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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还有一件饶有乐趣的事,那就是把食指按在玻璃上,凉凉的,直到冰冰的。不一会,便有水滴顺着手指滑下来,等把手拿开时,那里就有了一个和手指肚一模一样的小洞,把脸贴到窗户上,用一只眼睛向外窥探,小洞外面的世界是广阔而富有生机的。洞外的天地间有几只觅食的鸡,有叽叽喳喳的鸟儿,有挺拔的杨柳,雾蒙蒙的远山,还有。。。。。。
眼前的窗花早已融化怠尽,窗外是急匆匆的行人,飞驰而过的车辆,施工用的升降机。。。。。。这一切都在童年的远山背后。
早已过了不再通过小洞看外面世界的年纪。但回首前路,却发觉,洞外的世界才是最美的。
父爱如山
父亲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如此评价他。当自己经常不经意地对朋友说,我爸下了班会按时回家,我爸下班后还会帮我妈做家务,我爸怎么怎么样时,才发现,父亲在女儿心中原来一直是完美的,仿佛只有父亲那样,才是最合格、最称职的好男人。
日升月落,在昼夜交替中,两年的时光匆匆而过。想起几天前打给家里的电话,母亲在那头,催我回去看看父亲,说父亲很想我。
母亲问,“两年不回家了,就不想你爸吗?”听到这里,泪就忍不住要往下掉。离家的人都说故乡难忘,因为故乡有你思念的人,这人首先就是父母。然而,突然有一天发现父亲不再年轻了,望着他额头的皱纹,望着他过早蹒跚的背影,心陡然地伤痛。
我的父母是普通人,他们没有显赫的社会的地位,也没有日进斗金的生意。可他们却用自己的汗水和生命硬是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搭起了一座梯子。顺着这座梯子,爬出去了四个大学生。其中包括一个博士(二姐,哈工大在读),一个硕士(哥哥,辽大在读)。
父亲是一家煤矿的小领导。坦白地说,我从没认真了解过父亲。到现在也都不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总的来说,父亲是个少言寡语的人,而且很少在家。用母亲的话讲:一年365天,他有300天不在家,但是只要在家,就会不停地帮母亲做家务。母亲的脾气很暴躁,他都一直忍耐着,或者不是忍耐,而是一种对母亲的爱,这种爱让他谦让着母亲。
父亲爱看书,读书、看报是他每天都做的事情。小时候,我经常会去翻他的书柜,找杂七杂八的书看。听人说矿里的工人都很敬佩他,说他不怒自威。但我并不觉得他很可怕,相反觉得他比母亲要和蔼。他并不经常过问我们学习生活中的一些小事,也很少对我们几个孩子发脾气。
父亲又是个很细致,很爱整洁的人,平时用的东西,他都会放在固定的位置,用过后再原处放回。最有趣的是常常和哥哥姐姐们笑着学父亲吃瓜籽时的样子: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只手里握着一小把瓜籽,另一只手悠悠地捏起一只来,轻轻地放在嘴里,“咔“地一声嗑开,再一点点把仁咬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轻轻地把像小鸡嘴儿一样的瓜籽皮放下,如是,不慌不忙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等过一会,你再看,父亲的面前就有一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瓜籽皮儿。此时的父亲微微低着头,凝神作思考状,仿佛除了品味瓜籽之外,还有些别的事需要考虑?
小时候,总在每天黄昏时分,听见母亲这样唠叨:“你爸怎么还没回来呢?”于是,便跟着母亲一起盼着父亲。老远听到摩托车的声音,便早早地跑到大门口,把门打开。但是农村孩子所特有的拘紧、腼腆,让儿时的我便开始不善于用语言和行动来表达感情。只会冲着父亲笑笑,父亲也是从不和我们几个孩子多讲一句话的。长大后,我甚至恨过父亲,因为我们从没有得到过那种热烈的父爱,从没有在父亲的膝盖上撒过娇,也从没有和父亲一起玩耍过。
接着便是跟在父亲屁股后面,进屋去翻他的兜子。父亲的兜子是我们永远翻不完的百宝箱。兜里,我们总会发现用报纸包得整整齐齐的纸包,里面或者是一支钢笔,或者是床单、被罩之类的东西,或者是几本《今古传奇》——那时的最爱,里面大概就是些看得似懂非懂的古今传奇故事。
到了90年代中后期,由于打破计划经济,加之煤产量减少,父亲单位不景气,而我们几个随着上了初中、高中、大学,家里的开支一天比一天多起来。故而,家里的负担也一天比一天重起来。可是我却从没听过父亲一句抱怨的话,他仍是那样地早出晚归,仍是那样地少言寡语。若不是每次回家看到父母吃的粗茶淡饭,若不是连每到春节时,二老都不再舍得为自己添件新衣服,我根本体会不到家里生活的拮据。每月回家,母亲总会把带给我的生活费加了又加,生怕我在外面挨饿。每每提及此事,我的泪总是会夺眶而出。这份养育之恩,我今生只能尽力去报达,虽然我知道,穷极一生也未必偿还得清。
父亲是宠爱我的,可他却也只打过我一个人,也许是爱之深责之切吧。哥哥姐姐们没有我这般受宠,因为父亲会给我买些小礼物,一套禳着小白兔的粉红色带亮丝线的小衣服,一又小红皮鞋,一块带夜光的手表,就连他去北京旅游时买回来的东西,也属我那件裙子,最合身,最漂亮。父亲打我,原因是我上到大二坚决要选择退学。在学校宿舍里,他挥手给了我一巴掌,又踹了我一脚,我没有眼泪,当时倔强得只有狠狠地瞪着眼睛,但我并不恨他打我。反倒是父亲哭了,哭得很伤心,看到他的眼泪,我的心也非常痛。
2001年,父亲患了重病。我是在父亲住院一个月左右才得到消息的。父亲没有通知我们,怕影响孩子们的学习。在病房里看到父亲的第一眼,任凭是谁都不可能不掉泪。神色黯淡,消瘦得都快让我们认不出来了。进食开始困难,不停地咳。印象中,父亲是连卧床在家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刹那间,发现父亲老了。父亲老了,而且一向健康的父亲突然就这么倒下了,这是件另人多么难过的事情,这又是一件另人多么难以相信的事情。
我叫了一声:“爸”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胸口堵着块石头,压得心脏仿佛要撕裂,只有泪水的冲刷才能让心舒服些。
“傻孩子,哭啥,没事儿,我挺好。大夫说,我这恢复的还算不错呢。”父亲笑着说,一脸的轻松,“你去把水果拿出来,给咱老丫头吃。”他冲着坐在床边的母亲说。
出院以后,虽然一直坚持药物治疗,但是后遗症还是不能幸免,经常眼睛疼,脚后跟疼,腿疼,还嗜睡。尽管这些病痛时时刻刻折磨着他,但他仍得坚持着去上班,为着每月不多的工资,为着这个家的生计。父亲是坚强而又乐观的,他用自己的行动一直在感染和教育着我们,只是我没能过早地懂得。
虽然母亲也很辛苦,但她常说,这个家,如果没有你爸,你们哪有今天?别说念书,连饭恐怕都吃不上。要是不供你们念书,我和你爸,几十万块也存下了。可是父母只图你们将来能有个好前程,这是我们唯一的心愿。
路走得多了,事也见得多了,评价一个人标准也在慢慢变化了,不再只是像当初那样一味地违背父母的意愿,不再刻意指责父母对自己关心不够。也终于开始渐渐地明白,父亲所给予我们的爱,虽然没有细致入微的呵护,可却更为深沉,厚重。这份爱,让我终生受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