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力其格看了图,显得并不怎么兴奋,只是说:“好哇,好哇,是挺好的……”
看到金力其格赞扬这张图纸,费拉幽默地回应说:“金力啊,今年你在仕途上登了一个台阶;我这搞经济建设的,也得上个台阶呀!”
“上台阶?”金力其格听到这儿,禁不住乐了。
“是啊,金力……”费拉异常兴奋地告诉他说:“只要工程一竣工,咱们立马就可以赚上1800万。”
“我听你这话,怎么像是天方夜谭呀!”金力其格不无讽刺地回答她。
“你不信?”费拉即刻扳起了手指头,说:“我们可以算一下帐呀!”
“唉,不用算了。”金力其格抬起头,看了看忙碌的工地,然后和费拉在池塘边上散起步来。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便问:“夫人,告诉我,你这贷款是不是让呼拉贝特弄来的?”
“这……”费拉显得有些窘,“你怎么知道?”
“呼拉贝特到我面前邀功了。”
“这个呼拉贝特,他怎么……”费拉有些不高兴了。接下来,她马上反问金力其格:“这有什么不妥吗?”
“别忘了,呼拉贝特是个什么样的人?”金力其格担心地告诫费拉,“我下台那一阵子,他可是没少干落井下石的坏事啊。”
“嗨,这不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吗?”费拉宽慰着金力其格说:“现在,你是市委领导了,他干嘛还要与你作对啊!我想,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金力其格皱了一下眉头,忧心忡忡地说:“但愿如此。”
“金力其格啊,你怎么啦?”费拉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问:“你好像对这个别墅小区不感兴趣?”
“费拉,我今天回家,就想与你商量这件事情。”金力其格和妻子在池塘边上走着,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咱们把工程停下来好吗?”
“停下来?”费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金力其格,你疯了?”
“不是。”金力其格摇摇头说:“费拉,你知道,咱们的驸马园早就被县里规划为旅游风景区了。我们应该主动搬迁出去才对呀;你怎么还能大兴土木呢?”
“什么县里规划?那不是塔拉克在使坏吗?”
“也不全是。”金力其格摇了摇头说:“据我所知,这个规划是经县人民代表大会讨论通过的。现在,塔拉克可以看我的面子暂时不再逼我们拆迁。但是,只要这个规划存在,他就可以随时随地赶我们走!”
“随时随地?”费拉不相信地摇了摇头,“难道他还要给我们下拆迁单子?”
“为什么不能?”金力其格说到这儿,突然站下,脸色郑重地告诉费拉:“他真要是来这么一下,你知道我们的损失有多大吗?那时候,不但我们的工程要半路下马;而且银行也会趁机逼债。我们的驸马园就得被迫折价抵债了。我们呀,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金力其格,这怎么可能呢?”费拉毫不在乎地说:“你现在是市委领导啊;难道说,他们还会给你捣乱?”
“夫人啊!”金力其格语重心长地说:“目前政界的事情很复杂。我总觉得,呼拉贝特从逼我们拆迁到主动为我们贷款,这个反差太大了。他这个举动,令人怀疑。”
“你呀你,太敏感了吧!”费拉哈哈一笑,“一年让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就不信,他呼拉贝特为我们贷了款又要害我们。不会不会……”
“费拉!”金力其格立刻板起了面孔,认真地说:“我今天回来是专门与你商量这事情的。你应该考虑一下我的意见。”
“金力,这片别墅小区要是建成了,可要挣大钱啊!”
“费拉!”金力其格严肃地对她说:“你别光想着挣钱的事情。别忘记我下台时人家连正常日子都不想让你过了!”
费拉这时却无所谓地将手一摊,说:“金力其格,我知道你想做个好官。这我不反对。可是这驸马园里经商做买卖的事儿,我看你就别管了。”
“你会吃亏的!”
“吃什么亏呀?”金力其格爱人不服气地说,“难道他们还会赶你下台?”
“我是说,咱们不能上呼拉贝特那帮人的圈套!”
“又是圈套。”费拉听到这儿就厌烦上了,“金力其格呀,你怎么这么傻?现在不趁你在位时挣点儿钱,你还要等退休时再挣啊!”
“告诉你,这事我不同意!”金力其格见自己说服不了费拉,一下子火了。
“这事,用不着你管!”他的爱人也火了。
“什么,不管?你们为什么不管?”在惠副部长的办公室里,四位被免职的纺织厂厂长前来讨取公道。
“你们这些厂级干部,是由国有资产经营公司管理的。任免事项均由他们决定。知道吗?”惠副部长不耐烦地解释着。
“如果他们的决定不合理哪?”一个厂长问。
“怎么不合理?”
“当然不合理。你看呀……”一个厂长带头分辨着:“最近,我们四个厂子为产品找到了销路,企业恢复了生产,职工发了工资;财务有了利润,你们却把我们免了。那个二厂、五厂停产至今,下岗职工连基本生活费也拿不到,两个厂长却稳稳地坐着铁交椅;这是什么道理吗?”
“呵呵,”惠副部长冷嘲热讽地说道:“可是,你们没有完成外贸公司的供货任务。”
“他的价格不合理,我们凭什么供他们货?”另一名厂长据理以争。
“别忘记,你们是共产党员;你们的企业是国有企业。”
“国有企业就该做赔本买卖吗?”
“好好好,这样吧!你们去找国有资产经营公司好不好?”
“不行,你们是市委组织部。这个问题你们必须得管!”
“我工作很忙,现在没有精力处理你们的事情。”
“既然没有精力,你为什么还支持他们这样做?”
“我……”惠副部长听到这儿警觉得看了看这几个人,“谁说是我支持的?”
“惠部长,你就别装模作样了。”有一位厂长生气了,“国有资产经营公司的领导告诉我们,你是在免职文件上签了字的。”
“是啊,惠部长,你必须给我们说清楚!”另外几个厂长态度有些激化了。
“你们想怎么样?”惠副部长恼怒地发起了脾气,“就算是我签了字,你们还要找我算帐不成?你们作为共产党员,胳膊肘往外拐,坑了我们的国有外贸,肥了霍林发的公司,这是什么行为?难道免你们的职还冤枉吗?”
“好哇!”一厂的厂长听到惠副部长这样讲话,气得嘴都哆嗦了,“我们原以为市委组织部的领导水平挺高,办事挺公正哪!没想到你的水平如此低下。霍林发怎么了?霍林发给了我们公正的价格,保证了我们国有企业的利润;你们的国有外贸怎么样?你们在外国人面前对我们的纺织品压等压价,把国有企业的利润都给刮净了。你说,是哪个爱国?哪个卖国?你还有脸在这儿批评我们,攻击霍林发?呸!你要我们走,我们还不愿意和你扯了呢?咱们走!”
“对,咱们找金力其格部长去!”
黑夜里,金力其格驾驶着车子行走在山间公路上。
像是与夫人闹崩了。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这时,他的手机震响了。
看了看来电显示的号码,他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下车接电话。
“金力部长,我是达世华,你在哪儿?”
“哦,达世华,我在路上……有事儿吗?”
“也没什么事儿。”达世华在电话里说:“我刚刚把两位港商送走。正好有点空闲,想找你聚一聚,说说话。”
“好吧,我也正想找你哪!”
“那咱们就七点钟见面,满乡茶楼118茶座。”
茶楼里,一间古色古香装饰的雅处。
达世华带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与金力其格一齐入室落了座。
这个女孩子,长相酷似建设银行行长的女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