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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们这群与南门家合作的伙伴得到的并不足以一夜暴富,但亦算得上富裕了。
再加上广发天下的利益全是以他们这些合作伙伴本身的名义散发,看在百姓们眼里,就等同于是他们才是在做善事,而非南门初嫣。
所以虽然不是赚很多,但仍是比过去来得好上许多;只是现下,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南门燿又回来了,着实令骆尧感到很吃惊。
看来他们这群南门家的合作伙伴又要难过上好一阵子了!
不理会骆尧那刻意讨好的寒暄,南门燿迳自迈开大步,坐上由一整块虎纹大理石直接凿成的大椅上。“好了!你这趟是要来谈什么买卖?”俊眉一挑,他冷冷盯着站在前方的骆尧。
“是……是月锦绣的事情。”骆尧怯怯的说着,他实在不想就这样站着回话,尤其南门燿看他的眼神就好像自己是只待宰的肥羊一样,令他浑身感到不自在,但身为主子的南门燿没开口,他也不好意思自己走到一旁坐下。
“月锦绣……”看出骆尧的紧张,南门燿仍然没有请他上坐之意,只轻使个眼色,让白月送上之前初嫣与骆家庄的买卖交易。
翻着一笔笔的交易纪录,南门燿的神色愈显凝重,他发现在每一笔帐上,该是南门家赚进的利润皆被人刻意的打了折扣,预留一手。
这次亦然,在月锦绣的交易上,明明由双方共同签署的合约约定先付的前金为一万两黄金,但在帐簿显示的支出却足足多出了四千两,而这笔钱就像平空消失般丝毫无交代流向。
“骆爷,虽然月锦绣确实是顶级产品,甚至可说是放眼天下,少见有如此的优良品质,但……一匹布竟然要价一百两,我们南门家恐怕是担不起。”阖上帐本,南门燿已了然于心,他心想,这应该是初嫣故意放水,不愿让利润全归南门家,故做出的错误决定。
“负……负担不起?”一遇到南门燿,骆尧平日的商人本色顿时消失殆尽,一句话说了老半天,却总无法连贯。
“一匹最多五十两。”南门燿缓缓开口,棱角分明的唇上透着无情的弧度。“就这个价,否则……之前所谈的条件全都不作数。”
五十两?!
南门燿的话如同震天一道响雷,劈得骆尧体无完肤。“这……这……实在是太离谱了!南门少主,五十两与当初少夫人允诺的一百两足足少了一半啊!
“您这样腰斩,骆某实在无法接受。”他不平的抗议着,目光却不敢直视南门燿,深怕与他一对看,自己就会败下阵来,输得一塌糊涂,血本无归。
呜……他真的好怀念与少夫人做生意!
“不要就拉倒!”薄唇掀起,南门燿的语气中有着不容推翻的霸气。
“南门少主,不是骆某不肯配合,实在是价钱太低了!我光是请织匠编缝一匹九尺的缎布,就要花掉三十两,再加上一些支出、运送的琐碎费用,五十两几乎已是成本价,真的不够啊!”骆尧简直要昏倒了,之前他与初嫣曾提到布匹的数量,当他换算会有暴利后,特地将原来的三百匹增添为一千匹,也得到她的允诺;如今被南门燿这么削价,他很有可能会连老本都给赔进去。
“是吗?那就算了!听说苏州姚家也有制造月锦绣的技术,价钱似乎比较公道些……”南门燿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摆明了要骆尧自己做抉择。
公道?公道个鬼哩!
骆尧当然知道放眼天下,除了他们骆家庄外,苏州的姚家也是制造月锦绣的高手,虽然他们布匹的价钱较自己来得低廉,但相对的,那是因为姚家所用的织匠皆为亲戚,定价当然比较低廉。
不过既然提到姚家,那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因为姚家的月锦绣有一项致命的缺点,“苏州姚家的确也有编织月锦绣的技艺,但姚家的织匠人数奇少,恐怕无法如期赶在今年秋末交出南门少主所需的布匹。”
好不容易捉到有利于自己的条件,骆尧怎肯轻易放过,当下提出自己比别人好的条件。
“还真是有劳骆爷费心了,当初那一千匹的量是由内人所决定的,但在我看来,最多四百匹就算绰绰有馀了。”南门燿唇角微勾,笑得好不邪魅,那样子就像是在嘲笑骆尧的不自量力,竟然肖想威胁他。
“呃,四百匹就已足够?”糟糕!骆尧心中紧张不已,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如果真的如同南门燿所说的仅需四百匹布,那他织房内库存的六百匹该怎么办?
“非常足够。”南门燿轻颔首,静静的看着骆尧忽而惨白、忽而铁青的脸色。
骆尧深叹一口气,明白像这样与南门燿讨价还价是没用的,只好心一横,硬着头皮开口,“好吧!就五十两一匹,不过必须如同之前合约所说,得进货一千匹缎布才行。”
“成交。”南门燿大笔一挥,一张修改过的合约倏地飘落到骆尧手中。
“请骆爷签上大名。”南门燿阖上手中的帐本,脸上满是戏谑的神情,那样子就好像早已料到事情的结果一样。
“是。”抖着手,骆尧接过白月递来的细楷紫毫笔,签下合约。
白月接过合约,看了一眼上头的纪录,不禁为骆尧感到同情起来。
怪只怪之前初嫣亲自与骆尧洽谈时,为了能再提高金额,他一拖再拖,直到前些日子才拍板定案,而被刚凯旋而归的少主碰上,狠狠的砍上一笔。
想必骆尧现在肯定是悔不当初。
“白月,送客。”完成买卖,南门燿直接下达逐客令。
骆尧只得苦着一张脸,火速离开。
待骆尧离开后,南门燿重新拿起一本又一本的帐册读着,审视着过往的交易资料,决心一笔笔的解决初嫣那宛若做善事的施舍买卖。
看着南门燿一一批阅旧时帐本的行动,白月不禁轻吁一口气,明白这次绝对是非同小可,南门燿当真是要大开杀戒了。
“大伙可要好自为之啊!”白月默默在心底念道。
南门燿自这回的大刀一砍后,后面便展开严格的杀价手法,受到波及的商贾不胜枚举。
受灾的商号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被南门燿给抽个一空,不禁哀号遍野。
这一日,众人瞒着南门府聚众讨论,商讨着未来之路该如何走下去。
“我看,除了少夫人外,我们已无路可走了。”此次灾情最惨重的骆家庄代表摸着已急成灰白色的山羊胡,叹着气说道。
“可是,南门少主与少夫人不是向来以不和着称吗?就算我们去求少夫人,又有何用?”西二街专营花卉买卖的宋掌柜听了,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惑。
“哎呀!宋大掌柜,你可真是老糊涂了,你的消息怎么这么不灵通?告诉你,现下南门府内众人都在流传,南门燿自苗疆凯旋而归后,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与少夫人如影随形,对她呵护备至,跟以前那冷淡的态度相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说话的是胡三镖局的副镖头,他瞪大一双鼠目,忙不迭推翻宋掌柜过时的臆测。
“就是说啊!如果连少夫人也阻止不了,那我们可就真的玩完了!”角落里一名尖嘴猴腮之人细声嚷着,循声望去,原来是以人口仲介维生的老狐狸。
“好吧!那就这么决定,由损失最惨重的骆家庄负责派人去见南门初嫣一面,那女人虽然心细如丝,经商手腕高超,但却也心软无比,稍一哀求,肯定会高抬贵手,放咱们一条生路的。”
在听过众人的建议后,骆家庄代表站起身,豪迈的拍拍胸脯,决定揽下这个重责大任。
“好啊!”顿时叫好声四起,一致公推骆家庄代表众人前去向南门初嫣求情。
“我这就去同老爷说,要他亲自上南门府一趟。”受到四周的鼓舞,骆家庄代表更是信心满满,大步一跨,离开隐密的会议处,急急奔回庄内告诉骆尧。
初嫣坐在府内的人造园内,依着清风,悠闲欣赏着池内开满的脱俗白荷。
稍早前,南门燿为了运货到云南老洱之事,已动身前往产地,临走前还特地交代府内仆佣,要他们盯紧她,别让她再像从前一样埋首于成堆的公事中,累坏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