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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干不了?”土行孙辩解道。一转眼间,见邓婵玉脸带怒容,小嘴撅了起来,鲜红娇艳,不禁看得呆了,只觉得骨头都有些发软。他急忙陪起笑脸,连声道:“我听,我听令就是。小姐你别生气,别生气。”说着伸手摇摇邓婵玉的手臂。
邓婵玉一把推开土行孙。“别碰我!”
“是,是。”土行孙当即垂手,老老实实坐回去。
正文 钻石卷二(33)
邓九公见土行孙这样低声下气,暗自觉得好笑。心想看来这土行孙对自己的女儿很有好感。这样一来,以后要管束土行孙倒也容易。因此也不说话,只向土行孙敬酒。
土行孙连饮三杯,说道:“我这就去催粮了!”当即丢下酒樽,又向邓婵玉痴痴看了一眼,随即身子一扭,消失得无影无踪。
五十六
旅
旅,小亨;旅贞吉。
彖曰:旅,小亨,柔得中乎外,而顺乎刚;止而丽乎明,是以小亨,旅贞吉也。旅之时义大矣哉!
象曰:山上有火,旅;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狱。
甲
第二天一早,邓九公聚众将上了城墙,只见城下周军一处处扎稳营寨,于营栅中来回巡哨,却没有出兵的意思。太鸾看了片刻,向邓九公说道:“九公,我看周军恐怕还没准备好。我请得上阵挑战,杀杀他们的威严,也叫周军知道咱们的厉害,别太狂妄了!”
邓九公略一思考,点头道:“也好。一切小心,若是不易胜,就安稳退回,不要强战。”
太鸾奋然答道:“九公放心,这头一阵,我一定要拿下!”说罢快步下了城楼,披上铠甲,牵过自己的黑马,便带自己属下的两千先锋队出了城。他在城前摆开阵势,命战士大声喝叫,向周营挑战。
周军营中,太公正在研究一张帛轴上的地图,那是根据前日龙吉所探来的二京布防所绘成的。听到禀报说有商军先锋官挑战,太公笑道:“我今日本不想就开打,既然人家来了,挫挫他们的锐气也好。”
于是太公叫了众将入帐。先锋官南宫适早就跃跃欲试,一见太公目光扫过来,当即叫道:“太公,我去跟他斗斗!”
太公点头传令。南宫适便披甲上马,把手下三千先锋战士分出一千,只带了两千人,轰然开了营门,冲到阵前与太鸾远远相对。
两军战士一照面,南宫适把长刀一挥,两千周军战士忽然齐声呼喝起来。长矛、钉棍、斧盾、弓弩,四组士兵分为四排,一边吼叫,一边向前走。每走十几步,就停下站齐队形,再向前行。脚步齐整,呼声刚猛,慢慢向商军这边推进。
商军战士见对面周军气势强大,严整有威,犹如一堵锋刃之墙向这边推过来,都不禁暗生惧色。站在后队的几名士兵甚至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幸好太鸾跨马站在最前方,没有发觉,否则这几名士兵一定会被当场砍头了。
太鸾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周军靠近。等到能看清南宫适容貌时,忽然吼道:“对面的是谁?”
南宫适回喊道:“你又是谁?”
“我是邓九公麾下先锋官太鸾……”太鸾说到这里突然醒悟,对方反问,自己便回答,这一问一答,却被对方抢了先机,让自己失了锐气。当即大喝一声,催马就冲了过去。
周军战士见对方将官冲过来,那是单挑的意思,于是依着礼数,站定队形,同声大喝助威。而商军那边,却等太鸾冲出两三丈,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跟着立队呼喊,比周军慢了半拍,声音也不如周军响亮。
南宫适见对方也用的是青铜长刀,于是催马迎战,一边喝道:“我是南宫适……”话音未落,太鸾已经冲近,截口叫道:“我管你是谁!”说话间已经一刀劈了下来。南宫适急忙横刀遮拦。
两匹马交错回旋,来回冲了几次。太鸾的攻势越来越强劲,吼声不断,目光炽烈。南宫适感到对方来势凶猛,确实不易对付,暗想邓九公手下也有勇士,自己还是得小心些。于是挥舞长刀,一次次遮挡对方的劈砍,乘隙不断反攻。
正文 钻石卷二(34)
邓九公与众将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打斗,只见尘土飞扬,刀光闪动,两位勇士打得十分凶猛,呼声和兵器撞击声隔着好远都能听得见。他暗想周军中真是有人才,太鸾是他手下最勇猛的战将之一,现在周军随便一个先锋官就和太鸾打成平手,看来周军确实训练有素。
不过打斗中的南宫适心中却很懊恼。太鸾的臂力比他更强,马术也更为娴熟。这两人打斗纯粹是以力而战,就好像两个大力士,谁举的石头更重,谁就是胜者,这中间没有什么花巧可言。在太鸾一次次的冲击下,南宫适渐渐有些支撑不住,缨盔之下,额角己经渗出了汗水。
他想要招呼本队战士冲前,由单挑转为两军对杀。但转念一想,如果这么做,岂不是被对方认为自己是打不过才用这种方法,那么自己的颜面往哪儿放,而周军的锐气不是更会受挫?于是咬牙坚持,说什么也不肯服输,仗着自己的战技和经验,还是继续支撑。
太鸾渐渐感到不耐烦,暗想自己在九公和众将面前夸口说头阵必胜,现在居然打了好久都拿不下对方,还被对方连续反击,这算怎么回事?
他是越战越勇的性格,此刻打了半天,血气上涌,忍不住暴喝一声,瞪起双眼,奋力向南宫适直冲而去,还离着两个马身,长刀已经挟着流光力劈而下。
南宫适见对方胸前露出空档,于是把刀一摆,隐隐对准太鸾胸口,心想等到太鸾冲近,自己的刀已经划上太鸾的脖子了。这是一个狡猾的战术,南宫适曾用这种方法杀过许多敌人。
却不料太鸾冲到近前,忽然在马上一侧身,整个身体连长刀一起斜了过来。这样一来,他就避过了南宫适可能的反击,长刀斜砍向南宫适的肩背,而且借着侧身之力,刀势去得更快了。
南宫适吓了一跳,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刚勇的打法。太鸾来势太快,等自己的刀划上太鸾的脖子,对方恐怕已经砍下了自己的脑袋。危急之中拼命一闪身,只听“噗”地一声,肩膀传来一阵剧痛。他知道自己受了重伤,只好拨马往回急退。
太鸾挥刀直追,两千商军战士也跟着冲前。但是周军战士训练得法,见将官败回,毫不慌乱,阵形散开放南宫适通过,又重新合为四排,矛枪放平,后面弓弩手早已搭箭上弦。把太鸾和商军阻了一下,这些周军战士仍是按着阵形,缓缓而退,并未纷乱。
太鸾见对方阵形整齐,硬冲也没什么好处。想想反正也打败了对方的先锋官,于是哼了一声,收兵回城。众将纷纷道贺,邓九公也夸赞了几句,太鸾十分得意,满面红光。
南宫适败回周营,向太公请罪。太公却毫无怒色,安慰道:“胜败本无常,败了就败了,又不是一场定输赢。”又向众将说道:“我看商军必败。今天我观战,见商军士气虚浮,又不及我周军训练有素。咱们这边兵力又多。大家各自努力,西歧早晚必能收复!”
正在说话之间,帐幕一闪,一个穿短护裙的少年闯了进来,叫道:“怎么今天打输了一阵?明天我上!”正是哪吒。原来哪吒前几天受太公之令,到周国西、北两面交界处巡查防务,以防犬戎、密须等方国死灰复燃,又来偷袭周军后方,刚刚回来。
太公拈须笑道:“哪吒,你先歇几天。打这些凡夫勇士,还用不到你出手,省得让那边说咱们欺负人。”说罢便向众将吩咐明日军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