。”

太子冷声催促:“出来!”

她似是嘀咕了句什么,终于从里间走出来。

一抹曼妙身影徐徐步入太子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淡黄净色窄袖上襦,细臂若隐若现,外罩竹青印白瑞锦纹的短褙子,小巧的锁骨半遮半露,鹅颈纤细;一袭八破交窬裙束腰拓摆,定时细腰惹眼,行如弱柳翩跹。

太子眼神一震,脑中竟不够自主勾勒出另外一个场景来——

幽静山林,遍地幽绿,溪边提裙戏水的少女侧首一笑,未着鞋袜,直接踩着石块小跑而来,让人唯恐她崴脚摔跤。

山风拂过,撩得她裙摆轻扬,露出绿裙下沾了泥的玉足,她欢快的问:“你已大好了?”

画面碎裂,太子回神,面前只有一张疑惑打量的小脸。

刚才是她在同她说话,并没有什么绿裙少女。

太子怔然道:“你说什么?”

玉桑温声重复道:“奴已经准备好了。”

她刚开口,太子的思绪又岔开了。

刚才那场景,是何时发生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一世他在益州见到她便带她回了宫。

直至她离世,他们之间都不曾有过那样的场景。

这段记忆陌生的很,蹦入脑海中时却意外鲜明。

还有画面中和她一模一样的人,让深陷情境中的他心中生出熟悉的锥痛之感。

是这个!就是这个!

虽然所见情境不同,但就是这个感觉!

意识仿佛受了操控,夜不能寐,痛不欲生!

过去无数日夜,他都在这种痛苦中醒来,日渐形销骨瘦。

即便在这一世醒来,他也不曾逃脱这种噩梦。

直至那日将她救回,与她同塌而眠,他竟得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安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若非后半夜被她踹下床,这一觉理当更加完美。

即便心有不甘,他也只能承认,症结就在她身上。

可没想,这情况似乎并没有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以往入眠时受噩梦所扰,如今不用睡觉就能看到噩梦了!?

是因为她?

玉桑敏锐察觉面前的男人气息不对,正欲拉开距离,江古道又亲自来请了。

太子眼神松动,气息逐渐正常,玉桑看着满脸堆笑的江古道,心中满怀感激!

还是古道伯父体贴!

太子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随江古道入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为太子接风洗尘,自然是一件惊动阖府的大事。按照习俗来讲,若有贵客登门,还需请颇有地位的族亲作陪客。

可今日,江府的陪客有些不寻常,甚至都算不上是陪客,而是另一位贵客。

韩唯着淡青色圆领袍,外罩浅色纱袍,手中玉骨扇收展自如,面含浅笑不卑不亢,端的一副清风朗月之姿:“没想会再次遇上稷大郎君,韩某厚颜作陪,还望稷大郎君尽兴。”

玉桑甫一见他,尚且有些心惊肉跳,不敢多看。

可一听这话,心中先是不屑嘁声,暗道又是个会演的,下一刻,又逐渐疑惑。

太子出门在外,想要掩藏身份很合理。

所以他定会事先打招呼,让认识他的人在外人面前该换称呼。

韩唯定是从古道伯父这里得了叮嘱,所以直接取太子姓氏与排行来称呼。

可是今日宴上……

玉桑的目光滑过在座之人——江家人,江家府奴,还有韩唯及随侍。

请问他到底是在冲谁掩藏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群对彼此身份一清二白的人坐在一起,还要作遮掩之态?

太子面对韩唯,竟拿出了身上稀有且珍贵的亲和:“此言差矣,能得江大人盛情款待,又有韩大郎君亲自作陪,是稷某之幸。”

江古道连连摆手,热情的邀贵客入座。

韩唯退开一步,示意太子先请,目光流转,自自然然落在玉桑身上。

他的笑容微微凝滞,想到船上的事。

她果然是太子的人。

这样说来,曹広那边发生的事,怕是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韩唯掩去眸中冷色,只含浅笑,继太子之后落座。

玉桑早察觉韩唯在看她,故作不知罢了。

船上的事,韩唯一定记在了太子头上,她顶多起个供他推测的作用。

若韩唯已经被针对,也是冤有头债有主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才不怕!

众人落座,江古道笑着望向贵客:“今有贵客登门,小女阿慈特地准备了一首曲子,将于席间演奏,为贵客接风洗尘。”

话音未落,原本乖觉垂首坐在太子身侧的少女极力克制着抬起头,黑亮的眸子里,有亮晶晶的光芒闪烁!

姐姐!

第15章

七弦已置,一道婷婷袅袅的身影自厅外入内,面若桃花,粉腮娥眉,明艳动人。

江慈行至七弦琴前,对座中贵客作拜,方才款款落座。

太子于饮酒敛眸时,瞧见了原本情绪亢奋的少女看着眼前的江慈,逐渐疑惑。

……

江慈自小拜得名师,琴艺了得,即兴抚曲算不上难。

可她刻苦学琴,是为了悄悄努力,然后惊艳心上人,自此与他琴瑟和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不是府上来个谁都被父亲拎出来表演,她又不是个热场的乐姬。

是以,江慈落落大方的姿态下,藏得全是不高兴不乐意。

不过,这并不影响江慈的发挥,一首曲子仍旧抚得行云流水,悠扬动听。

江古道偷偷打量贵客,只见太子殿下面含浅笑,搭在座臂上的手指尖轻轻击扣,另一边,韩唯亦露出惊艳之色,听得很是认真。

江古道暗自庆幸,女儿有才艺还是好呀,能在这种情形下热个场,气氛不会太尴尬。

在座之中,唯有一人悄悄打量着江慈,有了不同的看法。

玉桑觉得,姐姐好像有点不高兴。

其实,从听到江慈要迎客抚琴时,她便在心中生了疑惑。

玉桑进江家后,整整三年都呆在那方院子里苦练琴棋书画。

教她七弦琴的师父曾戏言,江娘子师承名家,收徒授课绰绰有余,倒也不必另请师父。

玉桑才知,姐姐琴艺了得,可她从来不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曾绞尽脑汁,或说弦割手怕是劣货,或说音色不正恐有偏差,就为哄她上手抚一曲。

江慈总是被她逗得发笑,却从没叫她得逞,闲拨几声,调试弦音,又口头纠正了她的姿势,此事就算揭过。

玉桑连连受挫,终于放弃,趴在琴案上咕哝:“学了又不弹,那学它做什么?”

她至今记得,姐姐闻言,笑容凝滞,沉默许久才道:“弹了也没人听,弹它做什么呢?”

那时,玉桑似懂非懂的盯着江慈看了好久,再也没闹着要她抚琴。

所以,她怎么都想不到,重活一世,再见之时,会见到姐姐抚琴。

此时此刻,她的琴又是为谁而抚?

玉桑压住澎湃的心绪,在此相逢时刻悄然暗想,当然是她呀!

只能是她!

因为很早很早以前,她就想听了。

江慈抚至曲半,忽觉两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对自己的琴艺有信心,即便对方身份尊贵,她也担得起这份赞赏。

江慈于一段滚拂间轻轻抬首,目光矜持流转,结果发现,座中贵客固然面露欣赏,但真正的炽热,来自太子身边那抹绿油油的身影。

呃……

江慈的骄矜原地凝固,一个不慎,指尖力道不匀,乐曲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断音。

韩唯眉毛轻佻,眼中浮起几丝讶然与意外。

太子面不改色,借提盏饮酒的动作望向身侧,果见她面露担忧,身子忍不住前倾。

江慈自知失礼,起身告罪,江古道也没想到女儿会失态,连忙跟着赔罪。

有人在上座,自然轮不到韩唯来发话,他面含浅笑,不动声色留意着太子那头。

玉桑心里七上八下。

若太子此来就是找江家麻烦的,保不齐他会在何时发难。

即便不是让江家遭逢大难,仅在此刻让姐姐丢丑无颜也是不可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太子并无发难之意:“江娘子琴艺非凡,余音绕梁,今日能闻得片段已是大幸,然则,若我没有记错,此曲全篇四十五段,若全部奏完,恐怕江大人与夫人悉心准备的美酒佳肴都失了滋味。”

太子放下酒盏,和气温雅:“此番戛然而止,引人回味之余,亦显江娘子细致体贴的用意,江大人与夫人又何必言罪呢。”

江古道与江夫人对视一眼,当即松了一口气。

韩唯眼观鼻鼻观心,嘴角轻轻扬了一下,目光无意转过太子身边时,又略显狐疑。

玉桑在偷睨太子,若有所思。

……

江慈本就为自己失态懊恼,闻太子解围,更是羞赧,遂再度赔罪,乖乖回到江夫人身边落座。

江古道为掩去女儿尴尬,连忙开宴,招待太子用酒菜,此事便算揭过。

落座后,江慈忍不住望向罪魁祸首,就是她盯得自己出了洋相!

这一眼望去,江慈方才认出对方穿的正是自己的衣裳。

她就是殿下为其讨衣裳的侍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慈身为官家女眷,骨子里自有一份骄傲。

衣裳被一个婢子穿了,本就让她深感折辱,眼下竟被这下贱胚子盯得失了仪态,她只觉颜面无存,当下便对玉桑存了气。

看什么看,将你眼珠子挖出来信不信!

太子轻轻提筷,目光略过江慈那头,眼里含了些得逞的笑意。

几乎是江慈眼神骤变的瞬间,玉桑心里便咯噔一下。

姐姐的情绪不对劲。

幸而她早有准备,浑似不觉江慈眼中的愤怒,探身端起太子食案边的酒壶,熟练的为太子斟了一盏酒,然后就这么捧着酒壶坐回去。

江慈一直盯着玉桑,那隐隐含怒的眼神忽然一愣,继而愤怒消散,原本因生气而紧抿的嘴唇轻颤几下,嘴角忍不住要上扬。

实在没忍住,江慈飞快垂首,轻轻发出“噗嗤”一声。

坐在身边的江夫人听见了,状似认真享用宴席的两位男宾也察觉了。

唯有江古道还在滔滔不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夫人偏头低嗤:“胡闹。”

江慈并非不懂规矩之人,除非忍不住。

所以她没忍住又往太子身边看了一眼,这次直接将脸都憋红了。

噗嗤。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江夫人一边借布菜动作替女儿遮掩,一边好奇的望向女儿刚才看过的方向。

不想一眼看去,竹箸上两根青菜滋溜溜滑落,江夫人捏着帕子轻轻掩唇,不自然的清清喉咙。

这下,江古道也发现了。

他停下滔滔不绝的席间话,拧眉望向妻女:“成何体统。”

可惜晚了,两位贵客都没在听他讲什么,而是齐齐望向一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玉桑捧着酒壶端坐在太子身侧,小腰绷得紧紧的。

本是个无可挑剔的姿态,可问题就出在她身上那件竹青色印白瑞锦纹的短褙子。

因是罩在轻透的白底上襦之外,料子较之更厚硬,在剪裁上也更讲究贴身束形。

玉桑端坐不动时,端的一副鹅颈薄肩,丰胸窄腰之姿。

可她一动,这件交领合衣的短褙子,右胸竟然微微凹陷进去,活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而左胸依旧有微微挺翘的弧度。

所以,这短褙子并不合身,尤其是胸,靠着衣裳的形制撑着,内里根本是空的……

偏偏她仿佛毫无察觉,捧着酒盏,挺着一只凹进去和一只挺起来的胸,神情肃穆,滑稽极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男人顶多看出个衣着不整的结论,可在女子眼里,这便有大大的学问!

果不其然,太子看出她上衣的古怪,又见韩唯也挑着眉看向玉桑,一股无名火烧起来,冷声提醒:“衣裳整好!”

玉桑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低头,脸色大变,连忙放下手里的酒盏,拽着短褙子下沿轻轻一扯,衣裳服帖在身,一松手,衣裳还原形状,原本凹陷的位置又挺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约知道丑已经丢了,她脸色通红,根本不敢抬头看众人,只能装模作样继续拉扯衣裳。

一番举动,简直集小家子气与虚荣怯懦于一身。

江慈原本还有点气她,这会儿见她自己乱了阵脚,洋相百出,早就不气了,甚至有点心疼,低声对江夫人道:“您送衣裳就送呗,怎么挑这么套不合身的,当心殿下以为你是故意的!”

江夫人也犯了难:“不该呀。她虽瘦小,但瞧着与你早几年差不多的……”

说着,江夫人眼珠一转,瞄了自家女儿的身段一眼,感叹道:“早两年,我还怕你身子瘦弱长不好,倒是没想到……”

江夫人没说完,江慈已懂了。

没想到吧,我长得还挺好。

她立马道:“我早说了,我长身体长得快,多做几套衣裳很应该……”

又来了!败家玩意儿!

江夫人白了她一眼,是为警告。

江慈见好就收,此刻,她看玉桑再无怒气,反而有点同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啧,没想到她早两年的衣裳,她都不合身拿。

她……大这么多吗?也不知他喜欢大的还是小的……

这头,江家母女低声细语,那头,太子已经忍无可忍。

玉桑对外始终是他的人,一言一行都顶着他的脸面。

如今这般姿态,他自然颜面全无。

太子将竹箸一放,压低声音沉声道:“回去!”

玉桑明晃晃的抖了一下,眼泪珠子都在眼眶打转,却又不敢忤逆。

她连忙跪下,对太子磕了个头,作势起身。

滋啦——

束腰拓摆的八破交窬裙,侧腰处竟被挤胀的撕裂出一道口子。

“啊——”玉桑轻呼一声,跪在原地不敢动,双手捂住撕裂出,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弱小,可怜,又无助。

太子深吸一口气。

他信她才有鬼。

“滚回去!”忍无可忍,太子怒声呵斥。

韩唯眼神微变,这位近来让他有些看不懂的太子殿下,情绪忽然分明了起来。

玉桑咬着唇,因为裙子崩裂,想走又不敢走,在原地辗转,默默流泪。

一张带着香气的披风轻轻披在了她的身上,裹住她身上所有的不堪。

玉桑泪眼潺潺的抬眼,看到如神兵天降的姐姐。

江慈对太子一拜,不卑不亢道:“稷大郎君,这位小娘子年轻不更事,想来也是无心,不如让我将她带下去换身衣裳,以免扫了诸位贵客的雅兴。”

太子眼睁睁的看着前一刻还可怜巴巴的人,悄悄往江慈身后挪了挪,不安分的小手已经拽住对方的裙摆。

韩唯看戏至此,轻咳一声,也发话了:“不错,没必要为了一个不懂事的婢子,坏了江大人与夫人专程准备的接风宴。稷大郎君,你看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深深地看了玉桑一眼,又看向江慈,露出客气的笑:“有劳江姑娘。”

江慈垂首,看着小动物般蹲在自己脚边的少女,哪里还有半分气性。

自己的锦衣玉食,长得太好,以至于胸大了些,腰细了些,才叫这小可怜穿出空胸炸腰的效果。

嗐,怪她,怪她!

“走吧。”她俯身玉桑扶起,温柔的语气里夹着安慰。

玉桑裹着姐姐的披风,紧紧挨着她,回了个软绵绵的乖巧音:“喔。”

转身之间,玉桑软绵的眼神流转出几丝微不可察的得意。

想让姐姐第一面就憎恶我?

你想得美!

第16章

玉桑被带到了江慈的房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踏进这里之前,她满怀激动,甚至有种近乡情怯之感。

可当她真正踏进来后,那股热乎乎的情绪在眼前所见中渐渐被冲淡。

昔日的江慈,清雅淡泊似空谷幽兰,冷静大方,心思细腻。

还是个照顾起人来面面俱到的好姐姐。

除去在太子一事上格外执着,几乎没有鲜明的好恶。

但眼前这间闺房,明明还是往昔的轮廓,内里却大不相同。

帘布样式新颖,地毯厚实松软,皆是如今最时兴的西域名品。

房内燃香薰,是十分清新的香气。

依着灯座摆放的绣具及灯座烛臂上挂着的那只绣了鸳鸯的荷包,藏满小女儿情怀。

还有……

吱呀一声,江慈大方打开自己的衣柜,各式各样的衣裙展现在玉桑眼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衣裳或许不大适合你,不过你挑一挑,捡一套差不多的先顶上,待明日我带你去做两身新衣裳。”

玉桑咋舌:“这、这些都是娘子的吗?”

江慈看到了她眼中的震惊,心里有些小小的虚荣,扬扬下巴:“这里都是应季新做的,过季的和旧的早搬出去压箱底了……”

意识到对方身上穿的就是当季压箱底的旧衣裳,江慈赶紧转了话茬:“来选呀!”

玉桑讷讷点头,人走到衣柜前,思绪却飘得有些远。

……

刚进江家那阵,玉桑的人生无异于一个华丽的逆转。

吃得好住得好,还有名师来教导。

玉桑心中欢喜难以平息,每日都期待明日会见识到什么。

可很快她就发现,她得到的一切里,唯独没有漂亮衣裳和华丽钗饰。

她的行动范围只限于那方院落,春去秋来,皆是暗淡素服裹身,荆钗布带束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仅是她,江慈也不爱打扮,同个颜色的衣裳,她能穿一年四季。

玉桑不懂,所以问姐姐,她什么时候可以穿漂亮的衣裙。

彼时,江慈站在她身后,素手握起一把长发,轻轻为她梳理。

她告诉玉桑,人衬衣裳和衣裳衬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只有蠢笨的女子才觉得人应靠衣装,聪明的女子,什么衣裳都能惹人眼球。

等她什么时候能将一身灰扑素服都穿出风情,荆钗布带也能装扮出彩,就可以换装了。

玉桑琢磨好一阵,方才想明白,问题不在衣裳,在她自己身上。

从那以后,她认认真真跟着药师学调配护养头发的香膏,跟着舞姬扭腰拉颈折腿,行走坐卧,都要对着镜子练习多遍,直至习惯成自然。

每日睡前与起身后,护养肌肤便是头等大事。

三年后,她第一次随姐姐出游去城外山庄避暑,因爱极了那成片的绿叶荷花,便求了艘小船荡去湖中耍玩。

烈日骄阳下,眼中景色皆被灼得明亮,她卧在船头,探身撩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飞来一块石子儿,不偏不倚砸在船前,溅起水花一片。

她轻呼起身,乌发垂落,衣袍松散,无措的望向岸上。

岸边柳荫下,那本着戏谑之意投石作恶之人微微错愕,继而惊艳。

当夜,她一改素雅精心装扮,艳色十足,在姐姐的陪伴下款款入席。

原本于席间谈笑风生的青年见到她时,于短暂的疑惑后震惊,手中杯盏轻轻一颤,酒液偏洒。

山庄惊鸿一瞥,他同她表明身份,带她进宫。

……

“你怎的不选?”见玉桑站着不动,江慈出声催促。

玉桑意识回神,有些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不是在想姐姐吗?怎么想到那人身上了!

“没、没有……”玉桑拎拎神,望向面前花里胡哨的衣柜。

“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好看的衣裳。”

稚嫩的少女语态真诚,目光澄澈,几句话倒像是肺腑之言。

江慈生来富贵,但并非不知这世上还有穷苦儿女,回想刚才那点愤恨的小心思,越发觉得自己没有肚量。

她索性又将玉桑往衣柜前推了推:“好看也不能仅盯着看呀,快选!”

玉桑冲她笑笑,仔仔细细选了一套最便宜的白襦鹅黄长裙。

江慈一瞥,心情微妙的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心疼这不识货的傻姑娘。

“你这就选好啦?”她多问了一句。

玉桑翻出裙头素雅的绣花:“这个花好看。”听语气,像是选定了。

江慈心头一软,“那就送给你,等明日再做几套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桑连连摇头,惶恐道:“奴婢只是个下人,不需要那么多新衣裳。”

江慈本也是随意一说,听她如此回应,心中忽然咯噔一下。

眼前这个怯懦的小娘子,似乎还不知道她新跟的郎君是什么身份。

曹広忽然反口,没有再对投靠朝廷一事作出回应,叫韩唯连日来的接触都打水漂。

这么凑巧,太子也来了益州,让人很难不猜测是否与他有关。

江慈原本还在发愁如何于此事上助益表兄,如今来看,这小娘子或许是条路子。

母亲不也说吗?今日是婢子,来日保不齐就是娘娘!

忽的,江慈心尖轻动,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

选好了衣裳,玉桑红着脸蛋去了屏风后换上。

新选的裙子是及胸的样式,比起前一套的修身束形,及胸长裙比较挑个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桑从屏风后走出来时,提了提裙角。她比江慈稍稍矮一点,裙子有些踩脚。

“看来,我的衣裳好像真的不适合你。”江慈咋舌。

玉桑笑眯眯道:“不打紧的,娘子衣裳漂亮,能穿上是玉桑的福气。”

啧,这小嘴儿,若是用来哄太子,指不定就让他葬身英雄冢了。

江慈打定主意,热情道:“喜欢就暂时穿着顶一顶,明日我带你去做新衣裳,就这么决定!”

这不容置喙的语气,让玉桑乖乖闭上嘴不再反驳。

她们已耽误了好一阵,接风宴都快收尾了,江慈打算亲自送玉桑回院子。

玉桑手里还抱着换下来的衣裳,“那这个……”

江慈一把夺过丢给奴婢:“还拿着它做什么,不要了!”

玉桑阻拦不及,眼看着婢女将衣裳抱走了。

她想,姐姐应该会立刻扔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了太子下榻的院子,江慈才知接风宴已经结束,太子也已回了。

主要是江古道怕太子累着,没敢将宴席拉得太久。

看着已经燃了灯的院子,玉桑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风暴。

她客客气气同江慈道谢告别,江慈心里有盘算,也热情作别一番才转身离开。

回房的路上,玉桑一连舒了好几口气。

这种时候,她由为庆幸太子没有挑明关系,至少还有装傻的余地。

进门后,玉桑一眼看见了茶座中的男人。

大概是宴上饮了酒,他斜倚座中抬手揉穴,面前摆了碗状似解酒茶的汤水。

像在醒酒。

“郎君。”玉桑规规矩矩行礼,轻声唤他。

太子挤揉鼻梁的动作一顿,放下手,露出染了醉意的冷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他只是静静地看了玉桑一眼,简单的“嗯”了一声。

没有就今晚的事算账,也没有问她在姐姐那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太子伸手端起解酒茶饮下大半,被茶汤润过的嗓音清润动听:“不早了,安置吧。”

玉桑眉眼轻抬,夹着惊讶:“……啊?”

太子抬首,只是默不作声的盯着她,用眼神警告——要再说一遍?

飞鹰已另外要了热水,已经放在里间,就是给她沐浴之用的。

玉桑脑子嗡嗡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若她只是个打杂随侍的婢子,自然没有资格日日享受沐浴,还用干净的浴水。

但有一种情况,她必须洗的干干净净——服侍到郎君的床上。

“还不去?”太子见她不动,皱了眉头。

玉桑抿抿唇,乖乖应声,去了里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有他二人时,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玉桑多半是妥协。

然而,刚进去没多久的人,又急吼吼的跑出来:“里、里面的东西呢?!”

太子故作疑惑的看着她——你说什么呢?

玉桑又道:“就、就是我借来的火斗……”

“啊——”太子悠悠应了一声,又骤然冷道:“你也知道那是你借回来的,不用还吗?你今日已经丢尽了本公子的脸,还想让本公子替你担个有借无还的坏名声?”

玉桑恨不能跳起来打爆他的头,她按住怒气:“里面那些全都还了?还有些不是我借来的,是我自己的!”

太子耐心用尽:“我还要费心帮你分拣哪些是你的哪些是江府的?拢作一堆直接还了——啊对,东西是要还到江娘子手上的,你与她不是熟悉么,自己去要!”

所以,他把里面那些东西,连带她做手脚的道具,全送到了姐姐手上!?

……

同一时间,回到院落的江慈收到了一堆来自太子的“礼物”。

太子亲口吩咐,一定要还到江娘子手上,并且附上诚挚的感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火斗?”江慈翻检一番,莫名其妙。

这东西哪儿借得还哪里,给她算是怎么回事儿?

忽的,江慈发现了还回来的一堆物什里夹着奇怪的东西,捞起一看,是件被团成布球的上襦。

“姑娘,这都是什么呀?”听说殿下送东西来,丫鬟还为江慈高兴。一看到东西,满脸不解。

江慈眼珠一转:“碧桃,去把玉桑换下来的衣裳找来!”

婢女领命离去,很快捧着衣裳回来。

江慈又一番翻检,眼神微变:“原来如此。”

碧桃不解:“姑娘,到底怎么了?”

江慈扔了拎着那件短褙子,哼笑一声:“我就说,母亲给她的衣裳不可能差这么多,原来是她利用火斗把衣裳人为塑形,又做了手脚。”

碧桃似懂非懂:“她怎么做手脚了。”

江慈道:“民间有做绢花的手工匠人,为使剪成花型的绢布有花瓣展开时的饱满的弧度和形状,会用烧过的器具去烫,将绢布凹出形状来。这个,一样的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她把那团绑成球的小衣塞进了短褙子的胸口位置,用褙子包裹束起,刚好在胸口位置束出一个球形,沿着这个形状去熨烫,再很快冷却,便可让这处隆起定形。”

至于裂开的裙子。

江慈检查之后,也发现了端倪。

裙子是丝质,若控制好温度,只让料子受温过高,却又不及烫糊的程度,乍看之下料子没有异样,其实已经变脆,稍加力道便会撕裂。

今晚这些,是她故意为之。

江慈扔了衣裙,神情莫测:“可以啊,有点意思。”

第17章

夜色渐沉,飞鹰与黑狼最后一次检查完房间,关好门窗,退了出去。

烛火轻摇,玉桑浴后换上宽大的睡袍,娇影投屏,寸寸挪动,化作屏风后绕出的娇香美人。

太子坐在床边,外衫发冠皆以褪去,漫不经心抬眼时,目光微愣,又很快垂下。

他冷声道:“散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桑轻声称是,拿起牛角梳,为他散发。

太子宴后没再沐浴,身上的酒气有些重,无声晕散。

玉桑在江府三年,在练就用一根布带也能将头发挽出风情姿色的本事时,也牢固的掌握了梳发这门手艺。

然而进宫三年,她按照姐姐的意思做着安分又勾人的江良娣,即便最得宠爱时,也不曾亲自替太子梳发,今时今日,是玉桑第一次给他梳发。

不过,她记得自己倒是哄着他给她梳过一回,虽然刚开始就结束了。

太子文能弄墨武能挥剑的手,一碰女人的头发便格外笨拙的,实在不配糟蹋她精心护养多年的头发。

旧事上心头,玉桑嘴角上扬。

随着情绪变化,那微弱的气息变化,清清楚楚被身边的人感知。

“在想什么,这么高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玉桑吓一跳,手上力道失了准头,梳子被尚未梳理顺畅的黑发带住,扯得太子头都微微一偏。

疼是不怎么疼,但并不妨碍太子冷眼看过去。

玉桑飞快反应,手一松,退到跟前屈膝一跪:“奴婢该死。”

太子并不知她刚才在笑什么,却不能否认,她梳头的手艺竟是极好的,梳齿于发间游走,轻轻滑过头皮,力道不轻不重,带起一片令人放松的酥麻之感。

他一时沉醉,不由自主多分了心思在她身上。

察觉她在笑时,心上也跟着勾起一阵莫名的酥麻。

静谧深夜,同处一室,她似所有民间妻子那般为他散发梳头,动作仔细小心……

思绪刚至此,便被心中陡然生出的冷静与理智压制,变作了冷言质问。

看着跪在面前的人,太子闭了闭眼,淡淡道:“继续,动作快些,我累了。”

玉桑听出他没有追究之意,这才大胆的抬头。

得,那牛角梳还挂在他头上,瞧着十分滑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桑一边小心起身去取梳子,一边嫌弃的想,还太子呢,发质这么差。

……

简单收拾完,两人一起躺在了床上。

这个过程简单到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太子坐在床上,一个眼神,玉桑就懂了。

房内留了一盏很小的夜灯,昏黄暗沉。

玉桑睡在里侧,眼中是账顶模糊的轮廓,心思却并不在身旁的男人上。

太子挑拨不成,又拆她台,摆明了是要让她被姐姐厌恶防备。

可今晚这些事后,玉桑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今朝的江慈,与昔日的姐姐,压根不是一个人。

面对太子的虚与委蛇时,玉桑尚且要斟酌再三做全设想,可面对姐姐,她一眼便可确信。

这不是能演出来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她悬在心中多时的大石也终得落下——今朝的姐姐,对太子并无那种浓烈到化不开的恨意。

若是如此,她便可将姐姐从今朝的局面里拎出来。

无论太子是何态度,有何打算,都是她与他两个人的事。

身边的男人气息均匀,大概是真的累了,自睡下后便一直没有动过。

玉桑侧身面朝他,屈臂枕头,借着昏暗的夜灯,看他睡着的侧颜。

她想,如果太子能深明大义,不将今朝无辜的姐姐和江家扯进来,是记恨她背叛也好,欺骗也罢,她都可以再偿还一次。

人活着,就该活得有滋有味。

整日带着怨怼仇恨,即便长命百岁也是折磨。

如果这一世,她不再骗他欺他,无论他有什么心愿,她都努力帮他达成。

那他有没有可能网开一面,好聚好散呢?

至于姐姐,只要她能摆脱仇恨,像现在这样,每日都怀着小女儿家寻常的欢喜,简单愉快过完一生,自己在她眼中是什么人,其实也不打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桑想着想着,眼皮渐渐变沉,意识跟着一抹黑。

……

男人与女人的衣裙散落一地,红帐翻波,正是情浓。

他亲吻着怀中的人,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与真心在一场欢好中化开。

床架都要散了,少女求饶无果,嘤嘤泣声。

“哭什么?不喜欢?”

不等她回应,他弯唇笑起来,眼里都是她:“还是喜欢哭了?”

怀中人止了泣声,抬起头来,面容娇羞泛红……

太子猛地睁眼,身子跟着抖了一下,床褥濡湿。

意识回笼,身上异常的触感也渐渐变得鲜明起来。

熟睡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缩到了他的身边,蜷着身子,膝盖抵到他的腰侧,背脊弓如红虾,小脸埋于他肩膀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冷眼看了她好一会儿。

好得很,连睡着了都是“无颜见人”的睡姿。

就差在他身下打个洞直接钻进去。

他觉得自己想错了。

原本以为,将她拘在身边就是抓住了症结,至少不会再发那种噩梦。

结果,如今白日里醒着就能看到噩梦,夜里,噩梦直接变成了春.梦。

太子感受着身上的冰冷濡湿,崩溃的闭了闭眼,起身下床。

换了亵裤,又用布巾擦了擦手和脸,回到床边时,原本睡在里侧的人已经自己滚到了外侧,舒适的爬睡着。

太子沉默了片刻,长腿一抬,跨到内侧睡下,思绪还在发散——

从前她侍寝时,规矩老实,睡姿几乎能画进范本里供后妃瞻仰。

现在想来,他每每去她那里时,恐怕都是她睡不好的时候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怪每次他去小坐后再离开,她从没有表现的不高兴。

八成还为夜里能恣意睡好觉在高兴。

还有艳姝楼那一晚……

太子盯着熟睡的人,恶劣的想,卑贱之人,也有资格上孤的床?

咚——

安静的夜里,人身撞地的声音沉闷却又清晰。

“啊——”玉桑先是吓醒,然后才感觉到疼。

她刚刚梦见有狗在追她咬她屁股,这一跑就跑到了悬崖峭壁,掉下去了!

床下的玉桑慢吞吞坐起来,渐渐适应黑暗后,她看到原本睡在外侧的男人睡到了内侧,被褥几乎是被他抱在身上。

而可能被她占据的外侧,正横了一条长腿。

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玉桑火气上扬,恨不能跳起来踹断他的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一国储君呢,睡姿四仰八叉,街上的乞丐都比你文雅!

然刚一动,后腰便一抽一抽的疼。

她刚才滚下床,好像磕到腰了。

玉桑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盯着床上的人。

鬼才要帮你完成心愿,要杀要剐来就好了,谁怕谁啊!

混账东西,狗东西!

她是再不肯回床上睡了,房中没有可以将就的地方,便在椅子上歪了一宿。

结果这一歪,腰伤好像更严重了,第二日甚至没办法伺候太子梳洗。

犯下恶行的男人一脸漠然的看着她,好像不知发生了什么,在院外拘了个婢子近来伺候。

婢子又惊又喜,还没说话脸颊就先红了。

玉桑眼不见为静,正好出门活络身子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内,婢子小心翼翼为太子熟悉,然一个不慎,梳子扯痛了他。镜中男人微微蹙眉,尚未发话,那婢子已颤抖着跪下求饶。

太子看着她,想到了昨夜的舒适,手法的差距,当真不是一星半点。

屋外,玉桑试着抻抻腰,结果越动越疼,走路都要扶着腰。

恰好江慈信守诺言一早来带她做新衣裳,刚到院门口,就看到了走姿困难的玉桑。

她已过及笄,男女之事也早有耳闻,见此情景,不免思绪发散——太子瞧着温文尔雅,夜里竟这么生猛?

看起来,她真的要当娘娘了,要抓住这个机会才行!

“姐姐……”见到来人,玉桑愣了一下,下意识轻唤。

江慈赶了几步走来,眼里挤满了好奇,却还在努力含蓄:“玉娘子,我是来带你去裁制新衣的,那个……你瞧着不大方便,不过没关系,你大可不动,裁缝自己动!”

玉桑好歹也是活了两世,在女人争斗与两性关系的学问中受过良好教导的英才。

她若看不懂江慈眼中荡着的那点暧昧示意,就真的白活了。

且等一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8章

情况和玉桑设想的有些不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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