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多尔衮说道:“清明节就要到了。今年,你应该以孝悌的名义,亲自去永陵祭祀先祖。只要你一到永陵,‘御前驸马’必来接驾。那时,你与他畅谈一番,不就顺理成章了嘛!”
“嗯,好主意。”汗王高兴地点了点头,转过去对大妃说:“你看,我们的儿子是何等的机敏啊!”
“这……全靠大汗调教。”大妃不失时机地奉承起汗王来。
赫图阿拉老城,地藏寺。
佛前,红烛高照,香烟燎烧。
驸马与莺儿合手诚拜,双双跪于地上。
“大汗为了大金事业,不得不秣兵厉马,驰骋战场。若有被误杀亡灵,请我佛早日超度。本驸马感谢不尽。另请我佛慈爱为怀,早日令大汗恢复健康。我愿大汗长寿无疆,永执汗位……”驸马小声地许着愿。
“驸马,你远在老城,尚能惦记大汗龙体。令贫僧感动啊!”旁边的主持触景生情,发表着自己的感想。
驸马听到这儿,点了点头,然后冲莺儿使了个眼色。
“主持。驸马为地藏寺捐款一千两。”莺儿说着,展开了手中的银子。
“夫人,这……使不得,使不得啊!”主持急忙阻拦。
莺儿不顾他阻拦,慷慨地将银子置于施舍箱内。
主持见此情景,立刻跪下了。
顿时,钟鼓齐鸣,音乐响起。佛堂内充满了一片祥合的气氛。
寺外。
金瓶在寺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一个小和尚走了出来。他双手合十,对金瓶说道:“施主不必着急,驸马立刻就出来了。”
这时,主持陪同驸马走出了寺门。
“驸马。”金瓶急忙迎上去说道:“沈阳来报。四贝勒要来为佟妃扫墓,要你接待呢!”
“哦。”驸马立刻点了点头,接着对莺儿说道:“可能四贝勒又有麻烦了。”
古道上,一队人马护了一顶轿子急匆匆地走着。
正值初春的天气,路边的苗儿刚刚泛青,路边的古榆上冒出了新芽。
轿帘儿突然被里面的人揭开,露出了博尔济吉特氏那张神色焦急的脸。
“喂,到哪儿啦?”她向轿旁的一名护兵问道。
“回福晋话,已经过了木奇。”护兵忙下马答话。
“再快些!”她着急地说。
“是!”护兵跨上马,大喊一声:“快!”
轿夫们的脚步开始了小跑。
一尊牌坊,巍峨地矗立在赫图阿拉老城前面的大路上。
驸马领了欢迎的人马,站在牌坊下迎接博尔济吉特氏。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中,一匹马儿飞奔到牌坊前。
“参见‘御前驸马’!”马上的士兵翻滚下马。他正是皇太极跟前的格洛牛录。
“福晋到哪儿了?”驸马忙问。
“回驸马,福晋立刻就到了。”
说话间,不远处的山角转过来一队人马。
“看,来了!”格洛牛录用手指着那队人马,告诉驸马。
“好!”他看了看身边的莺儿,说:“我们去迎一迎。”
莺儿随即与驸马一齐上马,往前迎去。金瓶紧紧跟在他们的马匹后面。
轿帘内,博尔济吉特氏远远看见驸马三人迎来。
她轻轻地喊了一声“驸马”,脸上显出非常激动。
驸马三人走近了轿前,他和莺儿、金瓶三人在马上往轿里作了一揖,喊了一声:“恭迎四贝勒福晋。”
护兵立刻往轿内秉报:“福晋,驸马前来迎接。”
轿子停了下来。
博尔济吉特氏的嘴唇抖动了一下,象是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小声对护兵说了一声:“牌坊处相迎。”
“驸马,福晋有令,牌坊处相迎。”
“是!”驸马朝轿内的博尔济吉特氏看了一眼,然后跟着队伍一齐行进了。
牌坊处,博尔济吉特氏的轿子落在了地上。
鼓乐声响了起来。
驸马率众人跪在地上,齐声喊道:“迎接四贝勒福晋!”
博尔济吉特氏在侍女搀扶下走出了轿子,对跪在地上的人喊了一声:“起来吧!”
“谢福晋!”人们一下子站了起来。
“八嫂!”驸马和莺儿恭敬地走到了博尔济吉特氏面前。
“驸马!”博尔济吉特氏看见驸马,失态地伸出了手去。
驸马一下子吓得呆住了。
“八嫂!”机灵的莺儿急忙上前接住博尔济吉特氏的手,抢着说:“我们想念你啊!”
博尔济吉特氏的眼圈儿一下子红了:“弟妹,我也想念你们呀!”
夜里,驸马园里红笼高挂,灯火通明。
博尔济吉特氏坐在富丽堂皇地寝室里,正在与驸马长谈。
“八嫂,你这次来,只是为了祭奠亡妃佟春秀吧?”驸马问。
博尔济吉特氏叹了一口气,说:“驸马,你知道大汗的情况吗?”
“听说了。”驸马无奈地说:“宁远之败,早在我意料之中。可不知大汗怎么了,非要西征不可,拦也拦不住。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听说他现在一天到晚茶不思,饭不进的。”博尔济吉特氏愁眉不展地说。
“那……”驸马想了想,说道:“有大妃在身边照应,汗王还不至于糟蹋自己的身子吧。”
“嗯……”博尔济吉特氏看了看驸马,似乎是有话难出口。
“八嫂,你此次来,恐怕不是为大汗的事儿着急吧?”驸马不客气地一语点透了。
“呵呵,”博尔济吉特氏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话怎么说呢?咱们的四贝勒,从打大汗有病,就天天去请安。可是,大妃只是拦挡……”
“这是有人在暗中使坏,想离间四贝勒与大汗之间的父子关系。”驸马立刻判断说。
“这,可能吗?”博尔济吉特氏假装不理解地问道。
“八嫂啊!”驸马看了她一眼,爽快地说:“这事儿你比我心里还明白,怎么还明知故问呢?”
“哦!”博尔济吉特氏不好意思了。
“八嫂啊。我可以提醒你……”驸马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说道:“现在,你家四贝勒确实见不到大汗的面。可是,有的人却天天守在大汗面前……”
“这?”博尔济吉特氏显得有些惊讶了。
“八嫂,你给我说实话。此次前来,是想为四贝勒讨计吧?”
“哦,驸马,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可如何是好?”
“现在的问题,不是能不能见面;而是见面之后如何能解开大汗心中的的苦结。”
“苦结?”
“对。”驸马站起来,不容置疑地说道:“即使四贝勒见了大汗的面。如果话不投机,照样要挨大汗的训斥。如果四贝勒能把话说到大汗心里去,方可扭转父子关系的生冷局面。”
“驸马可有什么办法呢?”
“我想知道,目前范文程是怎么说的?”驸马问道。
“那个范文程,四贝勒几次登门拜访。”博尔济吉特氏发愁地说道:“可是,在这节骨眼儿上,他躲避三舍,称病不出。听说是得了传染病,谁也不见了。”
“哈……躲避了?”驸马仰天一笑,“这个军师,原是想投靠代善,扶佐多尔衮的。这次西征兵败,可能是梦想落空,准备要脚踩两支船了。”
“是吗?”博尔济吉特氏看了看驸马的神情,急不可耐地问道:“驸马,你看,四贝勒见了父王的面,该说些什么好呢?”
“八嫂,你如何看待大汗这次失利?”
“这……”博尔济吉特氏一下子难以回答了。
“八嫂。依小弟之见,大汗的吉星只在辽东。”驸马用手掐算了几下,“他的军队,往北、往东、往南作战均可取胜。只是,这西南……恐怕非他所能降制之地。”
“是吗?”博尔济吉特氏半信半疑地看了看驸马,问道:“你的意思是……”
“要想消除大汗心中的苦结,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嗯……”驸马在地上寻思了一会儿,终于咬了咬牙齿,说:“往西北方向,再打一仗。”
“什么,还打?”博尔济吉特氏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