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噗哈哈哈,”一群看好戏的人哄堂大笑,“小慕你也太煞风景了,哈哈哈哈。”
哼。懒得理你们。被偷去初吻的我现在连竞争刷碗的机会都会夏会计抢去了,用六六六的话来形容,我就像被他抱在手掌心的新娘子,顶着怕冷了,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哄着怕烦了。完全忐忑到不知怎么办才好。“有那么严重吗?”我嘀咕着,回应着她的玩笑话,但笑不出——说实话被人宠的感觉,真的不错,但问题在于,我更愿意宠着我的这个是大骗子君子税,就算他心里装着老板,表面上来应付应付我,或者骗骗我,伪装个浓情蜜意,一天一句话,也会哄的我好开心。
“小慕你觉得老板开心吗?”六六六这个鬼丫头又要套我话,这两天她一直在这么做。我戒备森严:“嗯,我不是老板,体会不到。”
“你既然这么说,一定觉得他不是太开心,或者是很不开心,对不对?”六六六居然跟我玩起文字游戏,我才不上当:“你想说什么?”
“老板的心放不开,所以才不开心,而你不一样啊。你无拘无束,无牵无挂,你爱自由,你才不肯把自己弄得像老板那样束手束脚,作茧自缚。对吧?”六六六苦口婆心,我听懂了,也很感激,可心底总有那么点奢求,那么点幻想。大约这颗心才是最自由的,理智是关不住它的:“你说君子税开心吗?”
六六六一愣。挥挥手,多说无益,倒不如赶紧出门去完成乐冶忻交代的任务了,他是一口咬定我体质特殊,即便走在马路上也不会被人发现书中人的身份,所以这么多年没被发现,所以可以大摇大摆返回他和母亲以前的旧宅,找找有什么线索。这活儿必须我去,因为老板和君子税吵架了,破天荒第一次,吵的天崩地裂。从昨晚就关住各自房间的大门,怎么敲也不开门,早饭更不肯吃。罗嗦嗦去叫的门,回来就哭丧着脸猜他们不是在沉默中自杀了吧,怎么连应一声都不肯,弄得他心里哆里哆嗦,七上八下的。
乐冶忻摆手:“算了,由他们去吧。只要不砸我家东西,关着门就关着门吧,何况还省了一顿早饭。”
夏会计终于显露他黑客的本事,两黑眼圈,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就冲回房间:“今天我就能进安全局的最高机密档案区了。乐冶忻你要查哪年的事情,随时告诉我。”
罗嗦嗦晃晃脑袋:“我去买菜。”
六六六推推瓶子底厚的黑框大眼镜:“那我来准备午饭吧。”
仫?一群人像施了定身法,目不转睛的盯住这个职业腐女,大概都和我一样,是第一次听见六六六要主动下厨,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吧。
六六六浑然不觉:“小慕,姐姐最疼你了,你想吃什么对姐姐说,走,咱们去厨房偷偷说。”
于是有了上面关于君子税和老板的对话。但我想,即便再怎么研究,她也不会明白,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不愿他疼痛的人,而那个人,可以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放开,很容易,舍弃,很难。无论是否有所得,有所回应,舍,总是人这一生最大的动静,要耗费所有的决心和生命。
仰望蓝天,仰望飘逸白云,就算再怎么热爱自由,也愿意为一个人羁绊,即便是明白这份无价的舍弃什么也换不来,我一样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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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家的旧宅在郊外的郊外,位置非常偏僻,我骑着山地车足足蹬了三个钟头才找到地方。而且和乐冶忻说的明显不一样,毕竟房子废弃多年,周围的树木草丛早都长的郁郁葱葱,把他说的道路遮挡的是严严实实,远看是绝对看不出这里还藏着一间小木屋的,近看便觉得像极了童话里睡美人沉睡的城堡。爬山虎层层叠叠的,枯黄了藤蔓也死死的攀在墙上,仿佛是恐慌饥饿的孩子,枯瘦的手指紧紧抓牢救命的稻草,误以为那是妈妈的救赎。灌木丛也倚房疯长,一棵棵的,跟人那么高,这个季节绿叶早已掉光,只剩下一株株骷髅架子挤在那里,阴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
据乐冶忻说,这房子乐父不曾找到过,被敌人盯梢的机会是零。所以我大大方方的推门就进,呼啦啦,木门腐朽的程度比我想象的还重,轻轻一推,就整个趴地上了。我绕开朽门,望着一屋子的蛛网和灰尘,有点无从下手。乐冶忻说过他从这里搬出去的时候年纪还小,虽然后来有偷跑回来过,但屡次搜寻后一无所获。唉,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百密一疏,必定是什么都找遍了。我接这个差事无非是想借机躲开夏会计,找个地方透透气,要知道心里装着一个人,又被另一个人粘着是件很不痛快的事。
咦?
随眼瞄见房子深处有一张小桌,有个小香炉供在上面,还插着三根半截子香,大概乐母是迷信的,我猜。虽然她发现了书中人的秘密,但不能因此排除她也是个什么宗教的信徒。我拿过香炉,翻过来掉过去的看,这香炉三足,是铜的,形状类似古代的鼎,就是个头小,不到巴掌大。一只足上刻着鸟,一只足上是花,第三只上是云。比较奇怪的是,这炉身上倒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隔了这么多年,还是光亮如新。看来当初被摩挲的时候不短。我琢磨着,又细细的去观察那鸟花云。发现一个更奇怪的现象——这些东西说是像古代墨宝,倒不如说更像现代的儿童简笔画。
莫非有什么暗喻?
我握着香炉四处转悠,来到院子里终于发现一点端倪——有一棵树下有几朵干掉的花,很像这儿童简笔画上的。顺着树干抬头,离地三米高有个鸟窝,枝杈挡住看不清有什么鸟在里面。那云又代表什么?我仰的脖子都酸了,也没看见这树的顶在哪里,莫非。。。。。不是吧?我暗想,我就算是现在变成孙悟空,也爬不了这么高吧。当然,我变不成孙悟空,但有人可以帮忙。
“喂,119消防队吗?”
等119的战士们一脸匪夷所思的帮我把树顶上挂着的一小面铜镜拿回来的时候,他们中队长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怎么把这个东西丢上去的?”
“啊?呵呵,呵呵。”我能说我也不知道吗?
带着铜镜刚走到乐冶忻的家门口,我就觉出不太对劲。平时这楼里的灯是至少会亮着一盏,君子税心细如发,他曾经千叮万嘱过留守的罗索索他们,叫他们无论如何留一盏从外面可以一眼看到的灯,这表示安全,如果发现异常,立刻关灯自保。就像现在我所见的,完全没有亮光的西式小洋楼,深陷在黄昏日落后灰黑的色泽中,消失了所有的生气。
“呼,”谁在我身后,我刚张嘴,一只手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住我的叫声——乐冶忻,“我还以为你进屋了呢。”
“啊?”我瞪着眼,每次看见他不笑的时候,我都会恐慌。因为那必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出什么事了?”
“我父亲来了。”
“在哪里?”
“楼里。”
“那其他人呢?”
“除了你我,都在里面。”
“什么!?”我大惊失色,“乐冶忻你快想办法,有没有什么地道什么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去把他们救出来?”
乐冶忻轻轻叹息,一声我就听懂他的意思:“那能不能报警?叫警察来帮咱们。”
乐冶忻看看我:“你知道我父亲是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的?”
“公安厅副厅长。”
我完全傻了,这怎么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有一票人质在他手里攥着。。。。。。“他现在是在守株待兔吗?”必定是来寻乐母留下的方案的。我摸了摸兜里的铜镜,又瞥了眼身边的乐冶忻,觉得还是放在自己身上比较有主动权,“是不是,可以交换?”
乐冶忻眼色一变,大概猜到我此行有所收获,出乎意料他并没有伸手问我要,而是顺着我的话说下去:“也许可以。我父亲很精明,一物换一人的买卖,他还是会做的。”
什么?一物换一人?那其他人怎么办?我想了又想,看着天渐渐全黑,心里更加着急:“乐冶忻,你就没别的法子吗?”
乐冶忻眨眨眼,星光之下,忽然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晃的我一阵眼晕:“当然有。”
没等我反问回去,他已经整个人窜出去——子夜蓝的夜幕,几颗宝石般光泽的星辰,美如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