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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将信将疑,按太公所说的,把布帛缠在金圈上。这金圈从他手腕上脱下来之后,已经变得有两尺宽。布帛一缠上去,立即冒出丝丝白汽。哪吒伸手一指,金圈就向下面的怪兽砸了过去。
这一下正打在怪兽的肩侧,却是毫无声息,怪兽甚至连动都没动。哪吒眉毛一挑,正要向太公质问,忽听脚下响起痛苦的厉嚎,声音突然而刺耳,吓了他一跳。向下望去,只见怪兽右肩被打中的地方现出一道灰黄色的痕迹。这痕迹迅速加宽,中间出现无数小裂缝,如同龟裂的黄土。
然后怪兽的右爪掉了下去。
哪吒惊喜交集,手一指,金圈再次砸下。这一次击中了怪兽的左前臂。一眨眼,怪兽左爪腕上也出现了黄痕,接着就从身体上断裂掉落。
接连两次被伤残肢体,怪兽痛得声音都变形了。身子剧扭,立即有几十棵树轰响着歪倒。它像是知道这对手不好惹,把头一低,就要弯腰钻回树林中。
但哪吒怎么会给它这个机会?他迅速挥手,控制金圈第三次砸下。这次比前两次更快更狠,只听“蓬”地一声,金圈正击在怪兽头顶。
怪兽仰头大吼,巨嘴拼命张开,形成一个可怕的深洞。它眼中绿光急闪,残肢乱舞。这一声厉嚎,震得哪吒耳朵直响。他本能地持枪备战,却见怪兽声音迅速减弱,头顶出现了一道黄线。很快,这黄线扩展成黄条,又变成裂缝,露出灰白的脑浆。只是一眨眼,那脑浆也成了灰黄色。不过片刻,怪兽从头到身体,整个躯体裂成了两半。
它最后无声地哀嚎一声,轰然倒进树林中,砸倒了一片树干。
哪吒呼了口气,这才发现手上脸上都是汗。他看看回到手中的金圈,把布帛解下来还给太公。
“谢谢了。”他歪着头想了想,“这木神咒可真厉害。”
太公呵呵一笑。“那也是借了你的力。这金圈……”
“它叫乾坤圈。”哪吒说着,一抖手,把金圈收回腕上,重新缩成一个手镯的样子。 “嗯,这乾坤圈是金性,布帛上有水,原本金木相克,现在以水通关,反克为生,乾坤圈的力量全都加在木神咒上,这怪兽又是土性,当然抵挡不住。”
哪吒听得半懂不懂。他向太公瞟了一眼。“想不到你还有点本事。行了!这回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有事找我吧!”
他动作倒快,甩手提枪,脚下一蹬,风火轮立即窜出一丈,当真是说走就走。
“哎!”太公急叫,“哪吒!我怎么找你啊?”
“东海……”哪吒早已飞出好远了,只留下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太公望着那两点火光在夜色中消失,不禁摇头叹气。“这孩子,脾气真是急啊……”
正文 黄金卷一(138)
他在四不像后颈一拍,向另一个方向缓缓飞去。
丁
闻仲就一直在看地图。视线停留在地图最南边一直没有移开,深呼吸,又吐气,捋着胡子开始在寝宫内来回踱步。最近南夷那边又开始不稳定了。流寇串起,大概还真有几个能人谋划,很快便成为几缕有组织的队伍,在殷商南边四处作乱,勇猛非常。一般的将领居然被击退,难以抑制。如果任凭发展下去,很难说在未来会不会成为殷商的一大势力隐患。只有他带领众将士出马了,但,关键是现在他还无法离开朝歌。
今年是纣王登基的第十五年,虽然十五年间有他与一帮臣子从旁协助,算是站稳了脚跟,但分化下去的权利,却一直成为他心头的隐患。比如四方诸侯。其中西伯候又是特别让他忌惮和挂心的,其次就是北伯候崇候虎。他忌惮西伯候雄霸一方的人脉和声望,以及其超一般的智慧和能力。北伯候崇候虎倒是比较容易掌握,与西伯候截然相反的,喜怒行与色,虽然兵力也甚多,但有勇无谋,很难以成大气。东伯候姜桓楚是现今姜王后的亲父,有这层姻亲关系根本不会有什么波澜,南伯候鄂崇禹就更不用说了,他是个根本没野心的人。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来人,请震国将军武成王黄飞虎和丞相比干来见。说有要事相商议。”
寝宫外守备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黄飞虎和比干陆续到达在外求见。
“不知太师找我来有何事相商?”比干先开口问道。
“明日我就请命前往南夷。”太师离开正座着的凳子站立走到地图前。“为了能平定南夷,保殷商祥和永享太平,只得出兵攻打。但……我这一离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太师尽管放心离去,我等一定全力保护王上安于天下!”黄飞虎开口。
“太师的意思应该不止于此。”比干沉吟半晌,黄飞虎不解地看着他。
闻太师欣慰地扬起脸部线条,似乎连胡子也翘了起来。能有一人看破他的心事,说明他与他有着一定相同的考虑。“西伯候一向有着让人担忧的低调,北伯候却犹为活跃。我这么一走,希望不会出什么事才好。唉……”南夷实在是太远,一旦平叛当中朝歌发生什么事情,恐怕一时半刻……
“西伯候应该还不至于,倒是北伯候……他毕竟势单力薄,如果没邀请到任何一方诸侯的联盟贸然起兵的话,是很容易压制和控制的。朝中有镇国将军,如则不然,就请王上发令,要东鲁……皇后娘娘的父亲东伯候姜桓楚侯来朝歌与黄将军一同镇守,就请太师放心的去吧!”比干道出心中的考虑。
“是的。末将定会全力保障朝歌和王上,直到闻太师凯旋归国。”黄飞虎抱拳作辑。
闻太师点点头。“这个倒是解决之法。那我离开这些日子,就劳你们两多费心了。”
“定不辱所托。”比干、黄飞虎同时道。
于是,纣王在位十五年,闻太师请命远征南夷。就在太师般兵起行之日,东伯候姜桓楚侯也从东鲁往朝歌而来。
峰峦挺拔的山、蜿蜒长流的水、绿荫下、草地上、一行徐徐行军的队伍中,头发半白的西伯候姬昌格外显眼。只到耳边的头发经过细细梳理,一丝不苟地贴在脑后;饱满宽大的额头中间有一铸造精美的铜制头箍戴在其上;不大的眼睛炯炯有神。脖子上佩戴的酱红色白玉……圆颈玉饰与腰间的装饰青灰色鹰攫人首玉佩和武器铜柄玉援戈,完全显现出他与其他人不同的身份阶级。除了不同于其他人身份的华丽服饰、不同于其他人的头发颜色、也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神韵和气质。
正文 黄金卷一(139)
这次带领队伍受邀从西歧来到崇候虎镇守地界,可谓路途遥远。意外的受到邀请,却不意外的猜到意图。在朝为官多年,跟官场上各种意图的应酬迂回以对。很难讲清楚这些复杂的关系是如何层层叠叠,对于那些层出不穷只可意会而不能言传的东西,不说了如指掌,但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一个立场,总会琢磨出些什么。推算出最后的结果都是八九不离十。
官为臣、臣为君、君为民。要做到鞠躬尽瘁,少不了稳定的立场;要稳定的立场,就少不了上下打点。政治这东西,总会跟金钱挂上钩。欲望的驱使、人的堕落,都是权利在作祟。没有以前就想拥有,拥有了就想更多、有了更多就希望无止尽。贪婪、嫉恨、享乐各种复杂的感情混杂其中,白的变成黑的、黑的便更加浓。
朝廷……亘古不变的染缸。除非不跳进去,一跳进去想要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崇候虎作为北伯候,一直比较安分守己。虽然贪婪一点、浮躁一点、欲望多一点,却从来没犯过什么大事。只不过,这也只是他上次去朝歌时的印象了。一个人要想改变,是不需要任何借口和理由的。或者说,他只是把压抑的东西给释放出来?
闻太师远离朝歌前去征服南夷。没了这个重量型人物镇脚,再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王上身边且来历不明的费仲、恶来两个臣子作祟。商朝,早已在暗中翻云覆雨。其未来会如何现在已经昭然若揭。
崇候虎他……西伯候姬昌捋捋胡子,不免眯起眼睛,轻轻叹一口气。
因果循环、生生不息。时局的转变,是朗朗乾坤里注定的。如同他占卜的卦向,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时候到了,世道总需要有人站出来领导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