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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当她再次怀抱着这副弓箭时,仍能感到那个小男孩关爱亲切的眼睛,折射出温暖的目光。
过了许久许久,苏文清把弓箭放回木盒子里,用手轻轻抚摸着那精巧的构造。八年了,这副弓箭崭新得如同刚制做出来一般,而她,只把它放在房里最隐秘的地方,让它安全而寂寞地躺在那里,却不忍心去触碰它,触碰这个她心底最深的忧伤与疼痛。
如今,为了张二花一家,为了能拯救张一花,她要把它取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一副射程很好的弓箭,小时候哥哥苏辰宇也曾教过她,怎样才能又快又准地把飞在半空中的麻雀射下来。
如果让它来传递书信呢,相信效果也不错。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呯呯呯”的敲门声,然后,听到苏氏笑着说道:“是二丫啊,小清在房间里呢。”
小清合上木盒,转过身去,就看到一脸兴奋的张二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小清,我打听清楚了。”张二花一看到苏文清,马上眼睛亮了起来,“呼延老王爷会在每天的辰时出发到扬州郊外的驻军大营去,风雨无阻。”
辰时,也就是早上七点到九点的时间。苏文清也眼前一亮:“那好,我们明天早早到南昭王府门前去等候,准能见到呼延老将军。”
张二花神情严肃:“小清,我听南昭王府守卫森严,外面有军士轮流值守,我们无法靠近。”
南昭王府由于里面住的是当今皇上的同胞姐姐,昭阳长公主。再加上皇上每次下扬州,都在南昭王府下榻,所以,南昭王府守卫的森严不亚于皇宫大苑。
“况且,呼延老王爷每天早上出府,身前身后必有护卫队,先肃清街道,闲杂人等人统统闪避。看来我们靠近老王爷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张二花紧皱了眉头,她可以想像得出当时的场面,那么多带刀带枪的军士在四周把守,要想跟王爷说上一句话,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我们试试吧。”苏文清脸色也很冷峻。明天早上无论如何也要把信送到呼延老王爷手上,再耽搁下去,她不知道张一花会发生什么事情。
“有你大姐的消息吗?”苏文清关切地问道。
张二花无奈地摇头:“我在庞府外面站了一天,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曾经来买蘑菇的婆子。开始问她的时候,她不肯说,后来给她一些碎银子,她才说,是有个姑娘被抢进了府里,庞公子饮酒作乐一个晚上,那个姑娘被关在房间里哭了一个晚上。”
“那个姑娘,就是我大姐啊。”张二花眼中泪光盈然。
苏文清用力拥住她的肩头:“二花姐,你放心,我们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一定会把一花姐救出来的。”
第二天天刚泛白,苏文清与张二花便早早用了早饭,拿了写好的书信来到气势浑雄的南昭王府门前。临行前,苏文清不忘回房,把弓箭拿出来,藏在身上。
南昭王府果然守卫森严,这座神仙居所前前后后都有值守的军士,身披铠甲,腰悬挎刀,神情冷漠地来回巡视。
太阳仍藏在厚重的云层中,时隐时现,从云层透射出的些许并不炙热的阳光照在门前威武的石狮子上,泛着冰冷的光。
这条路上很寂静,只有几个行人行色匆匆地走过,抬头看看南昭王府,加快了匆匆忙忙的脚步。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朱门突然“吱呀”一声,从里面打了开来,一个约有二十人左右的小分队奔了出来,迅速在南昭王府门前分开,整齐地排成两排。这些军士均身披铠甲,脚穿战靴,手按在腰间的挎刀上,看来这就是所谓的老王爷的护卫队了。
苏文清与张二花对望了一眼,眼中闪过欣喜。护卫队出来了,看来,老王爷也很快要出来了。
为了看真切一些,张二花拉着苏文清又朝前靠近几步。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护卫队很快发现了苏文清与张二花,一个队长模样的军士很快走了过来,冷声喝道。
“这位军爷,呼延老王爷是不是快出来了,我们有事要求见他。”张二花陪笑道。
“你们两个姑娘,有什么事要找老王爷,让人通传进去。现在王爷有要事在身,不方便见你们。”队长模样的军士冷冷道,作势要驱赶她们。
“我们真的有急事要求见老王爷……”张二花急道。可是没等她说完,又上来几名军士,把她们驱赶到离南昭王府二十米的地方。
“小清,该怎么办哪?”张二花急得要哭。
就在这时,南昭王府突然冲出两匹高头大马,各坐了两个人。一个是位年轻人,手执亮银枪,英姿飒然;另一个手执宽背金刀,长须飘飘,神情不怒而威。正是南昭王府的呼延大公子与呼延老王爷。
第九十一章 飞箭传书告歹人
人马启动了,“哒哒哒”密集的马蹄声,响彻了整个西湖湖畔。呼延老王爷与呼延大公子在前面,其余军士紧随其后。太阳冲破云层,投射出万道金光,映照在银白色的铠甲上,泛出一片银白色的光亮。
张二花一看,眼睛又瞪大了,死命要往前冲。
苏文清一把拉住她:“二花姐,你不要命了,那么多的骑兵,这么多马匹奔跑起来,铁掌能把你踏死!”
“我不管了,我要救大姐。”张二花拼命挣脱苏文清的手,说什么也要冲过去。
“二花姐!”苏文清死命抓住张二花的手,压低声音道,“你听我的,我一定保证把信送过去。”
张二花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苏文清。
苏文清松了手,迅速取下藏在身上的弓箭,把信件折成小纸条形状,拿出准备好的小红绳,把小纸绑在箭上。
张二花莫名其妙地看着苏文清做着这些事情。她做得很快,仿佛早就预料到会走到这一步,每一个动作都在脑海中形成了意识,根本没有丝毫的生涩与停顿。
这一过程不过用了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
然后,张二花看到苏文清拉满了弓,把绑有纸条的箭扣在了弦上。张二花刚要出声,就看到离弦的箭“嗖”的一声,刺破了清晨带有露珠清香和氤氲薄雾的空气,直直射了出去。
箭是朝着正面奔来的呼延老王爷射去的,确切地说,是朝着呼延老王爷所骑的棕黄色高头大马的马肚子射去的。
张二花“啊”的一声,张着嘴巴看住苏文清:“小清,你疯了?”
苏文清紧紧盯着前方,风力不大,弓箭的速度倒是很快。那马中箭后最多受惊,而久经沙场的人对于受惊的战马是最有经验的,她相信这难不倒一生戎马生涯的呼延老王爷。
就在这时,只听到前方传来一声轻响,朝阳下一道刺目的光芒闪过天际,一把亮银枪在半空中一闪而过,顿时,弓箭“叮当”一声应声而落。“王爷,小心!”一个少年洪亮的声音响在半空,回荡在西湖湖畔。
接着传来马匹的长嘶声,骑兵队瞬时停了下来。呼延老王爷勒住马头,举目往四处望去。而在同一时间,苏文清拉着张二花,已经隐没在湖畔两边的草丛之中。
呼延浩收了亮银枪,把枪转到身后,单手背向执着。眼中却闪着惊疑不定的目光。这真是奇了,怎么会有人偷袭威震海内外的老王爷呢?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