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几个人催了马儿扬长而去。
“哼!不知深浅的臭小子!”莺儿在马上骂了一句。
“夫人,你可知道这个德格类是谁?”
“他是……”
“他就是莽古尔泰的胞弟。”
“二贝勒的胞弟?”莺儿听到这儿觉得有些奇怪,忙说:“不对呀,我听说二贝勒与四贝勒很要好哇!他这个胞弟,怎么这么阴阳怪气儿的,好象是代善派来的呢?”
“唉,俗语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这个德格类,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是与四贝勒作对。泰恩察小妃的状,就是他告的。不然,大汗不会把大妃重新召回来。这一次,说不定他要作出什么事儿来呢?”
“我看,咱们赶紧回园子,告诉驸马去。”
“好吧!”家丁说完,抡起鞭子打了一下胯下的马,几个人消失在原野的暮色里。
夜晚,驸马园餐厅里。
面对丰盛的晚餐,驸马像是一点儿食欲也没有。
莺儿看到他发愁的样子,劝告他说:“驸马,吃点儿吧,一会儿该凉了。”
“莺儿,我们肯定被人监视了。”驸马忧心如焚地说。
“这怎么会呢?”莺儿不理解地问。
“你看,连德格类都亲自出马了。”驸马分析说:“我想,汤河方面一定是传出了什么敏感的消息。”
“那……我们怎么办?”
“来人!”驸马喊了一声。
“小人来了。”家丁一下子出现在门口。
“派出人马,严密监视牌坊大门。”
“是。”
“凡是沈阳宫里来人,一个一个严格审查。”
“是。”
家丁出去了。驸马悄悄地对莺儿说:“我想,这两天,四贝勒肯定要派人来的。”
四贝勒府寝室。
皇太极躺在床上,鼾声如雷。
他的身旁,躺了辗转反复的博尔济吉特氏。
她转过身子,看了看熟睡的皇太极,似有所思。
皇太极虽然睡着,脸部的肌肉却在不停地搐动着。
镜头摇近了他张熟睡的脸。接下来,一幅奇怪的梦境出现了──
床铺边,传出了一声声老鼠的尖叫声。
接着,几只老鼠慌乱地从床铺下面爬了出来。
老鼠们转着圈子在地上爬了一阵。忽然像是有人指使,几只老鼠整整齐齐地站立起来。
一共是五只老鼠。
它们像是看到了神灵。突然齐齐地扬起前爪,恭敬地朝着床上的皇太极作起揖来。
“啊呀!”梦中的皇太极突然惊叫一声,一骨碌坐了起来。
“你怎么了?”博尔济吉特氏看到皇太极的样子,担心地跟着坐起来。
“我做了一个梦。”
“是恶梦?”
“不是。”皇太极揉了揉眼睛,“五只老鼠一齐向我跪拜。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我们快请范文程先生给圆一圆吧!”博尔济吉特氏说着,翻身下了床。
“不要不要……”皇太极连忙制止她说,“这个范老头儿自打父王一走就称病不出了。现在,他不会告诉我们实话的。”
“那……”
“喂,玉儿走了吗?”
“明天出发。”
“嗯……”皇太极睁大了眼睛,想了想,急忙穿上衣服,说:“不行。她必须马上出发。”
驸马园的早晨。鸡鸣犬吠,阳光灿烂,一派农家山村的祥和气象。
驸马拿了一把剑,正在晨练。
这时,亲兵押了几个穿黑衣戴黑帽的人进了驸马园。
“驸马,这是早晨刚刚查到的。他们趁我们不注意,想偷偷潜入园子。”
“驸马老师,我们可见到你了!”一位被押的黑衣人看到驸马,激动地哭了起来。
“是玉儿?”驸马连忙趋步向前,将玉儿扶起来。
正堂上,玉儿正在与驸马密谈。
“哈……”像是听说了什么有趣儿的事情,驸马突然大笑起来。
“老师,你笑什么?”
“玉儿,这是个吉祥梦啊!”
“吉祥梦?”
“是啊。”此时驸马轻松地站起来,解释说:“古人言:‘五鼠相揖,主人大吉’。四贝勒的大吉的日子就要来到了!”
“真的吗?”玉儿听到这儿,也开心地乐了起来;可是,接着她又问:“老师,为什么是五只老鼠呢?”
“玉儿,你可能不知道吧;过去大汗在赫图阿拉老城时,曾经有五大臣协助他执政啊;当时,他们对拥立皇太极一致持反对的态度。”
“明白了。”玉儿马上点了点头,“看到姑父要继承汗位了。他们是来谢罪的吧?”
“不过,目前……他正面临一场严峻的考验。”驸马说到这儿,神色严肃起来。
“很凶险吗?”
“是的。”驸马此时望了望天,脸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时的玉儿,像是突然明白了自己身负的重责。她眼睛机警地一转,猛然间朝驸马跪倒,然后深深一拜,恳求说:“驸马老师,学生特为姑父求脱险之计!”
“哈哈哈……”驸马看到玉儿的举动,一下子开心地大笑起来。他搀起跪在地上的玉儿,夸赞说:“玉儿,你真的长大了!”
黑夜,几个黑色衣帽的人骑了快马,奔驰在山路上。
清晨,四贝勒府大院里,黑色衣帽的玉儿翻身下马,大喊道:“姑父,我回来了!”
皇太极立刻惊喜地从房间奔跑出来,嘴里连连说道:“玉儿,这么快……你辛苦了,辛苦了!”
玉儿急忙掏出一封书信,呈交给皇太极。
皇太极看着书信,嘴里跟着咕哝出来:“截断一条线,杀掉一个人……”看完,他竟愉快地大喊一声:“好计啊!”
玉儿看着皇太极的表情,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玉儿啊!”皇太极看着眼前的玉儿,激动的脸上立刻呈现了无比怜爱的表情,“等姑父过了这一关,天下就是咱们的了!”
太子河水,波涛滚滚。
河边的农田里,高梁、大豆、玉米连绵不断,共同织起了碧绿的青纱帐。
河边的大路上,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快马飞至沈阳汗王宫。
骑马人下来,快步奔向四贝勒府。
四贝勒府前的卫兵看了骑马人的紧急信函,大声通报:“大汗紧急文书到!”
骑马人跑进院子里,皇太极出门相迎。
骑马人将书信呈上。
皇太极看着书信,口中念了起来:“速召大贝勒代善、大妃乌拉氏前来汤河相见。”
看完了书信,皇太极问道:“父王可有口谕?”
“没有!“骑马人立刻回答。
“你先去歇息,我一会儿就通知大贝勒和大妃。”
“是。”骑马人退了出去。
“果真要召他俩而去了。这位驸马……预测得太准确了。”博尔济吉特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了书信说道。
“看来,父王是要立多尔衮了!”
“可能吗?”博尔济吉特氏似乎不大相信。
“不立多尔衮,父王为何召他们俩去?”
“那……立了多尔衮;这代善肯定是辅政人选了。”博尔济吉特氏分析道。
“父王!”皇太极脸儿一酸,突然跪倒。他朝着汤河方向一拜,然后激动地仰天而告:“父王啊,儿臣跟你征战多年,战功卓著,近年来又协助你处理了大大小小的宫中事务;儿臣哪儿对你不忠不孝,却让你将我舍去,另立他人?!呜……苍天哪!”
“贝勒,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情况危机,你必须当机立断啊!”看到皇太极动了情,博尔济吉特氏立刻上前相劝。
室内,皇太极心烦意乱地走来走去。
“贝勒,何不依驸马之计?”博尔济吉特氏问道。
“唉,这个驸马警告我: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必须设法切断代善、乌拉氏和父王的联系。现在,父王已经下了令,我怎么好违抗啊?”
“驸马之言,洞察秋毫啊。”博尔济吉特氏提醒他说:“如果让父王见了代善、大妃,他必然口述遗诏,传位于多尔衮。他们二人回来之后,必将遗诏传遍宫中和八旗子弟。那时候,你的命运,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这……”皇太极听到这儿,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接着,他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声:“不,这大金的汗位,是我的、是我的!”
“姑姑,”玉儿悄悄地从内室里走出来,拽了博尔济吉特氏的胳膊小声说道:“我们不要添乱了,让姑父好好想一想吧!”
博尔济吉特氏听了玉儿的话,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跟玉儿走入了内室。
看到周围无人,皇太极忽然大喝一声:“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