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是这样,咱们兄弟,你也知道这件事的敏感,你帮我盯着点儿,有什么事情及时沟通。”郑逸群道。他看看乌梅,乌梅也在窗前打电话,不知道对方是谁,也看不出表情。
蔡文昭道:“这个自然,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对姗姗妹妹的接待。你可能不大知道,我现在要好好地跟姗姗的妹妹打交道了,她最近交了个男朋友,很有能量。你这么一帮我,她似乎对我印象很好。”
“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帮上你,逸群也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你这几天可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议论焦点啊。别人不知道其中的奥秘,我可是知道,兄弟你就是一炮兵连炊事班班长啊。”蔡文昭忽然开起玩笑来了。
“什么炊事班班长?”郑逸群一头雾水地问。
蔡文昭一字一句地说:“背黑锅,戴绿帽,看别人打炮。”
郑逸群也忍不住笑了,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蔡文昭呵呵地笑着说:“好了,我等下要去北京,那边有什么消息我打电话给你。”
“你去北京干什么?”郑逸群问。
蔡文昭忽然有些神秘,压低声音说:“跟朱书记去,跟领导谈话。”
领导在这个时候找朱振瑞谈话?这个消息有点儿异乎寻常,郑逸群有点儿紧张,怕这次谈话与刘力刚有关系,他显得毫不在意地哦了一声。即使是对蔡文昭,自己也不能表现出对某件事的特别关心,那样会叫别人起疑的。
收了线,他走到早餐桌前,这是标准的完全英式早餐,两个盘子里有熏肉、煎蛋、炸蘑菇、炸番茄、茄汁黄豆、煎肉肠、黑布丁,还有炸面包片。看着那一大堆食物,郑逸群不禁摇头。
管家问:“您不喜欢?”
郑逸群叹口气:“不是,是这么多食物如果吃不完太浪费了。”
“丰富的早餐是英国独特生活方式的一部分。”管家微微一笑。
郑逸群没说什么,坐下来,品着口感醇厚带着柠檬味的红茶,感觉很惬意。乌梅打完电话,走过来,挥挥手,示意管家和服务员退下。管家微微鞠躬,带着服务员退下,随手关上了门。
乌梅似乎还是心事重重,她心不在焉地喝了口茶,然后说:“等下你通知那个王大庆吧,可以见面,最好是在加拿大,因为这里人来人往的太惹人注意了。”
郑逸群回答:“嗯,回头我跟邓禹非说说。快吃吧,蛋快凉了。”
乌梅摇摇头,低头吃了两口,郑逸群忽然吃惊地发现,两颗亮晶晶的眼泪滴到了桌子上。郑逸群关切地问:“你怎么啦?”
乌梅没抬头,拿起餐巾,垂头轻拭眼角,抽抽噎噎地回答:“没什么。”
郑逸群轻声问:“怎么,他骂你了?”
乌梅摇摇头,抽噎着回答:“没有,但我能感觉到我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郑逸群安慰道:“你千万不要这样自责,这里面很多事情都是因为他的政敌而引起的,跟你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乌梅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郑逸群说:“可是,如果没有我,他就不会这么容易被别人抓住软肋啊。”
郑逸群心里也似乎有一根针划过,他说:“你千万别这么想,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没有你,他也会遇到其他的困难。对了,关于翁林志的事他怎么说?”
乌梅摇摇头,回答:“他还没考虑好,这里面涉及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郑逸群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低下头吃东西,尽管这盘子里都是美味,但他感觉不到嘴里吃的什么。
“逸群哥,我想问你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乌梅问,此时,她似乎不那么脆弱了。
“你想问什么?”郑逸群觉得乌梅的态度有点儿奇怪。
乌梅表情有点儿复杂,她盯着郑逸群问:“你为我和诗双做了这么多难道没有一点儿私心?”
郑逸群很明白她所要的答案,但那是个否定的答案,如果直接回答可能会伤害她,但如果回答得似是而非,有可能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郑逸群看着对面这张美丽但此时显得有些脆弱的面孔,回答:“生活中有许多你不想做却必须要做的事,也有许多你想做却不能做的事。”
乌梅眉头紧蹙地问:“你说的话我不懂,我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假如诗双有危险,你会义无反顾吗?”
郑逸群明白,现在说话必须严密,于是,他回答:“我们是哥们儿,她有事我自然责无旁贷。”
乌梅叹口气说:“诗双也这样回答我,你们事先有沟通吗?”
“她也这样回答你?”郑逸群想尽早结束谈话,反问了一句。
乌梅没有直接回答,她站起身,走进主人房的洗手间,关上门,郑逸群注意到,她没有开灯,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今早的早餐气氛不太好,这是郑逸群没想到的,他以为这只是一场戏,没想到,这场戏这么沉重。
良久,乌梅走出来,郑逸群发现,她已经重新化了淡妆,现在的她似乎不再是楚楚可怜,相反,却有点儿叱咤风云的自信。郑逸群心里不由得暗自感慨,这女人啊,都是天生的演员,角色转换如此之快,简直比话剧里的场景变换还迅速。
乌梅拿起桌上的电话,看看,对郑逸群说:“诗双应该到希思罗机场了,你要不要跟她通个电话?”
郑逸群知道这个问题的复杂性,于是,他问乌梅:“你觉得我和诗双有什么别的事吗?”
乌梅看着郑逸群,表情渐渐凝固起来,她问:“你们什么事都没有,你替她做这么多事?”
郑逸群叹口气道:“生活告诉我们,友情不在于你予我给,而在于风雨同舟。”
乌梅半晌没说话,就那么默默地看着郑逸群,如果不是她的睫毛偶尔动一下,就像是一尊雕像。良久,她叹口气说:“可能我太狭隘了。”
郑逸群没有接她的话题,因为他不能再回答乌梅的任何问题。没有人不狭隘,只是,很多时候,你没有资格狭隘。
郑逸群叫管家进来收拾房间,他发现管家基本上没有抬头看自己和乌梅,只是按照程序精准地做着各种服务,这有点儿令他不安,这个管家难道真有问题?一时间,他甚至有一种错觉,房间里是不是被别人安了摄像头。不过,他很快把自己的这个谍战剧里的念头打消了。Savoy酒店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管家和服务员撤出去,郑逸群打了电话给邓禹非,说了一下乌梅的意见,邓禹非很为难地说:“郑总,不瞒你说,大庆出国那是有严格纪律的,去加拿大恐怕有困难。你看,你能不能跟乌梅小姐商量一下,给她一个机会?”
“这个……”郑逸群有点吃不准自己能不能说服乌梅,有些迟疑。
“郑总,我觉得至少你应该跟大庆见见面,有些话她当面跟你说恐怕更好一些。”邓禹非的语气有点儿奇怪,但郑逸群听得出来,他的话里绝对充满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