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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1 / 2)

>岳云不知道如何能对爹爹讲明白,月儿小心洞察一切,回到驻地递给岳云一块儿点心:“李伯伯让送来的,真好吃。”

岳飞正在伏案写奏章,听到帐外隐隐有悲噎声,再仔细听,是月儿和银钩。心想这两个小捣蛋来做什么。

“你别去。相公听说了会打云哥哥的。”

“他活该挨打。”

“银钩,相公他公务繁忙,别为这小事去烦扰他。”

“什么叫小事,水滴石穿呢。成了乱军的大事就晚了。”

岳飞搁下笔,微蹙眉头,想云儿平日调皮,但也还谨慎。多少知尺度,也有畏惧。怎的会惹出大事了?

“何人喧哗?”岳飞禁不住问,也想知道云儿惹出什么祸端,难道男孩子这么大年纪。真是三天不打就登房揭瓦地调皮了?

月儿和银钩进来,月儿不停乞求地拉着银钩的衣襟。

“相公,养不教父之过,相公认同吗?”银钩理直气壮的有些胆大包天,岳飞反而被逗笑了。

“怎么,岳云欺负你了?你尽管说来听。本帅~~伯伯替你去教训他。”

银钩得意的看了眼月儿说:“今天李大人送来几块儿糕点,我不过就拿了块儿吃。不好驳了李大人的面子,让李大人觉得我们岳家军不尽人情。云儿却当了来人打掉了盘子,说这是奢侈。仿佛天下就他一人清廉,就他一人知道爱国去抗金兵,兄弟们都不满呢。”

“不是银钩危言耸听。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小官人这样做,李大人误会是相公的意思呢。柴米不进。刀枪不入的,没点人情味的人谁喜欢。再说,人家李大人凭什么热脸来贴冷屁股,讨好有什么用?人家李知州马上就去其它州县赴任了,不就是看了云儿是岳元帅的公子吗?”

小兄弟们争执不下,岳飞早看出几个孩子是在做戏,故作糊涂说:“去,把云儿叫来,本帅好好训诫他一番。”

见元帅认真,小兄弟几个自觉戏演得败笔,气馁的立在原地踟蹰。

带云儿来到帐里,帐内就剩父子二人,岳飞才挑眼看看眼前地儿子,又低头看公文,随口问了句:“你安排的?”

云儿一阵心慌,随即猴上父亲身边央告说:“爹爹,李叔叔那边~~”

岳飞搁笔看了云儿,想他一个小孩子,竟然也能想事情周全,却也是难得。

缓缓说:“爹的包裹里有一支上好的兔羊毫湖笔,是路经湖州时买的。你替爹去送给你李伯伯,就说爹愿他一路平安。”

云儿嘴边掠过笑意,应了一声轻快的出门。

杨再兴推门进来,并未通禀。

脚步轻落,岳飞却已经从这轻微地声音中辨别出他的气息。

“杨贤弟,还未歇息?”岳飞问,搁笔起身。

杨再兴只立在门口没再前行,沉浸在那片自得其乐般地享受中沉吟:“如今修养士卒,时刻准备同金兵鏖战,斩尽鞑虏,迎二圣还朝,使中原故土重回版图。”

岳飞表面沉静,却被这段话说得新潮澎湃,那是他当年离开太湖边同房东在花园畅饮时,豪兴顿起挥墨立碑所书的话,本是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杨再兴又如何知道?而关键的那句话,杨再兴却是抿了笑意提高声调朗朗上口:“他时过此,勒功金石,岂不快哉!此心一发,天地知之,知我者知之!”

“天地知之,知我者知之!”这是他当时的呐喊,心底地那份固守执着又几人能懂?

岳飞地眼中掠过寒光,他乡遇故知般的欣慰。能读懂他这段话的人不多,能读懂他地心的人更是寥寥。

“是云儿被给小弟听,听了才觉大哥的磊落,才觉阳阿 露,曲高和寡。”

兄弟二人相视而笑。

“云儿,怕是元帅中了你的诡计。果真‘改邪归正’了,他今天去赴了给李回知州的送行宴。朱大叔说的。”银钩挑起大拇指:“也是我和月儿演戏演得真,让岳元帅信以为真了。不是我说,岳元帅呀,这耿直的性子怕真是做官的大忌。”

银钩又开始信口开河:“想当年我在汴京皇宫的时候,什么官儿没见过。哪个不是拉党结派?没个靠山如何在朝中立足?这李回拉拢岳元帅,不过是觉得岳元帅如今风头正盛。就是岳元帅,也该学着去在朝里寻些靠山,不要一心去抗金。不然日后吃亏。”银钩压低声音,似是面授机宜。

银钩十五、六岁,离开皇宫时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似懂非懂的年纪,但自幼混在太监堆里比寻常孩子油滑许多。

岳云却是嗤之以鼻的一笑:“爹爹说,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我昨天让你们去演戏,不过是觉得爹爹太过不给李回知州脸面。软伤好愈,这若是伤人伤了硬伤,一世结仇就不必了。”

“墙脚凉快去!”银钩恨云儿不争气,似乎他的话都是对牛弹琴了:“那是岳元帅说的呀?那是孔老夫子说的。”

银钩不知道如何能点播云儿这段小木头。

“云儿,快去看看。你爹爹喝醉酒了,他醉酒打伤了人。”朱大壮闯进来慌忙的拉了云儿就走。

“醉酒?”云儿奇怪,爹爹近来喝酒算是比较节制。爹爹爱喝酒,遇到知己更是图个一醉方休。但是爹爹醉酒乱性,曾经失控的打过人。尤其有一次,云儿在身边,被爹爹平白的教训一顿。

奶奶当时就气恼了,待爹爹酒醒狠狠训斥一番,自此爹爹就几乎戒酒。

“爹爹打了谁人?”云儿怯怯的问。

朱大壮摇头说:“那个驻洪州的江南西路兵马 辖赵秉渊,赵大人。险些没被相公打死。”

【陌言陌语】

岳飞过张渚立碑的原文是:

“近中原 板〕荡,金贼长驱,如入无人之境;将帅无能,不及长城之壮。余发愤河朔,起自相台,总发从军,小大历二百余战。虽未及远涉夷荒,讨曲巢穴,亦且快国 之万一。今又提一垒孤军,振起宜(兴),建康之城,一举而复,贼拥入江,仓皇宵遁,所恨不能匹马不回耳!

今且休兵养卒,蓄锐待敌。如或胡廷见念,赐予器甲,使之完备,颁降功赏,使人蒙恩;即当深入虏庭,缚贼主碟血马前,尽屠夷种,迎二圣复还京师,取故地再上版籍。他时过此,勒功金石,岂不快哉!此心一发,天地知之,知我者知之。”

知我者知之 III

知我者知之 III

爹爹!”云儿冲进房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杨再兴宪、王敏求等父亲的属下都围在父亲身边。

“云儿快过来,来把这碗醒酒汤喂你老子喝了。”傅庆大叔嚷着,将云儿推到岳飞面前。

云儿见爹爹伏案托头,身上泛着浓郁的酒气。

“好了,大家散了吧。有云儿在这里伺候着,也让岳大哥好好休息一下。”张宪提议说。

“云儿,云儿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让他照顾大哥?”傅庆反驳说:“这要是老六还在,我老傅就不管了。”

云儿的目光敏感的投向杨再兴,杨再兴的脸上划过难言的窘迫。

“都散了吧,云儿留下。”岳飞抬起头:“回来的路上,风一吹酒气散了许多,心里受用多了。”岳飞缓缓抬头。

傅庆噗嗤笑出声:“大哥,你能不受用吗?没看把个赵秉渊打得满脸开了颜色铺。”

“也是那厮欠打!”张宪接了话说。

“我头昏得厉害,什么也记不住了?打了谁了?怪我,怎么改不了的毛病,今天一高兴多喝了几碗又酒后误事。”岳飞喃喃说着坐起身,仰头望了屋顶,沉吟片刻吩咐:“云儿,帮爹用凉水浸一方帕子来冷冷头。”

“是!”云儿应了去屋角铜面盆里涮帕子。

就听傅庆说:“张宪老弟的话傅庆不爱听。自己是清水里的鱼儿,游到了浊水难不成别的鱼儿就都不是鱼儿了?就是赵秉渊和李回他们愿意当活王八拿来女儿、老婆来孝敬,那也是官场里个惯例积习,不爱看就别看。不爱听就不听。也犯不上那么大的火气。”

傅庆说着又呵呵诡笑了说:“还别说,赵秉渊地那个女儿长得倒有几分姿色,听说是有些才气,心里还爱慕大哥是当今英雄愿意追随。只是那小巧地样子不像个多子多孙的福相,一夜风流尚可,纳来做小妾就不必。”

见岳飞扔闭目醒酒沉默不语,傅庆又说:“不过赵秉渊的那个小妾还真是个尤物,眼神勾魂。但我岳大哥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怎么就不动心?”

“砰!”的一声巨响,岳飞猛然用拳头捶案。余怒未消的睁开虎目,凌厉的目光直逼傅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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