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小声点。等她醒来，你可不许这样口无遮拦的说起这等伤心事。”
“挨千刀的，清冥那会儿死哪儿去了……”
小雪沉默下来，摇摇头，还是决定暂且隐瞒下去，省得玲珑真的气急提剑去砍人，便摇了摇头：“你不要转了，绕得我头也晕了。鲁齐让你写的信呢？”
“送过去了，萧纵很快就到。康景帝那边我想不需要我们送信他也会知道，至于楚麒，我还没敢给他递信。”
“等等吧，如果凤兮没有醒，鲁齐和萧纵会拿主意。我们不必要急。”
……
醒过来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她一直很消沉，行尸走肉一般。她几乎分辨不清鲁齐、玲珑、萧纵、瑶光究竟和她说了什么，夜里她房内的烛火永不熄灭，她连夜的做恶梦，在梦中惊醒。
就连萧纵也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与玲珑几个轮番守在门外，生怕有个三长两短。
那种地狱一样的日子，折磨着凤兮，也折磨着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在苦苦的思考着生活下去的意义……
有一日清晨，已经是开春了，却是春寒料峭还很冷。天微微亮，紧闭的门扉轻轻的拉开，凤兮一身单薄的衣裳，缓缓地绕着园子里曲折的回廊走着，萧纵忙跟了上去。
“你放心。”凤兮并没有回头，“我的噩梦已经醒了。”
萧纵沉默着，这几乎刚刚从一场仇恨中抽身出来，又陷入了更深的仇恨，他希望凤兮可以无忧无虑和别家的女孩子那样快快活活的活着，与谁在一起都不重要。可是如何结束这一场新的仇恨呢。
“萧纵，我知道你想什么，我只有两种办法让我自己解脱，一种是我死，另一种是伤害我的人死。萧纵，你希望我选哪一种呢？”凤兮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触到他的脸颊。
萧纵将她的手捂在掌心：“你应该知道我的选择，凤兮你自由的按自己的心意生活，哪怕仇恨也好，你心里是永远无法束缚的风。”
“我很惭愧……”
……
对于凤兮能“想开”，众人表示十分的欣慰，特别是鲁齐一把扑了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
用了早膳，凤兮靠在榻上休息，听得外头吵得厉害。
“怎么了？”
萧纵递了她一杯热水：“他来接你，已经是第五天了。”
“哦……”
“鲁齐差点和他打起来，玲珑还打算和他拼命！”
凤兮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无妨，谷雨会拦着的。”
“你错了，他只会煽风点火，火上浇油。”
“不是还有瑶光吗？”
“不，瑶光已经磨了好几天的小刀了，瑶老夫人还专门寻了铸刀高手帮他新打了一盒，估计把清冥丢成刺猬是没问题了。”
凤兮笑道：“小雪人在哪里，她应该不会去前厅凑热闹吧！”
“这点你确实说对了，她专门请人扎了个小人……”
“走吧，我们两个也去看看热闹……”
……
前厅乱糟糟的，自打凤兮入住兰亭酒楼就是一副停业的状态，倒也没叫旁人看了笑话去。
“玲珑……去酒窖把我存得那坛酒拿过来。”
玲珑一滞，争吵不休的几个人停了下来，清冥愣愣的看着站在扶梯上的凤兮，一袭雪一样的衣裙，外头罩了件轻薄的纱衣，绣上翩翩的凤尾蝶，一如初见时，高高在上，无法触及的云都公主。
“酒？哦哦……”
不一会儿，玲珑便托了一只不大的小酒坛。
“这是兰亭桃花酒，我是江湖中人，没那么多规矩。喝了这酒，好聚好散吧……我也只当没有认识过你。”
“凤兮，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难道就要这样对我吗？”
“你既然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也就放过我吧！”
“我知道你怨我，可是，这只是一个意外，我也是人也会犯错。而且你给我的潜意识里你太过强大……”
“我道歉。”凤兮打断了他的话，“玲珑帮洛王倒酒，记得送客。”说完转头便走。
“等等……”紧接着就是酒坛碎裂的声音，空气中酒香弥漫，“凤兮，你和我回去，再给我一次机会……”
凤兮似乎微微的笑着，眼角却隐约有些泪光：“萧纵，帮我送一送王爷，我今儿个不想见外人！”
卷三 第15章 复仇计划
凤兮既然恢复了，兰亭就留也就没有不营业的道理。大清早，酒楼里的人刚摆好桌子，洛王府的侍女便跑来拍门：“王妃娘娘不好了，王爷重病，请您回去。”
玲珑打着哈欠拉开了门，大马金刀的在门口一站：“啥王妃？少在这儿瞎嚷嚷，我们酒楼是正正经经开门做生意的，还会窝藏了你们王妃不成？”
“求求您了，这位姑娘，求您让我见王妃一面。”
“行了，你们没有王妃，从来就没有过。你可以这么告诉你们王爷，他是死是活，与这儿没有任何的关系。”
“玲珑，怎么了？”瑶光与凤兮一道走了过来。
凤兮倒是神色不变，仿佛看陌生人似的用一种大量的眼神看着曾经的贴身侍女。倒是瑶光迅速阴下了脸：“怎么，你们王府那位出新招了？男难得长脑子了嘛！”
“不是的，不是的……”
凤兮挑了挑眉角，袖口微光一闪，指尖迅速地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小刀：“我既然已经和皇家撕破了脸皮，也就没有再做戏的必要，你也跟了一年了，不希望我用这种方法赶你走吧！”
“王妃……”那侍女惊骇的退了一步，她哪里会想得到出生大宇皇家地位尊崇的公主会有这样的一面，“可是，您还记得春晓的，对不对……”
“她死了……王妃您进宫的那一天，被人活活折磨死了。王府里还有好些姐妹是您从大宇带过来的，您就要丢下她们不管了吗？”
“你很多嘴！”凤兮摆了摆手，径直走进屋子里，“算了，玲珑关门吧，看了晦气。”
……
洛王府。
赫连晓风拍了拍额：“怎么样？她还是不肯？我的天呐！你们王爷都已经烧成这样了，这铁石心肠的女人！”
“赫连大人，依照奴婢看连王爷亲自去都不管用，您也就别费这个心了。”
“我倒是不想管！”赫连晓风叹了口气：“你一个做丫头不懂事。阮家这次行事嚣张了些，也不想想你们王妃身后可是有一个大宇皇帝撑腰的。云都公主那里不松口，我看这一仗恐怕也免不了了。”
“那怎么办？要不，您……”
“我有什么面子，还不如你们呢！算了，算了，照顾好你们王爷，我进宫和皇上商量。”
……
夜。
一袭如雪的，白衣轻盈的落在院子中，冷风吹起她的宽大的广袖，隐约可见的离魂锁在月光下半明半昧的哑光。纤细苍白的手，秀美轻蹙，一手触到红木雕花的房门，顿了顿，确定里面没有不必要的人，好一会儿才推开来。
屋子里弥漫着药香，凤兮走了过去在床侧坐下，清冥的确烧得厉害，触手就是高热。摇了摇头：“这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掐死了你才好？”
“凤兮……回来吧……”清冥忽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又合上了眼：“我果然是在做梦，也只有在梦中，你会愿意出现在我面前。”
“是吗？”
清冥骤然一动握住了她的手，眼睛也随即睁开：“你真的来的……”
“对！”凤兮微笑着，腕上的离魂锁牵开一段金线，在空气中呈现似乎漂浮的状态，“我是来杀你的。”
手上的力道很快松开来，恍如一时失力了：“凤兮，你总是这样寻求完美，难道不允许我有错吗？”
“每一个人都有瑕疵，但未必致命。”凤兮移开目标，“清冥，我那个时候一直在等你，等到我腹中的孩子没有心跳，我也快没了呼吸……就是这样，我不知道你还能给予我什么。我本来寄希望与你，希望在你身上得到我所缺失的安全感，但是我错了，安全感只有给自己才是最稳定的！依靠别人啊……不过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