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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池中月轻吸口气。“罢了,反正都破戒了。”
梁晨就见那张清舒秀净的面孔,在眼前放大,而唇上一软,有个温热的东西贴了上来。
停了两秒。
池中月放开呆滞的梁晨,咳嗽一声,认真道:“今日真的不能了,待明日礼成,我再这般亲你。”言毕转身而去,衣袖飘拂,翩若惊鸿。
梁晨呆呆望着他的背影,手不由自主摸上了嘴。
心口跑过百万雄狮。
咚咚咚咚咚。发生了什么事?这人刚才难道是在亲他?还有,明日到底谁要跟谁成亲?
梁晨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这答案太过无稽不祥,他很不愿意继续想。
心惊肉跳地看着那人影,快消失时,池中月忽又停下脚步。
“方才忘了问你,”他回头展开双臂。“这衣裳,好看么?”
梁晨机械地点头。“好看。”是他想错了,一定是。
池中月宛然一笑,终于走了。
那一笑当真清若谪仙,却看得梁晨一身冷汗。
池中月不是在开玩笑,老天爷在开玩笑。不行,他必须连夜撤走。
梁晨收拾了两件衣裳,想了想,又从柜子里翻出几件玉器,预备留作盘缠,只是找很久也不见罗盘,但这会火烧眉毛,想着那东西反正废了,不要也罢,轻手轻脚出了门。
夜来崖上风急,站着都觉腿软,梁晨转了两圈,下面望去黑魆魆一片,只觉无处下脚。这样乱走,随时粉身碎骨。正望着铁链犯愁。忽听到有人发笑。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霍然回头:“谁?”
身后空无一人。惊魂未定转过身,却见一个黑影立在跟前。
那人笑道:“你找我?”
梁晨不知他来意,只是沉默。
崖上无光,看不清样貌,只觉他身量颇高,听声音年岁也不太大。
“你想下山?”那人等了一会,见梁晨只是不语,问道。
梁晨哼了一声。
“你不愿同池中月成亲?”那人说着,语调轻佻。“那可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梁晨还是不说话。
“不过再美的人,两个男人要怎么成亲?”那人继续说,声音里掩不住讥诮。“池中月总是这样死板,太天真,太没趣。”
梁晨忽然打断道:“你想怎样?
9、故事005·③ 。。。
”
那人又笑了两声。“我可以助你离开,不过有个条件,你也得帮我做件事,成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小白很茫然
10
10、故事005·④ 。。。
“我可以助你下山,不过,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梁晨自忖凭己之力的确下不了山,但又很不愿受人威胁,正犹疑时,突听身后有人问:“什么人?”
心头一颤,眼前都来不及花,之前那人已没了踪影。
回头,看到不远处站着池中月。
身上换了白色衣裳,夜色如墨里,幽然可见。
不能叫他看出破绽。梁晨定定神。“是我。”
池中月沉默片刻,淡淡问道:“这个时辰,你在这里做什么?”
梁晨伸个懒腰:“睡不着,出来看看风景。”
说完就知道蠢,这么黑,看个鬼风景。
池中月:“为什么睡不着?”边问朝这边走过来。
梁晨大急。刚才那人定是躲在附近,可不能让他过来,脱口喊道:“你别过来!”
池中月脚下一窒,好似被他吓一跳。
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梁晨也恨不能掐自己大腿。
叫那么大声干嘛,还嫌不够心虚么。
池中月:“怎么?”
梁晨心念急转,放缓了声音。“那个,不是说见面,兆头不好么?”
话一出口,就被自己恶心得鸡皮滚滚。
池中月整个人静止在原地,衣袂飘飘。良久,嗯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梁晨觉得自己从他那一声“嗯”里听出了一丝欢喜。
欢喜什么?梁晨没心思多猜,只知道这话似乎起到了效果。
这池中月,还魔教大护法呢,怎么这么好骗?
那人贮立山石上,白衣翩飞,仿佛随时会被吹去。
梁晨明知池中月艺高位崇,绝不需要同情,但这一刻,只觉他弱不胜衣。
让人油然生怜。
得,老子脑子进水了。见他半日不动弹,梁晨忐忑得焦躁起来,想想又加了一句。
“更深露重,你早点睡。”
池中月又看了他一会,微微点头,转身而去。
还真走了。
梁晨呼出一口气,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乱糟糟的。
直到背后人笑:“怎么,不是想跑么?这么你侬我侬。”
梁晨不耐转身:“少废话,你想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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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寅时刚过,小危就领喜娘进来,拉着梁晨洗漱更衣。
那喜袍与前一日池中月那件是一套,累累数层,穿来颇为复杂,加上梳头时梁晨的脖子一直梗着,费了近一个时辰才妥当。
梁晨全程黑着脸,却没有一句抱怨。
小危盯着他皱紧的眉头,一脸压抑不住的惊讶。
这人怎么突然脾气就好了?
喜娘拿掺了香油的水替梁晨顺好头发,扎上一条红色绸带。
又正了正他袍上的绣球,退后一步,满意地上下打量。“好了。”
“小哥这样子真是俊啊。”
小危笑眯眯地点头:“是,公子今日很精神。”
梁晨嘴抽,层缎叠锦下,拳头都要捏碎了。
忍,忍!前面都忍了,这时候发脾气功亏一篑。
喜娘做完活计,躬身告退。
梁晨瞄着仍立在屋里的小危,吸口气:“你先出去,我自个待会。”
小危点头,却是不动。
梁晨挑眉。“怎么还不走?”
小危看着他。“我想跟公子说两句话。”
脸上是难得的郑重。
梁晨没来由地心头一颤。“说什么?不是好话就别说了。”
小危笑笑,没像往常那样伶牙俐齿地反驳。“的确不是好话。”
秀眉轻蹙。“公子来历不明,其实小危本不愿让主人娶你。”
梁晨额角青筋乱爆。娶你妹!
小危无视他青化的脸色,继续道:“只是看主人这两日很高兴。”顿一顿,“是真的高兴,小危陪了主人十几年,从没见过他这般高兴。”
梁晨:“……”
小危低头一笑,再抬起时一脸郑重。
“主人性子单纯,还望公子日后莫要辜负他。”对着梁晨深深一鞠躬。
梁晨又惊又怒,本能侧□子,避开她这一礼。
小危立起身。“虽只两日,小危知道,公子是个好人。”
灿然一笑,也不等梁晨回答,转身出房。
梁晨呆了片刻,偏头看到镜中一身红彤彤的男子,打个寒战,一把抓起胸前的绣球,扔到床上。
————————————我是万能太奇兄————————————————
巳时初刻,摩星岭会客厅。
红纱绸,金流苏,处处喜意盎然。
正中央供桌上牌位林立,墙上是一副画,画中人衣带飘飘,珏然仙姿。
厅里上下人等都穿戴一新,虽然人数不多,个个笑逐颜开。
屋里一团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