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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簿作者:营长小五(完结)第39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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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丝光芒也隐匿在西山后头,耳房内夜凉如水,月华一束束莹白细丝也似从窗棂滑落下来,房内一场好合便如深切的夜幕冉冉初升。

窸窸窣窣之声如夜游神低回吟诵,语调轻忽迷离,歌辞隐秘悠远,曲谱化作层层叠叠的衣衫衮袍,凌乱错落地散到地上,由厚至薄,起调悠扬,及至最后一丝尾音高挑至半空,又飘飘然落地,最轻薄的素白中衣被轻巧而迅疾地抛落。

继而便如窥得极道的琴师花指一轮,五音翻转,紧接着“叮”一声,主调潜入。

颜子睿便如盈盈冰弦,伸手抚去清凉润泽,勾指一弹,便颤颤地泠然有声,音色清断,却又有刻意淡化却仍旧掩藏不住的袅袅余音。

李世民仿佛偶得无上神器的赤子,恍一初见,便爱不释手,挑捻咂磨在琴身四下龙游,而琴弦得了灵性,益发绷得紧致,琴声低吟浅唱,渐渐也染了调琴人手心的气息。

李世民将身体覆上颜子睿的,这凉意沁人的月夜里触及彼此体温,寒凉与温热交汇融合,两人皆是一声满足叹息。

李世民感到颜子睿极力自抑的轻颤,联想开去,不禁莞尔,同时垂下脸道:“怕甚么,相时?”醇和的声音伴着滚热吐息喷在颜子睿颈侧,惹出一阵难耐扭动,颜子睿只觉得那热气进了自己肺腑,烧过四肢百骸,连眼角都热得酸疼,鼻翼不住翕动,偏还要逞强:“我哪里,怕了?”

李世民便轻笑一声,在颜子睿身上一路吻下去,暗夜里似是开出一路旖旎的花来。

颜子睿只管将手紧紧攀住李世民肩膀,手指扣在他突出的肩胛骨上,分不清推拒还是迎合,身上渗出细密汗珠。

一股子莫可名状的清和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弥漫满室,余韵还撩带一丝浅淡辛味,像极了初春刚抽芽的苍香,光凭气息,便可断定即将眼见到的,必是盎然跳脱的新绿。

李世民被少年独有的气息深深蛊惑,愈发情动,少年自然清稚之外另有一股倔强,每每触及薄弱之处,脖颈便极力向后仰去,月华浮动在这一道弧度上,显现出最上乘的羊脂犹难以比肩的玉色,李世民数度一口咬上那一点突出的喉结,描摹勾画,难以餍足。

行至无声深处,弦歌越发急切,两人律合默契,天上人间一夕度。

那是自洪荒传世的神曲从九重天阙悄然莅临人间,夹杂风伯戏谑,雨师调笑,又合以草木花树抽芽爆蕾之细微响动,凡人耳廓便再兜揽不住,只能凭着千丝万缕心意去揣测。

恰如初春之萌动。

继而一动指则深情缱绻,一俯仰则心意沸扬,心以形动,身如情海,在丈许斗室之间两人恍如身置八荒六合,吐息便是四时风雨,时而春声澹荡,时而夏雨轴急,时而秋风金烈,时而冬雪寂寂。

此时无言,无惑,一片茫茫晦色里光阴静默,人事虚空,万象皆远在天边,天地又似只在眼前。是了,眼前人便是浩淼寰宇,便是山川巍峨,我身如十方业火,你舍来唇吻,予我慰藉,我才觅得灵山花雨,才悟出漫天神佛,才——看见红尘人间。

既如此,便许一场清云出岫,回一阵蛟龙入海,方能探得彼此心意。这心意也是莫能言说,只得描摹形象,譬如肌肤皎皎,譬如修腿白杨,譬如动静之间起承转合,譬如交缠之际鱼水纠缠。

这暮色四合的暗夜里,两人俱是眼莫能视,而心境明澈。李世民只觉怀抱中人尽善尽美,一拨一转间都契合无间,巅峰之时李世民力发一端,脑海极光噼啪爆裂的一刹那,恍惚如临风御海,立于群玉山尖,手中紧握改天换日的惊世神弓,彼时天上一轮纯粹满月,银箭铿然响动,激射而去,刹那月华漫天散落,人间倥偬千年。

颜子睿便叹息一声,气息极其悠长,似叹尽几度劫数,眼睛张到极致,却不能见着一物。他只觉得仿若于飘渺中跌宕恒久,其间有暮云垂天,鹏鸟蔽日,而终不知所终,亦无可依傍。而终于等到电闪雷鸣天色崩裂的堪堪一刻,便教无上神力劈开了剁碎了身死万状,而压抑已久的七魂六魄,也终而挣脱桎梏飘飞升仙,电光火石,风雷滚滚,极痛之后暴雨哗啦啦瓢泼而下,于是乎,人,亦极快活了。

金风玉露,春风数度。

此刻颜子睿只觉满心都被李世民严丝合缝地充填满了,再容不下其他,痛极快极,爱极念极,他带自己进入一片从未见过的开阔天地,第一次体会到生的另一重深切滋味。

而李世民则直想把这人深深藏进神魂归处,再不经一丝风雨磨砺,让他随着自己悲喜与共,生死相许。

乾坤骤变之后,便是山河永寂。

却不是一座老山、一潭死水的死气沉沉,而是气力用尽后身、手、腿、脚、眼、耳、唇、舌、齿,加上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各个疲惰下来,当时的火烧成了灰,水蒸作了气,顷刻间风流云散,再无一物拖累心神。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真正万籁俱寂——时近子夜,这一场欢欣揭过了大半夜。

颜子睿虚软在李世民臂弯里,累极倦极,却偏生一丝睡意也无,只静静地望进虚空里。

李世民揽着他,吐纳间分不清彼此气息,春事荼靡后的余韵里,人如飘荡在初夏薰薰然的微风里,通体舒泰。

过了一刻,颜子睿长叹一声,终于回过神来,这才懒懒辗转,汗湿的脸贴在李世民颈间,手随意搭在他身上,便有了一分撒娇使性的意味,而又纯然天真,全无做作。

李世民低笑一声,扯过衣袍将他裹严了,道:“咱们,过一刻回去睡罢?”

颜子睿“嗯”了一声,过一会儿才答道:“哪里不成眠,这里将就得了。”

李世民在他额上亲了一记:“怕你着凉。”

颜子睿撇嘴:“殿下想得周全,早干甚么去了。”

李世民便不言语,将他合抱起来,大半身子都挂在自己身上,然后缠绵缱绻地吻上去。

颜子睿与他唇舌交缠,一时陷入迷惘,浑浑噩噩过了好一程,才拼力扭开头去,道:“你!”

李世民笑道:“怕你着凉。”

颜子睿方才明白过来,翻身坐起,随意横披了衣衫道:“那我回去睡。”说罢抬脚便走,才迈出两步,不意腿脚一软,竟绊出好大一个趔趄。

“当心!”李世民呼道,眼瞅着他色厉内荏的模样好笑,又要顾全他面子只能死憋着,声调便怪异地高了几分,“回去睡也不用猴急成这样,”说着也胡乱套了外袍,将颜子睿贴身搂了,噙着笑意道,“走罢。”

正文 陆壹

次日天朗气清,颜子睿一觉黑甜,醒来时望见枕边李世民的侧脸,定定看了半晌,生生把自己的脸看出朝霞虹霓来,一转身要起,却不意揽在腰侧的那只臂膀一带,连人带被滚落下去,被身后人接个满怀,颜子睿正欲发作,却听那人在耳边低声呢喃:“还早,再睡会。”

颜子睿蚕蛹破茧也似地挣动两下,究竟没能生出翅膀来,只得气馁地伸长了脖子喘气:“一堆杂事等着摆平,殿下倒有闲心,大清早闭目养神。”

李世民凑近了颜子睿耳垂道:“我怎能闭目养神,相时睡着的样子叫人百看不厌。”

颜子睿大窘,一发狠后肘拐出顶在李世民小腹,趁李世民吃痛松懈之际,掀被下床,却登时血色上涌红了个通透,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世民看他两眼,下了死力仍没忍住,爆出一通大笑来:“”相时,哈,哈哈哈哈,相时真乃妙人也,哈哈哈哈……”

颜子睿怒极,随手抽来枕头就往李世民脸上招呼:“看甚么!我衣服呢?!”

李世民被颜子睿死死摁在枕头里,几乎背过气去,却犹自笑得发颤,颜子睿气得七窍生烟,一怒之下翻身跨坐在李世民身上道:“李世民,我衣服哪去了?!”

李世民被他闷得气短,不住讨饶道:“相时你且放开,我便告诉你衣裳下落,哎哎,我要闷死啦!”

颜子睿左右无法,只得撤了力道,李世民探出脸来张口狠喘几下,道:“你忘了昨晚怎么回来的吗?袍衫都穿不得了,早让姜由收拾走啦!”

这浑人说完又拿眼在颜子睿身上打量,眼看掌不住又要笑,颜子睿浑身烫得煮熟的虾子也似,抓了枕头便要杀人灭口,无巧不巧姜由姜大娘听见房内动静送衣裳进来,一掀帘子便见着这么一副龙精虎猛的光景,登时三魂丢了气魄,手中厚厚一叠衣服簌簌落地,一声惊呼不高不低,正好被床上两人听到。

颜子睿顿时脸上要滴出血来,幸而李世民反应快些,伸手一张被,把颜子睿圈裹住了,对姜由笑道:“你倒是越发会当差了,还不快出去,非传勿进。”

姜由眼前仍恍惚着少年白杨也似的胴体残影,闻言一震,结结巴巴应了,连告辞也忘了说,抖着手就走。在堪堪转身的刹那,李世民的声音又传来:“把鼻管的血好好擦擦,别出去再惹出甚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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