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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嗤笑,显然不知悔改!我恨极,抬起脚,在桌子的掩护下,狠狠的踢过去。。。。。。
。。。。。。呜呜呜,怎么我会这么背?怎么桌子腿这么硬?哎呦,我的脚一定是肿了。
君子税悠哉游哉的拿起一杯冰镇酸梅汤,往刚出锅的牛肉面上一浇,我的心跟着一凉:“你干什么?!这样我怎么吃啊?!!”
君子税神秘兮兮的笑:“尝尝看。”
我想骂,偏又被他含着笑意的眼眸蛊惑,泱泱的拿起筷子挑起面,唔,酸酸甜甜的,还真是有点冷面的味道。不赖。真看不出,翩翩君子税,也是个食客。这倒是与我心有戚戚焉。
三下五除二,我一点也不客气的把面吃个干净。临了抬起头,朝‘劳苦功高’的君子税撇撇嘴:“好,奖励你载我回家。”
载我回家,当然用我推出来的自行车啦。原因么,不外乎资金有限和别有用心几个字。别有用心,就算有帅如乐冶忻,护我如夏会计,都不如这个君子税来得让我心里踏实。刚刚那一碗面,是我有记忆来,吃的最可口的一餐。不是因为牛肉面,不是因为酸梅汤,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对面坐着这个人,如果他没有像等候老板喜欢的人那样的姿势神态,如果我不是因此有了某种错觉,估计鲍鱼海参放在我面前,我也会味同嚼蜡。
送给夏会计的那个拥抱,因为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已经老板他们赶来,假如我知道君子税当时就在旁边,我慕自由就算掉脑袋,也一定会不管老板的冷眼,勇敢的扑上去的。的确,我舍不得夏会计,一个为我拼命无数次,无论拳头有没有李小龙强,对我之心一定都比李小龙周全的人,我怎么可能舍得?
乐冶忻,我会被他的英俊和睿智所吸引,但也会被他的优秀和神秘所阻挡,最多也只能是到仰慕为止,就像天上的云我摘不到,就像水中的影我捞不来,那些美好的,纵然我亲眼验证他的真实,也有个跨不过去的鸿沟,横在中央。
只有君子税,纵使他不爱我,纵使他只会为了他爱的人伪装鬼语者,欺骗全世界,我依然觉得他是可靠可信可爱的。有时甚至自己能把自己都问的糊涂,也问不通其中的缘故。
装作很大方的把自行车推给君子税,眼睛却巴巴的盯准他,心里的小鼓打出RAP节奏——他会不会拒绝我?
君子税果然君子,虽然明知是我无理取闹,他还是优雅的接过车子,用纸巾擦干净后座,招呼我上车:“咱们走胡同回家吧,免得被警察看上。”
我坐在后面,环着他的腰,垂着脑袋,笑的像个偷取亿万财富的贼。
隔了一段时间,也许就是几分钟,我已经守不住静默,开始天南地北的胡说八道,想引君子税笑。哪怕就是淡淡的一声‘我不信’,也会叫我满足。
可君子税没有任何反应,无论我怎样卖劲表演,他一句话都没有,赞同的,不赞同的。。。。。。连个标点符号都吝啬给我。
我懊恼,心里慌张起来,这好不容易偷来的‘约会’我可不能浪费。灵机一动,甩出一只鞋去:“哎哎,鞋,我鞋掉了。”
君子税刹住车,单脚踩地,不急着看鞋,反而扭头打量我,我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想辩驳,声音却先虚下去:“真的,你看麽。。。。。。”
他嘴角一扬,路灯昏黄的光晕照着那张英俊的脸,看的我目眩神迷,完全没意识到他会给我来个措手不及:“我夜盲,你得自己动手捡。”
我欲哭无泪。
单脚一蹦一蹦的跳过去,弯腰去捡鞋,余光却瞥见他在看我这个方向。莫非。。。。。。我心里又发坏,一个趔趄趴倒在地:“哎呦!”
他光速冲了过来,急急的把我搀扶起来察看:“摔到哪里了?”
我心里乐不可支,什么夜盲,真当我小孩子容易哄啊。可面上不便发作,只有苦着脸,装作很疼的样子,指指自己还光着的那只脚。
他毫不犹豫就摸过去,从脚腕捏到趾头,捏的我直痒,忍笑忍的脸都扭曲,我实在想要大笑着庆祝一场,为我奏效的苦肉计,和他不经意流露出的关切。他心里一定是有我的。我坚信。
扶着我上车,他不再用骑的,而是一只手推车,另一只手扶住我的腰,掌心的热度透过夏天单薄的衣服,直达我胸口,在那里蓄成温池。
如果时间可以静止,永远留在这一刻,留在这条小胡同,留在黑暗却光明的瞬间,我情愿,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胡同非常短,非常短,短到一眨眼就走到尽头。乐冶忻的洋楼,二楼的一扇窗口,灯光显现在眼前,映出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我几乎顿时就失去所有力气,脚软到站不起。君子税搀住我,很绅士,很温柔:“你老板,最爱这样虐待自己,惹我心疼。”
蓦地,我眼前一片漆黑。心连疼都来不及,就被推进无底深渊。
“你先走吧,我。。。。。。”我必须要找个借口尽快摆脱君子税,否则我一定会疯。忽然瞟见乐冶忻在一旁灌木丛里探头探脑、鬼鬼祟祟,我急忙对君子税说有事和乐冶忻私聊。
君子税显然不信,但还是放开我,任我僵尸似的跳向乐冶忻。
其实,如果有翅膀,我宁愿用飞的,逃离他身边。
其实,如果有一把刀,可以利落的斩断我对他的依恋,我必定毫不犹豫就拿来用,哪怕会鲜血淋漓做代价,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瘫倒在乐冶忻身边,我居然还有心力和勇气去看楼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我居然还在念着,盼着,幼稚的幻想他还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可他怎么会在?
望着空荡荡冷冰冰的大门口,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一只手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一个声音伏在我耳边悦耳如水:“恐怕他是怎样的人,你早就知道的。”
我掩口,强忍哽咽:“我。。。。。。我宁愿不知道。”
希望,世界上真的有希望吗?他们是不是住的很远,比永远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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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和我母亲一样,笃信着爱是一切的基础,”乐冶忻一幅无所不知的模样,神在在的,“你不是被他吸引,是被他身上散发出的爱意吸引。”
是这样吗?我坚决转移话题:“喂,你到底鬼鬼祟祟的在那里干什么?”
“等你。”
“等我?”
“你也知道我父亲利用我母亲的发现,让书中人,那些本来只能带着作者的部分魂灵生存在书中的人统统来到了这个现实社会。。。。。。。”
“麻烦,说重点。”我不想听这些,要我命拿去就是。
乐冶忻明亮的眼睛看着我:“不光是你,所有人都要各归各位,这是自然界的规矩,不能随便破坏。我父母犯下的错,得由我来纠正。这也是我的责任。”
“嗯,”鼻子里挤出一声,我现在没心情听他太多废话,“到底找我什么事?”
“请你帮我。”
“啊?”这次我难免惊讶了——你是来要我回去,或者是干脆要我小命的,我还帮你?我脑子笨但是没到愚蠢的程度好不好?“麻烦你想清楚再说。”我起身要走,被乐冶忻一把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