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弩弩嘴:“我干吗要那家伙陪,是小绿跟我一起的啦。”
“小绿见过婉儿小姐。”郡主步子太快,她这个丫鬟没跟上。
“婉儿姐,你好象又瘦了,是生病了吗?”
婉儿努力压抑住刚刚冒出来的那可怕的猜测,强笑道:“怎么会,倒是你这丫头,换上女装可真是小美人呢!”
听到被人夸奖,宁儿喜上眉梢,随即害羞似地摸摸自己耳际垂下来的发丝,忽闪着明亮的眼睛道:“真的美么?婉儿姐姐可不要哄我开心!”
“呵,小丫头,不!小美人,姐姐哄你有什么好处。”
“哈,我太开心了!”宁儿差点没有欢呼出来。
这就是朱宁,如此坦率可爱的一个小丫头。
“这边就是爹爹教学生的书房,这里是学生锻炼身体的地方……”婉儿莲步轻移,带领宁儿慢慢参加自家的书院。
书院的规模不大,书卷气息很浓,来此念书的基本上都是附近的孩子,这几天天气寒冷又临近年关,李夫子今天开始将学生放大假了。
“原来这就是民间的书院哦!”宁儿感叹道。
“民间的?咳……咳……”婉儿小脸通红,不得不停下脚步。
“婉儿小姐还不知道吧?其实这位正是宣王爷的妹妹——玉罗郡主呢!”小绿补充道。
“宣王爷的妹妹……郡主……咳咳……”婉儿不可置信地睁大眼,重复道。
“婉儿姐,你咳嗽地厉害,我们还是赶紧回屋里吧。”
“咳……我没事……你就是宣……宣王爷妹妹朱宁?咳……”
“嘿。实在对不起,婉儿姐姐,我当初撒了点小谎,跟大家隐瞒了身份。”宁儿将当初离家出走的原因简单地解释了一番,然后道,“你以后叫我宁儿就好了,玉罗是我的郡主封号。”
婉儿盯着朱宁,突然感觉到头脑晕沉得厉害,身体的不适似乎日益加重,原来面前的丫头就是朱宣口中的宝贝妹妹,怪不得在京城时,他一直没有找到她,他只是忽视了最亲近的范围……而当初宁儿之所以对皇宫里的情况很了解,是因为她是个郡主,那么她之前说的皇上意欲给朱宣指婚的消息……
“婉儿姐,婉儿姐!”宁儿连唤两声。
“喔……”
“你在想什么?”
“噢,没什么,很是意外而已。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郡主在上……”
宁儿连忙扶住晓婉,道:“婉儿姐姐,你怎么也跟我来这一套,你们大家跟我哥哥朱宣都已经是好朋友了,还跟我客气,我会受不了的。”
朱宣——这个名字让晓婉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杏儿有消息了吗?”
“唉!”长长的叹息代表了结果。
“都两个月了,杏儿还是没有消息,封大哥一定痛苦极了!”
“我们除了等待还能做什么?其实痛苦的还有凌叔和水姨,他们现在都不知道谁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现在两个都不见了!”说到这个宁儿也很难过,“还好最近凌斐那家伙好象懂事些了,在学着帮他爹爹打理生意。”
“对了,你和凌斐应该相处不错吧!”
“那个自以为是又下流的家伙!……婉儿姐姐,你提他我就郁闷。”
“恩?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晓婉好奇地问道。
想到那天林子中凌斐莫名其妙亲了自己,宁儿便咬牙切齿,也罢,跟那种无赖的家伙没什么好计较的,她早就想清楚,就当那天被狗亲了……
不过,宁儿心思一转,突然想到另一个人,一个气度潇洒、卓尔不凡的男子。她立即神秘兮兮地拉婉儿进屋,她朝小绿看了一眼,示意她在门外先等着。
可怜的丫鬟啊,只能吹吹冷风了。
呵,原来他的医术这么高明哦,原来他这么好心肠哦,原来他的济善堂就在那里,呵呵!真不枉此行。像探听到多么宝贵的秘密一样,宁儿眉开眼笑。
“婉儿姐姐,我们打扰够久了,你身子不好,及时看看大夫,我们要早点回去。”
“这些快就走了?”
“婉儿小姐还是回房好好休息吧,身子要紧!”小绿道,她在门外都快冻得全身麻木啦!
婉儿目送她们离去的身影,黛眉锁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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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心情沉重。
年关的气氛浓郁,人们都在赶集,采购年货,不少铺子已经张灯结彩洋溢着迎接新年的喜庆。这一切在婉儿眼中却是黯然无光。
她的思维似乎已经停滞,摸了冰凉麻木的小手,也没有了感觉。灰色的天空雾蒙蒙的像一个囚牢,光秃秃的树枝更显凄凉,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在城郊的小路上。
昨日自宁儿走后,她无法不去想朱宣的事情,越想越失落,难道爱情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得多愁善感,自怜自哎?
“恶……”一阵恶心伴着眩晕同时而来,婉儿连忙抓住一旁的大树,树干湿润而冰凉,她无意识地将纤白的手指掐进树皮,再也忍不住干恶起来……
终于,排山倒海的眩晕耗劲最后一丝力气,在这个不见人影的林边,她娇弱的身躯缓缓滑下,黑暗和冰冷笼罩了她的全部意识。
“哎呀相公,前面路上好象有一个人倒在那里。”
“快过去看看!”
来者是一位颇为朴实的一对夫妇,他们快步上前。
“是位姑娘。”
汉子用手探了一下晓婉的鼻息,道:“还活着,似乎是太虚弱才昏迷了。”待扶起紧闭双眼失去意识的晓婉之后,一旁的妇人疑惑道:“这姑娘好生面熟,似乎在哪见过。”
“别管那么多,先将她救醒再说。这天寒地冻的,再呆久点,恐怕这姑娘都要冻死了。”汉子不避嫌地扶正晕迷中的人。
“相公说得对,我看得送去大夫那。可是我们正在赶路……”妇人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婉儿,一边看看天色,犹豫道。
“哎呀,夫人,还是先救人要紧。”汉子在妇人的帮助下将晓婉背起来,大步往城内走去。
“等等,相公,我想起来了,这好象是西湖畔那家书院的姑娘……对了,没错,她应该就是那个夫子的女儿。”妇人突然想到。
“你确定没错?”
“不会错的,你忘记了,兄长家的孩子就在那书院念书,我还跟着去书院见过她几回呢。没错!”
“恩。那我们直接送她回书院好了。”汉子边说边加快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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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晓婉悠悠转醒时,觉得浑身骨头都痛,脑袋更是沉得不像话。她用力睁开眼睛,撇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微弱的烛光下,爹爹那严肃而凝重的表情。
不详的预感再次重重地敲打着心扉。
“爹……”她的声音虚弱而细小。
李夫子仍是被这极弱的身影惊动,对上女儿询问的双眼,除了沉重的叹息,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爹……”婉儿再次呼唤,挣扎着要起身。
“没动。”李夫子连忙上前按住女儿的被子,“你在路边晕倒了,被对好心的夫妇送了回来……”
“爹……”第三次呼唤,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唉!……你病了,先好好休息。”夫子扭过头,表情里透露着一丝悲哀。
“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婉儿极力稳住情绪,问道。
“没事……你病了,刚刚请大夫来看过,让你好好休息。”
“大夫……”婉儿一惊,“大夫有说什么吗?”
“婉儿,有什么时候,等你身子好些再说,现在你太虚弱了……”夫子不愿意跟女儿再讨论这个话题,“爹爹还有些事没做完,一会再来看你。”
“爹……”
李夫子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门口,细心地将门关好。
“唉!”夫子站在院子里,忍不住一次次叹息。刚刚大夫的话简直让他震撼地无法言表——
“夫子,令千金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加上身子本就虚弱,所以导致昏迷。我开点药,一来安胎,二来补补身子……”
“身孕”两个字足以让这个年愈不惑的老人摇摇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